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不瞑目,被熊熊烈火吞噬,化为灰烬。
可再睁眼,我竟回到了新婚之夜!
那个将我推入深渊的男人,此刻正温柔地吻着我的额头,他不知道,地狱已为他敞开!
前世,我姜知意倾尽所有,却被顾家联手算计,活活逼疯,最终带着一尸两命的绝望惨死。
这一世,我收敛锋芒,伪装顺从,只为将他们曾经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百倍奉还。
豪门盛宴,如今是我的复仇舞台,我将亲手,让顾家在我的算计下分崩离析,让那些曾践踏我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1

痛。火烧一样的痛。不是表面那种,像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疼。浓烟堵在喉咙里,每吸一口气,都像刀子在割肺管子。
姜知意蜷在地板上,尽力护着鼓起的肚子。里面是她还没出生的孩子,也是她现在唯一的念想。
宝宝……不怕,妈妈在……她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淹没在木头烧炸的噼啪声里。
火更大了。整个阁楼变成了个大火炉。她想活,用尽最后力气往窗口爬。她想吸一口新鲜空气,哪怕就一口。
碎木头和玻璃渣扎进手心和膝盖,可她不觉得疼。火烧得太厉害,身上早没感觉了。
她终于扒住了窗框。破窗户外面,大雨像泼下来似的。
雨里,有个人影站着。
是顾承泽。她的丈夫。说好了要过一辈子的男人。
他没打伞。贵的要死的西服被浇得透湿,头发贴在脑门上,却一点不显狼狈。他就那么站着,隔着烧得正旺的火,隔着生和死的距离,冷冷地看着她。
不是冷。姜知意看清了,他那双曾经装满星星大海、让她一头栽进去的眼睛里,现在全是冰冷的、算计成功的得意。
他的嘴角,甚至还向上弯了一下,那一点点,像笑。
轰!姜知意脑子里像炸了个雷!
温水煮青蛙地架空了她的权,甜言蜜语骗走了她的股份,装模作样的新婚日子,把她关在这不见天日的阁楼里折磨……所有的事,在他这个笑里,都有了最狠毒的解释。
原来,从头到尾,就是个局。她姜知意,她身后的姜家,都是顾承泽和他那一家子往上爬的垫脚石!
肚子里的孩子好像也感到了她的绝望,猛地蹬了一下。
剧痛和心死搅在一起。一股恨意从心底冲出来,烧光了她最后一点理智。
顾承泽——!她拼了命嘶喊,声音尖得刺破雨夜,我姜知意!就是变成恶鬼!也不放过你们顾家!我要你们!血!债!血!还!
大火吞没了她的声音,也吞没了她和肚子里孩子的一切。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把顾承泽那张带笑的脸,死死刻进了骨头里。
如果有下辈子……如果有下辈子……
……
疼。不是火烧的疼,是像酒醒之后,太阳穴突突跳的那种胀痛。
姜知意费力地睁开眼。太亮了,刺得她又闭上,眼泪直冒。
鼻子里一股浓得要命的玫瑰香,混着点红酒味。身下床单软滑得要命,感觉舒服得不像话。
这是哪她不是该在顾家那破阁楼里被烧死了吗
她猛地坐起来。看清四周,脑子嗡的一声。
大水晶吊灯,撒满玫瑰花瓣的婚床,床头柜上俩喝了一半的交杯酒。墙上,贴着一个巨大的、刺眼的红双喜。
这……这是她和顾承泽结婚那晚的婚房!
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回到了灾难开始的那一天!
吱呀——
浴室门开了,水汽涌出来。一个高个子男人走出来,腰上只围了条浴巾。水珠子顺着他光着的胸膛往下滴。他那张脸好看得很,城里女人都疯迷他。现在,他那双深眼睛里带着点懒散的笑意,温柔地看着她。
知意,醒了头疼吧昨晚他们灌你太多酒了。
顾承泽擦着湿头发,朝她走过来。声音低沉好听,全是亲昵。
是顾承泽!这张脸!这张让她爱得要死也恨得要死的脸!
临死前,他在楼下对着火海冷笑的样子,一下子和眼前这个装模作样贴心的男人合在一块儿。
呕——一股恶心劲直冲喉咙,姜知意捂嘴干呕起来。太难受了,身体和灵魂都在抗拒他靠近。
怎么了知意顾承泽马上快步上前,紧张地扶住她肩膀。他的手隔着薄薄的睡裙搭上来,姜知意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一哆嗦。
别碰我!她尖叫着甩开他,人使劲往床角缩,眼神像看仇人、看魔鬼一样狠狠盯着他。
顾承泽一愣,手僵在半空。
他眼里飞快闪过一丝阴沉,但立刻被关心盖住了。
知意,做噩梦了他声音放得更柔,又想靠近,别怕,我在这儿呢。
噩梦
姜知意心里冷笑。那是她拿命换来的现实!
看着这个男人表演,看他装出来的担忧和深情,她觉得真他妈好笑。
上辈子的自己,就是被这副样子骗得什么都给了,结果死得那么惨,孩子也没了!
不行,不能这样。姜知意,你得冷静!
她死命掐自己手心,痛楚让她混乱的脑子清醒了一点。现在还不能撕破脸。
现在的她,在所有人眼里,就是个刚结婚被爱情冲昏头的傻姑娘。要是现在就说顾承泽是骗子杀人犯,只会被当疯子看,还会让他提前防备,她就没机会了。
她要报仇,要让顾家还债,就得比他们更会装!更有耐心!
