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太子大婚的前一天,我被假千金灌醉酒后扔进马棚里被马夫糟蹋失了贞。
被救回来后,家人不但不帮我讨回公道,还让我把和太子的亲事换给假千金。
母亲用看脏东西一样的目光看着我说：既然已经脏了,那和太子成婚的事必然不能再落在你头上了。
就换你妹妹去嫁吧。
从没对我和颜悦色过一天的哥哥道：若若自小就性格端方,早知道你这么放荡,当初定亲的时候就该让若若上了。
父亲把一杯滚烫的茶扔在了我的头上。
就知道你流落在外这么多年没学到什么好东西,当初就不该把你这个祸害接回来。
等若若大婚后,你自己去沉塘吧。
我看着这些所谓的亲人,死死的攥紧手心。
既然不想让我活,那就一起死算了。
1
父亲说的对。
我流落在外这么多年,是没学到什么好东西。
我是一个恶女。
九岁就会杀人了。
林若若的生母偷走我的人生后,却没有对我一天好过。
她不给我吃,更不给我穿。
让我像个乞丐一样,衣不蔽体的跪在大街上,像条狗一样的讨生活。
可我从来没有怨过她。
哪个孩子会怨恨自己的母亲呢。
我天然的爱着她。
每次讨回来的东西,第一个先给她。
直到她吃饱了,喝足了。
才去吃她剩下的一点残羹剩汁。
可即使这样我也甘之如饴,因为只要她在。
我就是有母亲的小孩。
哪怕她对我不是打就是骂。
我也是深深的爱她。
直到九岁那年我们住的地方闹饥荒。
我再也从街上讨不来食物。
养母看着我长的越来越像我的生母永安侯夫人的脸,把我拉去了易子相食的菜市口。
她伸出手,第一次轻柔的摸着我的小脸,像一个真正的母亲一样爱怜的说：
小余,你也不想母亲饿死对吗
母亲生了你一场,你现在用你一身的皮肉,给母亲换一袋米面让我活下来可以吗
滚烫的眼泪灼烧了我的脸颊。
我再一次发觉原来自己是这么爱她。
我点点头。
可以的,母亲。
不过小余只有一个要求,在死之前你可以抱抱我吗
我在街上乞讨的时候,见过无数次母亲抱自己孩子的场景。
孩子摔了。
母亲心疼抱起来。
孩子被热包子烫疼了哭了。
母亲也赶忙凑近抱起来。
我那会儿就在想,母亲的怀抱应该是能止痛的吧。
不然,那些孩子为什么刚刚还哭的那么惨。
母亲抱一抱他们就不哭了呢。
所以我也想让母亲抱一抱,这样等会摊主杀我的时候。
我也就不痛了。
母亲听到我的话,果真怜悯的抱了抱我。
和我想象中一样很暖。
可稍纵即逝。
只是一瞬间,母亲就放开了我,然后拿了摊主给她的二十斤米面,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
心中依然充满了爱。
她生了我,我还她一身皮肉又如何。
可菜市的摊主没有杀我。
他瞥见了我乱发下的脸,然后扔了刀。
他把我带回了家,让我叫他爹。
他说没人要没关系,被母亲卖了也没关系。
以后他来疼我。
我第一次像一个人一样,有了新衣服,也吃上了干净的食物。
再也不是大街上讨来的。
腥臊的,恶臭的,脏污的食物了。
我以为自己真的过上了好日子。
直到晚上,他让我脱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
他脏污的手伸在我的身上。
说我是他的。
我不是没跑过。
可都被他抓了回来,被打的很惨。
被打的最狠的一次,他的脚死死的踩在我的脸上,直到我吐出了血也不放过我。
他还说要打断我的腿,让我一辈子也离不开他。
那一天,我就知道。
我和他只能活一个。
晚上,我趁他醉死过去,一把火点燃了房子。
也送了他的命。
接着,我拿着从他这里搜刮出来的银子和吃食去找母亲。
回家的路上,我有杀人的恐惧。
也有久别重逢的喜庆。
我想告诉母亲,我们再也不用挨饿了。
小余可以养她,她也不用卖我了。
我们母女终于可以重新在一起了。
可等我来到家门口,却听到她正开心的跟她新结识的相好一边喝酒一边在聊天。
谈起我,她笑的无比得意。
那个死丫头卖了就卖了,本来就是多余的东西。
