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离婚协议甩脸
我穿成豪门赘婿那天,女主把离婚协议甩在我脸上。
原著里我为她倾家荡产,死无全尸。
这次我笑着签下合约:三年后,我送你自由。
隔天男主重生归来的青梅找上门:合作吗让他们身败名裂那种。
我们联手织了张温柔陷阱——
在男女主最相爱时成全他们,卷走半个商业帝国远遁海外。
直到他们婚礼那天。
我挽着青梅出现在教堂门口:惊喜吗
破产的男女主跪着求复合。
我和青梅亮出结婚证:不好意思,我们已婚。
冰冷的纸张带着一股昂贵的香水味,重重拍在我脸上,发出啪一声脆响。紧接着,是苏晚那惯常的、带着点骄纵不耐的声音,像根细针,轻易扎破一室寂静:
签了它。
我垂下眼,视线落在飘落到昂贵波斯地毯上的那份文件。加粗的黑体字刺眼又熟悉——《离婚协议书》。心脏位置残留的、属于原主的那点本能悸动,像投入冰水的火星,嗤啦一声就灭了,只留下一点无关痛痒的余烬。
按照剧本,接下来,我应该痛苦地抬起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哀求她不要离开,然后被轻蔑地拒绝,再然后,就是一连串愚蠢又疯狂的纠缠,最终把自己作进阴沟里,连骨头渣子都不剩。而苏晚,则会拿着我耗尽心血替她稳固、甚至壮大的苏氏集团,和她的白月光秦泽双宿双飞,成为这座城市最令人艳羡的璧人。
真是……俗套又恶心的结局。
我慢慢弯下腰,指尖触到那份文件的边缘,带着纸张特有的凉意。地毯厚软,吸走了所有的脚步声。苏晚似乎对我的沉默感到意外,又或许是习惯了我或者说原主的唯唯诺诺。她抱着手臂,细高跟不耐烦地点着光可鉴人的柚木地板,视线越过我的头顶,投向窗外那片精心打理过的花园,像是在看什么碍眼的东西。
江临,别让我再说第二遍。她的声音拔高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签了字,拿上你该拿的那点东西,立刻从我眼前消失。这三年,我看够了你这张脸!
我直起身,那份协议书被我平整地拿在手里。没有想象中的悲愤或绝望,心底反而浮起一丝荒谬的平静。穿书哈,真他妈是个天大的惊喜。
目光扫过协议内容,果然,苏家大小姐的手笔一如既往地慷慨。除了他入赘时带来的那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个人物品,他能带走的,大概只有苏家名下某个偏远郊区、几乎不盈利的小型仓储公司的管理权,外加一套市区边缘、面积不大的公寓。苏氏集团这艘巨轮的核心资产连个螺丝钉都没他的名字。
我甚至能想象,如果此刻坐在这里的还是那个对苏晚痴心一片的原主,看到这份协议时,会有多么肝肠寸断。
可惜,我不是他。
苏晚,我开口,声音出乎自己意料的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极淡的笑意。这显然让苏晚愣了一下,她终于把视线从窗外收回,带着一丝审视和更多的厌恶落在我脸上。我迎着她的目光,指尖轻轻拂过协议书上她那娟秀却透着冷硬的签名,这么急着赶我走苏氏集团最近那个跟‘恒远科技’的芯片合作项目,研发资金链快断了吧核心技术卡在专利授权上,对方坐地起价,董事会那边,压力不小
苏晚脸上那点不耐烦的骄纵瞬间凝固,如同精致的面具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底下真实的错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睁大:你…你怎么知道
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随即又猛地咬住下唇,试图重新武装起她的傲慢,这跟你没关系!公司的事,轮不到你来操心!
是吗我笑了笑,目光却没有丝毫温度,平静地注视着她,那苏董呢他老人家最近身体不适,在瑞士疗养,如果知道集团的核心项目因为你‘轮不到操心’而彻底崩盘,不知道会不会立刻飞回来,重新操心一下他这位‘轮不到操心’的宝贝女儿
江临!苏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尖利起来,脸上涌起被戳破心思的羞恼,你威胁我!
