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在庆功宴上,拍着胸脯保证,项目奖金200万,一分不少。
我为了这个项目,三个月没回家,老婆差点跟我离了婚。
今天,我点开银行短信,入账：3万。
身边的同事们面无表情,一个接一个地删文件,拔电源,收拾东西走人。
老板把我堵在门口,脸色铁青。
你是主管,你去把他们劝回来,你的3万,我给你加到10万！
我笑了,把辞职信甩在他脸上……
01
辞职信那几张轻飘飘的A4纸,砸在张海天油腻的脸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轻响。
周围瞬间死寂。
空气仿佛被抽干,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和所有人压抑的目光。
他脸上的横肉抽搐着,那表情由铁青转为猪肝般的酱紫色。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林风,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
他压低了声音,像一条毒蛇,把毒液嘶嘶地吐进我的耳朵里。
你以为你是谁一个臭打工的！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让你在这个行业里彻底消失
我闻到了他嘴里劣质雪茄和午饭后未曾清理的油垢混合的酸腐气味。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手腕上一圈红痕,火辣辣地疼。
我的目光,冷冷地滑过他手腕上那块在灯光下闪着俗气光芒的金表。
张总,你最好先想想,怎么跟王总解释。
我刻意放慢了语速,确保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钉子,钉进他的脑子里。
他的那笔‘技术升级专项款’,是怎么变成你宝贝儿子车库里,那抹扎眼的法拉利红的。
张海天的瞳孔,在瞬间紧缩成一个危险的针尖。
他脸上的凶狠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戳穿了底裤的惊慌和恐惧。
我不再看他。
转身。
迈步。
身后,是理智崩盘的咆哮,和办公用品被狠狠砸在地上的碎裂声。
走出公司大门,十二月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我打了个哆嗦,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空洞的茫然和一丝丝后怕。
这就完了
我的事业,我三年的心血,就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画上了句号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
是妻子苏晴的短信。
回家吧,我做了饭。
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没有意料之中的责备,只有三个字,回家吧。
我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公司楼下,李凯他们几个核心团队的兄弟都在。
冬夜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甘和愤怒。
风哥,就这么算了
李凯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那张年轻的脸上,满是屈辱。
那可是我们拿命拼回来的项目！两百万,他张海天怎么敢！
我们咽不下这口气！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或愤怒或迷茫的脸,那些曾经在无数个深夜里,陪着我一起啃代码、解bug、在白板前吵得面红耳赤的脸。
我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试图压下心头的翻涌。
不算了。
我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带着重量。
但他能赖掉我们的奖金,就能毁掉我们的前程。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像个傻子一样冲动地去挥拳头。
是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连本带利。
话音刚落,手机又震了一下。
这一次,是一条匿名彩信。
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片。
昏暗的地下车库里,一辆崭新的红色法拉利,线条流畅得像一件艺术品。
张海天那个刚满二十岁的儿子,正靠在车门上,举着手机自拍,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炫耀。
图片的角落里,是他那条朋友圈的配文。
感谢老爸的项目奖金！爱了爱了！
发布时间,就在我们庆功宴的第二天。
那个张海天拍着胸脯,唾沫横飞地许诺我们两百万的第二天。
我把手机递给李凯。
他只看了一眼,眼珠子瞬间就红了,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操！
一声压抑的怒吼。
我收回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屏幕上那抹红色,刺得我眼睛生疼。
那不是车漆。
那是我们团队三个月不眠不休熬出来的血。
我抬起头,看着远处城市模糊的灯火,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
他不是在赖账。
他是在用我们的血汗钱,买一辆豪车,然后公开地、放肆地嘲笑我们这群被他踩在脚下的傻子。
这笔账,必须算。
而且,要让他拿身家性命来还。
