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什么人?怎么会突然出现?
麻药起了效,鲨鱼们逐渐安静下来,呆在水里一动不动。
迷糊间,我感到一道身影将我温柔抱起,温柔的泪水滴落在我面颊。
不用猜也知道,我现在是怎样的惨状。
光腹部那个巨大的伤口就够吓人了。
安颜蹲下身立刻为我处理伤口。
冷静如她,此刻额角竟也冒出汗。
我笑着安慰:“我没事。”
她瞪我一眼,声音染上哭腔:
“你当我瞎啊!这么大一个洞,你在瓦纳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我下意识移开她的裙摆,她爱干净,待会发现白裙被染红,不开心就要有人遭殃了。
帮我包扎好伤口,又打了几针麻药止疼,她才松了口气。
苏晴和林煜然被带到游艇上,听候发落。
苏晴明显不忿:
“你有从医资格证吗?我丈夫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啊!”
手术刀没入苏晴大腿中,她倒吸一口冷气:
“你知道我是谁?敢动我,你会死!”
安颜摸着染红的裙角,神色暴躁:
“你也配听我的名讳。”
一巴掌扇在苏晴脸上,高跟鞋慢悠悠碾过她的手指。
女人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天空。
“贱人!我背后是京圈苏家!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打我?”
安颜挑了把锋利的小刀,点燃打火机消毒后,走向苏晴。
苏晴眼中浮现恐惧,挪着身体向后退。
她想转头寻求帮助,可带来的人都被拷上手压制在地。
安颜将我身上的伤口尽数复刻在她身上,选用了最浓烈的酒精为苏晴消毒。
苏晴痛到失声,一个劲在地上打滚,脸色惨白。
安颜满意的笑了,一脚踹开她。
我有些无奈,这么多年了,性子还是没变。
她转身嘲讽的看着我:
“你的眼光真烂。”
是啊,烂到差点喜当爹,差点葬送自己的性命。
苏晴捂着肚子,祈求我:
“老公,帮帮我,我怀孕了,受不了折磨的。”
话音未落,又是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你也配喊他?”
安颜翻了个白眼。
“十年了,这段感情是时候结束了。我要回到瓦纳,拿回属于我的位置。”
“十年前抛下兄弟们,是我错了,我不该恋爱脑,希望他们不要恨我。”
我宁愿回到战火纷飞的机构求心安,也不愿待在苏晴身边受辱。
安颜垂眸:“放心吧,他们都很想你…这些年,走了很多人”
我身躯一震,悔恨不已,我连他们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苏晴抬头望向我:
“阿旭,你要去哪?我们不是说好永远在一起吗?”
我没理会她,接过律师刚刚拟好的协议,签下名字递给她。
苏晴看清离婚协议书几个字的瞬间,如遭雷击:
“离婚?为什么!”
她愤恨的扫视安颜:
“她不就是比我年轻了几岁,你就要放弃我?我们十年的感情算什么!”
“阿旭,外面的狐媚子能有什么好东西,连何时要了你命都未必知道!你怎么能因为一个小三放弃我?”
林煜然跟着帮腔:
“苏总每天忙着工作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
“你倒好,只会下半身思考,还在外边找个小三伺候自己!”
“啪——”
林煜然捂着脸,不可置信,苏晴竟然会打他。
他立刻摆出可怜兮兮的模样,但这次,苏晴没再怜惜:
“你只是个助理,阿旭是我的丈夫,你对他应持有尊重!”
这还是苏晴第一次没有迁就他,可我已经不需要了。
林煜然失落道:
“那我们的孩子呢?你就这么狠心,让宝宝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吗?”
“我孩子的父亲只有阿旭,他若不要这孩子那我也不要。那天晚上要是你给我灌了酒,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苏晴焦急解释:
“阿旭,我就是一时糊涂。人活着哪有不犯错的,你大方一点,有点苏家人的样子好吗?”
