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辰在加班猝死后,重生到被退婚的废柴身上。
>未婚妻当众羞辱他,情敌派人把他捅了个对穿。
>濒死之际,他激活了母亲遗留的神秘古戒。
>退婚现场,他反手捏碎杀手的喉咙:还有谁
>宗门大比,他踩着情敌的头冷笑:废物的是你。
>古戒秘境,他获得上古传承突破至尊。
>当九霄雷劫照亮整个修仙界时,苏清月跪地哭求复合。
>江锦辰却对着虚空躬身:师尊,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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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稠、滚烫的血珠溅在眼皮上,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江锦辰一个激灵,从无边的混沌深渊里猛地被拽了回来。
剧痛,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淹没了所有感官。那是一种被硬生生撕裂、被粗暴洞穿的尖锐痛楚,狠狠攫住了他的心脏。他本能地想要蜷缩,想要嘶吼,可身体却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水,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扯动着胸腔里那个可怕的贯穿伤,每一次心跳都泵出更多温热的液体,迅速带走残存的体温和力气。
意识像在惊涛骇浪中颠簸的破船,随时会彻底倾覆。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被狂风吹散的纸片,不受控制地翻涌、碰撞。
上一刻,他还是那个在都市钢筋水泥森林里挣扎的社畜江锦辰,为了一个该死的项目连续熬了不知第几个通宵,眼前只有屏幕刺眼的白光和键盘单调的敲击声。然后,心脏猛地一抽,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视野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吞噬,身体滑倒在冰冷的办公桌下……
紧接着,是另一个世界潮水般的记忆碎片,蛮横地挤了进来,带着另一个江锦辰一生的卑微、隐忍和绝望的烙印:云州城江家那个不受待见的旁支子弟,天生经脉细弱如发丝,修炼缓慢,是家族乃至整个云州城有名的废柴。唯一的光,是那桩自幼与苏家嫡女苏清月定下的婚约。然而,这光,在今天,在万众瞩目的退婚仪式上,被苏清月亲手,用最冰冷、最鄙夷的姿态,彻底掐灭。
江锦辰,人贵有自知之明。
那声音,清冷如冰泉击玉,此刻却带着刻骨的锋利,清晰地回荡在他混乱的意识里,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你不过是泥潭里挣扎的蚯蚓,而我,苏清月,注定要翱翔九天。这纸婚约,是对我莫大的羞辱!今日,便在此,当着云州城众位前辈的面,与你一刀两断,从此再无瓜葛!
无数道目光,或鄙夷,或怜悯,或纯粹看戏的兴味,交织成一张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大网,将他牢牢钉在耻辱柱上。他记得自己浑身冰凉,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废柴的标签,早已剥夺了他抗争的资格。
紧接着,是仪式结束后那条偏僻的回廊。那个蒙面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阴影里扑出,快得只剩下残影。冰冷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匕首,毫无阻滞地穿透了他单薄的衣衫,刺入皮肉,贯穿胸膛!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利器切开骨头的细微脆响,感受到心脏被撕裂的恐怖剧痛。行凶者那双唯一暴露在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完成任务般的冰冷杀意。他认得那双眼睛深处一闪而过的、属于萧焱的阴鸷!是萧焱!那个苏清月身边如影随形、对他百般嘲讽打压的天才,那个视他为绊脚石的萧家少爷!
呃……江锦辰喉咙里发出濒死的嗬嗬声,现实冰冷的绝望和记忆里刻骨的羞辱交织,几乎要再次将他拖入黑暗。
就在这时,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暖流,猛地从左手无名指根部传来,像投入寒潭的一颗火星,顽强地灼烧着,抵抗着无边的冰冷和死亡的吞噬。
是那枚戒指!
母亲临终前,用枯槁的手紧紧攥着塞进他掌心,气息微弱地嘱咐他死……也……不可离身的戒指!一枚非金非石、通体黝黑、毫无灵光、古朴得毫不起眼的古戒。它一直像个死物般套在指根,此刻,却成了他生命最后一道摇摇欲坠的堤坝。
江锦辰用尽最后残存的一丝意志力,所有对生的渴望、对不公的愤怒、对背叛的憎恨,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地涌向那枚戒指!
给我……动起来啊!!
无声的咆哮在灵魂深处炸响。
嗡!
仿佛回应他灵魂的呐喊,那枚沉寂的古戒骤然一震!一股无法形容的古老、苍茫、仿佛源自万物初始的宏大力量,轰然从中爆发出来!这股力量磅礴无边,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温和,瞬间冲刷过他濒临崩溃的身体!