其实她根本不是我的女儿,当初我在白云观生产的时候,刚好碰到永安侯夫人提前发作,我们在一个产房同时生产,没想到生的都是女儿。
我的女儿生下来裹的是旧衣,可永安侯的女儿却用的金丝线的锦衣,柔弱的不可思议。
同样是女人,永安侯家那泼天的富贵,凭什么我的女儿不能去沾一沾。
我把那个孽种跟我的女儿换了,然后拼命磋磨她,让她活不下去。
可没想到那个孽种命那么硬,她三岁那年我把发高烧的她饿了三天她都没死,最后还给我讨回来一个馒头。
跟我说娘我不饿,你吃。
你说这孽种的命硬不硬,贱不贱。
还好这次我把她卖到了菜市,想必现在她已经千刀万剐,死的不能再死了,这一次这个孽种再也不能挡我女儿的富贵路了,哈哈哈……
我又流泪了。
我看着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疤,和瘦骨嶙峋的手,忽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就是个笑话。
原来,她根本不是我的母亲。
而是我的仇人。
怪不得她从来不爱我。
怪不得她在她的相好想摸我欺负我的时候,只会站在一边看着冷笑。
2
这一天,我又杀了两个人。
在他们醉倒后,我用从摊主那拿来的刀,一刀一刀的割掉了他们的肉。
这把刀本来该落在我身上的,现在还给他们正好。
后来。
我一路北上。
用了很久,才找到了永安侯夫人。
然后用我从养母这逼问出来的信物跟他们认了亲。
可回家后我才发现,他们和养母似乎没有什么分别。
他们并不关心我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也不关心我是从居心叵测的养母手里活下来的。
他们只关心他们千娇百宠养大的好女儿林若若,会不会因为我这个突然出现的亲女儿难过。
他们给了我永安侯大小姐的身份。
可爱和其他的都给了林若若。
何其不公平啊,同样是换女儿,林若若日子美好的像公主。
而我却是脏污的乞丐。
但是没关系,至少我能吃饱饭穿暖衣了,再也不用在数九寒天跪在地上,祈求别人给我一碗饭了。
更不怕深夜会有人站在我的床边,伸出脏污的手摸我了。
我的愿望很简单。
那就是活下去,像个人一样的活下去。
可林若若不要。
我的这些所谓的家人也不要。
在我成亲的前一天,林若若给我的酒里下了药,然后把晕死过去的我扔进了马棚里。
她要毁掉我。
我的父亲母亲和哥哥也如她的愿,一样要毁掉我。
我看着他们,眼中恨不得流出血泪。
我想问问他们,我到底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可没等我说话,我的小丫鬟喜鹊先开口了。
她哭着跪在地上,痛声哀求。
老爷夫人,求求你们心疼心疼我们小姐吧。
这一切根本不是小姐的错啊,明明是二小姐她犯的错,让我们小姐遭了那么大罪,现在最痛苦的不该是我们小姐吗
你们为什么不但不惩罚始作俑者,还要把我们小姐的大好婚事换给她,明明当初救了太后的人是我们小姐,被太后青睐赐下这门婚事的也是我们小姐。
你们现在却因为二小姐的错,要我们小姐去死,我们小姐何其冤枉啊。
喜鹊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每一下都重到头破血流。
她是我收留下来的乞儿,也是这个家里唯一对我好的人。
她不停的磕着头,企图用自己的鲜血替我讨回一个公道。
我也拉着母亲的衣角,求道：
求母亲给我一个公道,是林若若害了我啊。
当年她亲生母亲就是这样磋磨我的,现在她和她娘一样恶毒……
啪——
回答我的是母亲重重的一耳光。
住嘴。
她看我的目光,不像是亲人,反而像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
你自己毁了就算了,你现在还想攀咬你妹妹。
哥哥看我的目光宛如毒蛇。
他用看死人的眼神瞪着喜鹊道：
一个小丫鬟而已,竟然敢这样诬陷自己的主子的,怪不得你这个主人这样自甘下贱,随随便便就和马夫勾搭,简直下作至极。
