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了三分钟,聊天框里的
明天见
三个字烫得我指尖发麻。
我叫龙羽,在设计公司做着不算核心的工作,每天挤地铁、改方案,是人群里一抓一大把的普通职员。
而即将要见的人,是宋妍
——
那个在视频里笑起来会歪头,发梢总在镜头前轻轻跳的网恋对象。
她的视频我存了好多段。
加班到深夜时点开,看她举着草莓对着镜头晃：龙羽你看,今天买的草莓好甜；
下雨时她会把镜头对着窗外：你那边下雨了吗记得带伞呀。
那些细碎的温柔,是我平淡生活里难得的光。
可昨晚她突然发来的消息,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大半期待。
龙羽,把你明天穿的衣服拍给我看。
紧跟着又是一条：别跟同事聚餐,我订了餐厅。
没有商量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后背莫名泛起一阵凉意。
这和她平时软软糯糯的样子太不一样了。
今天早上推开公司大门,前台小妹突然笑着塞给我一杯热拿铁：龙哥,有人送的,说是你的‘专属甜度’。
杯套上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黄澄澄的,嘴角还画着向上的弧线
——
那是宋妍聊天时最常用的表情包,每次她发这个,我都会忍不住笑。
可此刻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却在发凉。
热拿铁,不加糖,是我随口提过一次的喜好；
这家公司的地址,我从没在聊天里细说过。
她怎么知道的
像有双眼睛藏在暗处,把我的生活看了个通透。
午休时手机突然震动,是宋妍的视频请求。
我深吸一口气接起,屏幕里她穿着米白色连衣裙,衬得皮肤很白。
我在等你呀。
她笑着说,背景里的咖啡香好像都能透过屏幕飘过来
——
那是我公司楼下的咖啡馆。
没等我说话,镜头突然转向窗外,正对着我办公室的方向。
你的蓝色衬衫很好看,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就是袖口皱了,是不是早上急着出门没熨
心脏猛地一缩,我几乎是踉跄着冲到窗边拉开窗帘。
街角的长椅上,那个穿米白色连衣裙的身影正抬头望过来。
隔着百米距离,她精准地对上我的视线,举起手机朝我挥了挥,阳光落在她脸上,笑容温柔得像裹了蜜糖,却让我浑身发冷。
下班铃声刚响,手机
叮咚
弹出消息：电梯在
15
楼等你,别坐员工梯。
我盯着屏幕僵了几秒,最终还是走进了那部平时很少有人用的电梯。
数字跳到一楼,门刚打开,熟悉的栀子花香就飘了进来
——
上周聊天时我提过一句,老家院子里的栀子花快开了,很怀念那个味道。
宋妍就站在电梯口,手里拿着我的外套。
晚上风大。
她自然地帮我披上,指尖不经意擦过我脖颈,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
你怎么……
我想问的话太多,怎么知道公司地址
怎么知道我今天穿这件衬衫
怎么知道我喜欢栀子花
她却踮起脚尖,温热的气息拂过我耳廓：我喜欢你,所以想了解你的一切。
声音轻得像羽毛,龙羽,我们回家吧。
餐厅包厢里,她熟门熟路地点了满桌菜。
红烧鱼要去刺,番茄炒蛋多放糖,连我不爱吃香菜这点都记得清清楚楚。
菜一道道上桌,热气模糊了她的脸,我攥着筷子,犹豫着要不要问出那些盘旋在心头的问题。
她突然握住我的手,掌心微凉,眼神亮得惊人,像有星星坠在里面。
龙羽,
她轻轻说,指尖用力收紧,别想着逃跑,你跑不掉的。
我看着她眼里的认真,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害怕是真的,可那份被人放在心尖上惦记的感觉,又该死的让人无法忽视。
这到底是温柔的陷阱,还是我盼了太久的偏爱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看不透这个女孩。
2
凌晨三点,我还盯着天花板数纹路,数到第
274
颗时,后颈传来温热的呼吸
——
宋妍的呼吸很轻,均匀地打在皮肤上,可我一点睡意都没有。
昨晚在餐厅最后那句
你跑不掉的
像根刺扎在我心里。
她不断往我碗里夹菜,眼神里的期待像水一样漫过来,我张了张嘴,那些想问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她眼里的光太亮了,亮得让我不忍心打碎。
手机在床头柜震动起来,屏幕光在黑暗里闪了一下。
是同事小林发来的消息：龙哥,你没事吧宋小姐刚才给公司打电话,说你感冒请假了。
我猛地坐起身,后背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宋妍却像早有准备,眼睛
唰
地睁开,伸手按住我的肩膀,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异常清醒：再睡会儿。
你为什么要给我公司打电话
我压低声音,喉咙发紧。
她怎么能这么做
连请假都要替我决定。
她坐起来,被子滑落露出精致的锁骨,眼眶却慢慢红了,带着点委屈：我只是不想他们打扰你休息。
指尖轻轻抚过我的脸颊,还是凉的,你昨天咳嗽了两声,我担心你着凉。
她的手指很软,带着点刚睡醒的温度。