02
推开家门,一股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苏晴正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听见动静,她回过头。
没有看我,只是淡淡地说：先去洗手,汤快好了。
她没有提离婚,甚至没有问我工作的事。
客厅里收拾得一尘不染,茶几上摆着我最爱喝的龙井。
这间因为我长期加班而变得越来越像旅馆的屋子,今晚却充满了家的温度。
而这种温度,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扎得我心脏密密麻麻地疼。
饭桌上,她默默地给我盛了一碗莲藕排骨汤。
汤很烫,暖意顺着食道一路滑进胃里,驱散了些许寒意。
她的平静,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让我感到愧疚。
我终于还是没忍住,放下了筷子。
苏晴,我辞职了。
她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夹菜。
嗯。
奖金的事,是个骗局。
嗯。
张海天他……
我把今天发生的一切,从三万块的侮辱,到团队的集体辞职,再到他最后的威胁,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我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罪人,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良久的沉默。
沉默得让我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我信你。
她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疲惫。
但是林风,别再像以前一样了。
为了一个项目,你可以三个月不回家。
为了一个承诺,你可以把命都搭进去。
可这个家,你是不是也不要了
她的眼圈红了,却没有掉一滴眼泪。
我知道,她的心,已经被我之前的冷落和忽视,伤得千疮百孔。
我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却又无力地垂下。
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一晚,我们分房睡了。
我躺在冰冷的书房里,一夜无眠。
第二天,现实的耳光,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更狠。
我开始联系之前对我青睐有加的猎头和同行公司。
无一例外,全部遭到了拒绝。
一个平时跟我称兄道弟的猎头,在电话里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才含糊地透露。
风哥,不是兄弟不帮你,是张海天他放话了。
他说你这个人,职业道德有问题,带走核心团队,还窃取公司机密。
现在圈子里,没人敢惹这个麻烦。
他真的在动用他所有的人脉,对我进行全行业的封杀。
他要的不是我走。
他要的是我死。
李凯他们的电话也陆续打了过来,情况和我如出一辙。
有个兄弟甚至已经通过了面试,结果第二天HR就打来电话,冷冰冰地说。
不好意思,我们收到了张总的‘善意提醒’,我们公司小,庙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李凯在电话那头气得破口大骂,说现在就要去公司找张海天拼命。
我死死地拉住了他。
你现在去了,就正好中了他的下怀！
我们从受害者,瞬间就变成了寻衅滋事的施暴者！
你觉得到时候,警察和舆论会信谁
挂了电话,我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瞬间破皮,渗出血丝。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不仅毁了自己的前程,还连累了那一帮信我、跟我出来的兄弟。
更致命的打击,来自我的岳父岳母。
他们的电话,像一盆冰水,从我的头顶浇到脚底。
林风！你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技术总监不干了,你是不是疯了！
你让苏晴跟着你吃苦受罪吗我们当初真是瞎了眼,才把女儿嫁给你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
尖锐的斥责,透过听筒,刺得我耳膜生疼。
苏晴一把抢过电话,和他们大吵了一架。
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们别管了！
她吼完,猛地挂了电话,背对着我,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
我走过去,想抱抱她。
她却躲开了。
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我看着她通红的眼圈,和紧咬的嘴唇,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我毁了我的事业。
我连累了我的兄弟。
现在,我还要毁掉我的家庭。
深夜,我一个人坐在阳台上。
城市已经睡去,只有零星的灯火还在挣扎。
我点开手机,屏幕上又是那张刺眼的法拉利照片。
张海天的儿子,笑得那么灿烂。
而我,像一条丧家之犬,被逼到了绝境。
不甘、愤怒、屈辱、自责……所有的情绪在我胸中翻滚,几乎要将我撕裂。
我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那个项目的每一个细节,每一行代码,每一个技术节点。
那是我的心血,是我职业生涯的巅峰之作。
就这么被他践踏,被他偷走,变成了他儿子屁股底下的奢侈品。
突然。
一个被我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细节,像一道闪电,划破了脑海中的黑暗。