来人,把这个胡说八道的丫鬟给我打死。
不！
我死死的挡在喜鹊前面。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的喜鹊。
明明就是林若若坏事做尽,喜鹊哪句话是诬陷啊
哥哥一脚踹在我的心口上,把我踹翻在地。
他死死的踩在我身上,让我动弹不得。
说出的话,更让我痛的无法呼吸。
从你回来就对我们一家人都不亲近,却这么舍不得一个丫鬟。
我看你也是骨子里和他们一般下贱。
来人,还不赶紧给我把这个丫鬟拉出去杀了！
喜鹊就这样在我面前,被护院拉走了。
很快,外面的院子传来她的惨叫声。
接着,惨叫声越来越低,直到再也听不见。
林若若凑到我耳边,笑的恣意：小丫鬟好像死了呢,不过我的好姐姐你不用难过,反正过几天你们就能见面了。
我趴在地上,眼角不受控制的流下一行泪。
为我的喜鹊。
也为自己。
我曾经压抑本性,伪装自己,拼命的讨好所有人来祈求一点可怜的亲情。
可到头来,他们还是只喜欢林若若。
就像我为了养母,把自己的血肉都卖给刽子手。
她也没有感动。
只觉得我活该。
就像我失去了所有,我的这些所谓的亲人不但不心疼。
还嫌我死的不够彻底一样。
他们总是这样狠心。
总是不想让我好好活着。
既然这样,那就都去死吧。
3
我被关进了房间里,等待着林若若出嫁后的死期。
大婚当天,林若若凤冠霞帔的来到了我的房间,美好的脸上满是得意。
她穿着本该属于我的嫁衣,现在要去嫁给本该也是属于我的良人了。
可真是幸福啊。
我的好姐姐,你这身嫁衣妹妹穿着美吗
听说太子为了今天的迎亲,带了一整队好儿郎助阵呢,可惜你看不到妹妹十里红妆的盛况了,真是可惜啊。
我摇了摇头。
不可惜的。
因为我不会让你替我嫁给太子的。
见我依旧淡然,林若若顿时沉下了脸。
看来你还没有认清楚现状啊,竟然还不害怕。
说到这,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用她那种惯会做戏的脸笑道：
外面这么热闹,想必姐姐很是寂寞。
来人,把我准备的礼物抬进来送给姐姐。
林若若的人抬了个席子进来。
等我看清楚席子里面包的东西,全身的血液像是冻住了一般。
那是我被打的面目全非的喜鹊的尸体啊。
她生前肯定一万个不放心我,一双眼睛大大的睁着,是死不瞑目的走的。
林若若轻佻的踩着喜鹊死都不能再死的脸道：姐姐,看妹妹贴心吗
怕你在黄泉路上没有伴,特意把她留下来给你作伴。
不用太谢我了啊。
你看你真没用,是林家的亲生女儿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什么都是我的。
眼角又开始控制不住的流下了泪。
是啊。
我的确没用。
我竟然为了这么一家人,隐藏本性,甘愿软弱,害死了我的喜鹊。
真是该死啊。
可我的喜鹊不该死的。
该死的是别人啊。
林若若欣赏够了我的崩溃,就要转身得意的离开。
可我怎么可能让她这样走呢。
杀了我的喜鹊,那也必须用命来还才对。
我从头上拔下簪子,捂住她的嘴,使劲地插进她的脖子里。
鲜红的血涌了出来,就像当年她娘死的时候一样红。
她的嗓子里嘎嘎嘎的在说着什么。
可能在骂我。
可能再喊救命。
不过都不重要了。
我把簪子拔出来又插了进去,在她死的不能再死之后,学着她的腔调在她的耳边道：
妹妹,你不是一直很怀念你的生母嘛。
说如今所有的好日子,都是她给你的。
别担心,现在你可以去地狱里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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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林若若到死都从没想过我这个任她捉弄祸害的小可怜真千金,真的会杀了她。
她对我毫无防备。
所以在喜鹊的尸体被抬进来后,她就使唤贴身丫鬟全都出去了。