想到这,她眼里的恨意瞬间收得干干净净,换成一片茫然和害怕。她抬头看顾承泽,眼睛红红的,声音软软的:承泽……我刚做了个……好吓人的梦……
她一边说,一边仔细看着顾承泽的脸色。
果然,看她正常了,顾承泽眼里的提防也没了。他重新坐到床边,温柔地搂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傻子,梦都是假的。他下巴抵着她头顶,声音温温的,梦啥了,吓成这样
被他抱着,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姜知意又想吐。她强忍着推开他的冲动,把脸埋进他怀里,闷闷的声音带着哭腔,刚好遮住了她真实的情绪。
我梦到……公司出事了……我们……都死了,火好大……太可怕了……
她清楚地感觉到,她说大火的时候,顾承泽抱着她的胳膊,僵了一下。很短很短,但足够姜知意捕捉到。
他心虚了!
这发现让姜知意心怦怦跳,不是怕,是兴奋!盯上猎物的兴奋!
胡扯什么。顾承泽很快恢复自然,笑着揉揉她头发,还带着点嗔怪,刚结婚第一天,说这些不吉利。姜家家大业大,加上我呢,怎么会出事
他停了下,像是想起什么,用一种商量的、充满爱意的口气说:对了知意,我有个想法。你看,咱们是夫妻了,姜氏和顾氏以后就是一家。为了好管,也让你轻松点,要不……先把一些你觉得麻烦点的生意,交给我的人打理你就安心当顾太太,我可舍不得你累着。
来了!
姜知意心里冷笑。跟上辈子一模一样的话。这是他吃掉姜氏的第一步!
上辈子的她,感动得要命,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可现在……
姜知意慢慢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眼神全是信任和依赖。她用一种软得能化掉任何男人的声音,轻轻说:好啊,我都听你的。承泽,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
看她这么乖,顾承泽眼里闪过一丝满意的光。他低头,亲了亲她额头:真听话。
然而,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姜知意埋在他怀里的脸上,哪还有半点柔弱
她的嘴角,一点点翘起来,带着冰冷得瘆人的笑意。
顾承泽,顾家……
这回,规矩我来定。
我会笑着看你们,一步一步,掉进我给你们挖好的坑里。
等着吧,报仇这出大戏,才刚开始。

2

疼。火烧似的。宿醉后,太阳穴像被两根钉子硬往里钉那么疼。
姜知意费力地睁开眼。水晶吊灯的光刺得她眼睛发酸,眼泪控制不住流出来。
鼻子被甜腻的玫瑰香塞满,还混着一丝红酒味儿。身下的床单丝滑得像牛奶。这不是顾家那破阁楼,只有霉味和绝望的破地方。
她猛地坐起身,扯得脑袋嗡嗡响。顾不上疼,她急急地看周围。
一片刺眼的红。
铺满床的玫瑰花瓣,喝剩一半的交杯酒,墙上那个大得吓人的红双喜。每个细节都像把毒刀,狠狠扎进她脑子。
这……这真是她和顾承泽的新婚夜!
姜知意的心像被狠狠捏住,差点忘了跳。她抖着手掀开红睡裙,低头看自己的肚子。
平的。一点没有鼓起的迹象。
那个陪她熬过最黑日子、却没能出生的孩子……不在了。或者,还没来。
她回来了!真回来了!回到了灾难开头的那一天!
眼泪混着狂喜和恨意涌出来。她滚下床,光脚冲到巨大的落地镜前。
镜子里,是张年轻得过分的脸。皮肤水嫩,眉眼间还带着点新娘子对未来的傻气期待。
这是二十二岁的姜知意。还没被现实撕碎,还信爱情和童话的蠢货。
可那双眼睛深处,不一样了。那是场大火烧过后的死灰,灰下面,是能把一切都烧光的复仇火苗。
吱呀——
身后的卧室门轻轻开了。
姜知意全身一僵。不用回头,光是那点轻微的门轴声,就把她的血冻住了。
一股高级男士香水和酒味混合的气味钻进她鼻子。
知意,怎么下来了地凉。
一道低沉好听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带着点醉意,却又压着,显得温柔。
顾承泽。
这个名字在她嘴里滚过,全是血腥气。
她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转过身,像个生锈的木偶。
他站在门口,身高腿长,帅得不像真人。喝了酒,白净的脸颊有点红,那双深眼睛在灯下亮得诱人,正深情地看着她。他眼里,完美融合了新婚高兴、喝得有点晕,以及对爱人的宠溺。
演得真好啊。精湛。
上辈子的她,就是被这双眼骗没了魂。以为看到的是星辰大海,结果他妈的连的是地狱。
我的新娘,今晚的你,真美。顾承泽慢慢走近她,嘴角带笑,迷人得很,知意,打今儿起,我们再也不分开。
永远在一起是指被火烧成灰,永不超生吧
他的人影,和上辈子站在火海外面、冷冷看着她死掉的那个恶魔的影子,慢慢叠在一起。
呕——
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劲直冲喉咙。她再也忍不住,猛地转身扶着冰凉的墙壁干呕起来。这是身体和灵魂在使劲反抗。
知意!咋了一只温热的大手拍上她的背,轻轻抚着。这温度曾经是她最依赖的,现在却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抖。
别碰我!她尖叫着,用尽全力狠狠甩开他。
顾承泽被她这猛地一推搞愣了,好看的脸上全是不解,被她甩开的手僵在半空。
他眼底深处,那份算计和贪婪差点压不住那层温柔皮,但马上,又被他用滴水不漏的关心盖上了。
是不是酒喝多了,胃难受他声音更柔了,又试探着靠近,扶你躺会儿我去倒水。
酒对!酒!这是最好的借口!
姜知意强迫自己冷静。她死死掐住手心,指甲深深扎进肉里,用一波波痛楚压制那要把她吞掉的恨。
冷静,姜知意,必须冷静!
