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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另一座城市的某个高档写字楼里。
张衡正一脸期待地看着那位所谓的“专家”。
“李教授,怎么样?能解开吗?”
那位戴着金丝眼镜的“专家”,擦了擦额头的汗,摇了摇头:“张先生,您这个手环它的加密方式,是我闻所未闻的。它不是一个独立的设备,它的核心数据,是实时和云端一个庞大的数据库进行交互的,而且它好像和您的神经系统,有某种深度的生物绑定。”
“什么意思?”张衡的心沉了下去。
“意思就是,暴力破解的唯一后果,可能就是您会变成一个植物人。”
张衡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就在这时,他手腕上的手环,屏幕突然熄灭了。
那股时刻存在的、若有若无的束缚感,消失了。
他自由了。
他先是一愣,随即欣喜若狂!
“哈哈哈!解开了!它自己解开了!”他激动地跳了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破玩意儿肯定有期限!”
他拿出手机,迫不及待地想给王倩打电话,分享这个好消息。
但下一秒,一股钻心刺骨的疼痛,从他的腰椎深处猛地炸开,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紧接着,是太阳穴被钢针穿刺的剧痛,是胸口被巨石碾压的闷痛,是五脏六腑都在翻腾的绞痛
所有他曾经短暂体验过的,和我曾经长期忍受的痛苦,在这一刻,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化作他身体的一部分,再也无法摆脱。
他惨叫一声,瘫倒在地,浑身痉挛。
他终于明白过来。
不是解开了。
是清算了。
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冲出写字楼,买了最快一班回家的车票。
他要找到我,他要杀了我。
他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
家里空无一人。
我和女儿,还有所有属于我的东西,都消失了。
只在客厅的桌子上,留了一张纸。
是那份最终清算报告的打印件,和他签过字的离婚协议。
他看着那份报告,看着那一行行量化他罪孽的数字,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然后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昏了过去。
后记
我带着女儿,离开了那座让我窒息的城市。
我找了最好的医生,给自己做全面的产后康复。
我请了最好的心理医生,治愈我内心的创伤。
我给女儿请了最好的育儿嫂,也给自己放了一个长长的假。
我去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风景。
在洱海边,我扔掉了那张早已失效的电话卡。
一年后,我从一个朋友那里,听说了张衡的近况。
他没有了钱,因为他所有的积蓄都花在了看病上。
他去找过王倩,但那个女人嫌他是个药罐子,早就躲得远远的。
他去找他妈,他妈伺候了他两个月,也被他那无休无止的病痛和暴躁的脾气折磨得崩溃,把他赶了出去。
他现在租住在一个最便宜的地下室里,靠打零工度日。
据说,他落下了一身毛病。
心脏会莫名其妙地绞痛,头会无缘无故地剧痛,腰也直不起来,天气一变就疼得死去活来。
那些,都是他曾经施加在我身上,如今却要伴随他一生的、真正的“后遗症”。
我听完,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手机里,女儿正对着镜头,笑得像个天使。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