等我把尸体藏好之后,她们才出声询问。
小姐,好了吗
大少爷催你出门了。
马上。我学着林若若的腔调道。
我换上了林若若的嫁衣盖上了盖头后走了出去。
屋子外,我的哥哥林思远正等在外面。
看到我出来他连忙迎了上来。
然后用我从没有听过的温柔语气道：若若,你出嫁大好日子的你去见这个贱人做什么。
要是让你沾染上了晦气就不好了。
往日要是我听到自己的亲哥哥这样嫌弃我,我肯定会很难过。
可现在,我只觉得好笑。
怕晦气吗
那我就让你晦气一辈子吧。
我随意搪塞了两句,林思远就背着我上了轿子。
轿子外是我的丰神俊朗的太子夫君,可我的心中此时没有逃出生天的欣喜,也没有嫁给意中人的甜蜜。
只余惶恐和滔天的恨意。
因为我看到了那个玷污我的人,就在太子迎亲的队伍里。
他跟太子站的很近,就像是他最亲的幕僚一样。
无数种猜测浮上脑海,冷汗也淅淅沥沥的渗湿了衣衫。
这件事太子知情吗
我失贞这件事,真的只是林若若一个人的诡计吗
我看着自己的手中的簪子,定定的看向轿外的那人。
然后又擦干了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来的眼泪。
没关系的。
无论是什么阴谋诡计。
杀了便是。
5
太子是半夜才回到喜房的。
他喝的满身酒气,路都走的不太稳了。
有人扶着他走了进来,碰到椅子的时候,那人说：太子小心。
太子朗声一笑。
无妨,摔一跤又何妨,只要能让我娶到若若。
子朗,昨日辛苦你了,为了我和若若的幸福,还要麻烦你扮做马夫,去跟那个贱人媾和。
轰——
我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原来如此。
竟然如此。
我的眼角又控制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原来我的未婚夫和林若若早有私情。
所以才让自己的舍人陈子朗来糟践我。
可是既然他们有私情,大可以跟我说清楚,换人嫁便是。
为什么要毁我至此呢
该死。
都该死。
陈子朗笑道：为了太子,臣万死不辞。
那贱人昨日直挺挺的简直跟只死鱼一样恶心,比花楼里最低贱的妓子都不如,但是臣一想到是为了太子好太子妃娘娘的幸福,就什么都忍了。
说到这,两个人下流的笑了起来。
接着,太子就跟死猪一样,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陈子朗对着我长长的行了一个礼,谄笑道：
娘娘,臣完璧归赵,这就退下去了。
我透着盖头的间隙,看着这张我死也不会忘记的脸。
那天晚上,他笑的是那么的得意。
好像毁掉一个女孩,是那么不值一提的事情。
我顿了顿道：林舍人先别着急,本宫还有一点事需要麻烦你。
然后再他不解的目光中,指着睡死过去的太子道：
能不能帮我把给太子宽一下衣,和衣而睡,我怕太子睡的不自在。
陈子朗忙道：为娘娘和太子效力是微臣的荣幸,我这就来。
陈子朗垂下头,麻利的为太子除去外衣。
我站起身,眼中迸发出刻骨的恨意。
然后从袖中掏出刚刚被我磨的无比锋利的簪子,用力扎进了他的后脖颈。
滴滴答答的血流了一地。
陈子朗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想说什么。
却被我抽出的簪子,又扎穿了嗓子。
接着是他的眼睛。
那天晚上,就是这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欣赏着我的垂死挣扎。
欣赏着我的崩溃。
现在。
就都别要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子朗终于倒下去了。
我掀起自己的盖头在他惊惧的目光中,道：
怎么样这下变成死鱼的人,是你了呢
陈子朗死了。
太子却依旧呼呼大睡。
我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英俊的眉眼。