现在硬碰硬,就是拿鸡蛋撞石头。他背后是整个顾家,而你现在在他们眼里,就是个爱他爱得死心塌地的恋爱脑。你现在发疯,只会被当成精神病,还会让他起疑心,改变计划,你就彻底没戏了。
报仇,不是硬往上冲。是慢慢磨,是算计,是忍着,是笑着把仇人推进火坑!
瞬间,她有了主意。
再抬头时,眼里的恨意被水汽蒙蒙的脆弱代替。她扶着墙,身子轻颤,像个受惊的小鹿,眼神又委屈又依赖。
承泽……我头晕,胃好难受……她声音沙哑,带着哭腔,听着可怜极了,刚才……我好像喝断片了,啥也不记得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那双水汪汪的眼怯怯看着他,把一个喝懵了又极度没安全感的新娘演得活灵活现。
看她这样,顾承泽眼里那点警惕彻底没了。他心里冷笑,还是个没脑子的货,几句好话就哄迷糊了。酒品不行,正好,省他不少事。
傻子,说了让你少喝点。他重新上前,这次,姜知意没再躲。他顺势把她打横抱起,走向那撒满玫瑰花瓣的大床。
被他抱着,那熟悉的、曾经让她迷得不得了的气息裹着她,胃里又一阵翻腾。她强忍着,把脸深深埋进他胸口,一来遮住控制不住的反感表情,二来正好演一个赖着丈夫的小女人。
承泽,你身上好闻……她声音闷闷的,特天真地说。
刚洗澡了,顾承泽把她轻轻放床上,拉好被子,动作温柔得好像在碰啥宝贝,你眯会儿,我去冲凉,很快出来。
他转身走向浴室。
浴室门咔哒关上的瞬间,姜知意脸上的脆弱和迷糊瞬间消失,只剩一片冰冷的狠厉。
她躺在软床上,眼神却穿过天花板,看到了上辈子的所有。
怎么一点点被架空的权,在甜言蜜语里亲手交出的股份,被锁在破阁楼里日夜煎熬,还有孩子最后那绝望的一脚……
一件件,一桩桩,像刀子在她脑子里慢镜头重复。
血债,得血还!
死太便宜他们了。
她要的是诛心!
一个更周密、更狠毒、比上辈子那场大火残酷百倍的计划,在她重生的脑子里飞快成型。
第一步,装。她要装得比上辈子更爱他,更依赖他,更蠢,让他把她当成没威胁的小玩意儿,彻底不防备。
第二步,钻进去。她用顾太太的身份,正大光明地挤进顾氏。要当他最得力的贤内助,搞清他所有计划,抓住他每一笔不干净的交易,把他和他全家的小辫子都攥手里。
第三步,挑拨。顾家这棵大树,看着根深叶茂,里头早烂透了。顾承泽的野心,他爸的贪心,他叔叔伯伯兄弟的嫉妒……这些,都是她好用的刀。她要让他们自己咬起来,抢利益,内讧,最后全崩盘。
第四步,捧杀。她会用光姜家的力,去帮顾承泽,把他捧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位置。站得越高嘛,摔得才越惨,对不对
她要亲手把他推上顶,再在他最得意忘形的时候,把他和他整个顾家,狠狠踹进地狱!要让他尝遍众叛亲离、啥也没有、名声臭大街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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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他跪在她脚底下,像条狗似的,求她!
想到那一天,姜知意嘴角越翘越高,最后成了一个冰冷瘆人的笑。
水声停了。
她脸上的笑立刻消失,又回到那副弱小无辜的样子。
吱呀——
顾承泽围着条浴巾走出来,水珠子顺着他结实的胸口往下淌,性感的要命。他走到床边,弯下腰,深眼睛里带着懒洋洋的笑意:知意,还难受吗
姜知意慢慢伸出胳膊,勾住他的脖子,眼波流转,声音又软又勾人,带着点该有的羞怯。
承泽……红唇凑近他耳朵,气息喷上去,我冷,你抱着我。
这不再是爱人的呼唤,是地狱使者给第一个祭品下的死亡通牒。
顾承泽,欢迎来我的地盘。

3

早上,一缕阳光从厚窗帘缝里钻进来,在厚地毯上拖了条细细的金线。
姜知意睁开眼。近在咫尺是张好看的脸。顾承泽还睡着,呼吸均匀,那双满是算计的眼睛闭着,长睫毛在眼下盖了点小阴影,居然显出点少年人的无辜感。
无辜姜知意心里冷笑,胃里那熟悉的反胃感又来了。她几乎下意识想躲开,但硬是压住了。不但没躲,反而往他怀里蹭了蹭,脸贴着他温热的胸口,摆出舍不得分开的新婚腻歪样。
皮肤挨着他,全身汗毛都立起来了,像有无数冰针在扎她的神经。
她闭上眼,逼自己忍。
姜知意,报仇第一课:习惯地狱。
不知过了多久,顾承泽胸口轻轻震了震,满足地嗯了一声,醒了。胳膊下意识收紧,把她搂得更紧,下巴还蹭蹭她的发顶。
早啊,顾太太。他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听着挺撩人,醒了咋不叫我
想让你多睡会儿。姜知意抬头看他,眼睛里盛着恰到好处的害羞和甜蜜,声音软得像块糖,承泽,我……我老觉得像梦呢,我真嫁给你了
这掏心窝子的话,明显取悦了顾承泽。他笑更深了,低头亲亲她光洁的脑门:傻子,是真的。打今儿起,你就是这唯一的女主人。
他顿了下,用一种为你好的宠溺口气说:起来吧,妈楼下等咱吃早饭呢。我家规矩多,以后每天早上给妈请个安,她喜欢懂事儿听话的媳妇儿。
