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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他们来得比我想象中早。
我刚进食堂,贺子然、韩启森、傅景昀就堵在入口,在中午食堂最热闹的时候。
贺子然穿着设计款运动服,站在出口,双手插兜,睨着我,矜骄得像巡视的王。
江予乔,我们该聊聊了吧
我刚端着餐盘走出窗口,他直接拍落了我手里的饭菜。
白瓷餐盘在地上摔碎,汤汁溅了一地,白米饭和番茄蛋四散飞溅,沾在我的衣服、发梢上。
好不狼狈。
周围喧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却没有一个人舍得离开。
所有人都在安静地观看这场闹剧。
你敢做不敢认了韩启森冷笑。
我的律师刚才已经打电话给辅导员了。
傅景昀推了推眼镜:你不止一次诱导我们私下提交作业,不走学校系统,每一次我都有截图留证。
我站着没动,目光逐一扫过他们三个人,没说话。
贺子然语气很冲:当初你主动加我微信,说可以‘一对一学业辅导’,是你把资料打包给我,让我直接提交。
你现在知道说术业有专攻了,怎么只字不提你收高额辅导费的事了
现在我们挂了,你开始推锅
我一言不发。
他们根本不会承认自己找了代写。
他们有家世,有权力,有背景。
真正出问题了,首先被甩出去当挡箭牌的,永远是底层出身、学业优秀的替罪羊。
比如我。
好恶心啊。
我以为她只是单纯点,爱学习而已,没想到她靠这个赚钱
这样的人都能保研
难怪每年都要死要活拿奖学金。
四周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我听着他们毫不掩饰的唾弃和议论,余光中看见有人举起手机在拍。
他们不敢打我,但话锋刀刀见血。
他们不骂代写,他们骂人品清白名誉。
在他们的嘴里,我是靠卖作业爬上去的骗子、是污染学术风气的毒瘤、是尽管绩点第一但不配拿奖学金的小偷。
而为我赋予这一切罪名的判官们对外的说法是:
我们只是找人辅导,没想到她主动替我们写,还私下修改提交方式。
我们以为她是帮忙。
没想到她拿这些东西自己赚了好几倍价。
我站在人群正中,听他们一口一个受害者地控诉我。
上一世,我就是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因为我再怎么说真相,也没人听。
每一条证据都是我的名义转账、发文件、上传资料;
每一份聊天记录都是我的证件照头像、江予乔姓名、这边我替你处理的语气。
我想反驳:我没做过。
可他们早布好局。
错在他们,但他们只需要说一句:
都是她陷害我们学术造假。
剩下的,全世界都会替他们完成。
你说句话啊贺子然走近一步,语气咄咄逼人,骗我钱的时候不是很会说吗嗯大学霸
我盯着他,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拍到了吗我扫视围观人群,拍得清楚点,这可是校园风纪大新闻。
你们要骂就骂大声点,别录一半剪掉你们脸。
他们愣住了,显然没料到我还有心思挑衅。
江予乔!林筱薇忽然冲出来,声音尖锐,大声打断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别乱说话!
她一脸惊恐,显然只是为了打断我,甚至还没想好要说什么,语气慌张:你......你之前说只是帮朋友辅导,现在怎么成这样了
我们宿舍......我们真的不知道你做这些!
梁雅琪咬唇低头:你别牵连我们......
宋韵琪满脸惶恐:我们一直信你啊,谁知道你背后做这种事
我站定,平静看着她们轮番表演。
这是她们设计的第二层牢笼——
当贺子然他们甩锅完毕,她们立刻表态: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失控时,她们是围观者;
而我,是罪人、是烂泥、是该被拖进淤地任人践踏的替身。
我低头捡起地上的作业打印稿,轻轻弹去边角污渍,展开来。
不拍了吗我抬起头,声音不大,却冷得吓人。
再拍一会儿吧。
你们笑得这么难看,我想多留几帧。
05.