为了防止项目后期甲方扯皮和数据被恶意篡改,我在整个系统的最底层架构里,以我个人的最高权限,加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审计后门。
这个后门,独立于所有的常规管理系统之外。
它不走主防火墙,不记录在常规日志里。
通过它,我能看到所有最原始、最真实的操作记录和资金流向。
张海天以为他做的账目天衣无缝。
他以为他把所有的痕迹都抹干净了。
但他不知道。
服务器,这个不会说谎的机器,忠实地记录下了他每一次挪用公款的肮脏操作。
那个后门,是我当时为了保护项目留下的盾。
现在,它将成为我复仇的剑。
我看着手机里那张法拉利的照片,嘴唇边,终于勾起了一丝冰冷而狰狞的笑意。
张海天,你完了。
03
我立刻召集了李凯他们几个最核心的成员。
地点就在我家那间狭小的书房。
当我说出审计后门的存在时,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了。
前一秒还是一片死寂的绝望,下一秒,所有人的眼睛里都重新燃起了火。
我操！风哥！你他妈就是我的神！
李凯激动得一拍大腿,声音都有些变调。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黑进去,把他挪用公款的证据全部下载下来,直接发给纪委和税务局！
让他牢底坐穿！
我摇了摇头,示意他冷静。
不行。
现在直接登录,IP痕迹会立刻暴露我们。
张海天那个老狐狸,现在肯定处于高度戒备状态,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警觉,甚至直接格式化服务器。
我们要等一个时机,一个他最风光、最得意、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动手的时机。
我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画出了一个简单的框架。
复仇的蓝图,在我的脑海中逐渐清晰。
第一步,稳住团队,安抚人心。
第二步,等待时机,获取铁证。
第三步,策反关键人物,找到最锋利的刀。
第四步,选择最佳的舞台,给他致命一击。
我们讨论得热火朝天,完全没注意到书房门被悄悄推开了一条缝。
苏晴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了进来。
她没有打扰我们,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
等我讲完整个计划,她才走上前,将果盘放在桌上。
你们的计划,很解气,但也很危险。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性。
作为律师,我提醒你们,通过技术后门非法获取的证据,在法律上被称为‘瑕疵证据’,很难直接作为定罪的依据。
李凯急了：那怎么办难道就看着他逍遥法外
苏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是我许久未见的默契和光芒。
证据本身或许有瑕疵,但我们可以让它变得没有瑕疵。
她拿起笔,在我的计划旁边,补充了几点。
第一,证据要形成一条完整的、不可辩驳的证据链。转账记录、伪造的发票、资金的最终去向、他儿子的炫耀……所有环节必须环环相扣。
第二,曝光的渠道很重要。我们不能主动去报警,那样会暴露自己。我们要让‘受害者’,也就是被挪用款项的大客户王总,自己去发现问题,自己去报警。
我们要做的,不是当一个告密者,而是当一个‘善意的提醒者’。
她的专业、她的冷静、她的缜密,瞬间让我的计划从一个粗糙的复仇爽文,变成了一场精准的商业狙击。
我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我们之间那道因为我的忽视而产生的隔阂,在这一刻,似乎彻底消融了。
我们不再是貌合神离的夫妻。
我们是并肩作战的伙伴。
计划立刻开始执行。
我让精通网络渗透的李凯,用国外的匿名服务器,给王总公司的技术负责人,发了一封邮件。
邮件的标题是：《关于贵司天穹项目潜在的严重安全风险报告》。
我们没有提一个钱字。
通篇都是专业的技术术语,隐晦地指出了系统后台存在一个权限极高的、用途不明的资金调度模块。
王总的公司是行业巨头,他们的技术团队不是吃素的。
只要他们顺着我们给的线索去查,很快就会发现那笔被挪用的巨款。
以王总那种老江湖的性格,他不会立刻声张,只会暗中调查。
这就为我们创造了最宝贵的时间和机会。
然而,张海天那边似乎也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他公司的一个朋友偷偷告诉我,张海天花大价钱请了一个外部的网络安全团队,正在对全公司的服务器进行地毯式的安全排查和数据清理。
他的目的很明确,销毁一切对他不利的证据。
时间,瞬间变得紧迫起来。
我们就像在和死神赛跑。
就在我焦虑万分的时候,我在一个行业网站上,看到了一条醒目的新闻。
张海天的公司,即将在一周后,举办一场盛大的年度行业技术峰会。
他将会在峰会上,高调宣布与另一家科技巨头达成战略合作。
海报上,张海天穿着一身高定西装,笑容满面,意气风发。
我看着那张刺眼的海报,紧绷的神经反而松弛了下来。
我笑了。
那不是一个简单的笑容。
那是一个刽子手,看到断头台已经搭好的笑容。
张海天,你为自己选了一个多好的舞台啊。
一个让你在巅峰之上,当着全行业的面,摔得粉身碎骨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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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不出所料,王总那边很快有了反应。
一个陌生的号码打到了我的私人手机上。
对方的声音很谨慎,自称是王总的助理,想就那份安全风险报告,和我进行一次非正式的技术交流。
我明白,鱼上钩了。