威胁我轻轻摇头,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苏晚,离了我,这个项目,你撑不过三个月。苏氏集团的根基,也经不起几次这样的折腾。
我扬了扬手中的离婚协议,动作带着点漫不经心的优雅,仿佛在展示一份无关紧要的邀请函。这份协议,我可以签。
我清晰地看到苏晚眼中瞬间亮起的光彩,那是一种即将摆脱累赘的、纯粹的欣喜。真是刺眼。
但不是现在。我话锋一转,那点光彩瞬间冻结在她眼底。三年。给我三年时间。我会帮你把这个项目做成,让它成为苏氏未来十年的利润引擎。三年后,协议生效,我净身出户,带着我应得的‘那点东西’离开,绝不纠缠。从此,你我桥归桥,路归路。
三年!苏晚的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而微微发颤,江临,你疯了吗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
凭我现在是唯一能救活这个项目的人。我平静地陈述,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凭苏董当初选择我,看中的就是我这点‘不值一提’的能力。也凭你,我顿了顿,目光锐利地刺向她,苏晚,你根本不懂怎么经营一个商业帝国。没了你父亲,没了……我,我微妙地停顿了一下,省略了那个刺耳的‘暂时’,苏氏在你手里,就是一块谁都想咬一口的肥肉。
我的话像冰冷的针,精准地扎进苏晚最不愿面对的现实。她的脸色由红转白,又从白涨成一种难堪的紫红。她死死地盯着我,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在极力压制着爆发的冲动。骄傲如她,从未被人如此直白地剖析过她的无能,尤其这个人还是她一直轻视的、随时可以丢弃的赘婿。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淌。窗外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切割出明亮的光块,却驱不散我们之间冰冷的对峙。
最终,是苏晚先败下阵来。她猛地别开脸,精致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三年!就三年!江临,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三年后,你要是敢耍花样……
放心,我打断她,拿起茶几上那支价值不菲的万宝龙钢笔,拔开笔帽,动作流畅地在协议书的最后一页签下江临两个字。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毒蛇游过枯叶。我对你,早就没兴趣了。
我把签好的协议推到她面前,合作愉快,苏总。
苏晚一把抓起协议,看也没看,像是怕沾染上什么瘟疫,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快步离开了书房,厚重的雕花木门在她身后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隔绝了她所有的不甘和愤怒。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靠回宽大的真皮椅背,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钢笔金属笔身,那是苏晚父亲苏宏远在我入赘那天送的礼物,一个温和却不容拒绝的提醒——我的位置和价值。
三年。足够了。
2
重生者的密谋
原著里那个愚蠢的、被所谓的爱情蒙蔽双眼最终惨死的江临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有一个目标:活着,并且要活得足够好,好到足以把那些曾把我踩在脚下的人,一个个地碾进尘埃里。
苏晚秦泽不过是我复仇棋盘上两颗注定要牺牲的棋子罢了。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整齐的光栅。空气里弥漫着顶级咖啡豆研磨后的醇香。我坐在书桌前,屏幕上是苏氏集团近三年的财务报表、核心项目进度、以及所有持股超过5%的股东背景分析。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在眼前滚动,大脑高速运转,剥离虚假的繁荣,捕捉潜藏的危机和可利用的缝隙。
苏氏这艘巨轮,外表依旧光鲜亮丽,但引擎室早已发出不祥的杂音。苏宏远这个老狐狸,表面上去瑞士疗养,更像是嗅到了风暴将至的气息,提前抽身观望,把他那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儿推到了风口浪尖。而他选择我这个没有根基、好掌控的私生子入赘,无非是看中我的能力,却又笃定我翻不出他的手掌心,最终只能成为他女儿稳固江山的垫脚石。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指尖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分析结论,我端起手边的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苏晚那份看似慷慨实则羞辱的离婚协议,此刻更像是一张邀请我进入核心战场的入场券。三年呵,用不了那么久。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叩响。
进。我头也没抬,视线依旧锁在屏幕上跳动的K线图上。