林煜然脸色阴沉,死死盯着我。
苏晴瞪了一眼,他才不情不愿转过头。
“阿旭,你让她滚,我们互相给对方一次机会,相互抵消。过去种种,我都可以不计较。”
“我只是感恩煜然曾经帮过我,有恩报恩,对他没有其他心思。”
她明明体会了我的痛,全身上下遍布伤痕,却依旧理直气壮的要求我抛弃尊敬回到她身边。
可我没那么下贱。
“苏晴,我差点就死了。你还没看清楚吗?那是会吃人的大白鲨,要不是我命大,早被一口吞了,连块骨头都不剩。”
“你是觉得我会蠢到和要我命的人生活吗?”
苏晴狡辩道:
“煜然说了,在你下去前已经喂了足量的肉,不会有危险。是你非要伤害它惹怒它,才导致鲨鱼攻击的。”
林煜然昂着头:
“是啊,我怎么可能让姐夫出事,我这么胆小,不敢杀人的。”
我捂着腹部隐隐作痛的伤口,嘲讽道:
“不会伤人?那我腹部差点被洞穿的伤是哪来的?苏晴,眼瞎是病,趁早回去治。”
安颜把检测报告甩到苏晴脸上,上面清晰记录大白鲨会吃人,喜好攻击的特性。
苏晴疯狂摇头,不愿相信。
又把矛头对准安颜:
“你想拆散我和阿旭,你的话我不会相信的!骗子!小三!”
我反驳:
“她是我的未婚妻,再出言不逊,你就亲自下去喂鲨鱼吧。”
我曾是雇佣兵团——瓦纳的成员之一。
因着善战和不怕死闯出了名头,安颜的父亲,也就是瓦纳首领。
他有意把女儿许配给我,培养我作为他的接班人。
可我那时见惯了生离死别,只觉得疲惫,有了退出的想法。
苏晴就是在那时,像束光一样闯进我的心房。
她在维纳河畔起舞,阳光撒下,像只蝴蝶。
她很大胆,第一次见面就要求我做她男朋友,每天粘着我,企图打动我。
在黑暗的地方待久了,我无法拒绝这样明媚的她。
为了和她回国结婚,我硬生生挨了九十九个兄弟的拳手。
骨折后,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恢复。
苏晴的家庭复杂,财产纠纷混乱不断。
这十年间,我在背地里替她默默摆平一切,却没想到成了她刺向我的利爪。
我从来就不欠她什么。
脱身对我而言也是易事。
只希望往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安颜靠在我的肩上,替我鸣不平:
“大姐,你知不知道秦旭可是雇佣兵团的继承人。财富和地位对他而言,易如反掌。可他为了你,却甘愿放弃这一切!”
“退出瓦纳,是需要撑过大家考验的,一拳一拳打在身上,有多痛,苏小姐应该想不到吧。”
“这些年,你被贪婪的亲戚暗中追杀,都是秦旭帮你摆平,缝上对方的嘴,你才能安安稳稳坐在总裁的位置上。”
苏晴不是没有怀疑过,为什么每次遇险她都能侥幸逃脱。
每当这时秦旭就会消失几天。
她以为秦旭是害怕和她在一起,却没想到,是他帮她处理了所有事。
连受伤的不敢让她知道。
苏晴在国外留学时,早就听过瓦纳的大名。
那个组织危险又强大,一百个苏家在它面前的不够看的。
可秦旭不仅抛下一切和她回国,还自愿做了十年家庭煮夫。
苏晴跌坐在地,嘴里喃喃道:
“怎么可能,不可能,我不信。”
安颜派人抬出一只褪过毛的肥羊,扔进海里。
她把苏晴抓到传播,摁着她的头,让她睁大眼睛看清楚。
麻醉剂药效渐渐消散,鲨鱼发现猎物一拥而上。
一瞬间,羊就被啃噬殆尽,尸骨无存。
苏晴白了脸,揪住林煜然的领子:
“杀我丈夫,你想过后果吗!”
