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在医院那间弥漫着消毒水味的病房里,许晨空灵澄澈、仿若天籁的歌声,悠悠地缓缓响起,宛如一道温暖的光,穿透了病房里的寂静与压抑。
心电监护仪发出的滴滴声,与这歌声微妙地共振着,似在应和,又似在倾诉。
病床上,那位插着鼻饲管、形容枯槁的老人,原本如枯树枝般一动不动的手指,忽然间轻轻颤动了一下,细微得如若微风拂过。
守在床边、满脸疲惫的儿子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变化,顿时慌乱起来,手忙脚乱地按下了呼叫铃。
护士匆匆赶来的时候,老人已然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被岁月的沧桑侵蚀得混浊不堪的双眼,此刻却直直地、努力地望向歌声飘来的方向——病房墙上那台电视机。
事实上,老人患有严重的白内障,眼前的世界早已模糊不清,根本看不清电视屏幕上究竟播放着什么内容。
但她那干裂得仿若久旱大地的嘴唇,却微微翕动着,竭尽全力发出了几不可闻的微弱声音。
儿子见状,急忙把耳朵凑近母亲嘴边,只听见老母亲用那沙哑且颤抖的嗓音,喃喃问道:
“那个在人群中多看了我一眼的小伙子,他去哪儿了?他答应了要和我在胡同口的槐树下相见的呀”
听到这话,儿子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夺眶而出,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当场紧紧抱住母亲,放声痛哭起来。
父母的爱情故事,始于六十年前那个骄阳似火的夏天,某个洒满余晖的傍晚。
彼时,一个憨厚朴实的年轻小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经意间多瞧了一眼那位身着花布衬衫、笑靥如花的姑娘,就这一眼,便开启了他们长达一生的羁绊。
父亲临终前的那个夜晚,还强撑着最后的力气,把搪瓷缸里仅剩的一口酸梅汤,颤颤巍巍地递给母亲。
自父亲走后,母亲的精神便一天不如一天,逐渐患上了老年痴呆症。每天,她都会拉着儿子的手,反反复复地问:“那个在人群中多看了我一眼的人呢?”
再后来,母亲的病情愈发严重,彻底陷入痴呆,连这句念叨了无数遍的话都想不起来了。
紧接着,母亲的身体也每况愈下,直至病危,甚至连开口说话都成了奢望。
谁能料到,在这个阖家团圆的除夕夜,陪夜的儿子因难耐寂寞,随手打开电视看起了春晚。
没想到,许晨的这一首歌却像是有魔力一样,竟然让已然陷入昏迷、奄奄一息的母亲出现了回光返照。
此刻,老人那原本混浊无光的目光,仿若被注入了一股清泉,奇迹般地变得清澈起来。
她眼神空洞地对着空无一物的墙壁,脸上却绽放出一抹少女般羞涩的笑容,轻声说道:“你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儿子满脸震惊地看着母亲,而在老人的眼中,分明已经浮现出父亲的身影。
那个总是穿着枣红唐装、精神矍铄的老头子正向她伸出手,温柔地说道:
“我来接你了!”
老太太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缓缓站起身来。
一瞬间,时光仿若倒流,她变回了曾经那个青春靓丽、穿着花衣的小姑娘,而父亲也变回了那个憨厚黝黑、充满朝气的年轻小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