我坐在图书馆五楼的自习室,一动不动。
手指按在笔记本触控板上,指尖发麻。
手机放在旁边,屏幕还亮着,群里刚刚传来的一条截图:
【校教务处最新通报:接获金融学院三名学生实名投诉,涉及学术欺诈、违规协助作业提交等问题。核查期间,相关人员将暂停评奖评优及保研资格。】
最下面红框标注:涉事学生,江予乔。
随即而来的校园论坛的井喷式讨论:
【清纯学霸江予乔陷代写门:是被陷害,还是自食其果】
下面附了三张图。
一是我在食堂被围堵时的视频截图;
一是三位富二代发的举报说明书;
一是聊天截图里江予乔头像下的转账备注。
明明是刚发出来半个小时的新帖,评论已经盖了几千层,热评区点评得正热闹:
【学霸皮下,也不过是个骗子。】
【不是很清纯吗收钱卖作业不脸红】
【她才不冤,聊天记录摆在那。】
【别洗了,连她自己宿舍的其他三个人都发声了,和她一个宿舍也是倒霉。】
我眉毛一挑,顺着楼中楼的链接点进去那条宿舍声明。
联合创作的id实名写着林筱薇、梁雅琪和宋韵琪。
内容写得文绉绉的:
我们三人震惊于室友参与有偿学术交易,曾一度尝试劝阻,但对方执意为之。我们不曾从中分润,也不知其操作详情。现出于自保及学术立场,我们选择与其划清界限,特此声明。
末尾加了个愿每位青年学子,守学术正义,持初心洁白。
我笑了。真的。看着手机屏幕,差点没笑出声。
原来上一世我死了之后,她们发的悼文也是从这种模板套出来的吧
字字句句,仿佛她们才是被伤害的人。
她们哭着对人说:我们早就劝过她了。
她成绩好却不自重,我们也怕被牵连......
她太聪明了,我们不知道她做了那么多。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果然来了。
上一世,我就是从这一天开始被一把火吞掉的。
兼职断了,剩下的钱甚至不够我这个月吃饭;奖学金没了,父母也不愿再资助。
我四处找人解释,找辅导员、找贺子然、找教务处——没人信。
连社团里的副会长都说:她以前确实很积极,但我们不清楚她背后是什么样子。
再之后,是全网转发、wb发酵、账号爆破。
他们说我卖代写,说我收黑钱。
说我操纵学术资源,骗取信任,利用身份牟利。
说我伪装成清纯系学霸,其实是个靠论文喂饭吃的骗子。
他们是受害者。
我,是罪人。
就因为,交易记录上打着我的名字。
聊天备注是江予乔。
收款二维码绑定的,是我开学提交资料上的证件照。
我没有做过,但他们准备得太完整。
我看了一眼桌上那杯已经冷掉的咖啡,把U盘塞进电脑。
文件夹名称很简单:证据。
我把这几周来拍下的所有截图、录音、视频资料整理成两套文件包:
一套归类她们用我名字接单的对话记录,截图、微信名、备注、头像、付款单号、文件版本对照齐全;
一套归类我本人未登录或接触的作业信息,详细比对IP、文档作者、时间节点。
我还准备了一段音频剪辑——是那晚她们仨趁我睡觉在阳台偷偷讨论如果事情败露如何将锅甩在我身上她们全身而退的全过程,几乎和现在发生的一模一样。
我把两套资料打包压缩,U盘随身携带,上传网盘,并加密传给了一个已经在知名律所上班的学姐留作备用。
学姐只回复了我一句:
【只要你愿意,我就能让她们连锅端。】
我深吸一口气,把所有文件重命名编号,打包进网盘,又传了一份到加密邮箱。
上一世,我没有任何筹码,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掉进泥潭。
这一世,我必须让他们每一个都付出应有的代价,一个也跑不了。
06.
下午三点,我收到辅导员发来的第二条提醒:
【江予乔,请于15:30到学院会议室配合调查。】
我提前十分钟到达门口。门没锁,比我想象中还多人:辅导员、教学办老师、学生处的副主任,外加两个穿着黑西装的陌生男人。
以及已经坐在辅导员身边将眼睛都哭红肿的舍友们。
我们接到了金融学院三名学生的实名举报,称你有偿提供学术服务。
请你就此进行情况说明。
我笑了。
请问举报中所附聊天记录、转账截图、论文文档,是否统一来源
副主任皱眉:你是想否认这些资料的真实性
不是,我只想问,材料上展示的微信名、头像、收款账户,是否是‘江予乔’
辅导员点头:是。
但内容是否经过技术验证我递上U盘,我想展示一些额外信息。
他们交换眼神,最后接过U盘插入电脑。
我眼神平静,在等待他们操作的间隙中,视线扫过躁动不安的舍友们,声音一字一顿:
我没收过他们的钱,也从未承诺替他们完成任何作业。
他们所使用的身份、资料、头像、甚至收款二维码,都源自于我的被盗照片。
我不认识他们的微信号,也没加过。
屏幕上弹出自动播放的截图证据,纷繁复杂,却张张直指那三位红着眼睛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的罪魁祸首。
我站起来,点着屏幕,一一讲解:
这是林筱薇电脑登录的某富二代的账号,用的是我之前提交资料的照片剪裁过的头像。
这是我查到的转账账户收款记录,绑定的是宋韵琪。
辅导员皱眉:可这些资料......全部标明了你的信息。
她们用的,就是我的身份。我直视他,我本人未曾参与,但在她们手里,我却参与了一切。
如果我真是主谋,我还需要一分钱不收还去兼职家教
真正收款的人是谁你们可以调银行记录;
真正上传作业的IP是谁的电脑你们可以调系统后台。
图片播放完,程序自动接入了音频,她们三人的声音在办公室里清晰可闻:
她根本不知道我们接单,我们只是借了她资料。
出事她肯定被冲第一,我们没留名,放心。
江予乔不是很拽吗出事了正好奖学金名额空一个轮到我,哈哈哈,凭什么每次都是她拿装什么。
那三人终于彻底慌了,宋韵琪激动地站起身想要扑过来拔掉U盘阻碍录音继续播放:
啊啊啊,导员,这是她造假的!她想给自己洗白,她诬陷我们!