我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心里的火气突然就泄了一半。
是啊,她是担心我,只是用错了方式。
这种密不透风的关心像张网,裹得我快要窒息。
我掀开被子下床,想去客厅透透气,脚刚落地就看见玄关摆着我的行李箱
——
拉链上挂着个新锁扣,银色的,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你锁我行李箱干什么
我的声音忍不住发颤。
这已经不是关心了,是限制。
宋妍跟着走过来,从身后轻轻抱住我,下巴抵在我背上,声音轻得像叹息：你不会需要它的。
她抱得很紧,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这里就是你的家啊。
我试图掰开她的手指,她却抱得更紧,肩膀微微发抖：龙羽,别让我难过好不好
温热的液体突然滴在我衬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在哭。
那一刻我所有的质问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从背后轻轻吻我的肩膀,动作轻得像羽毛,带着点颤抖：我只是太喜欢你了,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
下午我实在坐不住,借口买烟想出门透透气。
刚换好鞋,宋妍就从抽屉里拿出一条烟递过来,是我平时抽的牌子。
你喜欢的,我昨天路过便利店买的。
她拉着我坐回沙发,拆开烟盒抽出一支递到我嘴边,我帮你点。
打火机的火苗
噌
地跳起来,映在她眼里明明灭灭。
我正想说谢谢,目光扫过茶几,突然看见下面藏着个东西
——
是我的工作证,还有钱包里那张大学时和前女友的合照。
照片上女孩的脸被用黑色马克笔涂掉了,涂得很重,边缘都晕开了墨痕。
你翻我东西
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工作证、钱包,这些贴身的东西她都动了。
宋妍的手顿了顿,把打火机轻轻放在桌上,手指抠着沙发缝,指节都泛白了：我只是想更了解你。
她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那个女孩是谁你还想着她吗
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很刺眼,照得我眼睛发疼。
我看着眼前这个眼眶泛红、手足无措的女孩,心里第一次涌起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
她不是坏人,甚至可以说很用心
——
早上给我煮的粥是温的,晾好的衬衫袖口熨得平平整整,连我随口提过一次的糖醋排骨,她今天下午就买了食材。
可她的爱太满了,满到溢出来,变成了让人窒息的潮水。
晚上她端上糖醋排骨,酸甜的香味飘过来,是我老家的味道。
我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刚想说好吃,她突然开口：你的领导今天打电话来了,问你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我握着筷子的手一抖,排骨差点掉在桌上：你怎么说
我说你在陪我。
她夹了块排骨放到我碗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像藏着星星,龙羽,我们辞职好不好我养你啊,你不用那么辛苦上班了。
我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她的好意像裹着糖的药,甜丝丝的,却让我发慌。
这到底是爱,还是另一种形式的囚禁
我真的分不清了。
3
宋妍说
我养你
那三个字时,我握着筷子的手突然就没了力气。
碗里的糖醋排骨还冒着热气,酸甜的香味钻进鼻子里,可我一点胃口都没了。
积压了两天的情绪像被点燃的炮仗,啪
地炸了开来。
宋妍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把筷子摔在桌上,声音都在发抖,你替我请假,锁我行李箱,翻我东西,现在还要我辞职你能不能别这么过分！
她愣住了,眼睛瞬间红透,像被吓到的小鹿。
手里的筷子
当啷
掉在桌上,她却倔强地仰着头,没让眼泪掉下来：我只是不想你去那个地方,你的同事看你的眼神不好。
你跟踪我
我心里一沉,难怪她知道那么多事。
我只是……
她咬着嘴唇,手指紧紧攥着桌布,指节都白了,上次去接你,在楼下听见他们说你是吃软饭的。
我像被人泼了盆冷水,瞬间僵在原地。
确实有同事私下议论过,说我最近穿的衣服变好了,开销也大了,肯定是被富婆包养了。
那些话像针一样扎人,可我没想到宋妍会听见,更没想到她会记在心里。
空气安静得可怕,只能听见她压抑的呼吸声。
她突然站起来,转身冲进卧室,砰
地关上了门,震得墙上的挂画都晃了晃。
我坐在餐桌前,看着满桌渐渐冷却的饭菜,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涩。
刚才的火气慢慢退了,只剩下说不出的烦躁和……
一丝愧疚。
她好像确实是为我好,只是用错了方式。
凌晨我躺在床上,身边的位置空荡荡的,凉飕飕的。
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想去看看她。