上辈子,她只当是豪门讲究,还暗喜嫁对了人,觉得他提前提醒是怕她得罪婆婆。
现在听,字字句句都像泡了毒的警告。懂事,听话说白了,就是让做条任他们摆弄的狗。
嗯嗯!知道了!姜知意立刻扯出个乖巧到顶的笑容,使劲点头,妈就是我亲妈,我肯定好好孝敬她。承泽你放心,我绝不给你丢人。
看她这傻样,顾承泽眼底划过一丝轻蔑的满意。果然,还是个被爱情蒙了心、几句好话就找不着北的蠢货。
……
顾家餐厅大得像个宴会厅。长条红木餐桌上,早餐摆得像艺术品。主位上坐着个保养得体的中年女人。穿着讲究的旗袍,头发盘得一丝不苟,脸上笑着,可那双眼睛像X光似的,从姜知意一进门就上下下扫她。
这就是顾承泽的妈,顾氏真管事的之一,赵兰。一个笑里藏刀,心比顾承泽还毒的女人。
妈,早上好。姜知意跟在顾承泽后面,微微弯腰,声音甜又恭敬。
赵兰不咸不淡嗯了声,目光还落在姜知意身上,像看个待价处理的货。坐吧。头天当新媳妇,感觉咋样还习惯
习惯,妈。姜知意立刻在她指定的位置坐下,腰板挺直,脸上有点拘谨讨好,这儿就是我家,没啥不习惯的。以后……以后我有哪儿规矩做得不好,您多教我,我好好学。她把这初入豪门、小心巴结又想融入的媳妇样演得贼到位。
赵兰眼里的审视淡了点,端起面前的燕窝粥,慢悠悠搅着:顾家没啥大规矩,关键就是安分,该干嘛不该干嘛得心里有数。承泽是做大事的,你当好他的贤内助,顾好家里,别让他分心。
这话,跟上辈子一样。听着是教导,实际是敲打,让她明白自己身份——一个附属品、花瓶。
妈说得对!姜知意不但不生气,反像个被点拨了的学生,眼睛发亮,猛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承泽这么厉害,都是妈您教得好!我以后一定好好伺候他,绝不分他心。
这不要钱的马屁,拍得顾承泽笑容得意,连赵兰那张向来板着的脸上,也真带了点笑。哪个当妈的不爱听人夸自己儿子尤其从一个被儿子迷晕了的媳妇嘴里说出来。
你还算明白人。赵兰放下勺子,口气好多了,有这份心就行。我看你天天在家闲着也闷,这样吧,让王管家给你请个插花泡茶的老师,学点东西陶冶下,省得你想东想西。
来了,上辈子就是这么被切断和外界的联系,真成了笼中鸟。
真的太好了!谢谢妈!姜知意惊喜地叫出声,那高兴劲儿一点不像装的,我早想学这些了,就是怕笨学不好。有妈您安排,我肯定用心!
一顿早饭,就在姜知意堪比舔狗的表演里,愉快结束了。
饭后,顾承泽去书房干活。
姜知意端着杯自己泡的龙井茶,轻轻敲书房门。
进。
她推门进去。顾承泽坐在大办公桌后面,对着笔记本,皱着眉。
承泽,喝点茶歇会吧。她把茶杯轻轻放他手边,声音软得滴水。
嗯。顾承泽眼都没抬,视线还盯着屏幕。
姜知意没走,绕到他身后,伸出细手指,轻轻给他按太阳穴。
累不公司事儿多吧她用心疼的语气小心问。
顾承泽挺享受她服务,眉头松开了点,往后靠椅背闭上了眼。还行,项目有点小问题。
我……我能在这儿陪你吗姜知意手法生涩但温柔,我保证不出声,就想……看着你。看你为我们以后打拼,我就特安心。
这话,哪个男人听了不爽
顾承泽睁眼,拉住她手往自己腿上拽,圈住她的腰,下巴蹭她肩窝。行,就在这儿待着吧。
他注意力很快回到了屏幕上。
姜知意这位置,正好把他电脑屏幕看了个一清二楚。项目策划书封面几个大字,烙铁一样烫进她眼里——【天狼星计划】!
就它!上辈子,顾家就靠这个天狼星计划,耍阴招掏空了对手,完成了最黑的血腥积累,为后来吃掉姜氏垫了底。
她心狂跳,不是怕,是盯上猎物的兴奋!
她硬压下这股劲儿,脸上还是全然的崇拜和一点我不懂的表情。她还指了指屏幕,用特别天真的语气问:承泽,天狼星是啥啊听着好牛气。
顾承泽被她这傻问题逗乐了,捏捏她脸蛋,语气应付又宠着:小傻子,商业机密,说了你也搞不懂。你只要明白,这项目成了,老公给你买更多包包珠宝就行了。
哇!真的姜知意立刻配合地两眼放光,整个人挂他身上,吧唧亲了一口,老公最好了!那你快点忙,我要好多好多包包!
假意亲昵,身子扭动的空档,她藏在指甲缝里的那个小窃听器,被她神不知鬼不觉地、稳稳贴在了办公桌底下最隐蔽的角落。
做完这个,她才满意地坐旁边沙发上,拿起本时尚杂志,津津有味翻起来。
顾承泽瞥她一眼,看她对生意没兴趣、只惦记包的样子,心里最后那点戒心也放下了。
一个多小时后,顾承泽接个电话,像有急事,匆匆走了。顾家老宅暂时安静了。
机会来了!姜知意立马放下杂志,快步出书房,看四下没人,闪身进了花园角落,这里是监控死角。她从贴身小口袋里掏出个早准备好的、火柴盒大小的黑手机。
这不是普通手机,是顶级黑客改的,通讯绝对保密。
她利落开机,拨出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喂那边传来个苍老沉稳的声音。
钟叔,是我。
姜知意声音瞬间变了,没了软软糯糯,冰冷、干脆,带着不容置疑的劲儿。
电话那头的钟叔,在姜家干了一辈子,上辈子因反对她给顾承泽股份被赶出去的老人,沉默了三秒,激动得声音发抖:大小姐真是您大小姐!