林煜然眼神闪烁,跪下双膝:
”我没有,不是我做的!是有人骗我,我真的不知道鲨鱼会吃人!资料明明显示它对人类没有兴趣!”
苏晴掐住他的脖子:
“你当我傻吗!事实就摆在眼前,还敢狡辩!”
“要不是你非要和他对着干,总明里暗里拿恩情裹挟我,我怎么会昏了头听信你的话!我早就怀疑过鲨鱼的安全性,是你信誓旦旦说它们不会咬人,那阿旭身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林煜然表情僵硬:
“对不起,苏总!我羡慕他啊!为什么秦旭一个废物能做你的丈夫,可我连个名分都没有。”
“我不甘心,只有他出事,我才有机会和你结婚,我也是为了你和宝宝。”
安颜挑眉道:
“是吗?”
满脸血污的男人被扔在甲板上,林煜然一看清他是谁彻底慌了,扑过去意图抓毁他的脸。
那是从小看着苏晴长大的管家。
到这时,我才发现林煜然竟然是管家的儿子,那他接近苏晴的目的一定不简单。
管家生命受到威胁,也管不上亲儿子了。
抱着苏晴的腿就开始哭诉:
“苏总!我错了!求你饶我一命!”
“是林煜然,都是他,看上苏家的财势,比我合谋,帮助他接近你。一直创造误会离间您和秦先生。”
“他还说把秦先生喂鱼后,就轮到你!生产当天做好手脚送你归西,他就可以带着孩子名正言顺霸占苏家”
“林煜然根本不爱你,他身边女朋友从未间断过,哪怕是在接近你的这段时间,他也照样桃花不断。”
“我什么都说了,求求你们放过我!”
苏晴把林煜然绑起来,吊在空中。
她歉疚的拉住我:
“阿旭,我不知道他会这样,对不起。”
“你别走好不好?别丢下我。”
收拾好一切,我对着安颜离开。
苏颜急了,提高音量:
“阿旭!我会找到你的!你等等我!”
随后叼着林煜然和管家,机身不断上下平移。
两个男人无限接近鲨鱼口,又在下一瞬被拉走。
苏晴觉得腻了,扔下一个泳圈:
“活命的机会只有一个,看你们的运气了。”
随后,毫不留情离去,把林煜然丢在大海中央。
再见到兄弟们,我很后悔,他们却珍惜的抱紧我。
还笑着打趣,什么时候能吃到我和安颜的喜酒?基地里可是很久没有喜事了。
我们毕竟是华国人,安颜想办两场婚礼,一次在基地,一次在老家南城。
我派人给苏晴寄了离婚协议,没等来回复,却等到她的人。
苏晴身上再没了嚣张的气焰,想来这段时间没有我的保驾护航,她很难熬。
我懒得听她忏悔,派人按着她签下离婚协议书。
只要一个月,我和苏晴就可以彻底划清界限。
苏晴双眼通红:
“阿旭,别这么绝情,十年感情说散就散,我真的舍不得。”
“你有什么惩罚尽管冲我来,别离婚好吗?”
我摇头:
“苏颜,我不爱你了,我不可能和不爱的人过一辈子。”
“你把我扔到鲨鱼群的时候,我是恨的。可生死面前,爱恨都是小事,我已经放下了,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她彻底绝望,收下协议,恋恋不舍的离开。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和安颜很忙。
首先是在基地请所有兄弟喝了喜酒,冲刷些许死亡带来的悲伤。
这一次我们办的是西式婚礼,南城的婚礼选择中式。
安颜请了工匠,量身定做秀禾,时间大概需要一周。
这一周,我带着她进行了短暂的蜜月旅行。
苏晴不知道从哪买通了消息,当天夜里就跟来了。
她白了安颜一眼,捧着束白玫瑰:
“阿旭,白玫瑰代表我对你纯洁无瑕的爱,你看看我的心,原谅我好吗?”