卧室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宋妍蜷缩在飘窗上,抱着膝盖,背对着我望着窗外。
月光洒在她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尊易碎的瓷娃娃。
窗台上放着我白天没注意的小台灯,暖黄色的光打在她脸上,能看见她眼角未干的泪痕。
外面冷。
我走过去,把沙发上的毯子披在她身上。
她没有回头,声音哑得厉害,带着哭腔：龙羽,是不是我太烦了
不是……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从小就没人喜欢。
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孤儿院的阿姨说我太粘人,总跟着她们后面跑。后来有对夫妻收养我,可他们说我总是盯着他们,让他们觉得害怕,又把我送回去了。
她转过头,眼睛红肿得像兔子,里面还蒙着一层水汽,我只是怕你也会离开我,所以想把你抓得紧一点。
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揪住,疼得厉害。
她从枕头下拿出个笔记本递给我,封面是磨得发白的卡通图案,边角都卷了。
翻开一看,我的眼睛瞬间就热了。
第一页写着
龙羽喜欢的,下面整整齐齐记着：
龙羽喜欢喝不加糖的拿铁,热的
龙羽看恐怖片会偷偷捂眼睛,虽然嘴上说不怕
龙羽不喜欢吃香菜,吃火锅要把香菜挑得干干净净
龙羽说老家的糖醋排骨要多放醋
……
一页一页翻过去,记满了这些细碎的小事,有的是我随口提过的,有的是我自己都没注意的习惯。
最后一页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歪歪扭扭的,旁边用娟秀的字写着：希望他永远不离开我。
眼泪
啪嗒
掉在笔记本上,晕开了一小片墨迹。
我再也忍不住,把她搂进怀里。
她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慢慢软下来,把脸埋在我胸口,肩膀轻轻发抖。
对不起。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哽咽,是我不好,我没有好好跟你沟通,还对你发脾气。
她突然抬起头,鼻尖蹭着我的下巴,带着点哭腔：那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我吻了吻她的额头,能尝到咸咸的眼泪味：不离开。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黑夜里突然点燃的星星。
突然凑过来吻我的嘴唇,很轻很软,带着眼泪的咸味。
我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按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进来,照亮了她颤抖的睫毛,也照亮了我们之间那道原本快要裂开的缝隙。
原来她那些让人窒息的控制,不过是怕失去的慌张；
那些密不透风的关心,都是小心翼翼的喜欢。
我好像终于有点明白,这个女孩的爱,虽然笨拙,却比谁都认真。
4
和宋妍和解后的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厨房的香味叫醒的。
走到门口就看见她系着我的围裙,在灶台前忙碌,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给她头发镀了层金边。
听见脚步声,她回头冲我笑：醒啦煎了溏心蛋,你上次说喜欢蛋黄流心的。
盘子里的鸡蛋煎得刚刚好,蛋黄轻轻一碰就微微晃动。
我心里暖烘烘的,昨天她哭红的眼睛、攥皱的桌布好像都成了上辈子的事。
今天我陪你去上班吧
她咬着面包说,想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站在公司楼下时,她伸手替我理了理领带,指尖划过喉结,带着点痒意：晚上我来接你,想吃什么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像长了钩子,小林凑过来撞我胳膊：龙哥,你女朋友也太神仙了吧又漂亮又体贴,关键是
——
看着就很有钱啊！
他挤眉弄眼,难怪你最近气色这么好。
我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有点发慌。
宋妍的转变太快了,从昨天的哭闹到今天的温柔体贴,像按下了切换键,快得让我觉得不真实。
中午刚想去吃饭,领导突然把我叫到办公室,手里拿着个信封：小龙啊,你上次那个设计方案客户特别满意,这是奖金,继续努力！
他拍着我肩膀,笑得比平时热络多了。
我懵懵地拿着信封出来,正想给宋妍发消息说这事,转身就看见她站在茶水间门口,和我领导聊得正欢。
宋小姐眼光真好,小龙确实是个好苗子,踏实肯干。
领导的声音隔着玻璃传过来。
宋妍看见我,眼睛弯成月牙,自然地挽住我胳膊：不打扰你们工作了,我就是来送点下午茶。
她指了指前台堆着的奶茶和蛋糕,给大家都买了点。
看着她和前台小妹一起分甜点的背影,我后颈突然冒了层冷汗。
