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末年,水旱频仍,黄河决口,天灾人祸,出现了剥树食其皮,掘草食其根的景况...
1.
破烂的茅草屋门被推开。
木门摇曳的咯吱声,引得躺在床榻上的老妇艰难翻身,她双眼微眯看着门口模糊的身影。
半晌后。
老妇苍白嘴唇才微张,道:山...童,是你吗
是我,娘...娘你还好吧!韩山童飞扑向床缘,紧紧握着母亲干枯冰冷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又让娘失望了。
老妇余光瞥见儿子手中的破麻布袋仍旧空空如也,泪花顺着眼角滑落。
山童没事...娘...还能坚持。
虽很清楚自己坚持不到韩山童娶妻生娃的那天了,但老妇还是艰难抬起手轻抚韩山童,语气也强装正常。
是孩儿没用,再给我点时间...一定会弄到吃的!
韩山童红着眼,这饥荒年间他已目睹了太多亲人相继离开。
可附近山头但凡能吃的野菜,动物都已经绝迹,就连能填饱肚子的观音土都已经被人挖掘殆尽。
韩山童神情恍惚,嘴里重复着:是儿没本事...
为母则刚,尽管老妇虚弱,但还是为儿开脱责任,轻声道:不怪你...
韩山童顿感一阵心痛,愈发握紧娘亲那早没血色的双手轻声道:娘,您好好休息。
说罢韩山童起身,身后传来老妇虚弱的叮嘱声:天色将晚,注意安全...
夜。
明明入夏,却死一般的寂静。
月光下。
荒凉的山林早已被薅得光秃,韩山童眺望远方,依稀可看到城墙。
再翻过两个山头就到了宁宜镇了,娘...等我!
三月一次的朝廷赈灾粮是韩山童最后的希望,也是普通民众的最后希望。
山娃,前面是山娃吗
一道呼喊声在深夜显得格外刺耳。
韩山童扭头回看,若隐若现的身影在漆黑中如骷髅行走般瘆人。
是幻觉
韩山童晃了晃自己沉重的脑袋,企图甩掉疲惫和饥饿。
山娃,是我们啊!
声音让韩山童顿感熟悉,试探问道:四叔,七叔...是你们吗
哎,是!
熟悉的声音再次入耳,面庞也在月芒下清晰可见,韩山童看清确是两位长辈后长舒一口气。
你们也是去镇上吗
对。
四叔双腿打颤,要不是他手中有根拐杖支撑,恐怕这一句话所费气力能让他当场瘫软滚下山坡。
四哥,马上快到赈灾点了,不差这一时半会,要不先休息会七叔见状急忙上前搀扶。
嗯。
四叔席地而坐,埋怨起天灾人祸:好不容易等到赈灾日子,可惜老八一家...
韩山童看到四叔黯然神伤,不祥之感笼罩心头,两个月没去看过彩儿,难不成她已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嗯,那个世界应该更快乐吧。
四叔点头,抬头望着天空:山童你看,那最亮的星星像不像彩儿的眼睛。
彩儿这个小跟屁虫...
韩山童眼睛红润,可天灾面前人人自顾不暇,除了痛心别无他法。
2.
清晨。
镇上人满为患。
这施粮点的官差怎么还不来。
可能这次所施粮草过多,路上耽误了行程吧。
十里八乡村民的议论,导致韩山童心神不宁,事情真是如此吗千万别出意外。
哎,山娃你闻。
韩山娃被四叔打断思索,猛咻空气。
粥香
可小镇上空并无炊烟升起。
韩山童羡慕,这是镇上哪位豪绅在熬粥吗我要是能每日喝上咸菜配粥就好了。
这时。
人群中有人突然喊了一声:官府的马车来了!
骚动的人群立马安静下来,目光同聚眼巴巴的望着缓缓驶来的马车。
马车靠近,粥香反倒更加浓郁。
难不成是布粥。
韩山童看着马车上那比人高的四个木桶若有所思,手中麻袋却攥得更紧。
大家安静!
身着华裳的九品官员吼了一嗓,本次赈灾粮是粥,一人一碗!
此言一出,瞬间炸锅。
以前可都是一斗米分十户,现在换成粥,那家中妻小怎么办
大人,我们要米!
给我们换成米,给我们换成米!
九品官员冷笑:来人啊,缉拿闹事者关入大牢听候发落!
刷。
官兵抽刀将寒刃对准虚弱的子民,这一刻闹哄的群众变得鸦雀无声。
嗯,这才对嘛。
官员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大手一摆:依旧一个时辰的领取时间!