管家周伯恭敬地推开门,侧身让开:先生,有位沈薇小姐来访,说是……有要事与您相商。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疑。
沈薇
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我脑海中激起一圈涟漪。秦泽那位传说中的青梅竹马,秦家内定的未来儿媳。原著里,她是个典型的恶毒女配,痴恋秦泽,疯狂针对苏晚,手段拙劣又狠毒,最终被秦泽和苏晚联手设计,身败名裂,家族企业也被秦泽趁机吞并,成了彻头彻尾的踏脚石。结局比原主江临好不到哪里去,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她怎么会主动来找我一个在苏家毫无地位、即将被扫地出门的赘婿
请沈小姐到客厅稍坐。我合上笔记本电脑,压下心头的疑虑,语气平静无波。
是,先生。周伯退了出去。
我走到穿衣镜前,理了理衬衫领口。镜中的男人面容清俊,眉眼间却沉淀着与年龄不符的冷冽和疲惫,那是属于原主的躯壳,却已被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灵魂占据。我对着镜中的自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
客厅里,沈薇已经落座。
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香奈儿套装,米白色,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长发挽成一个优雅的低髻,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妆容精致,一丝不苟,完全不同于原著里后期那种歇斯底里的形象。只是那双看向我的眼睛,平静得如同深潭,潭水之下,却翻涌着某种极其复杂的东西——浓烈到化不开的恨意,以及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冰冷的疯狂。
这绝不是原著里那个只知争风吃醋的沈薇。
江先生。她开口,声音清越,带着一种刻意保持的距离感,冒昧打扰。
沈小姐客气了。我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姿态放松,目光却带着审视,不知沈小姐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周伯奉上茶,悄然退下。
沈薇没有立刻回答。她端起骨瓷茶杯,指尖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涂着淡淡的裸色。她垂眸看着杯中袅袅升起的热气,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沉默在宽敞奢华的客厅里蔓延,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足足过了十几秒,她才抬起眼,那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直直刺向我。
江临,她叫了我的名字,省去了客套的称谓,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奇异的共振,我知道你签了那份协议。三年之约。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半分笑意,只有刻骨的嘲讽,真是……好算计。
我的心跳,在那一瞬间,漏跳了一拍。
她怎么会知道协议是昨天下午才签的,除了我和苏晚,绝无第三人知晓!苏晚不可能主动告诉沈薇,她恨沈薇入骨。
一个荒谬却极具诱惑力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上我的心脏。
沈薇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深潭般的眼睛牢牢锁住我,仿佛要穿透我的皮囊,直视我灵魂深处的秘密。她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蛊惑般的、冰冷的决绝:
我有个提议。与其各自为战,被他们玩弄于股掌,最后死无葬身之地……不如,我们联手
她唇齿开合,吐出最后的、也是最关键的那几个字,字字如冰锥,砸在昂贵的地毯上:
让他们,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空气彻底凝固了。窗外的阳光似乎也黯淡了几分。我看着她眼底那毫不掩饰的、燃烧着地狱之火的恨意,那绝不是一朝一夕能积累起来的。那是被背叛、被践踏、被彻底毁灭后,从灰烬里爬出来索命的厉鬼才有的眼神。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沈小姐,我缓缓靠向椅背,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实的、带着同谋意味的冰冷笑容,看来,我们有很多……‘共同语言’需要聊聊
沈薇的眼中,那潭死水般的冰面,终于裂开一道缝隙,一丝属于复仇者的、近乎亢奋的光芒,一闪而过。
3
温柔陷阱
当然。她重新端起茶杯,姿态优雅得像在进行一场下午茶社交,只有眼底的寒芒泄露了真实的意图,就从……我们是怎么‘回来’的开始吧,江先生。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慷慨地洒满整个顶层餐厅。水晶吊灯折射着璀璨的光芒,空气中流淌着轻柔的小提琴曲和顶级食材的香气。这里是云顶,本市最难预订、也最彰显身份的餐厅之一。此刻,靠窗的最佳观景位上,坐着四个人。