是我。姜知意没空寒暄,语速飞快下命令,钟叔,立刻办三件事。第一,用我婚前存你那的备用金五百万,立刻马上,全押一只叫‘东升科技’的股票,记好,三天后不管涨多高,全卖,一秒不许多留!
第二,帮我找个叫‘老鬼’的,道上最好的私家侦探。我要他的联系方式,越快越好。
第三,最重要一点。姜知意顿了下,声音冷得冻人,从今往后,没姜家大小姐。我是你‘老板’,懂吗
钟叔满肚子疑问,但他对姜家的忠心和了解,让他一句没多问,干脆应道:是,老板!
记住,咱通电话的事……
姜知意正准备挂电话,一股熟悉的、带点烟草味的古龙水气息,突然从身后飘来。
跟谁打电话呢,这么高兴
顾承泽带点笑意的声音,鬼一样在她背后响起。

4

那句带笑的话,像从地狱伸出的冰爪子,瞬间捏住了姜知意的心脏。
跟谁打电话呢,聊得这么高兴
顾承泽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站在了她身后。那股熟悉的男人味,不再是诱惑,现在像死亡预告。
姜知意全身血好像一下冻住了,手指尖都凉透。握着那部特殊手机的手,用力得指节发白,后背睡衣被冷汗打湿一片。
完了!被他撞见了!
脑子疯狂转圈,无数念头闪过。解释不行,再解释也假。她刚才口气冷的像下命令,压根不是新婚小媳妇该有的样子!求饶更不行!只能让他更怀疑!
怎么办
就在顾承泽眼神要变锐利的下一秒,姜知意猛地转身。脸上半点惊慌没有,反是一副被惯坏了的骄横大小姐、气恼的表情。
她甚至还跺了下脚,把手机屏幕怼到顾承泽面前,气鼓鼓地抱怨:还不都怪你!气死我了!
顾承泽一愣,没料到是这反应。
姜知意看他怔住,立刻抓住机会,把手机塞他手里,细手指在屏幕上乱戳,点开个奢侈品定制官网的页面。看!我之前在巴黎给你订了副情侣袖扣,想今天给你惊喜!结果他们把我订单搞错了!我刚才在骂那个没用的经理!跟他说,明天中午前还不把对的送来,我就叫他在圈里混不下去!
她又娇又横,像个为丈夫礼物发飙的刁蛮老婆,天衣无缝。解释了她为啥在死角打电话(不想他发现),也圆了那命令的冰冷语气(教训手下)。
顾承泽眼里的疑云像潮水退去,换成了无奈的宠溺。他捏捏姜知意气鼓鼓的脸,低声笑道:行了行了,一对袖扣罢了,值得生这么大气别气了我的好太太,气坏了身子我心疼。
嘴上说着心疼,眼底深处却滑过一丝轻蔑。果然还是那个物质填脑的草包,这点小事就发飙。好管,挺好。
那不行!姜知意不依不饶地捶他一下,力道软得像撒娇,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结婚礼,必须是完美的!承泽,你不会嫌我太凶吧她仰起头,水汪汪的眼睛满是你快哄我的期待。
怎么会,顾承泽把她搂进怀里,亲亲她头顶,我的知意,做什么都对。走了,别耽误心情,爸和承宇楼下等着吃饭呢。
姜知意顺从地靠他怀里。嘴角勾起抹冰冷的弧度。顾承泽,你的地狱晚宴,刚刚开始。
……
顾家餐厅,奢华得压人。长条红木餐桌锃亮,映着顶上闪瞎眼的水晶灯,每套餐具都泛着冷光。
主位上坐着个清瘦老头,眼神锐利,正是顾家掌舵的顾卫国。穿着盘扣褂子,不笑也威,餐厅气氛因他格外沉重。
顾承泽左边,坐着个和他有点像但气质更阴柔的年轻人。顾承泽的弟弟,顾承宇。他低头慢悠悠喝汤,镜片后的眼睛藏不住嫉妒不甘。
上辈子,这顾承宇也没少背后捅她刀子。他嫉妒顾承泽娶了姜家这块金招牌,更嫉妒顾承泽在家里的地位。
真是一家子蛇鼠。
知意啊,顾卫国开口,声音沉厚有力,在顾家住得惯吗
爸,您叫我知意就行。姜知意立刻放下筷子坐正,脸上恭敬带笑,住得惯,特习惯。承泽待我很好,妈也当我亲闺女一样。
顾卫国随意点下头,目光转向顾承泽:公司怎么样你提过那个‘天狼星计划’,搞得神叨叨的,是啥
来了!姜知意心猛地一跳,她知道机会来了。
不等顾承泽开口,她像个好奇宝宝抢话,语气天真又崇拜:爸,我知道!我今儿在书房看承泽忙这个了!光听名字就觉着厉害!承泽说要搞啥AI,做啥人工智能……我是不懂啦,她俏皮吐舌,转头又对顾卫国,带了点担忧继续说,可听着,跟咱家现在干的这些稳当生意不太一样呢。爸,您掌舵顾家这么多年,经验最足,您说,这种新鲜玩意儿……是不是风险大啊
这话,巧妙极了。明着,是儿媳妇夸丈夫有远见有魄力。暗地里,每个字都精准踩顾卫国雷区。AI、新东西、风险大,这些词,对顾卫国这种靠传统实业、信奉稳字当头的,无异于敲警钟。
果然,顾卫国握着筷子的手一顿,锐利的眼扫向顾承泽,眼神多了审视和不悦:承泽,你讲清楚。
顾承泽脸色瞬间难看。他没想到姜知意敢在老爷子面前捅这事,更没想到她这么捅!他一心筹备的计划,在她这天真几句话里,变成了急功近利的冒进!
