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我借着月光潜回神农谷。
昨日从小江小荷口中得知,江问渔并非全然不劳而获。
但这并不能抵消他毁我心血的债。
山腰处的大堂灯火通明,隐约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我屏息靠近,贴着后窗的缝隙向内窥探。
“灵田怎么长得这么慢了,流民天天闹事。”
“江问渔你这灵植圣子名号现在变成糊弄人的了,是吗?”
大长老怒拍桌案,震的茶盏叮当作响。
江问渔坐在檀木椅上,面色灰白,眼下青黑一片。
手中还拿着一枚已经有些斑驳的罗盘。
看来那就是所谓的通灵法宝。
他有些挫败的开口,“其实我之前都是将师兄催熟术长成的灵田的生机,转接到我的灵田上。”
“但现在师兄已经出走多日,谷里其他的灵田都没有那样充沛的生机。”
“所以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三长老暴怒,抄起茶盏向他砸了过去。
“你怎么不早说?现在小向都走了这么久,你才说出来。”
“要是我没发现你还要瞒多久?”
江问渔偏头躲开,茶盏砸在墙上。
他低笑了两声,笑声里透着疲惫与自嘲。
下一刻,他又托盘而出为附近荒地做出的一些贡献。
长老们听后神色复杂,却也再说不出什么。
我冷眼旁观,心中嗤笑,还是一群虚伪的人。
趁着长老们争执不休,我悄然退开,直奔江问渔的居所。
他的院落位于后山僻静处。
我藏身于院角的谷松后,耐心等待。
这一等,便是整整一夜。
直到天边泛起光亮,江问渔才踉跄着推开院门。
他衣衫凌乱,面色惨白如纸,手中罗盘的裂纹又深了几分。
一进门便将罗盘随手丢在床尾,整个人栽倒在床上。
他的呼吸沉重,转眼便陷入昏睡。
我轻手轻脚的靠近,拾起那枚罗盘。
触手的瞬间,感觉到一股清润的灵力。
我微眯起眼,指尖用力,罗盘发出细微的嗡响。
目光扫过窗外渐亮的天色,我勾唇一笑。
“哼,自作自受,接下来的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午时的钟声响起时,整个神农谷炸开了锅。
“茅房不见了!”有弟子提着裤子惊慌大喊。
原本茅厕的位置空空荡荡,空有一朵小白花孤零零的飘落在地。
众人顺着臭气一路搜寻,最终停在江问渔的院门前。
原本那几块灵田竟化做了一片污秽之地。
黄褐色的粪水翻涌,臭气熏天。
“江问渔你干了什么?”大长老的怒吼震的山鸟惊飞。
木门被猛地踹开,江问渔衣衫不整的冲出来,满脸怒容。
“谁他妈”
话音未落,连片粪坑的浓郁气息扑面而来。
他瞳孔皱缩,喉头滚动两下。
连一声惨叫都未发出,便直挺挺栽进了臭水沟。
远处,我倚在树梢,咬了一口顺手牵羊来的烧鸡。
慢悠悠的品着江小荷偷来的桂花酿。
“师兄。”她眨着眼,语气里满是惊叹,“你把我哥的通灵术反着用啊。”
“这叫物归原主。”我擦了擦指尖的油渍。
江小荷悄咪咪笑起来。
但手一抖,酒壶咕噜噜滚下山崖,发出一声轻响。
而我仰头饮尽最后一口酒,将罗盘随手抛给她。
罗盘上的青光挣扎两下,却还保留着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