领导态度突变、客户突然满意方案,哪有这么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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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偷偷凑过来：龙哥,你女朋友刚才跟老板说,想投资我们那个卡壳的项目,还说指定要你负责核心设计！
手里的奖金信封突然变得沉甸甸的。
她又在用自己的方式
帮
我了,就像上次没打招呼替我请假一样。
这份好意裹着糖衣,却让我嗓子发紧。
晚上宋妍来接我,车里放着我喜欢的乐队的歌,是我之前随口提过一次的小众乐队。
她跟着旋律轻轻哼,侧脸在路灯下柔和得不像话。
龙羽,
她突然开口,眼睛亮晶晶的,我帮你谈了个项目,做游戏原画的,你不是一直说喜欢这个方向吗客户那边我都沟通过了,他们特别认可你。
你怎么不跟我商量
我握着安全带的手指紧了紧。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声音低下去：我想给你惊喜嘛……
你不喜欢吗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她委屈的眼神,语气软了下来,宋妍,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希望我们能有商有量,你明白吗
车里的音乐还在继续,气氛却冷了下来。
她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握着方向盘,路灯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晚饭时她没提项目的事,只是不停给我夹菜。
吃到一半,她突然放下筷子,眼神认真：龙羽,我们同居吧。
我手里的勺子顿了顿：我们现在不就住在一起吗
不一样。
她摇摇头,指尖在桌布上画圈,我想把你宿舍的东西都搬过来,把这里真正变成我们的家。
她抬起头,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我已经帮你找好搬家公司了,明天就去搬,他们很专业的。
又是这样,先斩后奏。
我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拒绝的话堵在喉咙里。
她只是太想把我拉进她的世界了,我告诉自己,她只是太怕失去我了。
深夜我躺在床上,身边的宋妍呼吸均匀,好像睡得很沉。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能看见她安静的睡颜。
我悄悄拿出手机,给小林发消息：明天帮我把宿舍书架最上层的盒子藏起来,放你家衣柜里。
那里面放着我爸妈的遗物,一张泛黄的合照,还有我攒了很久买的第一支画笔。
这些东西,我不想让宋妍碰。
手指划过屏幕,心里五味杂陈。
她的温柔像一张软乎乎的网,裹得我越来越紧。
我知道她爱我,可这份爱里藏着的
不由分说,让我在温暖里,总觉得有点透不过气。
5
搬家那天阳光好得晃眼,宋妍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在屋子里跑来跑去指挥搬家工人,像只停不下来的小蜜蜂。
这个箱子轻,放书房就行
那个画框要小心,别磕到角,她声音清脆,额头上渗着细汗,嘴角却一直扬着。
我站在阳台打电话,小林压低声音说：龙哥,你那盒子我藏衣柜最里面了,上面堆了两件厚外套,肯定看不出来。
谢了兄弟,回头请你吃饭。
挂了电话,后背突然贴上一个温热的身体。
在跟谁打电话呢
宋妍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肩上,头发蹭得我脖子发痒。
没什么,跟小林说工作上的事。
我转过身搂住她,顺手帮她擦了擦额角的汗,辛苦你了。
她摇摇头,踮起脚尖飞快地吻了我一下,脸颊红扑扑的：只要能和你住在一起,一点都不辛苦。
晚上我们躺在新铺的床上,床垫软乎乎的,带着阳光的味道。
宋妍枕着我的胳膊,手指在我胸口画圈圈,画得我心头发痒。
龙羽,
她突然抬头,眼睛在床头灯的光线下亮晶晶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装作轻松：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你今天一直怪怪的。
她指尖戳了戳我的胸口,早上工人搬书的时候,你盯着书架最上层看了好几眼,还偷偷皱眉头。
她低下头,声音小了点,是不是我又做错什么了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愧疚。
她今天忙前忙后,连午饭都没好好吃,我却在提防她。
那些藏起来的遗物,像根细小的刺,扎在我们之间。
对不起。
我吻了吻她的额头,把她搂得紧了点,我只是有点累了,搬家太累人。
她把脸埋进我胸口,闷闷地说：龙羽,我知道我有时候很过分,翻你东西,替你做决定……
但我真的很怕失去你。
她的声音带着点颤抖,在你之前,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会记得我喜欢栀子花,会陪我看无聊的动画片,会……
会愿意听我说孤儿院的事。
那一晚我们聊了很久。
她跟我讲孤儿院冬天没有暖气,她和几个小孩挤在一起睡觉；
讲第一次被收养时,那对夫妻给她买了新裙子,她高兴得整夜没睡；
