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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宴迟一见到我的时候,满脸颓废也淡去了不少。
他满怀希望问我:“瑶瑶,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当初的一切真的是一场误会,如果我知道那只猫没死,根本不会这么对你和你妈妈的!”
我抬手打断了他,“江先生,少说这些没用的话!”
“你为了那个女人不顾家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妈妈想再给你生一个孩子,试图挽回你。”
“要我说,她爱上你,真是可怜可悲!”
江宴迟的脸色一僵,背如同塌陷下去的泥沙一样,再也直不起来。
会场当天的一幕一幕闪现在他眼前,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
为此,他每天都是睁着眼睛睡觉的。
为什么他会不听婉怡的解释?
为什么他没有看清婉怡眼睛里的失望?
为什么他连他们的孩子都能亲手害死?
所有的困惑和纠结放在他的心里,无处宣泄,只好每天一拳一拳砸向监狱里的墙。
直到双手血肉模糊,那一刻,他好像能感受到一点点婉怡当时的心痛。
江宴迟的手抓住我时,露出骨节上的森森白骨。
妈妈曾经最喜欢他这双手,因为这双手会为她织毛衣。
可后来也是这双手,一次次给乔渺渺擦去眼泪。
都说心疼一个人的时候,你已经爱上了她。
在妈妈遭受折磨时,她没有看到江宴迟眼里的心疼。
她的心也早就碎成玻璃渣,不断碾磨身上的每一寸血肉。
江宴迟跪在我面前,疯狂忏悔过往的错误,而我径直站起,让他跟在我身后,到了妈妈重症监护室里。
将一张纸条递到他面前,“照着上面的话念,大声念!”
他虽然不懂我什么意思,但是顺着纸上的话还是读了出来。
“江依瑶,你是饿死鬼投胎吗?渺渺的猫粮你也要抢?”
这是在我吃了一块小饼干后,江宴迟立刻将我扇倒在地,造成左耳失聪的时候。
面前的男人哽咽了一下,喉结不断颤抖。
“这条围巾挺不错的,可以拿给渺渺的猫当地毯铺。”
这是在他们结婚纪念日时,妈妈从心愿盒子里抽取的礼物卡。
上面写着织一条围巾。
二十五岁,新婚的爸妈一起制作了礼物卡。
他们承诺相守一生,每个结婚纪念日都不会忘记给彼此送礼物。
可是到最后江宴迟还是忘记了。
读到最后他几乎哀求,“瑶瑶,我不想读了”
我毫不留情拒绝。
“你为什么不想读?这不就是你曾经说过的话吗?再复述一遍很难吗?”
“如果你想让妈妈醒过来的话,那就照我说的做!”
江宴迟眼里满是沉痛,泪水一颗颗打穿纸背。
他继续往下念。
越念,他话语里的哭腔越重。
直到曾经不可一世的江总,颓废的坐在地上,一遍一遍的拿头砸着墙。
“我怎么会做这些混账事!”
“我怎么能做这些混账事!”
他一遍遍质问自己,我只是木着脸观察妈妈的状态。
除了江宴迟,妈妈最在意的就是我。
一句一句针对我的唇枪舌剑从江宴迟嘴里说出来,唤醒了妈妈脑海里要保护我的潜意识。
终于,她的手指动了动。
我眼眶里的泪水,一颗颗滚落。
真好。
妈妈还活着,我和外公的人生还有希望。
江宴迟不住的痛哭,我让人将他重新送回监狱去。
他看我关上病房的门,看着妈妈睁眼醒来,可是来不及说任何一句话。
自然也没能将那句埋在心里的对不起,亲口说给妈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