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药已经下肚,再无转圜的余地。
我也只能叹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周逸帆却忽然抬手拉住我,望向我的目光中,有愧疚,竟然还有几分不舍。
“姜满,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就是周逸帆的?”
我扯出一抹凉凉的笑,“前不久。”
用我和我女儿两条命的代价,我才知道了真相。
一想到我对他和白清依愧疚了七年,劝女儿让着弟弟整整七年,我就觉得恶心。
以前我只当大哥大嫂人好,待我和女儿好。
有时周逸帆对我太好,白清依吃醋抹眼泪了,我还劝他去哄哄大嫂。
为了感谢他们,我甚至还熬了几个通宵,在白清依生日那天,亲手绣了一对鸳鸯枕送给他们。
现在想来,我简直是蠢得令人发笑!
我想离开,周逸帆却扔不撒手。
他期期艾艾地看着我道:
“那你对我姜满,你之前说过,你放不下周逸帆。”
“你,你还爱我吗?”
“若你还愿意,我可以”
可笑到了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有脸问我爱不爱他。
我冷着脸打断,“你可以什么?还可以变回周逸帆,然后继续兼祧两房?当着我的丈夫,继续和你大嫂苟且?!”
周逸帆的脸色一白,显然我又说中了他的心思。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斩钉截铁道:
“那你听好,我一点都不爱你了!”
他眼睛渐渐泛红,倒像是我负了他的心似的。
既然话说到这里,我便决定直接跟他说清楚。
我大声道:
“周逸帆,你一口一个没关系,那你知道我这些年有多委屈吗?”
“你心疼白清依背上寡妇的名声,怕她被人议论,那我被人骂克夫被人议论,你儿子当众骂我是小三骂囡囡是野种的时候,你有过半点心疼吗?”
“你也知道我以前爱你入骨,那这七年我想丈夫想到要发疯,每天以泪洗面的时候,你有过半点动摇吗?”
“我每天给你亲手抄长生经,跪两个时辰为你祈福,我跪到膝盖青紫的时候,你有过一点后悔吗?!”
一桩桩一件件,我不自觉将内心积压了多年的委屈,一起宣泄出来。
而周逸帆几乎快要被愧疚淹没,脸色越来越惨白。
拽着我的手,也渐渐没了力道。
突地,背后传来白清依的哭声和惊呼声。
“耀光,耀光你怎么了?你别吓娘亲啊!不是吃了药了吗?!”
看来,是吃错药的药效发作了。
趁周逸帆回头的瞬间,我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一次,我是真的彻彻底底离开周家了。
或许连休书都不用。
毕竟,周逸帆早在七年前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