讲后来被送回去时,她把那条裙子叠得整整齐齐藏在枕头下,藏了好多年。
我拼命工作赚钱,就是想有一天能有个自己的家。
她握着我的手,指尖冰凉,不用很大,能遮风挡雨就行。现在我有你了,这个家才算真的完整了,我不想失去它。
我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心里又酸又软。
原来我以为的控制欲,不过是她怕再次被抛弃的慌张；
我以为的强势,其实是她保护自己的壳。
她只是太缺爱了,所以抓住一点温暖就不肯放手。
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认真地说,手指轻轻梳着她的头发,但我希望我们能互相尊重,给对方一点空间,好不好比如……
我的东西,你可以问我,但别再偷偷翻了。
她点点头,在我怀里蹭了蹭：我会改的,真的。
深夜我被渴醒,起身去客厅喝水,路过书房时,看见里面还亮着灯。
门没关严,留着一条缝,我透过缝隙看过去,宋妍正坐在电脑前,屏幕光映在她脸上。
她在翻我的社交账号,一条一条往上滑,从大学时的动态一直翻到现在。
我看着她放大我几年前发的照片,手指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眼神里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的心沉了下去。
原来有些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那道刚被温暖填补的缝隙,好像又悄悄裂开了一点。
我站在门外,没敢进去,也没出声,只觉得客厅的夜风格外凉,吹得人心里发慌。
6
第二天早上,我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宋妍把早餐端上桌时,眼神有点闪躲,像做错事的小孩,把煎好的鸡蛋推到我面前：你尝尝,今天特意多煎了两分钟,蛋黄没那么流心了。
我咬了一口,鸡蛋边缘焦脆,蛋黄刚好凝固,是我喜欢的熟度。
她记得我昨晚随口提的一句
溏心蛋吃多了有点腻。
心里那点因为她翻社交账号的别扭,突然就淡了点。
今天我休息,我们去看电影吧
我放下筷子,主动提议。
她之前念叨了好几次新上映的爱情片。
宋妍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亮的小灯：好啊！我马上去买票！
她手忙脚乱地摸手机,指尖都在发抖,好像怕我反悔。
看着她兴奋的样子,我心里叹了口气。
或许我该更有耐心一点,她不是故意要偷看我的过去,她只是不知道怎么才能更靠近我。
电影散场后,我们在商场里闲逛,路过一家男装店时,宋妍突然拉着我往里走。
店员立刻迎上来,笑着打招呼：宋小姐又来了
我惊讶地看向她,她脸一下子红了,小声说：之前……
路过的时候进来过几次。
店员在旁边笑着补充：宋小姐前前后后来了不下十次,每次都问我们年轻男生喜欢什么风格,还拿尺子比划着记尺寸,说怕买错了不合身。
我愣住了,看着宋妍低头抠手指的样子,她耳朵红得快要滴血。
原来我上次穿的那件蓝色衬衫,不是她运气好买对了尺码,是她跑了十次店,一点点问出来的。
宋妍拿起一件浅灰色卫衣：这个颜色显白,你试试
她把衣服递过来时,指尖不小心碰到我手心,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
我走进试衣间,穿上卫衣时,发现大小刚刚好,连肩宽都合适。
出来时,宋妍盯着我看,眼睛亮晶晶的,小声说：很好看。
声音轻得像羽毛。
回家路上,路过一家花店,我停下来买了一束栀子花。
她上次说喜欢这个味道,却从来没给自己买过。
送给你。
宋妍接过花时,手抖得厉害,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砸在花瓣上：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花。
她把脸埋在花束里,肩膀轻轻发抖,谢谢你,龙羽。
晚上我在书房改设计稿,宋妍端着切好的水果进来,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小声问：龙羽,我能在这里待着吗不打扰你,我就坐在沙发上看书。
我笑着指了指沙发：当然可以。
她像得到许可的小猫,轻手轻脚地坐下,从包里拿出一本书
——
封面是《如何经营亲密关系》。
她看得很认真,偶尔抬头看我一眼,发现我在看她,就赶紧低下头,耳朵尖红得发亮。
夜深了,我伸了个懒腰,转头看见她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本书,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梦里都在琢磨什么。
我走过去把她抱回卧室,刚放到床上,她就喃喃地说：龙羽,别离开我……
我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替她盖好被子：我不离开。
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她的睡颜很安静。
我坐在床边看着她,心里突然明白,她那些让人窒息的控制欲背后,藏着的是从未被好好爱过的慌张。
她在笨拙地学怎么去爱一个人,就像我在学着怎么接受这份有点沉重的温柔。