我拒绝了在任何公开场合见面的提议,将地点约在了一个非常隐蔽的私人茶馆。
推开包厢的门,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正坐在茶台后,气定神闲地冲泡着功夫茶。
他就是王总,那个在商场上以精明和狠辣著称的男人。
他看到我,没有起身,只是抬了抬眼皮,示意我坐下。
林总监,久仰。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我没有直接拿出任何证据。
我知道,对付这种老江湖,你把底牌亮得越早,就输得越惨。
我只是从纯粹技术的角度,向他分析了他们公司正在使用的那套天穹系统,在交付时,被降级处理了几个核心模块。
而这些被阉割的功能,表面上不影响使用,却在底层数据安全和未来系统扩展性上,埋下了巨大的商业风险。
比如,这个数据加密模块,张总给你们的版本,用的是市面上最基础的开源算法。
而我们最初设计的,是基于量子密钥的动态加密,安全性高出至少两个数量级。
再比如……
我娓娓道来,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石子,投入他看似平静的心湖。
王总脸上的气定神闲,逐渐消失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茶杯上摩挲着,脸色越来越沉。
他是个聪明人,他听懂了我的弦外之音。
降级处理,意味着成本的大幅削减。
那削减下来的成本,也就是他付出的那笔巨款,去了哪里
我看着火候差不多了,适时地抛出了我的诱饵。
王总,张海天能给您的,永远是一个阉割版的、充满隐患的产品。
而我的团队,能给您一个完整的、安全的,甚至超越您最初预期的系统。
王总眯起了眼睛,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我凭什么信你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你现在,只是一个被张海天开除的员工。我听到的版本是,你职业道德有问题。
我笑了。
笑得云淡风轻。
就凭我知道。
我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您有一笔高达七位数的‘技术升级专项款’,最后,变成了一辆停在别人车库里的,红色的法拉利。
哐当！
王总手里的青瓷茶杯,重重地磕在红木茶盘上。
滚烫的茶水溅出,洒了他一手。
他却浑然不觉。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愤怒,和一丝被欺骗的羞辱。
我需要证据。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我放下茶杯,站起身。
行业峰会那天。
我会给您,也给所有人,一个清清楚楚的交代。
走出茶馆,我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和王总这样的老狐狸博弈,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但好在,我赌赢了。
我为我的复仇计划,找到了最关键,也是最锋利的一把刀。
接下来的几天,张海天那边越来越高调。
为了给峰会造势,他买通了各大科技媒体,铺天盖地都是他公司即将和巨头联姻,开创行业新纪元的新闻。
他看起来,已经彻底将我们这群被他一脚踩死的小蚂-蚁,遗忘在了角落里。
他越是风光,我心里就越是平静。
暴风雨来临前,总是格外宁静。
05
行业峰会当天,会展中心戒备森严。
入口处,每一个进入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的身份核验和安检。
张海天作为今天绝对的主角,正被一群记者和合作伙伴簇拥着,满面红光,意气风发。
我和李凯,穿着从网上买来的假记者马甲,胸前挂着伪造的媒体证件,低着头,混在扛着长枪短炮的人群里,有惊无险地溜进了会场后台。
后台一片忙碌,工作人员来来往往。
我们的目标,是后台最深处的网络控制室。
张海天即将上台演讲,主题是科技企业的诚信与创新之魂。
我看着手里的流程单,觉得无比讽刺。
一个窃贼,要给所有人上一堂关于道德的课。
而我们,就是来戳穿他这身皇帝新衣的。
留给我们的时间窗口,只有他上台演讲的三十分钟。
我们躲进一个狭小的设备间,李凯迅速打开笔记本电脑,连接上会场的内部网络,开始尝试侵入张海天公司的中心服务器。
妈的,有麻烦！
刚一开始,李凯就低声咒骂了一句。
这个老狐狸,在峰会期间,把公司主服务器的外部防火墙等级调到了最高,我们的常规渗透手段根本进不去！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但屏幕上不断弹出的红色警告,宣告着他的每一次尝试都失败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能听到外面主会场传来了主持人激昂的声音,张海天马上就要上台了。
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但我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别走正门！
我冷静地提醒他。
还记得我们给王总那个项目留的‘远程维修通道’吗
那个通道为了保证绝对稳定,用的是物理隔离的专线,不经过主防火-墙！
李凯的眼睛猛地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对！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他迅速切换路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连串复杂的指令。
几秒钟后,屏幕上跳出了一个绿色的ACCESS
GRANTED。
成功了！
我们像两个幽灵,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服务器的最底层。