山娃,你不去领粥吗
喝了自己苟活吗
韩山童拒绝了四叔的邀请,眼神中尽是迷茫失落。
一定还会有别的法子弄饭吃的。对,卖身契,去豪绅地主家试试运气!
想到自己的母亲,韩山童重振旗鼓转身离去。
哇。
木桶被掀盖,粥香四散,都是饿疯的人,哪还顾得上谁前谁后,纷纷一拥而上。
这...
可看向桶内,第一批上前的村民顿时傻眼,这哪是粥
分明是水。
喝不喝,不喝滚蛋!
官兵不耐烦的语气催促,一些胆小之人急忙盛了一碗。
噗...
刚到嘴里,饿了几天的村民竟破天荒的从嘴里吐了出来。
这粥怎么这么苦!
以前喂猪潲水都比这好喝!
在后头的村民哪知具体情况,以为是别村村民赖着不想走。
领完了赶紧走啊!
王八羔子,大家拼了!
前头村民愤怒,而末尾的村民怒气冲天把摊子掀翻。
什么情况
反方向离开的韩山童,面对汹涌的人流一边努力保护自己,一边大喊:大家别挤,让我出去!
可这股人流浪潮让韩山童顿感蜉蝣撼树般无力。
该死...没办法。
为了保证自己不被踩踏,韩山童艰难再次反身,被迫跟随人流朝赈灾点挪动。
站在那!再上前一步格杀勿论!
官兵们看着乌泱泱的人群慌了,毕竟他们就八九号人,怎么可能抵挡得住这几千的饿鬼。
大人现在怎么办
还好五公里外驻扎着军队。
九品官员镇定自若,发号施令:你,去放狼烟。其余人保护我先撤离此地!
混乱中,韩山童恰好目睹那被打翻在地的木桶:这粥怎么没一粒米,难不成这是淘米水
可未等韩山童仔细研究,那地面白水上竟多了一摊猩红。
官兵杀人了!
3.
快逃啊!
众人本就是老实本分的庄稼汉,哪见过这等场面,哀嚎声此起彼伏。
官爷,小人知错了。
一位干瘦的男子面对染血的刀刃,面色苍白求饶道:真...不是我打翻的。
可官兵面色阴沉,手起刀落。
用水糊弄百姓,视人命如草芥。韩山童感觉一股无名怒火在胸口燃烧。
山娃,快跑啊!
逃命的七叔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韩山童面前,扯着他的衣服就往外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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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人流量大,在进入镇上的时候他们三人便被迫走散。
韩山童看着孤身一人的七叔问道:四叔呢,他不是跟你一起的吗,也走散了吗
别找了。
七叔看着韩山童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哽咽道:我俩是第一批领粥的...四哥腿脚不便,已经死于官兵刀下。
这群该死禽兽!韩山童目光如炬,攥着拳头就欲去复仇。
山娃,不要做傻事!
七叔死死拉着韩山童不松手:他们是官,斗不过的!风波过去我们再来给老四收尸,等军队来了再走就来不及了!
你跟我娘说一声对不起。
韩山童似乎决定了某些事情:天灾固然可怕,更可怕的是这群嗜血的蛀虫才让民不聊生,就连赈灾粮都贪墨!
山娃,珍重!见自己拉不动韩山童,七叔放弃了劝说,自顾自逃命而去。
狗贼,血债血偿。
韩山童从地上拾起一根碗口大的木棍,朝着那疯狂劈砍村民的官兵砸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官兵被偷袭成功。
有人带头,如同蝴蝶效应,原本还在逃窜的村民中有一些不甘者同样找到了趁手武器。
横竖都是一死,大家冲啊!
听到背后传来呐喊,韩山童也没有想到自己匡扶正义,竟造成了三分之一村民反攻的奇特景象。
反了,都反了!
躲在棚里的九品官员这时才真正慌张起来:军队还有多久才能到达这里!
大概...小半个时辰。大人...我们怎么办,要不先逃吧!
一名拿刀的衙役双手颤抖,他只是世代继承了这差事,心里防线在崩溃边缘。
逃你觉得逃得掉吗
九品官员虽恐惧但仍保存一丝理智,但凡没了震慑力只会加速死亡。
官员只能硬着头皮鼓舞士气:他们拿的是区区木棍而已,别慌,应战!坚持到军队到来咱去吃香喝辣!
官员这番话对士气鼓舞是否有用另说,却把村民的愤怒情绪点燃到了极点,以致更多村民加入战斗。
这群该死的鞑子!
