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圈大佬顾清儿子十岁的生日宴上,宴会厅内名流权贵云集。
沈知意正半跪在地上,贴心地给小太子爷顾怀安缕平西装上的褶皱,他却突然抬手,粗暴地扯掉她的耳环。
瞬间沈知意耳垂皮开肉绽,鲜血横流,洁白的高定礼裙上绽放开血红的玫瑰。
顾怀安神色冷淡,冷眼看着她几乎疼到发昏,声音和他爸爸一样疏离:
“别以为带上妈妈的耳环就能取代她的位置。”
“你这个晦气的臭捞尸的,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休想嫁入顾家!”
血珠缓缓滴落,沈知意心尖激起一股冷意,又渐渐淹没,她是苗疆一脉单传的捞尸人,只要是濒死之人都能救活。
当年要不是她舍命相救,恐怕顾家父子早已命丧黄泉。
可如今顾怀安竟嫌她晦气。
看着这个呕心沥血养了八年的孩子,沈知意心里悲痛到有些麻木。
她在全场宾客的注视下艰难起身,准备离开去换掉被血染了的白裙。
路过贵宾休息室时,恰巧听见屋内顾清和兄弟们的谈话声。
“清哥,要我说嫂子对你真是不错,当年那场车祸要不是她,恐怕你和怀安早就……”
“是啊,而且你瘫痪的这几年也是她一直守在你们身边,家里家外全都照顾的服服帖帖。”
“你总不会还想着安澜吧,当年看你瘫痪在床,她扔下孩子头也不回就走了,听说后来还嫁给了一个外国人,日子过得不比国内差。”
“……”
顾清无视七嘴八舌的言论,一针见血的捕捉一词。
“嫂子?
他声音冷漠,听不出是喜是悲。
沈知意的心也被揪了起来,手尖不由自主的战栗,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下一秒便听见他带着些怒意的声音:“我用不着你们来教育我。”
休息室内一下鸦雀无声。
沈知意的心瞬间跌入谷底,周身冰冷,这句不容反驳的斥责就是最好的回答,衬得她这八年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听着休息室中逐渐恢复息壤,沈知意却久久无动。
八年前,顾老爷子花重金求她出山,去救在车祸中濒死的顾氏父子。
她孤身一人从苗疆远赴京城。
第一次见顾清时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医生已经下了三道病危通知书,全京城的圣手全部束手无措。
他就那么静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棱角分明,西装袖口散散解开,倦慵半敞着,沉沉睡着般。
这样的男子,她在苗疆从未见过。
沈知意拼尽半生气血才将他们爷俩从死神手里抢来,
顾清醒来的第一句话却是:
“阿澜呢”
他不知道,安澜在他被下第一道病危通知书的时候,就已经趁着夜色飞往大洋彼岸了,留给他的只有一封签好名字的离婚协议书。
从那之后,沈知意代替了安澜的位置,没日没夜地守在了他们爷俩身边。
在顾清得知自己残疾,下半身再也无法动弹时,是她在身旁轻轻拭去他眼角隐约的泪光;在顾怀安手术伤口流脓清创疼得嗷嗷大哭时,是她伸出胳膊让他咬着缓解痛苦。
她每天变着方法的做各种可口菜肴,严寒酷暑一日不曾落下。
还记得出院那天,沈知意推着顾清走出医院,阳光打在顾清冷若冰霜的脸颊上,他声音沙哑却温柔动人:
“谢谢你,知意。”
她的心脏漏了半拍,就这样傻傻的甘愿照顾了他们一年又一年,直到不久前,顾清的瘫痪竟奇迹般痊愈。
所有人都说,沈知意是顾清深渊中的救赎。
可如今看来,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沈知意并没有惊动休息室中的人,静静略过,径直走进更衣室。
从手机中翻出当年与顾老爷子签订的合约。
她只需要在顾清父子身边照顾八年,八年一到,便可送她回苗疆,赠她金银千万,良田百亩。
如今距离八年之约,还剩下半月。
她拨打了顾老爷子的电话:
“不知道您当年的承诺是否还有效?”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
“知意啊,你都考虑清楚了?”
“确实是我们顾家对不起你,你再给顾清一次机会,这次我保证好好教育他,让他全心全意和你在一起。”
要是从前沈知意听到这句承诺,她会开心的快要发疯。
可是现在这句话已经在她的心里掀不起一丝波澜:
“不用了,只希望您能履行承诺。”
“好吧,约定好的报酬我会分毫不差给你送去,希望你不要后悔。”
挂了电话后,她定了半月后最早一班飞往苗疆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