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因为我要下……
祁年哥!钟若涵突然打断她,捂着肚子,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霍祁年立刻顾不上追问,转头对钟若涵道:去国营饭店
钟若涵点点头,又看向钟徽音:姐姐,一起去吧
不用了。
走吧走吧!钟若涵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一家人,怎么能分开吃饭呢
钟徽音挣了挣,没挣脱,只能被钟若涵半拖半拽地拉去了国营饭店。
国营大饭店里,霍祁年点的全是钟若涵爱吃的菜。
红烧肉、糖醋鱼、清炒时蔬……每一样都加了钟若涵最爱的香菜。
吃饭时,他全程照顾钟若涵,夹菜、盛汤,甚至连鱼刺都替她挑干净。
反观钟徽音,几乎没动过筷子。
姐姐,你怎么不吃啊钟若涵关切地问,是不是不合胃口
钟徽音抬眸,语气淡淡:我对香菜过敏,你让我怎么吃
霍祁年一愣,眉头微皱:你怎么不早说
钟徽音垂眸,心中讽刺。
她早说过了,不止一次。
可霍祁年从来只记得钟若涵的口味,哪里会在意她能不能吃
一顿饭吃得沉默又压抑。
饭后,霍祁年送她们回家。
钟若涵在门口依依不舍地拉着霍祁年的袖子,小声说着什么,霍祁年低头听着,眉眼间是从未给过钟徽音的耐心。
钟徽音懒得看,转身就要回房。
不一会儿,钟若涵站在门口看着她,声音轻柔,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钟徽音,你今天都看到了吧祁年哥对我有多好。
你真可怜啊,明明你才是大小姐,和他有婚约的也是你,可他心里只有我呢。
钟徽音平静地看着她,一个字都没说,直接关上了房门,无视她的挑衅。
第二天一早,钟徽音就被一阵哭声吵醒。
她推开门,就看到钟若涵站在霍祁年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祁年哥,我昨晚明明把你给我买的东西都锁进柜子里了,可今早一看,全都不见了!
霍祁年脸色一沉,哄道:别急,我一定给你找回来。
说完,他直接叫来警卫员,下令搜查。
钟徽音站在门口,看着一队警卫员鱼贯而入,她的心突然揪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报告!在钟徽音同志的房间里发现了这些!
当警卫员捧着那堆全被剪碎的衣物走出来时,钟徽音只觉得天旋地转。
钟若涵的哭声骤然拔高:姐姐,我知道你见不得祁年哥对我好,可你也不能偷我的东西啊!
她抽泣着,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你是大小姐,要什么没有我一个养女,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些……你把这些都偷走,是想让我冻死在乡下吗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般扎进钟徽音的心口,她猛地抬头,对上霍祁年冰冷的目光。
钟徽音!霍祁年厉声喝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准再欺负若涵!你要什么有什么,怎么还是改不了你这嚣张跋扈的性子!
钟徽音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是我拿的!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霍祁年,你信我一次,就这一次……
可霍祁年已经转身,对警卫员冷声道:盗取他人财物,该怎么处罚
警卫员犹豫了一下:按纪律……要去劳改所改造三天。
那就执行。霍祁年冷声道。
警卫员面露难色:可那地方条件艰苦,钟徽音同志是女生,身子弱,恐怕……
身为军嫂,更该以身作则!霍祁年打断他,犯了错,就该受罚!带下去!
当两个警卫架住她的胳膊时,钟徽音终于崩溃了。
霍祁年!你连查都不查就定我的罪
她拼命挣扎,声音嘶哑,你看清楚,我钟徽音要什么没有会去偷她的东西
可霍祁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温柔地给钟若涵擦着眼泪。
别哭,我再给你买新的。
劳改所的三天,钟徽音过得生不如死。
第一天,她被逼着挑粪、除草,双手磨出血泡,腰酸得直不起来。
第二天,她被安排去搬砖,沉重的砖块压得她肩膀淤青,膝盖磕破,血浸透了裤腿。
第三天,她被罚去洗全劳改所的衣服,冰冷的水冻得她手指发僵,几乎失去知觉。
当她终于从劳改所出来时,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色惨白得吓人。
刚走出去,就遇到文工团的同事:钟同志,你怎么从这儿出来,团长找你,说有事商量。
钟徽音拖着疲惫的身子去了文工团。
团长看到她,有些惊讶:徽音,你怎么瘦成这样
钟徽音摇摇头,没解释:您找我有事
听说你要下乡了,你主编的那支舞蹈《春江花月夜》,三天后首秀,你还跳吗
钟徽音一怔。
这支舞,她花了一年心血编导,每一个动作都反复打磨,就等着在首秀上大放异彩。
我跳。她毫不犹豫。
团长松了口气:好,那你回去好好准备,争取惊艳全场!
钟徽音道谢离开,可当晚,她就接到团长的电话。
徽音啊……团长支支吾吾,那个……《春江花月夜》,你不用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