开始下载！
我低声命令道。
加密的财务数据、伪造的合同扫描件、层层嵌套的操作日志……所有见不得光的东西,都在我们的眼前一览无余。
进度条在屏幕上缓慢地跳动着,每前进一个百分点,都像是在敲击着我们的心脏。
突然！
我们头顶上一个毫不起眼的红色警报灯,无声地闪烁了一下。
我心里咯噔一下。
被发现了
紧接着,我听到了走廊里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正朝着我们这个方向走来。
是一个巡逻的保安！
我立刻拉着李凯,连人带电脑,一把塞进了旁边一个堆满杂物的储物间里。
空间狭小得我们只能蜷缩着身体,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甚至能想象到,他只要一推门,我们就会彻底暴露。
保安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他用手电筒,朝着门缝里照了进来。
一束刺眼的光,在我们眼前晃动。
我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就在这时,会场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骚动,似乎是音响设备出了故障,发出了刺耳的啸叫。
后台！后台怎么回事！赶紧去看看！
对讲机里传来导演愤怒的咆哮。
门口的保安被叫走了,脚步声匆匆远去。
我们死里逃生。
我靠在墙上,才发现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
快！继续！
我们回到电脑前。
数据下载进度,99%。
胜利在望。
张海天的演讲也即将进入尾声,我甚至能听到他那充满煽动性的声音。
……诚信,是我们企业唯一的生命线！
突然！
李凯的电脑屏幕,毫无征兆地,一黑。
所有的连接,瞬间被切断。
风哥！不好了！
李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
对方的系统管理员发现异常了！他正在强制格式化所有日志文件！
屏幕上,一个鲜红的倒计时,正在飞速跳动。
十,九,八……
功亏一篑！
06
在连接被切断,倒计时即将归零的那最后一秒。
我没有绝望,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李凯嘶吼道：
执行B计划！
李凯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猩红着双眼,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了最后一个回车键。
他执行的不是下载命令。
而是将我们早已准备好的一小段代码,像一颗病毒一样,瞬间植入了对方的服务器核心。
这段代码的作用,只有一个。
在系统执行格式化命令之前,将所有被标记为关键证据的文件,打包、加密,然后伪装成一份系统严重错误报告,通过一个无法被追踪的端口,自动发送到我们预先设定的邮箱。
那个邮箱的收件人,是王总公司的法务部总监。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几秒钟后,张海天公司的IT管理员,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日志文件已成功格式化的提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拿起对讲机,向他的老板汇报。
张总,放心,清除了几个捣乱的小病毒,一切正常。
我和李凯,则悄然地整理好一切,像两个从未出现过的影子,混在人群中,离开了喧闹的后台。
主会场的聚光灯下,张海天正在享受着他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
他刚刚宣布完与巨头的战略合作,台下掌声雷动。
他举起酒杯,向所有人致意,脸上的笑容,是他这辈子最得意、最灿烂的笑容。
就在这时。
坐在第一排贵宾席的王总,口袋里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屏幕。
然后,嘴角勾起了一丝冰冷到极点的微笑。
他缓缓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向了灯光璀璨的舞台。
主持人以为王总是要上台致辞祝贺,满脸堆笑地,热情地将话筒递了过去。
王总接过了话筒。
他没有看张海天,而是面向台下所有的来宾和媒体。
他的声音,通过音响,清晰地传遍了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张总,恭喜你。
但在庆祝之前,我有一个私人问题,想向你请教一下。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王总的身上。
王总顿了顿,然后,一字一句地,问道：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付给贵公司的项目款,最后,会出现在你儿子的那辆法拉利上
话音未落。
张海天身后那块巨大的LED屏幕,瞬间被切换了。
播放的,不再是峰会那喜庆的PPT。
而是一张张清晰无比的银行转账流水。
一份份金额巨大的、盖着假公章的伪造发票。
以及,张海天儿子那条朋友圈的截图,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和那句感谢老爸的项目奖金,被无限放大,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一条完整的、无懈可击的、足以将张海天送进地狱的证据链。
公之于众。
07
全场死寂。
长达十几秒的死寂。
然后,是山崩海啸般的哗然。
闪光灯像疯了一样,疯狂地闪烁,将舞台上那个男人惨白的脸,照得无所遁形。
张海天,面如死灰。