爸,知意不懂生意,您别听她的,顾承泽挤着笑解释,天狼星是公司最高机密,团队严密调研评估过,回报率非常……
回报率顾卫国冷冷截断他,我只知道,顾家这艘船,不能偏一丝一毫。你翅膀硬了想单干,我不管。但要敢拿整个顾家去赌你那不着调的‘未来’,就别怪我把你的权收回来!
一顿饭气氛瞬间炸了。顾承泽脸青白交加,狠狠剜了姜知意一眼。
姜知意却像没收到他信号,一脸无辜委屈,小声对他说:承泽,我说错话了对不起……我就觉着你厉害,想让爸也骄傲下……说着眼圈泛红,可怜得要命。
顾承泽看她这样,一肚子火气堵嗓子眼,发不出咽不下。他还能怎样跟个不懂的女人计较那显得他更蠢!
旁边顾承宇,一直埋头吃饭没吱声,可姜知意瞧见,他握汤匙的手在微微发抖,嘴角那幸灾乐祸的笑快压不住了。
好戏还没完。
晚饭后,姜知意溜去花园消食,果然在拐角巧遇了也出来透气的顾承宇。
二少,姜知意怯怯地叫了一声。
叫承宇就行,大嫂。顾承宇推推眼镜,笑得很温和,大嫂今天可真让我开眼啊。
你……别笑我了,姜知意一脸懊丧,我搞砸了,承泽肯定气我。
哪能,顾承宇安慰道,我哥疼你都来不及。他就是最近压力太大,一个人扛整个天狼星项目,还得操心城东那块地的竞标,忙昏头了,脾气急点也正常。
他话音刚出,姜知意立刻做出惊讶困惑状:城东的地那不是……爸说要让你跟的吗我哥他……怎么也在弄哎,他是不是怕你累着,想帮你分担呀我哥就这样,啥事都想亲自干。承宇,你可别多想,他肯定没不信任你的意思。
她这番体贴的解释,进顾承宇耳朵里,比直接挑拨更伤。什么叫帮你分担什么叫啥事都想亲自干说白了,不就是不信任他顾承宇的能力,要从他手里抢功!
顾承宇脸上笑容冻住,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道寒光。他深吸口气,才重新挂起温和的笑:大嫂说得对。我哥厉害,多操劳也是应当的。天晚了,大嫂早点歇着吧。
看着顾承宇走远,姜知意嘴角缓缓弯起冰冷的笑。
父子猜忌,兄弟离心。真好看。
回卧室,顾承泽还为晚饭的事气不顺,脸黑着。姜知意没事人似的凑上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脸贴他宽背,声音又软又糯:老公,还气我呀她一边说,一边像随意提起:哎,都怪我这张嘴。对了,今天和我小姐妹聊天,听说件好玩事。蒂芙尼,就那个家里开矿的,她爸最近投了家叫‘东升科技’的小公司,说马上要公布啥牛叉专利,股票涨疯了。蒂芙尼说她爸就投点零花钱,几天就翻一倍!哎,承泽,你说这挣钱也太容易了吧跟白捡似的。
她用最八卦最没脑子的话,把这个精心准备的饵抛了出去。
上辈子,东升科技确实因一项专利股价暴涨,但三天后就被爆出专利是偷国外的,公司遭天价索赔,股价崩盘,大批跟风的亏得血本无归。
而她,已经叫钟叔今天全买了。三天后,他们将在最高点抛。
顾承泽……
小打小闹,也值当你稀罕。顾承泽不屑地哼了声,但姜知意感觉到他身子僵了一下。
对一个急着证明自己、又刚被他爸打压的野心家来说,任何一个能快速翻身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哦……姜知意假装失望地松开手,自己爬到床上,被子蒙住头,闷闷地说,我就知道你嫌我啥也不懂,就爱包包股票的,真烦人……
过了挺久,顾承泽才在床边坐下,口气缓了点:行了,没那意思。早点睡吧。
姜知意没吭声,装出均匀的呼吸声。
黑暗中,她能听到顾承泽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拉。
她在被子里无声笑了。
顾承泽,咬钩吧。这是第一盘开胃菜,真正的大餐,还给你全家准备着呢。

5

三个月,够一粒算计好的种子长成遮天的毒树。
顾氏顶层会议室,死一样沉闷。长条会议桌边,顾家核心人物都黑着脸。
混账东西!一只青花瓷杯被狠摔在地上,碎片茶水溅了昂贵的波斯地毯。顾卫国气得发抖,指着顾承泽鼻子吼:这就是你保证的‘天狼星计划’这就是你说的赚大钱你挪五亿公司钱押东升科技那破股!现在呢变废纸了!你拿公司当私人赌场是吧!
顾承泽脸惨白,额头青筋直跳。他死活想不通,前两天还疯涨、让他大赚的东升科技,怎会一夜被爆专利造假,直接跌停板,想卖都卖不掉!那五亿是他偷挪天狼星的启动金,想挣个面子,结果赔个精光!
爸,是意外……他辩解,声音干巴无力。
意外一直沉默的顾承宇推推金丝眼镜,慢悠悠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像精准的刀,划开了顾承泽最后的遮羞布。大哥,恐怕不是意外吧我刚收到消息,城东那块地,咱彻底没戏了。咱竞标方案跟死对头‘盛华集团’的,相似度九成。人家准备得比咱足,钱到得比咱快。大哥,你不说亲自盯着,万无一失吗
顾承泽猛地转头死盯顾承宇,眼神像要活剥了他。城东那块地是他翻盘的希望,现在也没了!