这条路或许会有点难,但只要我们都在努力靠近彼此,总会越来越好的。
我握住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她的指尖还是有点凉,我用掌心把它捂热,心里悄悄想着,明天要告诉她,我其实很喜欢她为我做的一切,只是希望她能相信,我不会走。
7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突然就乱了。
那天我正在改设计稿,前台突然打来电话,声音带着点八卦的雀跃：龙哥,楼下有位林小姐找你,说是你朋友。
林小姐
我愣了一下,脑子里过了一圈,没想起认识这号人。
直到走到大厅,看到那个穿米白色风衣的身影,我才猛地反应过来
——
是林薇,我前女友。
她还是老样子,长发卷成波浪,化着精致的妆,只是眼角多了点疲惫。
看到我,她笑了笑,那笑容有点复杂：好久不见,龙羽。
你怎么来了
我站在原地没动,心里有点发慌。
自从和宋妍在一起后,我早就把过去翻篇了。
我来看看你。
她环顾了一圈大厅,语气带着点试探,听说你交了新女朋友
我们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坐下。
林薇搅动着杯子里的拿铁,半天没说话。
最后她抬起头,眼圈有点红：龙羽,我要结婚了,下个月。
哦,恭喜。
我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来捣乱的。
新郎是家里介绍的,条件很好。
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可我总觉得差点什么。
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点我看不懂的情绪,其实我一直想问,当初我们为什么会分手
我愣住了。
当初明明是她提的分手,说我没前途,给不了她想要的名牌包和大房子。
你当时说,跟着我不会有好日子过。
林薇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那时候我太傻了,以为钱最重要。后来我才发现,没人会像你那样,记得我不吃葱,会在我来例假时煮红糖姜茶。
她抓住我的手,指尖冰凉,龙羽,我们……
还能回到过去吗我知道错了。
我赶紧抽回手,语气坚定：对不起,林薇。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很爱她。
你再考虑考虑好不好
她还想说什么,咖啡馆的门突然被推开,风铃
叮铃
响了一声。
我抬头一看,心脏瞬间揪紧
——
宋妍站在门口,脸色白得像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刚才被林薇抓住的手。
她手里还提着个袋子,里面露出奶茶的杯角,应该是来给我送下午茶的。
宋妍,你听我解释……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宋妍没说话,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转身就往外跑。
我顾不上林薇,拔腿就追出去,可她已经坐上了一辆出租车,车门
砰
地关上,尾气呛得我咳嗽了两声。
我赶紧拦了辆出租车跟上,心里急得像火烧。
一路上我不停给她发消息、打电话,都没人接。
直到车子停在我们住的小区楼下,我付了钱就往楼上冲。
打开家门,卧室门反锁着。
我敲了半天,里面才传来她闷闷的声音：你走吧。
妍妍,你先开门,听我解释清楚好不好
我靠在门上,声音都在发抖,她是我前女友,今天来是说她要结婚了,还说想复合,我已经明确拒绝她了！
门
咔哒
一声开了。
宋妍站在门后,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脸上全是泪痕：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我没有！
我急忙摇头,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我都看到了！
她突然提高声音,眼泪掉得更凶了,她抓着你的手,你都没有推开她！你是不是觉得她比我好比我懂事
我推开了！我真的推开了！
我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还在发抖,我跟她说得很清楚,我爱的是你。那个会记得我爱吃糖醋排骨,会偷偷给我准备衬衫,会因为怕失去我而胡思乱想的你。
宋妍摇着头,后退了几步,蹲在地上抱住膝盖,哭得浑身发抖：我就知道,我配不上你。你迟早会离开我的,就像孤儿院的阿姨,像收养我的人家,所有人最后都会离开我……
看着她蜷缩成一团的样子,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我走过去蹲在她面前,轻轻把她搂进怀里,拍着她的背：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我捧起她的脸,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宋妍,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有钱,也不是因为你漂亮,就是因为你是你。那个有点粘人,有点敏感,却会把我放在心尖上疼的你。