安颜不乐意的扑进我怀里:
“大姐,他可是有妇之夫,你这么做不好吧?”
“更何况,我老公花粉过敏,你想害死他吗?”
苏晴迅速扔掉花束:
“抱歉,我不知道。阿旭,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么长时间,她连我对什么过敏都不清楚,又何必多言。
我亮出手上的戒指,满脸幸福:
“我和我的妻子很幸福,希望你不要再打扰我们。”
“怀孕几个月应该很累,给孩子积点德吧。”
安颜吧唧一口,亲在我的脸侧:
“老公真贴心!”
我剥开一只虾,喂到她嘴里。
苏晴攥紧拳头,这些曾经都是专属她一人的行为,现在成了其他女人的偏爱。
餐厅开业三周年,今天正巧赶上情侣活动。
国外较为奔放,我和安颜抽中了热吻大冒险。
苏晴出手阻拦:
“吃饭是神圣的,亲密行为会污染这个地方。”
四周一片唏嘘:
“人家是夫妻,她跳出来干什么?别是嫁不出去嫉妒人家吧。”
“婚姻也是神圣的,人家夫妻甜蜜关她屁事!”
“刚才就一直纠缠那位先生,人家都不理她,现在想当小三都可以明着硬来吗?”
苏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轻轻吻在安颜唇上,留下一张合照。
苏晴声线颤抖:
“阿旭,你怎么能当着我的面吻她!你明知道我有多爱你!”
高傲如她,竟也卑微弯下腰。
双膝跪地:
“阿旭,我都跪下求你了,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一次?十年感情还换不来一次机会吗?你非要这么绝情?”
我睨了她一眼:
“这世上,不是什么事情都值得原谅,你不配。”
“最重要的是,苏晴,我不爱你。”
“苏晴,我甚至不恨你了,你明白吗?我对你连一丝感情都不剩了。”
周围人指指点点,令她抬不起头。
当众跪求被出轨还结了婚的前夫,是她做过最出格的事情。
可她又真的舍不得失去我。
淡淡的海鲜味飘进鼻腔,苏晴胃中隐隐有些不舒服。
她沉默半晌,突然反应过来:
“阿旭,你是不是介意这个孩子?”
“没关系,我可以拿掉他。我们生一个,让我们的孩子做苏氏继承人好吗?”
苏晴用锋利的刀尖划开皮肤,她竟想当众拿掉这个孩子。
餐厅里的人傻眼了,以为她是疯子,都尖叫着四散奔逃,生怕下一刻波及到自己。
红色在她身下晕成一团,苏晴额头冒出冷汗:
“阿旭,我把孩子拿掉了,你回来吧。”
“我们还和从前一样,我主外你主内,或者你主外我主内也可以,公司也可以交给你打理。”
我嫌恶后退:
“我爱的人是颜颜,是我的妻子,你再纠缠只会让我厌恶,都给彼此留些体面吧。”
“迟来的爱意,只会让人觉得恶心。”
担心安颜的白裙染血,我将人打横抱起离开,没有看地上的苏颜一眼。
她望着天花板,绝望流泪。
苏式总裁自甘下贱追求有妇之夫被拒绝的丑闻在国内迅速走红。
回国那天,大街小巷都是苏晴被赶下台,苏家股价暴跌的消息。
我满意勾起嘴角,苏家内里腐朽的根基终于倒了。
路过熟悉的别墅区,我竟然看见林煜然。
他能从海上回来,运气不错。
下一瞬,他突然发狂的冲向苏晴,紧紧掐住她的脖子:
“都怪你!你为什么不乖乖听话!是你害了我!”
安保把男人扯开,才发现苏晴腹部不知何时中了刀,身体渐渐失去温度。
她的最后一眼,定在黑色迈巴赫上,好像透过车窗就能看见什么人一样。
安颜邀功道:
“怎么样?这出戏好看吗?”
我宠溺刮了刮她的鼻尖:
“你呀,还是调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