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啥意思,顾承宇摊手,镜片后的眼闪着得意的寒光,我就是好奇,咱公司机密怎么那么快就流到对手那儿了大哥你最近为那‘神股’东升,是不是分了心,家门都没关严实
你放屁!顾承泽暴怒地拍桌跳起来。
够了!顾卫国再吼,会议室震了震。他那双锐利的眼现在没半点温度,只剩冰冷的失望。顾承泽!从今天起!你手上所有项目!全交给承宇!你!给我滚回去反省!
命令像道雷把顾承泽劈懵。他被……撸了就为这意外他不敢信地看父亲,又看旁边那嘴快咧上天的弟弟。
角落一直削苹果的姜知意这时适时抬头,满脸天真懵懂。她捏起片削好的苹果递顾承泽嘴边,声音软软,却像把毒盐撒他血淋淋的伤口上:承泽,别生爸和弟弟的气嘛。他们为公司好。生意有赚有赔,咱……下次赚回来就是了。我把嫁妆全给你补上,行吗
她这体贴话让顾承泽脸涨成猪肝色。啥叫下次赚回来啥叫用嫁妆补这不就是当着全家的面说他靠女人翻身的废物吗!
他一把挥开姜知意的手,苹果掉地上闷响一声。他看进她那双干净无辜的眼,第一次,心底冒出彻骨寒意。
这会议,只是顾家噩梦的起头。
崩溃像推倒了骨牌,席卷整个顾氏。
天狼星计划核心技术被对手抢先公开,项目泡汤,几十亿研发费打水漂。
顾家重仓投的几个海外矿,当地政策突变一夜关停,钱全赔光。
银行催债函雪片般飞进顾家,每个数字都吓人。供货商听见风声,堵顾氏大门要账。
公司股价像跳崖,止不住。
顾家这艘曾经的巨轮,短短半个月就被凿了无数窟窿,眼瞅着往下沉。
顾家老宅曾经代表权势富贵,现在只剩下绝望和争吵。
都是你!你这扫把星!我顾家才变这样!赵兰再也装不住贵妇样,指着姜知意鼻子大骂,保养得宜的脸全扭成怨毒样。
姜知意站客厅中央,穿一身白裙,脸上挂着泪,身子微抖,像被暴雨打蔫了的花。妈……我真不知道……
你还装!顾承泽双眼血红,像被逼急的兽,扑上来抓她肩膀猛晃,是不是你!都是你干的对不对!说话!
接二连三打击下,他终于开始怀疑,这些巧合背后有手在操纵。而这手,很可能就是眼前这他一直以为控制住的女人!
承泽……你弄疼我了……姜知意哭得梨花带雨,那份无助可怜足够动人。
就在顾家人互咬、推锅乱成一锅粥时,真正的致命重锤砸下来了。
【劲爆!商业巨头顾氏集团涉嫌天价偷税!董事长顾卫国已被带走调查!】
【顾家长子顾承泽婚内出轨实锤!与盛华千金酒店开房照曝光!】
【深扒:顾氏集团发家黑历史,涉商业欺诈、不正当竞争!】
一夜之间,全网爆炸。桩桩件件丑闻像病毒扩散,每条都把顾家钉死在耻辱柱上。照片、合同、邮件,证据全,顾家连张口的机会都没有。
姜知意坐卧室沙发悠闲刷新闻,听着楼下赵兰撕心裂肺的哭嚎。她点开那张顾承泽和盛华千金床上相拥的照片,放大看,嘴角挂着冰冷的笑。这盛华千金,上辈子是顾承泽榨干姜家后想娶的新欢。这辈子,姜知意不过是让他们提前认识了,顺便叫老鬼的镜头拍了这美好一刻。
顾家名声彻底臭了。股票被强退市。所有合作方光速解约,生怕沾上丁点儿晦气。顾家大门再没朋友登。
员工大批跑路,顾氏成了空壳子。
豪华的老宅现在像座坟。赵兰受刺激中风进了院。顾承宇卷走公司账上最后一笔钱逃到国外。顾卫国被拘留,生死未卜。
整个顾家,就剩顾承泽一个孤魂野鬼,守着空壳子豪宅。
姜知意从楼上缓缓走下。她换了身大红长裙,裙摆拖地,像团燃烧的火。精致浓妆,红唇似血,眼里再没半分柔弱,只剩女王的冷漠。
顾承泽坐冰凉地板上,抬头看她。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女人,她身上刺目的红,他脑子里封存的记忆和眼前轰然重合。
那个火夜,阁楼里尖叫诅咒的女人,他亲手推进地狱的鬼……
是你……他嗓子哑得像砂纸磨,原来是你……你回来了……
姜知意站他面前,俯视着他,像上辈子他在火海外俯视垂死的她。
她慢慢蹲下,涂着鲜红指甲的手轻轻捏住他全是胡茬的下巴抬起。
顾承泽,她嘴角勾出残忍的笑,声音轻得像耳语,我回来了。
我回来……接你下地狱了。

6

地狱……
这两字像把钥匙,猛打开了他记忆里最黑最血腥的盒子。那个火夜,被他一早关在阁楼、大着肚子的女人,隔着火光看他的绝望怨毒眼睛……和那声赌上命的凄厉诅咒。
我姜知意……变成恶鬼也不放过顾家!
原来她没变鬼。她回来了。真从地狱里爬回来了!