气氛……微妙得如同绷紧的弦。
苏晚坐在我旁边,穿着一身当季高定的鹅黄色连衣裙,妆容精致,明艳照人。她努力维持着得体的微笑,眼神却不受控制地、带着毫不掩饰的炽热,频频飘向对面的秦泽。那目光,黏稠得几乎能拉出丝来。
秦泽坐在沈薇身侧,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风度翩翩。他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温和笑容,眼神深邃,同样带着恰到好处的欣赏,回应着苏晚的注视。两人之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只属于他们的电流在噼啪作响。
而我身边的沈薇,则扮演着一个近乎完美的未婚妻。她穿着一条设计简约却价值不菲的淡紫色长裙,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气质温婉。她体贴地为秦泽布菜,低声询问着他的口味,偶尔抬头看向秦泽的眼神,充满了柔情蜜意和……一丝恰到好处的、不易察觉的隐忍与成全。
阿泽,你尝尝这个松露鹅肝,是这里的招牌。沈薇将一小块鹅肝放到秦泽的碟子里,声音轻柔,我记得你最爱这个了。
秦泽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薇薇有心了。
他的目光却越过沈薇,与苏晚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碰撞出无声的火花。
晚晚,我适时地开口,声音温和,带着点刻意的无奈,将一份精致的甜点推到苏晚面前,打断了他们无声的交流,你喜欢的覆盆子慕斯,别光顾着说话了。
苏晚像是被惊醒,飞快地收回黏在秦泽身上的目光,对我敷衍地扯了扯嘴角:嗯,谢谢。
她拿起小勺,心不在焉地戳着碟子里的慕斯,视线很快又飘了过去。
沈薇端起酒杯,姿态优雅地抿了一口红酒。放下酒杯时,她的指尖似乎不经意地拂过秦泽放在桌面的手背,带着一丝亲昵的安抚。她抬眼看向苏晚,脸上带着真诚的、毫无芥蒂的笑容:
苏小姐,说起来真是巧。上次慈善晚宴,多亏了你提醒,我才没拍下那幅有争议的画。不然可要在圈子里闹笑话了。阿泽总说我粗心大意,看来以后得多跟苏小姐这样的明白人请教呢。
她语气谦逊,眼神清澈,仿佛真心实意地欣赏着苏晚。
苏晚被这突如其来的恭维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红晕,但更多的是被认可的欣喜。她连忙摆手:沈小姐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她看向沈薇的眼神,少了几分之前的敌意,多了些原来她也挺识趣的微妙认同。
秦泽看着眼前两个女人其乐融融的画面,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满意。他端起酒杯,向我示意:江先生,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上次那个项目,多亏你帮忙牵线搭桥,让我们秦氏和苏氏的合作才能这么顺利。
秦少客气了。我举杯回应,笑容无可挑剔,眼神却平静无波,互利共赢而已。苏氏也需要秦少这样有魄力的合作伙伴。
我刻意加重了苏氏两个字,提醒着他,他此刻的合作对象是谁。
秦泽哈哈一笑,显然很受用:江先生真是爽快人!有你在苏氏坐镇,晚晚……他顿了一下,意识到称呼过于亲昵,立刻改口,苏小姐真是省心不少。来,我敬你!
酒杯在空中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阳光透过玻璃,映照着杯中晃动的红色液体,像流动的血液。
沈薇适时地加入话题,声音温软:是啊,江先生能力出众,又对苏小姐情深意重,真是让人羡慕。
她说着,轻轻叹了口气,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落寞,看向秦泽,不像我们家阿泽,整天就知道忙工作,陪我的时间都少了。
语气是撒娇的抱怨,眼神却充满了爱意和包容。
秦泽立刻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薇薇,等项目稳定了,我一定好好补偿你,带你去欧洲度假,好不好
沈薇脸上立刻绽放出甜蜜的笑容,仿佛刚才那点委屈瞬间烟消云散:这可是你说的!
苏晚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亲密互动,握着勺子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发白。她低下头,用力挖了一大勺慕斯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酸涩和渴望。她看向秦泽的眼神,那份炽热里,掺杂了更多的不甘和急切。
一顿饭,在看似和谐、实则暗流汹涌的氛围中结束。
送走秦泽和沈薇,苏晚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她站在餐厅门口,看着秦泽的车驶远,眼神有些失焦。
晚晚,我走到她身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理解,秦泽和沈小姐……感情看起来很好。
苏晚猛地转头瞪向我,眼神像刀子:江临!你什么意思!