曾经我也幻想过,和他婚后恩爱的场景。
我永远记得在太后的百花宴上,林若若奚落我拿的蔷薇上不得台面的时候,是太子替我解了围。
他说蔷薇虽然不如牡丹高贵,可它自有风骨。
可以随处生根,是最坚韧的花草。
那一刻。
我的心动了。
我觉得他就像是在说我。
我这一生,何尝不是长在乡间悬崖的野蔷薇呢。
可我活下来了。
还救了差点被荔枝噎死的太后。
成了她最喜欢的后辈。
所以后来在太后问我,要不要嫁给太子的时候,我点了头。
我以为。
至少他是不同的。
却没想到,最后也是他和林若若的设计的我。
那一晚。
我像是被养母又带到菜市卖了一次。
辜负真心的人该怎么办呢
那自然是罪该万死。
我从陈子朗的身上搜出一把小刀。
然后用它割破了太子的脖子。
血疯了一样涌了出来。
太子感受到了疼,他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两只手拼命的挣扎着。
可在看清楚我的脸的时候惊恐的停了下来。
他的嗓子里在嗬嗬嗬的说着什么。
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真的太喜欢捅脖子杀人的这个手法了。
它可以让人死的悄无声息,连救命都喊不出来。
太子也死了。
我看着他变凉的尸体,把匕首上的血滴到了铺在床上的贞洁帕上面。
这下。
我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了。
谁也不能说不是。
其实我不是没想过死,可林家的人除了林若若都还活着。
我怎么能这么轻轻松松就放过他们呢。
接着我收拾了一下现场,再掀翻了火烛。
然后大喊救命。
很快,太子的侍卫们冲了进来。
就看到捏着簪子一脸崩溃的我。
还有挺在地上已经硬邦邦的太子和陈子朗。
6
这一晚,东宫无人入睡。
因为他们的太子死了。
至于死因,我当着皇帝和皇后的面哭的悲怆。
陈舍人就是个变态,臣妾和太子敦伦的时候,没想到陈舍人竟然一直藏在床下面偷窥。
太子发现后大怒,刚要喊人捉拿他,却没想到他恶向胆边生,穷途末路之际突然从身上掏出刀抹了太子的脖子。
他还想杀我,要不是臣妾的抽出簪子拼命反抗,我也和太子一起走了。
呜呜呜——
皇后听完眼睛一黑就晕倒了。
皇帝气的咬牙切齿。
他子嗣单薄,这么多年,就这么一个儿子。
却没想到,今天也没了。
好你个陈子朗,竟然敢谋害皇儿,来人。
将这个贼子给我满门抄斩了！
我听到这句话,表情差点没管理好笑了出来。
我的喜鹊。
你可以瞑目了。
姐姐不但报了自己的仇。
还替你报仇了。
我们喜鹊在成为乞儿之前,也是父母双全的殷实之家。
却因为家里有个酿酒的秘方不愿送人,就被陈家构陷罪名后抄了家。
好好的一个家,最后死的死,疯的疯。
这样尸位素餐的人家。
早就该满门抄斩了。
7
林家是第二天得到的消息。
没想到自己的心尖尖上的女儿才做了一天太子妃,就成了寡妇。
林家人忙跑了过来,准备安慰安慰。
却没想到跪在太子灵前的人是我。
看到我的脸,林思远差点没被吓死。
他刚想质问我怎么回事,就被我爹老狐狸林栋梁拦了下来。
然后面色难堪的在我身边守了一天的灵。
等他们找到了林若若的尸体来质问我的时候。
我坐在高位上,轻飘飘的指着跪在地上的林栋梁道：林大人你说这本来的太子妃不该是我,而是你那个不小心横死的女儿
你这么说,莫非是质疑我们太后娘娘的眼睛是瞎的
要不当初怎么会给我指婚,而不是你的好女儿林若若呢
还是说,根本就是你们林家想用林若若李代桃僵,妄想欺君！
林栋梁顿时吓的汗流满面。
林思远和我娘还想说什么。
忙被他拦了下来。
他这一刻终于知道了,我的身份是当朝太子妃。
而不是那个在林家任由他们欺负的女儿了。
他强笑着道：是微臣老糊涂了,老糊涂了。
请娘娘莫怪,您是我们林家大姑娘,除了你谁还能是太子妃啊。
他拉着一脸怨毒的娘和林思远走了。
我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一脸享受。