啊——!顾承泽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抱着头在地板上痛苦地抽搐滚爬。那些被他刻意忘掉、用胜利者姿态压下的画面,此刻如同洪流冲进脑海疯狂撕扯。
他看到初见时花园里追蝴蝶、笑得比阳光还亮的姜知意。看到新婚夜把脸埋他胸口、说爱他一辈子的姜知意。看到听了他商业蓝图后满眼崇拜、亲手递上姜家股份的姜知意。还有……被他锁在阁楼日渐消瘦、还固执护着肚子喃喃宝宝别怕的姜知意。
他曾经有过最真最纯、毫无保留的爱,被他当成了最利的刀捅回去。他亲手毁了自己的神明,还得意地站在她尸骨上以为登顶了权峰。
太他妈可笑!太他妈荒唐!
滔天的悔痛四面八方涌来淹没了他。五脏六腑被无形大手攥住拧烂撕裂。他感觉不到身疼,灵魂的剧痛早把他麻痹了。
他开始疯扯头发,头撞硬红木家具,发出闷响。他想用这方式赎罪,哪怕只减万分之一的痛。
姜知意冷冷站着,居高临下看他,像看一出按剧本演的滑稽戏。她眼里没半点怜悯动容,甚至没一丝恨。
那是神看蝼蚁的漠然。
恨他不配了。
顾承泽,她慢慢开口,声音没一丝波澜,你让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现在,轮到你了。
说完,她转身,大红裙摆划出决绝弧线,再没回头看他。
打那天起,顾承泽的世界彻底塌了。他被撵出老宅。那曾象征他无限荣耀的房子现在贴了封条。他名下所有卡被冻结。曾经挥金如土的顾大少,连买个包子的钱都没了。
他从云里跌进泥坑,摔得稀碎。
爸在牢里一夜白头。妈中风瘫了说不了话。弟卷钱跑了没消息。那些围着他拍马屁的朋友,见他就躲像躲瘟神。
他什么都没了。
当肚子饿得火烧胃时,他才恍惚想起,姜知意被关阁楼时吃的啥是佣人吃剩的馊饭。当冬风灌透单西装冻得他哆嗦时,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那阁楼没暖气还四面透风。
他经历的这些,只是她受过的万分之一。
他疯了。
他开始像个孤魂野鬼满城游荡,疯找姜知意人影。他曾经引以为傲的脸,现在只剩蜡黄凹陷眼眶和胡茬。那身贵的定制西服早脏臭发酸。
终于打听到,姜知意成了姜氏集团新老大。
他疯了似的冲到姜氏那栋摩天大楼下。
他看见了。
姜知意刚走出大楼,一身裁剪利落的白色西装,头发利落束起露着天鹅颈。身后一群精英高管毕恭毕敬,其中就有姜家忠心老管家钟叔。
她脸上是自信从容的笑,正侧头和身边一个高大儒雅的男人说话。那男人是商界新贵陆景深。陆景深看她的眼神充满不加掩饰的欣赏和爱慕。
阳光打她身上,镀了层金边,像个自带光环的女王。
而他顾承泽就躲在街角垃圾桶后面,像只阴沟老鼠,卑微地嫉妒地盯着她那片光明。
知意!他再也憋不住,嘶吼着从角落冲出来,不管不顾扑向她。
保护姜总!训练有素的保镖瞬间冲上把他死死按倒在地。
知意!知意你看看我!是我!顾承泽!他被压冰冷地面上,脸蹭着粗水泥地,还拼命抬头朝她方向嚎。
姜知意停步。在一众惊愕鄙夷的目光中,她慢慢转身,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她脚上那双贵到爆的定制高跟鞋鞋尖停在他眼前,闪着冰冷刺眼的光。
放开他。她淡声开口。
保镖松手。
顾承泽立刻手脚并用爬过去,像条丢了脸的狗,他抓住她的裤脚,甚至不敢真碰,只能虚抓着。
知意……我错了……真错了……豆大的泪珠子滚下来,混着脸上的泥。我混蛋!我不是人!你原谅我吧再给我次机会……求你了……求求你再给次机会……他开始疯磕头,额头撞硬地闷响,很快见血。
我天天晚上做噩梦,梦见那场火,梦见你和孩子……睡不着,不敢闭眼……知意,我命给你,啥都给你,求你……别折磨我了……
他哭得撕心裂肺,把所有脸面踩进泥里碾碎。围观的路人指指点点拍照,他成了全城头号笑话。
姜知意就静静看他,眼像潭死水。
许久,她才极轻地、冷冷地笑了一下。
顾承泽,她声音不高,却清楚钻进他耳朵里,你的后悔,在我这儿屁钱不值。
她抬脚,把自己裤脚从他发抖的手里一点一点、毫不留情地抽出来。
问我为什么不动手杀了你她微微俯身,红唇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因为地狱太挤,不装垃圾。你就好好活在人世,用你剩下的一辈子,尝你自己种下的‘绝望’果子吧。
你丢的这一切,不及我当年受苦的万分之一。至于我她直起身,变回那个发光的女王,眼神轻蔑扫过他血葫芦似的额头,我的人生,这才开头。
说完,她转身,在陆景深担忧的目光中上了辆黑色劳斯莱斯。
车门关闭,隔成两世界。车窗外是顾承泽绝望哭嚎。车窗里,钟叔递上热毛巾低报:老板,顾家所有资产已清算干净,赵兰疗养院没人管,顾卫国一审无期。我们……彻底赢了。
姜知意接过毛巾擦手,像要擦掉刚才沾上的脏东西。她没再回头看,只淡淡望着窗外飞掠的街景,嘴角一抹冰冷弧度。
赢了不。这场复仇大戏,在她亲手把仇人踹进深渊时就已落幕。
而她姜知意,浴火重生的女王,她的加冕典礼,才正要开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