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外营中,手下乐呵呵地来报,说已经拿到了布防图。
沈予珩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手微微颤抖起来。
沈诗语却摸着自己的腹部,怅然若失。
这里,怀了宋归远的血脉?
她曾经很盼望一个自己的孩子。
但她早年中过奇毒,难有子嗣。
宋归远陪着她四处求医,陪着她拜尽神佛,最后对她说:“没关系,我不喜欢孩子,我们不要孩子了。”
对外,宋归远也说是自己征战多年亏了身子,无法养育子嗣。
上到皇帝,下到寻常百姓,无一不遗憾叹息。
沈诗语被好好地保护了起来,没人能用流言蜚语伤她。
她曾经很感激漫天神佛,让自己遇到这样一个夫君。
但她还是想养育孩子的,所以捡回了沈予珩,所以耐心教养沈予珩,最终喜欢上了他。
“阿珩,我的身体,很难有孩子”沈诗语张了张嘴,有些艰难,“我想留着这个孩子。”
沈予珩眼底闪烁着精光:“当然要留下了!你的孩子,我必然视如己出。”
沈诗语愣了愣,神色莫名:“你不在意吗?”
“在意自然是在意的,但是”沈予珩把她揽入怀中,“阿姐的意愿最重要了。你要留着,便留着。”
沈诗语脸上出现感动。
宋归远都不想去看这对狗男女脸上的表情。
若是生前,知道妻子有喜,他必然是最高兴的。
他也喜欢会绕在他身边转的孩子。
若是儿子,他可以带着建功立业,横扫四方。
若是女儿,他可以教她诗书武艺,带她看尽边塞风光。
可这个孩子,偏偏是现在来的。
沈予珩可不是什么大度之辈,留着这个孩子,无非是之后用来威胁宋家。
想他宋归远一生战功赫赫,至亲却要被利用,践踏国土,何其可笑!
沈诗语被沈予珩三言两语,哄得内心熨帖,回帐内休息了。
帐内,炉香氤氲,迷药的气息让沈诗语很快陷入梦乡。
宋归远飘在床边,冷眼看着。
沈予珩每晚都会给沈诗语下迷药,不论怎么折腾,沈诗语都醒不过来。
但是今晚似乎有些不一样。
不只是得知遇喜,心虚难安,还是怀胎辛苦,身子不适,沈诗语在床榻上辗转反侧。
不过多时,她慢慢睁开眼眸,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宋归远的眼睛有些发酸。
不合时宜地,他想起了好几年前。
沈诗语实在太想要个自己的孩子,他只能吓唬沈诗语:“怀胎有什么好?你难道不知,妇人怀胎,都是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到时候夜半睡不着,白日醒不来,坐也难安,卧也难安,你就知道厉害了!”
沈诗语伸手在他身上捶了一下,扬眉轻笑,神采飞扬。
“若我有孕,你难道不该整夜整夜地守在我床边,服侍着我?”
“若让我那般难受,肯定是你的问题!”
宋归远哑口无言,只能抱头讨饶:“好好好,郡主大人,若有那一日,草民我啊必定寸步不离,好好地服侍你,不教你难受!”
如今,他倒确实站在沈诗语窗前。
只不过阴阳两个,人鬼有别。
沈诗语盯着满屋的黑暗恍惚了一会儿,哑着嗓子叫人:“萱儿?萱儿!”
四周静悄悄的,这个被沈予珩送来陪她的侍女不见踪影。
她支着身子爬起来,往外走去。
月色慈悲无量,笼罩着大地。
远远的,可以看见沈予珩的营帐里烛火摇曳,一男一女依偎在一起,缠绵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