这种想弄死我,却弄不死我的感觉可真好啊。
林家。
执棋人现在是我了。
好好期待吧。
我一定会也送你们一个满门抄斩,死无全尸的。
7
林思远比我想的更爱林若若这个妹妹。
一个月内。
他给我找了无数麻烦。
他总是挡在我出门的必经之路上,阴恻恻的看着我。
像一只烦人的苍蝇一样。
不过这些手段。
在我眼里都是小打小闹罢了。
我现在可是太子妃。
皇后心尖尖上的儿子,死后唯一的遗孀。
太后面前的红人。
只要不去犯谋反叛逆的大罪,就能保我一世无忧。
只是我没想到林思远竟然那么恶毒。
他告诉皇后,从小就有算命先生给我批命。
说我是灾星转世,所以他们才会就把我送去乡下,直到十岁才接回来。
他怀疑太子这次早逝。
就是我这个灾星克夫的原因。
我的确是十岁才被林家认回来的。
皇后一查便知。
所以她几乎是立马就信了林思远的话。
她当着林思远的面,给我赐了一杯毒酒。
贱人,没想到是你克死了我的皇儿。
既然他死了,你也别想活。
喝了这杯酒,去给他陪葬吧。
林思远得意又怜悯的看着我。
宛如我是一只垂死挣扎的臭虫。
他凑到我耳边道：害死了若若又怎么样,你还不是要给她陪葬。
我望着恶毒的林思远,心中有怅然也有难过。
他是我的亲哥哥。
我回到侯府的时候,是那么的喜爱他。
我在街上乞讨的那些年,无数次被那些比我大的孩子乞丐欺负。
他们抢我好不容易讨来的食物,以欺凌我取乐。
在寒冬腊月里,他们一次次把衣着单薄的我按进冰凉的河水里取乐,在河水的浮浮沉沉中,我多么期望自己有个哥哥。
可以保护我。
可以帮我打回去。
后来,我回到了侯府。
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有个哥哥,还是武力高强的武状元。
我忍不住的期待,他是不是可以和我梦想里的一样保护我。
却没想到。
他是另一个噩梦。
我忍不住问出了我一直藏在心中的疑惑。
林思远,明明我们才是亲兄妹,为什么你要一直帮着林若若害我呢
林思远闻言,脸上的表情不自然的眨了眨。
然后一脸羞愤的看着我道：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若若不光是我的妹妹啊。
她还是我的爱人,我喜欢她啊。
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她好好的,可你的出现让她的身份变得那么尴尬,你说我怎么可能不恨你,不讨厌你。
原来如此。
怪不得我一回来他就对我一脸敌意。
怪不得我无论怎么做,他都看不起我。
原来不是我不好。
而是他这个贱人龌龊。
他用毒蛇一样的目光看着我,把毒酒凑到我面前道：去死吧！
我突然呕吐出声。
呕……不要。
呕……母后,我不想喝。
我根本不是什么灾星,我从小不在侯府,是被林若若的生母贪图侯府富贵换了啊,母后请你明察啊。
贱人少作怪,赶紧给我喝下去。
林思远急着给我灌毒酒,全然没有发觉一旁脸色巨变的皇后。
住手！
皇后身边的老嬷嬷一脚踹翻了林思远手里的毒酒。
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我道：娘娘,您的月事有多久没来了啊。
我算着时间吞吞吐吐的道：好像这个月都没有。
皇后走过来激动的抓住了我的手。
快请太医。
快请太医啊。
8
林思远做梦也没有想到。
我怀孕了。
当然不是光马棚里的那一次。
男人很好找。
我只是想给自己留个保障而已。
听到太医的话,皇后一脸庆幸的抓住我的手。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没想到那一次就有了。
我看你才不是什么灾星,根本就是我的福星啊。
我们澈儿有后了,大兴朝有后了啊。
林思远站在一边如遭雷劈。
听到皇后的话后,他厉声道：皇后娘娘,臣有事上报。
我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滔滔不绝说着话的林思远。