另外两个见状也一不做二不休,也站起来应和:对啊对啊,现在技术这么发达,录音也可能是ai合成的!
我没有理会她们跳梁小丑般的自救,平静而坚定地看着导员,继续说完我刚刚被打断的话:
可最关键的一点是——
她们知道这些富二代不敢把‘找人代写’的事实说出去。
所以,她们提前准备好‘我主动兜售、主动接单、主动操作’的证据——
用我来背所有。
教务主任眉头紧锁,抬头:你说,他们在撒谎
我淡淡一笑。
不,他们是撒了一半的谎。
作业是有人写的,确实挂了科。
但不是我写的,是她们。
贺子然这些富二代需要甩锅,就说是无辜被骗。
她们需要保命,就把责任全推到我头上。
而我,什么都没做,却背了两拨人的命。
会议室陷入死寂。
三位舍友发现就算她们在一旁如何嘶吼都没有人多分她们一个眼神,意识到事件似乎已经无法逆转,她们眼神呆滞地瘫坐在地。
西装男低声道:资料很扎实......先封存吧。
教务主任点头:我们会成立独立调查小组,在结果出来前,不对外定性。
我点点头表示配合,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坐得住。
07.
是宋韵琪!是她看不惯江予乔次次拿奖学金才故意撺掇我们这样做的!
林筱薇忽然跪着爬到我们面前,抓住我的裤脚,口不择言地指着两眼空洞的宋韵琪开口道。
梁雅琪闻言,像是找到了出路,手脚并用地爬过来,躲在林筱薇身后一个劲地附和:
对对对,都是她,钱也是进她的账户,我们都是被她威胁的。
宋韵琪瞪大了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指着另外两人的手指都颤抖:
你,你们!主任!导员!你们要相信我啊,怎么可能是我啊!
说罢她也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膝行过来,哭得梨花带雨:
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来他们俩合伙拉我下......啊!
宋韵琪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林筱薇扯住头发,她破口大骂:宋韵琪你在装什么!你敢说不是你开始的吗!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有这种想法!
宋韵琪立马不甘示弱地掐住林筱薇的手臂,期间打到了一旁优柔寡断不知所措的梁雅琪,当即三人扭打成一团,尖叫声不断。
导员和主任伸手想拦,却也无从下手。
我抱着双臂冷眼旁观她们狗咬狗,没有动作,也没有劝说,在混乱中心底油然而生一股爽感。
看。
即使是你们之间,在利益面前也不值一提。
甩锅给别人,最后也将被别人甩过来的锅砸死。
门突然被从外大力踹开,贺子然带着另外两个富二代冲了进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宋韵琪!贺子然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几乎把她整个人从地上提起来,他咬牙切齿,你他妈敢耍我!
我别在胸口的胸针微弱地闪着红光,手机里同步连接胸针里的微型针孔摄像机兢兢业业地将一切实时转播,直播间的弹幕在这一刻达到顶峰,评论区彻底炸了:
【卧槽!惊天反转!】
【这三个室友太恶毒了吧!】
【我就说这个小姐姐看着就不像是愿意帮别人代做的样子!】
【建议直接报警!】
当穿着制服的两位警察过来,宋韵琪终于瘫软在地,嘴唇颤抖,完了......全完了......
我低头看着她,借着扶起她的动作在她的耳畔轻声说,像死神低语:
宋韵琪,这才叫报复。
08.
林筱薇哭得撕心裂肺。
她死死抓着桌角,瘫倒在地:我是被威胁的!她们让我做的!
我根本没收那么多钱!你们可以查账!