杀了他们!
随着越来越多新力量的注入,现场局势立马改变,平时为虎作伥士兵们还没来得及反应,瞬间淹没在人海中。
擒贼先擒王!
韩山童将目光转向了施粥棚内的官员,握着碗口大的木棍步步紧逼。
少侠...饶命。
官员嚣张气焰顿无,声音颤抖企图寻求最后一丝生机:我...知错了,愿意用百两黄金赎...
罪字未出口。
韩山童手中木棍当面挥下。
安心去阎王爷那忏悔吧!
你...怎么敢。官员到现在都不愿接受事实,这群人在他眼里无非是底层蝼蚁罢了。
砰!
仅一击。
官员被重击砸得面目全非,扭曲的面庞丑陋无比,如同他肮脏的内心。
怎么会,怎么可能!!
官员捂着鲜血直流的脑袋,他满眼震惊,作死咒骂道:哈哈哈哈...你们这群贱民,等军队来了全都去死吧。
呵,豺狼终究改不了本性。韩山童皱眉,再次扬起手中武器重击。
砰!
这一棒是给我四叔打的!
砰砰!
这一棒是替天下黎民百姓打的!
4.
我们赢了!
众人欢呼。
可现实,疲惫与饥饿充斥着所有人的皮囊。
赢了吗
吃的...恍惚间,有一村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上遍布的尸体,猛的冲了上去。
茹毛饮血。
住口!
韩山童强撑疲倦,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拉开村民。
可越来越多的人蠢蠢欲动...
镇上有粮仓!韩山童急中生智,虽不确定粮仓中是否有粮。
镇上衙役本就数十名,粮仓现在肯定就区区几人看守!咱去攻破那里就能带粮回家!
可是谁知道粮仓的位置狼烟已经释放,军队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到来,咱们终会葬身于此。
面对村民的质疑,韩山童并未放弃:咱都是为了活着才有了今日的并肩战斗,尽管前路坎坷迷离,但我们都不要放弃!
这位小哥说得对,咱们从十里八乡汇聚于此,不就是因为这个吗一位气质非凡的老者站了起来附和。
先生!
虽二十年未见,但韩山童一眼就认出了王州柳,他是十里八村唯一的私塾先生,而且是无偿教学。
先生怎么会在此,我的天!王州柳显然德高望重,不少村民也纷纷认出了他,言行举止都是尊敬。
小哥贵姓
王州柳觉得眼前之人很是眼熟,但又想不起从哪儿见过,眼里却全是对韩山童的欣赏,因为他所见第一位逆流而上奋起反击的便是韩山童。
先生,您不认识我了
韩山童一愣,但随即也释然行礼道:学生韩山童。二十多年前,我有幸在先生私塾上学过一年半载。
哦
王州柳抚着颔下白须,但眼下并不是叙旧时候,他清嗓道:你乐意带领我们大家重获新生吗
韩山童不懂先生的言外之意,但看着王州柳那期待的目光他懂了这是大局为重,他们此时需要一个主心骨。
定不负先生所托!韩山童点头。
这时,王州柳从兜里掏出一块地图,虽不知他是从何弄到的,但地图上却清晰的标注着整个县所有镇州的粮仓兵库军营的分布。
如此甚好,这是本镇的粮仓所在,应还有四人左右镇守,但现在距离军队到达仅有半个时辰,不知山童可有破解之法王州柳已经见识过韩山童的勇猛,似乎在有意考察他的智谋。
小镇虽不大,但这粮仓却建在岐山之上,易守难攻...韩山童接过地图,又看着两公里开外高耸的山峰。
紧巴的时间和已然无战斗力的村民。
单纯这两个难题摆在面前,恐怕是战神在世也无力回天。
更何况摆在他们这群老弱病残面前的,还有那天然防御屏障。
这是
韩山童突然看到岐山和小镇中央被王州柳刻意标注,询问道:我愚昧,这是代表什么
索桥,它长百余米是进山的唯一通道,而下面则是怒江一旦掉入便万劫不复。
学生懂了。
韩山童不笨,他心中已有计划。
这计划说起来其实也是王州柳的谋划,他只是代为传诉罢了。
可是,韩山童唯一不懂的是先生为什么自己不明说。
说吧。
王州柳知道韩山童的担忧,眼中给了他但说无妨我自有办法的肯定。
我们兵分三路,一路就在这儿拖延时间,一路守在狭长的索桥,而最后一路则是登山。韩山童对着村民说出计划。
可村民听完却不约而同低下了头。
人之本性如此。
谁都清楚,谁在前面谁就会死得更早。
嗯,计划不错!王州柳假装表扬,可实际却在观察众人的反应。
无人应和,王州柳率先带头道:我已年老,爬山是爬不动咯,不过守在这给你争取时间还是绰绰有余的,还有老家伙愿意跟我一块儿吗
看到先生舍身取义,韩山童恍然大悟,原来这种局面先生早已预料到。
我!