看来他还是没明白,我是太子妃的时候可以是灾星。
但是我肚子里有太子血脉的时候,绝不能再是灾星了。
可他一无所觉。
您不要被林余骗了,她根本就是个灾星,而且她根本不可能怀上太子的孩子,她早就……
闭嘴！
果然。
如我所料。
皇后娘娘出声了。
她目光阴毒的看着林思远。
给我把他的嘴给我堵住,林尚书真是生了个好儿子,身为兄长不知道爱护幼妹,还竟敢言语冲撞太子妃,简直该死。
皇后是真的想杀了他。
太子死了。
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唯一的指望。
她怎么可能允许林思远诬蔑我这个孩子的生母呢。
林思远太蠢了。
他活不了了。
可是我刚刚改主意了。
他这样的恶毒的人,才不配死。
就该活着受罪才对。
我看着嘴被堵死,却还在垂死挣扎的林思远,道：
母后,虽然他喜欢败坏我的名声,到处造谣我是灾星,可他到底是我的哥哥。
要不就拔掉他的舌头让他不能乱说话,再砍断他的手筋让他不能乱写字,再戳瞎他的眼睛,让他不能再随意攀咬人,然后饶他一命吧。
林思远像看鬼一样看着我,拼命想说什么。
可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皇后点了点头。
有人就戳瞎了他的眼睛。
接着就是舌头。
最后是手筋。
林思远像堆烂泥一样倒在了地上。
再也不能害我了。
9
林思远彻底变成废人后,林家很是安稳了一段时间。
我也没再找他们的麻烦。
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肚子里的孩子。
八个月后,我生下了一个和太子章的很像的男孩。
看到孩子脸的那一刻,皇帝和皇后都哭了。
他们给孩子没满月就封了皇太孙。
如无意外,以后整个大兴王朝都是他的。
这当然得归功于我做事万全。
我找男人的时候,专门就找的是和太子长的很像的精壮男儿。
我绝不允许自己再处于危险之下。
随着孩子的出生,我成了整个大兴朝最尊贵的女人之一。
林家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儿子的百日宴上,林栋梁第一次用赞赏的目光看着我,说我是他最优秀的女儿。
要不怎么一次,就能怀上皇太孙。
他做着国丈的美梦,喜不自禁。
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自己妻子怨毒的目光。
当那碗加了料的羊奶,从林夫人手上亲手端给儿子的时候。
我就知道,这一刻终于来了。
10
余儿,刚热的羊奶,温度刚刚好快给轩儿喝吧。
我看向这个生下我又弄丢我的女人。
当初我回到林家的时候,无比的孺慕过她。
她满足我对于一个好母亲所有的幻想。
她会给林若若亲手做衣服,会在林若若生病的时候温柔的抱她哄她。
会记住林若若每一个特别的日子。
我曾经奢望过,她能对我这个受过那么多苦的女儿一样好。
可到底是奢望了。
她从来没有爱过我。
我曾经自责过,以为是自己不够好,她才不喜欢我。
那些年,我学着林若若的一颦一笑。
努力把自己变成和她一样的女儿。
以为这样,她就能爱我了。
我太想拥有母亲的怀抱了。
我想知道,母亲真正的怀抱,是不是比养母那个更暖。
可她从来没有抱过我。
不过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我早就想通了。
她抱不抱我,爱不爱我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也不爱她就是了。
我淡淡道：可是轩儿这会儿不太饿,还是等一等再说吧。
不行！
林夫人温柔的面具瞬间破裂。
意识到不对,她忙整理好表情道：
等会儿就凉了,现在就给孩子吃吧。
小余,你没带过孩子不知道,羊奶要是凉了喝,孩子是会胀气受罪的。
既然这么喜欢找死。