我无奈地摊了摊手,眼神坦诚:没什么意思,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沈小姐是秦家内定的儿媳,秦泽对她……似乎也很在意。
我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措辞,观察着她脸上变幻的表情,不过,秦泽看你的眼神……确实不一样。
这句话像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苏晚眼中熄灭的火苗。她眼神一亮,急切地追问:真的你也看出来了
嗯。我点点头,语气带着点过来人的沧桑,那种眼神,骗不了人。只是……我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苏晚追问,呼吸都有些急促。
只是,沈薇毕竟是秦泽的未婚妻,秦家那边……阻力很大。我叹了口气,语气充满同情和担忧,秦泽再喜欢你,恐怕也很难为了你,去对抗整个家族的压力。除非……
除非什么苏晚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除非,我看着她眼中燃烧的火焰,一字一句,如同魔鬼的低语,沈薇主动放弃,或者……秦泽能证明,他有足够的力量,掌控自己的命运。比如,彻底掌控秦家。
苏晚的眼睛,彻底亮了。那光芒,名为野心和不顾一切的疯狂。她仿佛看到了冲破枷锁、与爱人双宿双飞的曙光。
我知道了。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挺直了脊背,脸上浮现出孤注一掷的决绝,江临,集团那边……芯片项目的资金,你尽快想办法解决!还有,跟秦氏那边的合作,全力推进!我要让阿泽看到我的价值!
好。我应道,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眼底最后一丝伪装的温和也彻底褪去,只剩下冰冷的算计。
诱饵已经抛下,鱼儿正贪婪地追逐着那点虚幻的光亮。
回到车上,我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喂。沈薇清冷的声音传来,背景音很安静。
饭局很成功。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声音没有任何波澜,苏晚的胃口,被彻底吊起来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帮助’秦泽掌控秦家,好证明自己的价值,扫清他们在一起的障碍。秦泽那边呢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秦泽他当然‘感动’坏了。他以为苏晚是真心实意、不计代价地爱他,为他付出。他甚至觉得,我这个‘识大体’的未婚妻,也在‘默默成全’他伟大的爱情。呵……那声冷笑里淬满了冰渣,他刚才还跟我说,等以后和苏晚稳定了,会给我一笔丰厚的‘补偿’,让我后半生无忧。
补偿我玩味地重复着这个词,用他秦家的钱还是用他即将从苏家拿到的
谁知道呢。沈薇的声音恢复了冰冷,贪婪的人,总觉得自己能拥有一切。剧本按计划推进,秦泽最近在秘密接触他大哥的几个心腹,动作不小。他以为他做得天衣无缝。
很好。我指尖在车窗玻璃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让他动。动得越快,摔得越狠。我们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轻轻推一把。
明白。沈薇应道,停顿片刻,她的声音里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亢奋,对了,瑞士那边……‘礼物’送到了吗
昨天下午,苏董已经‘签收’了。我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他对我们这份‘惊喜’,想必会‘满意’的。毕竟,女儿的幸福,总要付出点代价,不是吗
电话两端,同时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彼此心照不宣的寒意,在无形的电波中弥漫。
猎网,正在无声地收紧。
4
帝国崩塌
三年之期,在表面的平静与暗地的汹涌中,如同指间沙,飞快流逝。
苏氏集团总部大楼顶层,总裁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都市令人目眩的钢铁森林。此刻,这片森林却被一层压抑的阴霾笼罩。
苏晚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那张曾经明艳张扬的脸,此刻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她死死盯着面前平板电脑上不断跳动的股市行情图——代表苏氏集团的那条曲线,如同失控的过山车,正以令人心惊胆战的速度,义无反顾地向下俯冲!
