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搭理他。
我聘请的第三方管理公司很快打来电话,他们已经接管了研究所的行政,调岗名单也已下发。
我很满意他们的行动力,又追加了一个任务,找到那条咬死我女儿的蛇。
前几天我找不到,是因为沈庭把它列为“核心研究样本”,封存在最高权限的实验室。
所有人都听他的,以各种理由阻拦我。
现在,没人能拦得住我了。
管理人员立刻去查封实验室,几分钟后回电,语气凝重。
“苏总,样本不见了,记录显示昨天已被销毁。”
我握紧了手机。
是谁干的,不言而喻。
为了保护那对母子,他连最后的证据都要抹去。
“不过您放心,我们查了废弃物处理流程,已经派人去处理中心拦截了。只要能找到,我们合作的检测机构可以立刻进行毒理分析。”
我松了口气,承诺只要找到样本,所有参与人员奖金加倍。
调岗名单公布后,研究所内部炸开了锅。
那些曾经一口一个“苏老师,感谢您的栽培”的人。
现在发来的信息全是质问和谩骂。
“苏晚,你这是公报私仇!你不能因为自己的悲痛就毁掉我们的前途!我们不会去雨林的,违约金我也不会付!”
“苏总,求您高抬贵手,我刚买了房,全家都指望我这份工作。您和沈教授的神仙打架,别殃及我们这些凡人。”
“疯女人,你等着,等沈教授跟你离了婚,把林薇姐扶正,看你还怎么嚣张。”
我把这些人的名字和言论,全部截图发给了管理公司。
“算清研究所为他们每个人投入的全部成本。不想去雨林,就按合同,五倍赔偿。”
我已经给过他们机会。
培养一个科研人员的心血,不比医生少。
我不想毁掉他们的职业生涯,只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眼看调岗命令无法撤销,沈庭终于撕下了伪装。
电话接通,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非要把事情做绝,是吗?非要让所有人都怨恨你,让研究所毁在你手里?”
“你知道今天有多少血清项目等着数据分析吗?你让名单上的人怎么静下心工作?”
“这里是救人的地方,不是你发泄情绪的疯人院。”
“立刻撤销命令,来研究所给所有人道歉!再补偿每人一年的项目奖金!”
我平静地回答:
“他们签了合同,就要服从调配。现在让他们去一线采集数据,他们就寻死觅活,是他们不配做科研!”
电话那头,他气得笑了一声。
“好,苏晚,你很好。”
“你记住,是你自己不给自己留后路的!”
电话挂断,我心里只有无尽的悲凉。
我曾以为,他不是不懂爱,只是不懂表达。
原来他也会愤怒,也会失控。
只是,从来都不是为了我和女儿。
我浪费了整个青春,去爱一个捂不热的冰块。
最后,还让他亲手害死了我的孩子。
……
沈庭为了激怒我,开始用最残忍的方式报复。
他以女儿的死亡为案例,和林薇联名发表了一篇关于“罕见蛇毒过敏反应”的学术论文。
他们穿着情侣款的白大褂,手挽着手出席了论文发布会。
在发布会上,他对着所有媒体说:
“这项突破性的研究,林薇有首要贡献。没有她的细致观察和记录,我们不可能发现这个新的医学领域。”
照片传遍全网,标题是——《蛇毒专家沈庭携夫人公布最新科研成果》。
他转发了这篇报道,配文:
“新的开始。”
却对自己真正的发妻被替换成林薇的事,一个字都不解释。
评论区全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祝福。
有人质疑:
“沈教授,您太太不是苏总吗?”
那条评论一秒钟就消失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完,截图,存档。
女儿头七那天,我去了她的墓地。
她生前最喜欢獴,因为那是蛇的天敌。
她说,长大了要当动物学家,保护所有可爱的小动物不被蛇吃掉。
我找人雕刻了尊小小的白玉獴,放在她的墓碑前。
希望在另一个世界,它能替我保护好我的女儿。
跪在墓前,一遍遍擦拭着墓碑上女儿的照片。
电话响起,是管理公司的人,声音焦急:
“苏总,出事了!沈教授联合所有被调岗的员工,在网上发布了公开信,要集体罢工抵制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