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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还未起飞我发了最后一条信息给贺云舟。
既然乐乐那么喜欢她,她对孩子至少是好的,就当是我这个做妈的最后为乐乐做点事情。
【乔琳,雨桐已经死了,你还要用她来伤害我们父子,你真恶毒。】
忘记了,我说什么贺云舟都不信的。
我心底对丈夫孩子只余一片死寂,干脆拔了电话卡扔了出去。
霍医生接到我,满眼都是心疼。
“早就劝你直接接受治疗,你不听,你知道耽搁的都是你的生命吗?”
霍砚行是我幼年的邻家哥哥,小时候别人家的孩子的典型代表。
我生孩子那一年,急诊会诊我见到他,沾血的手拉着他。
“砚行哥,救我的孩子。”
当时他眼神很复杂,惊喜、懊悔、心疼、无奈汇聚在一起。
“砚行哥,我不想好不容易醒来,以后的日子还在病床上度过。”
我对他心中是感激的。
“你给我转的钱,弟弟那边事情解决,我很快就会还给你。”
其实我猜到了,就算实验人,奖励金也不会那么高的。
砚行哥开车的手略微用力。
“那都不是问题,你出来治疗,你丈夫和孩子知道吗?”
见我面容尴尬,他沉默片刻,似乎了然。
其实我躺在医院的五年里,最初是有感知的。
霍砚行每次夜班都会陪我说话。
他会给我讲小时候的事情。
我调皮爬到梨子树上下不来,他把我救下来的。
我偷他的救的习题册,被抓包,肿着眼睛还书。
高中第一次例假,尴尬地找他借衣服。
那么久远的事情,他记得又那么清楚。
我沉寂在黑暗里,他是我少有的光。
起初贺云舟也是天天陪我的,他会给我将孩子在保温箱里那么小那么软,他求我醒来,求我陪着孩子和他。
后来孩子出了保温箱,他给我讲他的手忙脚乱,和照顾不好孩子的忧虑。
最后慢慢地他三天来一次,五天来一次,半个月来一次。
反而是霍砚行,夜班越来越频繁。
直到我的脑电波逐渐平缓。
“琳琳,你能不能争气一些,我给你读书,给你讲小时候你最喜欢的电视剧。”
我能听到他声音逐渐变得沙哑。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的意识一直维持下去。”
他不知道,是我太痛苦了,我仿佛置身黑暗,没有贺云舟的日子,他这点光救赎不了我。
其实我大脑的瘤子不是忽然长出来的,只是起初无法辨认良性还是恶性。
我醒来后,才做了其他检查,确认了最不好的结果。
“琳琳,国外有研究所,有专门针对你这种情况的研究,你别怕,我会帮你找到办法的。”
我算是死过一次的人,能有短暂的清醒,已经很难得了。
“没关系的,三个月,我已经很知足了。”
我求他帮我隐瞒病情,将止疼药装在维生素的瓶子里。
可惜我期盼的短暂幸福,始终没有得到。
忽然我脑子里捕捉到了霍砚行话里的重点。
“你说治疗?我不是来当实验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