还有我!
把我也算上!
果然有了王州柳带头,人群中不少中老年人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争先恐后报名。
好。
王州柳微微一笑:但第二队才最为关键,只有把军队骗上索桥然后斩断绳索才能让后方无忧!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沉默。
人讲究落叶归根,在这拖延还能有个尸首,第二队的人才真是尸骨无存。
我!
这一声,让韩山童和王州柳同时一愣。
七叔您不是已经走了吗
韩山童诧异看着挺身而出者,他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悲伤,这样一来母亲那岂不是无人看管...
走走了也不能独善其身,现在这计划可能是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七叔很明显一直躲在人群中观察情况。
对不起。
七叔看着韩山童略有有些抱歉,可能是先前逃跑的内疚,也可能是没有保护好四哥的愧疚,更有可能是没完成韩山童嘱托的惭愧。
无论是哪一种,七叔此时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为了家人同时也为了以后,我愿意成为第二梯队!有谁愿意跟我守索桥!
七叔这样说果然唤醒了剩余村民快泯灭的良知。
我...来!
我也愿意!
这次换作韩山童沉默了,母亲...应该会原谅我吧
很好,那剩下的就跟韩山童登山!王州柳满意道。
远处马啼伴随着尘硝,驰骋而来。
众人时间不多了,按照计划行事!
5.
岐山,索桥。
童哥...
他们会不会死啊。
虽有明知故问的嫌疑,但韩山童明白自己已经成为这十几人的主心骨,他只能鼓舞: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可本就是出于共同愤怒而屠官的村民,更多人脸上浮现的是发泄后的懊悔。
韩山童扫视一圈,凝重道:如果你们现在想逃的话,我可以垫后。
我不跑!
我陪童哥垫底!
村民中稀疏传来几声应和,虽已经是活命几率最大的一队,但死亡的恐惧仍笼罩心头。
我...
其中一位胆怯村民始终无法直视死亡,他怯怯挣扎起身准备从岐山后方逃走:对不起大家,我家中还有老小...
村民刚踏出几步,就累的双腿发软,直接迎面砸地,他没有再站起,反倒捶地痛哭起来。
这时,无人嘲笑。
也无人询问。
更无人搀扶。
众人全都静静的看着痛哭流涕的村民。
每个人神情不一,谁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反倒是韩山童默默拾起地上染血的官刀。
这是八把刀,是官兵砍向我们的刀。
韩山童轻抚刀身。
先生他们宁愿用木棒抵御,也要把这唯一的几把武器留给我们,他们难不成就不想活着吗
灵魂质问让众人沉默。
见时机成熟,韩山童突然高呼道:导致我们家破人亡的是天灾人祸,是官府的不作为!我们有什么错哪怕事在人为我们都要倾尽最后一丝力气!
对!我们没错!
我们只想活着有什么错!
虽已力竭,但村民的愤怒却已掩盖了虚弱。
韩山童见大家义愤填膺,继续慷慨道:虽不占天时,但只要我们团结一致便占据人和,而且我们现在已有最关键的地利!
对啊,不求苟活但求一搏。一位老者神情恍惚,他紧握着官刀:他们恐怕已经坚持不了半炷香了!
众人这才发觉远处的硝烟已经趋于平静。
来了。
马蹄踏响,接着传来村民的嘶吼声,显然战火已波及到索桥那头。
童哥儿,还不动手吗
等等!
砍索绳吗!
再等等!
韩山童紧握刀柄,眼神死死注视着桥面动静,机会只有一次必须要让更多的官兵为逝者陪葬。
桥面猛的震动。
一杆旗帜出在韩山童的视线范围。
童哥儿,还不动手吗!
不少村民急了。
韩山童看着那标着大元旗帜飞速靠近桥中央,抬手示意:再等等!
这时,一位将军飞骑扬鞭。
他手提着人头怒视韩山童众人:叛民们,你们已经无路可逃,缴械投降兴许还可以留个全尸!
韩山童怒道:就是现在,砍!