那我就成全你吧。
我笑眯眯的道：那好吧,轩儿,外祖母亲手给你准备的羊奶哦,快喝吧。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我把碗朝着轩儿的嘴越靠越近。
就在轩儿马上喝到的时候。
她身边的老妈子突然跪在地上道：娘娘不要啊,药里有毒,夫人想谋害小殿下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
皇帝和皇后听见声音也过来了。
林夫人这才知道害怕。
她浑身发颤着盯着跪在地上的婆子。
恨道：闭嘴,你个贱奴胡说八道,这碗奶是我亲手做的怎么会有毒。
说完,她一期待的看向我。
娘娘,我自小就最喜欢你。
你是娘的宝贝儿啊,我怎么可能会害你的孩子啊。
我笑了笑。
是啊,娘最疼我了。
那我也疼娘。
这碗羊奶,就赏给娘喝了吧。
我在林夫人的哀嚎中,给她灌下去了这碗奶。
很快,她就七窍流血着倒在了地上。
她没死。
只是变成了又聋又哑又瞎罢了。
就像她本来安排的。
让我的皇儿变成和她儿子一样的废物,来报复我罢了。
林家彻底完了。
林尚书治家不严,皇帝很生气。
没收家产后,给他安排了流放。
本来是要斩首的,不过我求情了。
死了有什么可怕的。
我得让他们尝尝我年幼时的痛苦,过过那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日日惶恐度日的日子才对。
后来。
在我成为太后的那年,听说林尚书在送走又聋又哑的老婆和儿子后,也孤零零的冻死了。
别说。
坏人命还挺长的。
至于我。
将和我的皇儿一起,还有无数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好日子。
番外
林栋梁没想到自己这一生会毁在自己的儿女身上。
可到头来,他不知道该怪谁了。
宁古塔的风雪好大啊。
可即使再冷,他也得去出去做那些无论如何都做不完的活。
忙忙碌碌到月底,也只能领回只够一个人果腹的食物。
可他家里,还有两个人要养啊。
他又聋又哑又瞎的老婆和儿子。
他们每天什么都不做,也做不了,只能在家里用沙哑的声音又哭又闹。
他无数次的想,要不就让他们饿死算了。
可他们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家人了。
不对。
他其实还有一个女儿。
当年那个女儿找回来的时候,用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一脸的孺慕。
可他是怎么做的呢
他不但没有去抱抱她,问她这么多年过的好不好。
还护着那个替她享了十年福的假女儿说,别怕,就算亲生的又怎么样,爹心里只有你一个女儿。
他还记得当时那个女儿眼睛里的失落。
可他还是没有抱抱他。
甚至没给她一个新名字。
就叫她林余,多余的余。
所以她才会对他们那么狠吧。
逼他们一步步落下高台,让他们死不了也活不好。
林栋梁在风雪中刚喘了一口气。
屋子里的人就又开始摔摔打打了。
接着就是呜咽的哭声。
是他的夫人又哭了。
她娇生惯养一辈子,怕黑怕臭怕冷怕吃馊饭。
可哭有什么用呢,那碗羊奶不是她自己亲手送出去的吗
要是对那个女儿好一点。
那他现在可是京城最炙手可热的国丈啊,哪里用得着过这样的日子。
房子里的摔打声不减反增。
林栋梁没了耐心,踹开门就对作妖的两母子一人一顿大棒子。
都是他们作妖害的,自己女儿和妹妹不爱,去爱个野种。
还敢发脾气。
真敢作死。
林栋梁手上毫不留情。
很快。
老婆和儿子都头破血流的倒在了地上。
看着躺在地上和孩子一样又哭又叫的母子,林栋梁也忍不住哭出了声。
然后大声嘶嚎道：报应,都是报应啊。
小余,下辈子,爹爹一定会对你好。
可他不知道他的小余,下辈子还想不想做他的孩子了。
要是能够选的话。
那肯定是不想的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