屏幕上方的红色警报弹窗一个接一个地弹出:
【苏氏集团(SSJT)股价暴跌15%!触发熔断机制!】
【恒远科技宣布终止与苏氏集团芯片合作项目!索赔金额高达87亿!】
【苏氏集团被曝多项税务违规,税务部门已正式立案调查!】
【多家银行宣布暂停对苏氏集团授信,催收到期贷款!】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颤抖,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我,仿佛我是这一切灾难的源头,江临!你不是说项目没问题吗!你不是说资金链能续上吗!现在是怎么回事!你说话啊!
我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看着楼下街道上蚂蚁般慌乱奔走的人群和闪烁着警灯的车辆。巨大的危机如同海啸,已经席卷了这座象征苏氏荣耀的大厦。玻璃映出我平静无波的脸,与苏晚的歇斯底里形成鲜明对比。
晚晚,我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忍,项目本身没问题。问题是,我们最核心的专利授权,被恒远科技卡死了。他们坐地起价,超出了我们谈判的底线。
那为什么之前不说!苏晚尖叫着,抓起桌上的一个水晶烟灰缸就砸了过来!
烟灰缸擦着我的肩膀飞过,砸在厚重的防弹玻璃上,发出一声闷响,滚落在地毯上。
因为之前,他们背后的金主还没露出獠牙。我缓缓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恒远科技,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把刀。真正想要苏氏命的,是秦氏。
秦氏苏晚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血色褪尽,不……不可能!阿泽他……他怎么可能……
秦泽我冷笑一声,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重重摔在她面前,看看这个!秦泽利用和我们合作的项目,以苏氏的名义在外面做了多少担保,挪用了多少资金去填他自己那个快破产的‘泽瑞科技’的窟窿!现在项目黄了,银行追债,这些担保全成了苏氏的催命符!税务问题呵,他为了洗钱,在苏氏账目上动了多少手脚!现在东窗事发,所有屎盆子都扣在我们头上!
文件散开,上面白纸黑字,清晰地记录着秦泽利用职务之便和苏晚对他的盲目信任,进行的一系列违规操作和资金挪用,证据链清晰得触目惊心。每一笔转账,每一次担保,都像淬毒的匕首,扎向苏氏的心脏。
苏晚颤抖着手拿起文件,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像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失魂落魄,喃喃自语:不……这不是真的……阿泽他……他说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他说是为了证明给秦家看……
未来我俯下身,双手撑在桌沿,逼近她,声音冰冷如铁,带着摧毁她最后幻想的残忍,苏晚,醒醒吧!你所谓的爱情,从头到尾就是他精心设计的骗局!他利用你,掏空苏氏,去填补他自己的无底洞,去换取他在秦家的地位!现在,苏氏完了!你父亲留给你的基业,就要在你手里彻底毁掉了!
不——!苏晚发出一声凄厉绝望的尖叫,双手痛苦地抱住了头,精心打理的头发散乱下来。眼泪汹涌而出,冲刷着她脸上的妆容,留下狼狈不堪的痕迹。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秦泽冲了进来,他同样形容狼狈,昂贵的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歪斜,头发凌乱,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和……一丝穷途末路的疯狂。他身后跟着两个神色紧张的保镖。
晚晚!秦泽看到崩溃的苏晚,立刻冲过来,试图去抱她,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被逼的!是沈薇!是沈薇那个贱人和我大哥联手陷害我!还有江临!他们都是一伙的!是他们……
滚开!苏晚像被毒蛇咬到一样,猛地推开他,眼神里充满了被欺骗后的刻骨恨意,秦泽!你这个骗子!你毁了我!你毁了苏家!
我没有!晚晚,我是爱你的!秦泽急切地辩解,眼神却慌乱地四处乱飘,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苏氏倒了,我那边也出事了!我大哥把我踢出了董事会!沈薇那个贱人,她把我给她的股份全都低价卖给了我大哥!我现在一无所有了!晚晚,只有你能帮我了!我们还有钱!苏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
帮你苏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指着秦泽的鼻子,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愤怒,秦泽!你把我当什么了你的提款机你的垫脚石你把我爸的心血都毁了!你还想榨干我最后一点价值!你给我滚!滚出去!