一言激起千层浪,仇恨与求生叠加,众人体内瞬间迸发出一股无穷力量。
绳索断裂,战马嘶鸣。
原本还在叫嚣的将军顿时面色苍白:撤,快撤退!
想走
韩山童怎会给他这种机会,抬手挥刀劈向最后一根绳索。
咯崩。
最后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传开。
死吧。
韩山童冷漠注视着那如同豆粒下锅跌入深渊湍流中的将士。
我们成功了!
村民欢呼声盖过了索桥下方不断传来的哀嚎。
片刻后,一切又归于平静,剩下的只有汹涌的急流声。
百余人仅存十余人。
这种代价的胜利让韩山童并未像村民般喜悦:先生,四叔,七叔,娘...我们成功了。
6.
快看,是粮仓!
登山村民双眼放光。
竟然没有看守,看来王先生情报有误...
没有岂不是更好所做一切不就是为了这点粮食,兄弟们冲啊。
有几名村民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直接扔下兵器准备腾出手多背点粮食下山。
慢着!
童哥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山童挡在了几人面前,瞬间引起了不满。
事出反常必有妖!韩山童坚信是山下的动静引得这些守卫兵埋伏了起来。
呵呵。
这时一位年长村民一脸不屑,推开韩山童啐骂道:哪有这么多事儿,粮仓就在眼前,先到先得,我们走!
对啊。这么大个粮仓里面肯定有不少粮食,能拿多少全凭本事,童哥儿你就莫操心了。
在利益和现实面前,村民好像忘记了初心,只当是韩山童指挥的瘾还没过够。
当然,这第三批村民是贪生怕死但又想渔翁得利才留到最后的,他们最关心的或许只有自己的死活。
你们还是人吗
这些粮食应该由我们一起搬下去分给逝者的家人!
你们这么做跟草芥人命的官兵有何区别!
还存有良知的三位村民选择站在了韩山童这边指责起来。
这一举动让那些自私自利村民顿时面红耳赤。
别夹着尾巴装大尾巴狼了,你们早有这觉悟就不会留到最后,早就随王州柳先生慷慨就义了!
你!
你什么你,让开,不然对你们不客气!村民对着韩山童一伙大声喝斥,仿佛将最后的力气留在了内斗。
道不同不相为谋。
既然已有裂隙何不让他们探路还能留存最后的力气应对突发情况。
韩山童也有私心,想通这点,便主动让路回道:让他们先去吧,搬运粮食有你们够了。
你看韩山童都这么说了,好狗不挡道!年长的村民原形毕露,扬长而去。
狼心狗肺的东西!
眼见他们离开,村民破口大骂。
7.
啊!
一声惨叫从粮仓里传来。
真有埋伏!
还是童哥儿高瞻远瞩!
一直跟韩山童按兵不动的三位村民一阵庆幸。
不久,粮仓内的动静小了不少,一位满脸血迹的人仓惶从仓门口逃了出来,身后跟着两位同样受伤的官兵。
救命!
村民朝着韩山童边奔跑边呼救,这一举动却引起了官兵的警觉:还有人
救不救
一直躲在灌木丛后的村民询问起了韩山童的意见。
当然救!这应该是最后的守卫了!
韩山童一马当先,直接提刀迎面而上!
三位村民紧跟其后,两位官兵顿时慌了神,准备撤回仓内。
可韩山童哪会给他们这种机会,只见他用力一掷,手中刀飞掷而出。
官兵顿感背后却凉飕飕的,等到回头,那刀竟直接插入了他的体内,怎么可能...
这官兵到死都不理解,明明是一群饥饿良久的贱民,怎么会迸发出这么厉害的力量。
可他忽略的是人在面对死亡时,力量会是无穷无穷的!
还有一位交给我们!
剩下的三位村民也是红了眼,他们朝着最后一位官兵步步紧逼。
孤立无援算是击溃了官兵最后的防线,他被吓得双腿颤抖直接跪地求饶:好汉们饶命!
可村民们哪会心软,这本就是你死我活无法调解的斗争,随着手起刀落,官兵在恐惧中倒在了血泊里。
咱们走,搬运粮食!
威胁彻底解除,韩山童对着村民招手。
仓库门一打开,里面七零八碎的尸首还是颠覆了韩山童的猜想,里面除了村民,竟还有四名官兵,其中还包括一名弓箭手。
难怪这么多人,只有一人逃出来,不过都结束了。韩山童刀尖一划,布袋中的粮食如雪花飘落颗颗落地,而这布袋堆满了整个粮仓。
咱们搬。
这场胜利终究是属于人民的!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