可她声音再大,也掩盖不了文件里清清楚楚的十几笔入账,备注上明确写着:江予乔代写论文尾款修改完成补差价。
她真聪明,聪明到给每一个代写客户建了Excel表,标明科目、金额、难度、客户稳定度。
她也真贪心,贪心到一单800能压成1200收差价,还能从我的账号调包上传。
如今,她被警方以非法获利、伪造他人身份信息、侵犯名誉权等罪名带走,失去保研资格,实习单位当场解约。
进警局时,她还在尖叫:是江予乔,她不就是嫉妒我吗——
记者在拍她,她的脸全网疯传。
曾发表‘学术初心洁白’长文的林筱薇被实名调查。
打着保研名头走上代写黑产之路。
点赞第一的评论是:她曾经说‘愿每位学子持初心洁白’,我笑疯了。
梁雅琪沉默得多。
她很漂亮,是社团副会,也是曾被点名表扬的三好学生。
可没人知道,她是江予乔这个人设的塑造者。
她发的第一条广告文案写着:
【学长学姐挂科也别慌,江予乔来帮忙,保你挂科难!】
她帮林筱薇包装账户、写宣传语、修改客户聊天措辞;
甚至连江予乔的头像、说话语气、标价标准,都是她制定的。
她是江予乔代写的幕后总监。
最终,她被行政记大过,取消所有学籍推荐资格,处以罚款、并强制清退。
她的名校梦断在大三,连升学都无门。
而她最在意的,是她在追的实习导师,从此拉黑了她。
她曾骄傲地说:我可以用头脑搞定人生。
如今,她连出国留学的推荐信都得不到。
宋韵琪疯了。
她被警察强行带走的时候还在撕心裂肺地大吼:
我什么都没干!我只是按她们说的发了几个文件!
警方找到她接收富二代付款的私号和设备,她才彻底崩溃。
而她真正的报应,不是处分,不是退学,是她爸——身居高位却在媒体曝光后黯然辞职。
她的弟弟被父母叫回家全面管教,母亲在电话那头痛哭失声。
她不是主谋,也从来没动什么脑子。
她只是动手发了几个文件、照抄几段模板、转过几笔账。
可她踩的是一条底线。
这一脚,让她整整一家人都掉进泥里,在沼泽里挣扎,再难翻身。
09.
富二代们没有被带走。
毕竟,他们姓贺、姓韩、姓傅。
他们有律师,有金钱,有父亲认识的人脉。
他们也从没明说要代写。
他们用的措辞是学业辅导资料润色代为提交。
警方最终认定他们知情参与度存疑,只作学校处分和通报处理。
贺子然被取消推免资格,转专业申请驳回,父亲花钱想保送他进研究所被驳回。
他在酒吧买醉的时候说:都是一场乌龙毁了我。
没人回应。
他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没想到在她们仨共沉沦互相提交的举报材料中附上了他和宋韵琪偷偷转账时留下的一条语音。
收了小爷的钱,可要帮小爷好好写,挂科唯你是问。
韩启森和傅景昀各自被父亲强制送出国避风头。
他们的国外录取申请了很久,都没有一所学校愿意接纳,唯一的一所还被他嫌弃国家太过偏远,但到最后别无他选,他们只能重新申请,还用了贺家的人脉,捐了几栋楼才重新申请上。
为此韩家老爷子气的动用家法,据说韩启森在家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床。
出发前那天,他在机场发了条朋友圈:
人生不能被阴沟翻船的人耽误。
底下评论寥寥。
大家都知道他——
是那个曾经在食堂大骂江予乔的男人。
他们没有被关进牢里。
但他们的名字,永远和纨绔、不靠谱、资源咖的标签挂在一起。
永远是一个污点。
10.
而我,江予乔。
在那之后,被恢复评优资格、保研资格、学术竞赛加分。
收到一家高校的联合导师直邀信。
拿到了全额奖学金和海外名校留学推荐名额。
我在那年的毕业演讲上,穿着白衬衣、系着校徽红绶带,站在聚光灯下。
我扫视着台下或仰慕或憧憬的眼神,说:
我曾在最黑暗的角落哭过,但我不是为罪认命。
是为了记住。
他们毁了我一次,我让他们付出十倍代价。
可我没有原谅,也不会。
我不需要他们的道歉,我也不信任何道歉。
我只看结果。
他们站在我身边、簇拥我、对我有所图时违心地说你好温柔。
后来跪在我面前,哭着道歉时,我也没违心地说没有关系。
我只说:
你该记得——我,是江予乔。
江予乔这个名字,不只是你们在代写业务的一块好招牌。
她也会是一把开了刃的刀,在任何条件下都能自我保护的刀,在你决定握持的时候,就应该接受被割伤的可能。
风吹过台下一片肃静。
阳光照在我脸上,我笑了。
不是一贯的清纯温婉的笑,是终于释然松快的笑。
那一刻,我才真正站在我自己的人生里。
不是替罪羊,不是挡箭牌,不是工具人。
我就是我。
即使在悬崖峭壁滚过一遭,也要开出最盛的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