她怔怔地看着我,眼泪还在掉,却不再挣扎了。
相信我,好吗
我轻轻吻了吻她的嘴唇,这个吻很轻,却带着我所有的坚定。
她突然紧紧抱住我,把脸埋在我胸口,声音闷闷的：对不起,龙羽,我又任性了。
没关系。
我拍着她的背,心里软软的,我们都在学怎么去爱一个人,慢慢来,一起进步。
8
第二天一早就约了林薇见面,地点还是那家咖啡馆。
我没绕弯子,直接把话挑明了：林薇,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现在很爱宋妍,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她搅动着咖啡勺,半天没说话,最后抬头笑了笑,眼里带着点释然：我知道了。其实来之前我就猜到答案了,就是……
有点不甘心。
她吸了吸鼻子,祝你幸福,龙羽。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心里松了口气,像卸下了块压了很久的石头。
回到家时,宋妍正在厨房做饭,听见开门声,手里的锅铲顿了一下,转过头时眼神有点闪躲,像做错事的小孩：你回来啦
嗯,都解决了。
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我跟她说清楚了,以后不会再联系了。
她点点头,把炒好的青菜盛出来,声音小小的：吃饭吧。
餐桌上的气氛有点闷,她扒拉着碗里的饭,没怎么夹菜。
我知道她心里还有疙瘩,毕竟昨天她哭得那么凶。
吃完饭,我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握住她的手：妍妍,我知道你没有安全感,这不是你的错。
她的手指蜷了蜷,指尖还是有点凉。
以前在孤儿院被丢下,被收养又送回去,换作是我,我也会怕。
我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相信我们的感情。我不是那些会随便离开你的人。
她低下头,眼泪
啪嗒
掉在手背上：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自己。
她抬起头,眼睛红通通的,我害怕自己不够好,怕你遇到更温柔、更懂事的人,就会觉得我烦了。
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
我把她搂进怀里,下巴蹭着她的发顶,以前我总觉得你的关心有点让人喘不过气,其实是我太迟钝,没发现那是你爱我的方式。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她在我怀里摇摇头,胳膊紧紧圈住我的腰：是我不好,我不该翻你手机,不该偷偷查你过去,不该一着急就哭闹……
我们都有不好的地方。
我打断她,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爱情不就是这样吗得磨合,得包容。我们一起改好不好你学着对我多一点信任,我学着对你更有耐心。
她在我怀里点点头,闷闷地
嗯
了一声,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晚上躺在床上,宋妍枕着我的胳膊,手指在我胸口画着圈,突然抬头看我：龙羽,明天陪我去个地方好不好
去哪里
去孤儿院看看。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犹豫,我想带你去看看我长大的地方。
我的心猛地一暖。
她愿意带我去看她最脆弱的过去,说明她是真的开始信任我了。
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好啊,明天我们一起去。
第二天我们买了满满两大袋零食和文具,都是给孩子们带的。
孤儿院的院长阿姨看到宋妍,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小妍可算来了！上次你说交了男朋友,阿姨就一直盼着见呢。
她拉着我的手,笑得特别亲切,这小伙子看着就踏实,小妍没选错人。
宋妍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拉着我去看她以前住的房间。
房间很小,摆着两张小床,靠窗的位置有张旧书桌,桌面上还留着几道浅浅的刻痕。
我以前就在这张书桌上写作业。
她指着书桌说,指尖轻轻划过那些刻痕,那时候总想着,什么时候能有个自己的家,不用再和别人挤一张床,不用再担心被丢下。
她转过头看我,眼睛亮晶晶的,现在我有了。
我把她紧紧搂进怀里,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爱她,让她永远都有个温暖的家,再也不用害怕孤单。
离开孤儿院的时候,宋妍蹲在院子里,给孩子们分着糖果,阳光洒在她脸上,笑容干净又明亮。
看着她和孩子们说笑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这个有点敏感、有点粘人,却把所有真心都捧给我的女孩,值得我用一辈子去珍惜。
9
从孤儿院回来后,宋妍像是变了个人,又好像还是那个把我放在心尖上的她。
她不再偷偷翻我的手机,晚上我加班晚归,她会留一盏玄关的灯,自己窝在沙发上看书等我,而不是像以前那样连环发消息追问行踪。