秦泽被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猛地转头看向我,眼神怨毒得如同淬了毒的箭:江临!是你!都是你搞的鬼!是你和苏宏远那个老狐狸联手做的局!对不对!你们这对……
够了。我冷冷地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威压,让秦泽的叫嚣戛然而止。我直起身,整了整刚才被苏晚推搡时弄皱的西装袖口,动作从容不迫。
办公室内一片狼藉,空气里弥漫着失败、愤怒和绝望的味道。苏晚瘫在椅子上无声流泪,秦泽像头困兽般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走到办公室中央,按下内线电话:周伯,请保安送秦先生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放他进入苏氏大厦。
是,先生。周伯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沉稳而恭敬。
秦泽还想挣扎,但两个身材魁梧的保安已经走了进来,一左一右架住了他的胳膊。
江临!苏晚!你们这对狗男女!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给我等着!秦泽被拖走,歇斯底里的叫骂声在走廊里回荡,最终消失在电梯口。
办公室内只剩下我和苏晚。
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苏晚才抬起红肿的眼睛,看向我,那眼神空洞而麻木,带着最后一丝卑微的乞求:江临……江临……我知道我以前对不起你……但是现在,只有你能救苏氏了……求求你……帮帮我……帮帮苏氏……我们……我们不要离婚了……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
她语无伦次,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我看着眼前这个曾经高高在上、视我如无物的女人,此刻卑微如尘。心底没有半分怜悯,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晚了,苏晚。我的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天气,协议,已经生效了。就在今天。
我拿起桌上那份三年前签下的离婚协议书,翻到最后一页,日期栏清晰地写着今天的日期,旁边是我早已签好的名字。我拿起笔,递给她。
签了它。按照协议,苏氏集团名下位于东南亚的所有港口、物流资产,以及‘晨曦资本’50%的股权,归我所有。剩下的,留给你处理这些烂摊子。我的语气不容置疑,这是你父亲……和我们当初约定好的。
苏晚看着那份协议,又看看我冰冷的脸,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巨大的绝望和悔恨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颤抖着手,拿起笔,泪水大颗大颗地滴落在纸上,洇开了黑色的墨迹。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在签名处歪歪扭扭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笔落下,她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我拿起那份签好的协议,仔细检查了一遍。很好,尘埃落定。
保重,苏晚。我收起协议,转身,毫不留恋地走向门口。身后传来苏晚压抑不住的、崩溃的痛哭声。
走出苏氏大厦,阳光有些刺眼。街道上依旧喧嚣,但苏氏帝国的崩塌,已经让这片区域的气氛变得凝重而恐慌。我坐进等候在路边的黑色轿车后座。
去机场。我对司机吩咐。
车子平稳启动,汇入车流。我拿出手机,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加密号码。
喂沈薇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慵懒和……难以言喻的轻松愉悦,背景是机场特有的广播登机提示音。
搞定了。资产已经完成切割和转移。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声音平静。
嗯。秦家那边也处理干净了。秦泽的股份和那几个关键项目,已经顺利转到我名下,并且和我大哥完成了交接。沈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意,他和他那个蠢货父亲,现在大概正在某个地下室里,对着空空如也的账户发疯呢。
很好。我应道,机场见。
机场见。沈薇挂了电话。
车子驶向高速,奔向国际机场的方向。窗外,这座曾经承载着无数野心和欲望的繁华都市,在夕阳的余晖中,渐渐远去。
5
海岛的密谋
半年后。马尔代夫,芙花芬岛。