他站在那里,像一尊被雷劈中的雕像,嘴巴张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身旁,那个刚刚宣布与他达成战略合作的巨头公司代表,脸色当场就黑了。
他毫不犹豫地拿起话筒,对着全场宣布：
我们与贵公司的合作,需要进行非常严肃的,重新评估！
这等于当众宣判了张海天公司的死刑。
王总冷冷地看着张海天,继续补上了最后一刀。
我们公司,已经就商业欺诈和职务侵占,向警方正式报案。
并且,会对张先生的公司,提起最大额度的商业索赔诉讼。
话音刚落,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就从会场侧门,快步走了进来,径直走向舞台。
张海天当场就被带走了。
他像一条被抽掉了脊梁骨的狗,被警察押着,经过我藏身的那个昏暗角落。
他看到了我。
他那双曾经不可一世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怨毒、震惊,和彻底的不敢置信。
他想不明白。
他明明已经销毁了所有的证据。
他明明已经把我们这群蝼蚁踩在了脚下。
为什么。
我没有躲闪,只是平静地,迎着他的目光。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懂的口型,对他说了一句。
多行不义,必自毙。
第二天。
所有的新闻头条,都被这场峰会丑闻占据。
张海天公司的股价,开盘即跌停,一天之内,市值蒸发了百分之九十。
愤怒的股民,围堵在他们公司楼下,要求退钱。
曾经合作的客户,纷纷发来解约函,撇清关系。
核心员工,爆发了最大规模的离职潮。
他那个宝贝儿子,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那辆红色的法拉利,被媒体拍到,孤零零地停在警局的证物停车场里,蒙上了一层灰。
一个曾经看似坚不可摧的商业帝国,在短短的七十二小时之内,轰然倒塌。
灰飞烟灭。
我的手机响了。
是王总打来的。
林总监,不,现在应该叫你林总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你的团队,我投了。
我们之前聊的那个新方案,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久违的阳光,洒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我身后,是我的兄弟们。
李凯,还有其他所有人。
他们都在。
他们眼中的迷茫和绝望,已经被一种叫做希望的光芒所取代。
我对着电话,轻轻地说：
随时可以,王总。
08
我们用王总的第一笔投资,迅速成立了一家新的科技公司。
办公室很简陋,就在一个旧工业区改造的孵化器里。
但所有人的干劲,都前所未有的高涨。
公司的名字,是我提议的。
就叫初心。
原班人马,一个不少,全部回归。
我们不仅顺利接手了王总的全部项目,还因为在这次事件中,展现出的顶级技术实力和坚守底线的诚信,吸引了好几个同样被张海天坑过的老客户。
他们说,把项目交给你们,我们放心。
苏晴也做出了一个让我意外的决定。
她辞去了那家知名律所的优厚工作,正式成为了我们初心科技的合伙人,兼首席法务官。
她说,她不想再当那个只能在背后默默担忧的妻子了。
她想和我,真正地并肩作战。
我们又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加班。
但这一次,我们不再是为了别人儿子的一辆法拉利。
我们是为了自己的未来,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
公司步入正轨后的一次聚餐上,李凯喝多了。
这个性格火爆的年轻程序员,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
风哥……我他妈的以为……我们这辈子就这么完了……
我以为我再也没机会写代码了……
我拍着他因为激动而颤抖的后背,心里也是一阵酸楚。
傻小子,哭什么。
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呢。
几个月后,张海天的案子宣判了。
诈骗罪、挪用公款罪、伪造公司印章罪,数罪并罚,他被判了十五年。
他的公司,也彻底破产清算。
那辆曾经刺痛我们所有人的红色法拉利,被法院公开拍卖。
我匿名委托了一个朋友,用一个不高不低的价格,把它拍了下来。
然后,我转手就把它卖给了二手车行。
拿回来的钱,一分没留。
我把它作为公司的第一笔特殊年终奖,原封不动地,分给了团队里的每一个兄弟。
用敌人的赃物,给我们的兄弟发奖金。
这是对过去那段屈辱历史,最好的告别,也是最狠的嘲讽。
一年后。
初心科技举办了第一场属于我们自己的新产品发布会。
我站在台上,聚光灯打在我的脸上,有些晃眼。
台下,坐满了客户、媒体,和我们的合作伙伴。
我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苏晴,她正微笑着看着我,眼里有光。
我看到了我的团队,他们就站在侧台,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自豪和激动。
轮到我发言时,我没有念准备好的稿子。
我看着台下所有的人,发自内心地说：
在‘初心’,我们有一个原则。
我们不画饼,我们只做蛋糕。
然后,把做好的蛋糕,公平地,分给每一个亲手做蛋糕的人。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发布会结束后,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银行短信。
不是三万。
也不是虚无缥缈的两百万。
而是我们公司账户上,一笔实实在在的,足以让所有兄弟都过上体面生活的第一笔巨额利润。
我关掉手机,走到苏晴身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窗外,是这座城市璀璨的夜景。
我知道,属于我们的,最好的时代,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