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歆被赶出盛氏集团后,如同人间蒸发般销声匿迹。
但盛淮序已经无暇顾及她——这段时间以来,他几乎将整个南城翻了个底朝天,却始终找不到关于秦北栀的任何线索。
办公室里堆满了各种调查报告,世界地图上密密麻麻标记着已搜寻过的区域。
盛淮序的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曾经一丝不苟的西装如今皱巴巴地挂在身上。
“盛总,这是上季度的财务报表……”财务总监推门而入,话说到一半突然噤声。
盛淮序头也不抬:“放下吧。”
财务总监犹豫片刻,还是将文件放在了唯一没有被纸张淹没的角落。转身时,他不小心碰倒了助理桌上的花束。
“对不起!”他慌忙去捡,却听见身后椅子猛地被推开的声音。
盛淮序死死盯着那张飘落的卡片——上面清秀的字迹写着【愿您今日如鲜花般灿烂】。
这字迹他太熟悉了。
“这花是哪来的?”盛淮序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财务总监被吓得不轻:“是、是助理小张的……”
十分钟后,总裁助理小张战战兢兢地站在办公室里。
“上个月我去普罗旺斯度假,”她结结巴巴地解释,“在一家花店买的……店主是个很温柔的亚裔姑娘……”
盛淮序的手指微微发抖:“她长什么样?”
“大概一米六五左右,很瘦,锁骨这里有一道疤……”小张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她笑起来的时候,左边脸颊有个小酒窝……”
钢笔从盛淮序手中跌落,墨水在文件上晕开一片深蓝。
二十小时后,盛淮序站在了普罗旺斯小镇的街头。
阳光明媚得刺眼,空气中弥漫着薰衣草的香气。他按照地址找到那家花店,橱窗里摆满各色鲜花,风铃在微风中叮当作响。
然后他看到了她。
秦北栀正弯腰整理一束玫瑰,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的侧脸上。
她比记忆中更瘦了,锁骨处的疤痕若隐若现,但嘴角却带着他许久未见的恬静笑容。
盛淮序的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他推开花店的玻璃门,风铃声惊动了正在忙碌的身影。
四目相对的瞬间,秦北栀手中的剪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栀栀……”盛淮序红着眼眶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跟我回家。”
秦北栀的脸色瞬间煞白。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后退几步撞翻了身后的花架。各色花瓣纷纷扬扬洒落,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雪。
“盛先生,”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盛淮序被她疏离的称呼刺痛:“我知道错了,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机会?”秦北栀突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当初在游轮上,你选择救姜若歆的时候,给过我机会吗?”
盛淮序如遭雷击。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就在这时,花店的门再次被推开。
“秦小姐,你的药……”林修远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敏锐地察觉到店内诡异的气氛,快步走到秦北栀身边,“出什么事了?”
盛淮序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你是谁?”
“林修远,秦小姐的主治医生。”林修远不动声色地将秦北栀护在身后,“请问您是?”
“我是她的伴侣。”盛淮序冷声道。
秦北栀猛地抬头:“我们已经分手了!”
盛淮序被她的激烈反应刺痛,转而将怒火发泄在林修远身上:“这是我们的家事,轮不到外人插手。”
“作为医生,我有责任保护病人的身心健康。”林修远寸步不让,“况且,秦小姐刚做完心脏手术不久,不能受刺激。”
心脏手术。
这四个字像一盆冰水浇在盛淮序头上。
他这才想起——秦北栀确实“死”过一次,为了姜若歆那个根本不需要的心脏。
愧疚与痛苦瞬间淹没了他。
盛淮序踉跄着后退一步,突然注意到秦北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痕——那是他曾经送她的订婚戒指留下的痕迹。
“栀栀……”他的声音哽咽了,“至少告诉我,你过得好不好……”
秦北栀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如你所见,我很好。”
她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所以,请你离开。”
盛淮序站在原地,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身上,却驱不散彻骨的寒意。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失去她了。
风铃再次响起,盛淮序失魂落魄地走出花店。身后传来林修远关切的声音:“要不要喝点水?你的手很凉……”
他没有勇气回头,去看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孩,如今是怎样在另一个男人的呵护下慢慢平静。
普罗旺斯的天空依旧湛蓝,薰衣草田在微风中泛起紫色的波浪。
而他的世界,却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