细白如粉的沙滩温柔地亲吻着清澈得不可思议的碧蓝海水。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无边泳池的水面波光粼粼,与远处海天一色的蓝融为一体。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鲜和热带花朵的甜香,慵懒的度假音乐若有似无地飘荡着。
我靠在一张舒适的沙滩躺椅上,戴着墨镜,手里拿着一杯冰镇的鲜榨椰青。海水温柔地漫过脚踝,带来一丝舒适的凉意。眼前是极致的美景,耳边是海浪舒缓的节奏,身体和精神都处于一种久违的、彻底的松弛状态。
啧,这地方不错。旁边传来沈薇的声音。
她同样躺在旁边的躺椅上,穿着性感的比基尼,外面随意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丝质罩衫,勾勒出曼妙的身材曲线。脸上戴着夸张的猫眼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精致的下颌和微微上扬的红唇。她手里也端着一杯色彩鲜艳的鸡尾酒。
花的是自己的钱,享受起来,果然格外心安理得。她晃了晃酒杯,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语气慵懒而惬意。
同意。我吸了一口清甜的椰汁,目光投向远处海平面上飞翔的海鸟。
这半年来,我们像幽灵一样,彻底消失在曾经熟悉的世界里。瑞士的雪山、挪威的峡湾、托斯卡纳的艳阳、圣托里尼的蓝顶白墙……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完所有资产的转移和变现,然后开始了一场漫无目的、挥金如土的环球旅行。没有算计,没有仇敌,没有需要维持的假面,只有纯粹的、属于掠夺者的休憩。
沈薇偶尔会接到一些加密的信息,关于秦家和苏家后续的惨状。秦泽父子因经济犯罪和非法挪用巨额资金被通缉,据说逃到了某个战乱小国,境况凄惨。苏晚在变卖所有剩余资产、支付了天价赔偿和罚款后,苏氏集团宣告破产清算,她本人则销声匿迹,有人说她回了老家,也有人说她精神出了问题。至于秦泽的大哥和沈薇那位重生前同样凉薄的大哥,在沈薇提供的关键帮助下,顺利掌控了秦家,但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对沈薇的存在讳莫如深。
这些消息,对我们而言,不过是旅途中的一点佐餐谈资,听完便付之一笑,如同拂去肩上的尘埃。
手机在旁边的矮几上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是一个陌生的国内号码。
我和沈薇同时瞥了一眼。
啧,阴魂不散。沈薇嗤笑一声,端起酒杯,懒洋洋地抿了一口,丝毫没有接的意思。
我也收回目光,重新投向那片令人心醉的蔚蓝。电话固执地响了几声,最终归于沉寂。
阳光正好,海风温柔。
接下来想去哪儿沈薇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明亮狡黠的眼睛,看向我。卸下了复仇的重担和伪装的温婉,此刻的她,眉眼间带着一种野性的、自由的气息。
没想好。我如实回答,感受着脚底细沙的柔软,或许……找个安静的小岛,多住一阵
听起来不错。沈薇重新戴上墨镜,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不过,在那之前……是不是该回去一趟了
我看向她。
婚礼啊。沈薇晃了晃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国内一条最新的、被顶到热搜第一的娱乐新闻推送标题——
【世纪婚礼!破镜重圆!秦泽苏晚将于下月十五号于圣心教堂举行盛大婚礼!共谱真爱传奇!】
配图是两张憔悴不堪却强颜欢笑的脸,在简陋的出租屋背景前,紧紧相拥。新闻内容极尽煽情之能事,描绘他们如何历经磨难,在破产和通缉的阴影下依旧坚守真爱,最终获得贵人相助,即将苦尽甘来。
评论区一片唏嘘、同情,甚至祝福的声音。曾经的丑闻和指控,在真爱无敌的光环下,似乎都被刻意淡忘了。
呵,沈薇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墨镜后的眼神锐利如刀,真爱传奇踩着别人尸骨爬出来的传奇他们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拿了我们‘好心’留给他们的最后那点‘遣散费’,就迫不及待地要昭告天下,上演浪子回头、破镜重圆的大戏了
她将手机屏幕按灭,随手丢回矮几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然后,她端起酒杯,优雅地喝了一大口,仿佛在品味着什么。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兴奋:
观众都到齐了,舞台也搭好了。我们这两位‘主角’,怎么能缺席呢
海风带着暖意拂过面颊,脚下的海水温柔地冲刷着沙滩。我端起那杯冰凉的椰青,杯壁凝结的水珠滑落指尖。
是啊,我迎着海风,微微眯起眼,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同样冰冷的弧度,这场大戏的结局,总该由我们亲自来写。
阳光炽烈,将我们并肩的身影投射在洁白的沙滩上,拉得很长。远处,海天一色,蔚蓝得没有一丝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