但她的爱一点没少
——
早上的粥永远是温的,知道我怕烫；
我随口说想吃城南那家包子,第二天早上她就会提着热乎乎的包子回来,头发上还沾着晨露；
连我画设计稿时爱喝的冰美式,她都记得加两泵糖,说太苦对胃不好。
我们的日子变得软软糯糯的。
早上她会赖床,像小猫似的缠在我怀里,嘟囔着
再抱五分钟就起；
晚上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她总爱枕着我的腿,看到感人的地方就把脸埋进我肚子里哭,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受了委屈的小孩。
周末我们会一起去超市。
她推着购物车在前面跑,看到打折的草莓就停下来装满满一盒,回头冲我笑：你看这个红不红；
看到货架上的速冻饺子,她会拿起两袋,说
你上次说这个香菇馅的好吃。
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为我们的生活精打细算的样子,心里暖得发胀。
有次做饭,我在切菜,她突然从背后抱住我,脸贴在我背上蹭来蹭去：龙羽,你身上有烟火气了。
我笑着问她什么意思,她闷闷地说：就是有家的味道。
她确实在慢慢改。
以前我和同事聚餐,她会隔半小时发一次消息,现在只会在出门前叮嘱
少喝酒,结束了告诉我,我去接你；
以前我手机响,她会下意识抬头看,现在只是安静地做自己的事,说
信任是互相的,你教我的。
但她的小粘人还在。
我洗澡的时候,她会把干净的睡衣放在门口,隔着门跟我聊天；
我画图累了趴在桌上,她会悄悄过来,给我盖条毯子,再轻轻吻我的头发。
这些细碎的温柔,像温水煮茶,慢慢浸润了我的生活。
这天我下班回家,推开门就愣住了。
客厅的灯换成了暖黄色的小串灯,餐桌上摆着红酒和蜡烛,宋妍穿着那条我送她的淡紫色连衣裙,站在餐桌旁,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丝绒盒子,指尖都在发白。
你回来啦。
她声音有点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像揣了只小兔子。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我走过去,发现餐桌上的菜都是我爱吃的
——
红烧鱼去了刺,番茄牛腩炖得软烂,连最后一道青菜都没放我不爱吃的蒜。
她深吸一口气,把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银色的戒指,款式简单,却很亮。
龙羽,
她抬头看我,眼睛里有水光在闪,我知道我以前很糟糕,总想着把你绑在身边,翻你的东西,查你的行踪,让你觉得窒息。
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还在微微发抖。
但我在学,
她咬了咬嘴唇,声音更轻了,学怎么信任你,学怎么给你空间,学怎么用你喜欢的方式对你好。
她打开盒子,把其中一枚戒指拿出来,单膝跪了下去,眼睛里的光比串灯还亮,我可能永远都做不到百分百完美,但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学。你愿意……
给我这个机会吗
我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这个曾经因为怕失去我而把我抓得紧紧的女孩,这个在孤儿院受过伤却依然相信爱的女孩,此刻正捧着真心,笨拙又真诚地向我求婚。
我把她扶起来,紧紧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哽咽：傻瓜,求婚这种事,应该让我来才对。
我从她手里拿过戒指盒,拿出另一枚戒指,单膝跪在她面前。
她愣住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宋妍,
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遇见你之前,我从没想过有人会把我放在心尖上,记得我所有的喜好,为我哭,为我笑,为我一点点改变。
我知道我不够好,会粗心,会有时候没那么懂你的敏感,但我保证,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疼你,去保护你,让你永远都有家可以回,永远都不用害怕孤单。
我举起戒指,声音坚定,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不停地点头,眼泪掉得更凶了,却笑着说：我愿意！龙羽,我愿意！
我把戒指戴在她手上,大小刚刚好
——
她之前偷偷量过我的指围,也把自己的尺寸记在了那个旧笔记本上,我后来才发现。
她给我戴戒指的时候,手抖得厉害,戒指好几次都没戴上,最后我握住她的手,一起把戒指套在了我的无名指上。
烛光摇曳,红酒微醺,她扑进我怀里,紧紧抱着我,声音带着哭腔却满是笑意：龙羽,我好幸福啊。
我吻了吻她的头发,心里也涨满了幸福。
原来最好的爱不是互相捆绑,而是我们都愿意为了对方,变成更好的人。
她的爱曾经带着刺,如今却开满了花,而我,愿意做那个守护花期的人,一辈子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