胸口的血洞,那致命的贯穿伤,在这股洪流的冲刷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断裂的骨骼在神秘力量的牵引下重新接续,破碎的肌肉纤维疯狂滋生,连被刺穿的心脏都在那股沛然莫御的生命力滋养下强力搏动起来!
与此同时,无数玄奥莫测的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流,蛮横地冲入他的脑海!
《太初源流经》!
五个古老而威严的大字,如同烙印般刻入灵魂深处。随之而来的,是开天辟地般恢弘的经文奥义,阐述着天地万物最本源的运行法则,阐述着超越此界认知的能量运转之道!它并非此界任何一种已知的修炼法门,它直指混沌,演化万物,是源头的源头!
经文自行运转!
那古戒爆发出的、原本温和的古老力量,瞬间被这经文引动、驯服、转化!它们不再是单纯的生命力,而是化作一丝丝更加精纯、更加霸道、蕴含着混沌初开气息的源力!这源力狂暴地冲入他那原本细弱闭塞、几乎被判定为修炼绝路的经脉!
啊——!
剧烈的痛苦远超之前匕首穿心!仿佛有无数把烧红的钢刀在他体内疯狂刮削!他那脆弱的经脉,在这股霸道无匹的源力面前,如同薄纸般被瞬间撑开、撕裂!然而,经文流转不息,古戒中涌出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每一次撕裂,都伴随着更汹涌的能量注入和更快速的修复!
破坏!修复!再破坏!再修复!
一个前所未有的、以他身体为战场的恐怖循环瞬间形成!每一次循环,都让他的经脉被强行拓宽一分,变得坚韧一分!经脉中流淌的源力,也以骇人听闻的速度变得凝练、雄浑!
炼气一层!炼气二层!炼气三层!……
境界的壁垒在这股蛮横的力量面前形同虚设,被一路摧枯拉朽般冲破!
轰!
当那狂暴的源力洪流最终冲开某个无形的关隘,在他丹田之中凝聚成一个微小的、却蕴含着恐怖能量的气旋时,炼气七层的气息轰然爆发!一股沛然莫御的强大力量感,如同沉睡的火山苏醒,瞬间充盈四肢百骸!
力量!从未体验过的、足以主宰自己命运的力量!
江锦辰猛地睁开双眼!
那双原本充斥着屈辱、痛苦和绝望的眼眸,此刻亮得惊人,锐利如刚刚淬炼出的神兵利刃,冰冷的寒光几乎要刺破周围的黑暗!所有的软弱、所有的卑微,都被那场剧痛和这汹涌澎湃的力量彻底碾碎、焚毁!
他回来了!
带着社畜江锦辰的坚韧和隐忍,带着废柴江锦辰刻骨的仇恨和屈辱,更带着这枚神秘古戒赋予的、颠覆一切的《太初源流经》和炼气七层的修为!
冰冷的石阶硌着后背,但胸口的剧痛和虚弱感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脱胎换骨般的轻盈与力量在体内奔流咆哮。江锦辰猛地坐起,动作迅捷如猎豹,带起一阵微弱的气流。
他低头,借着从高墙缝隙透进来的惨淡月光,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衣衫破开一个狰狞的洞口,边缘凝结着大片暗沉发黑的血痂,触目惊心。但血痂之下,皮肉竟已奇迹般地合拢,只留下一道深红色的、微微凸起的疤痕,像一条丑陋的蜈蚣盘踞在那里,无声诉说着刚才的致命一击并非幻觉。
剧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伤口愈合时麻痒燥热的感觉,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爆炸性的力量感在四肢百骸中奔涌、冲撞!这力量是如此陌生,却又如此真实,远超他记忆里那个废柴江锦辰所能想象的极限!
炼气七层!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脑海。那个世界苦熬多年也不过炼气二层的卑微存在,此刻竟一步登天狂喜如同岩浆,瞬间冲上头顶,几乎要将他淹没。但下一刻,冰冷的现实和滔天的恨意便如冰水浇头,将这狂喜狠狠压下。
苏清月!萧焱!
那两个名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当众退婚的羞辱言犹在耳,那匕首刺入胸膛的冰冷触感清晰得如同昨日!
嘶——
前方阴影里,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浓浓惊疑的抽气声。
江锦辰猛地抬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瞬间穿透昏暗,死死锁定了那个藏匿在廊柱阴影下的身影。那人一身夜行劲装,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因极度震惊而瞪得滚圆的眼睛,手中那柄滴血的幽蓝匕首,在月光下反射出毒蛇般的冷光。
是那个杀手!萧焱派来的那条毒蛇!他还没走!他在确认猎物的死亡!
四目相对。
杀手眼中的惊骇瞬间化为更深的狠戾。任务必须完成!虽然不明白这废物为何还能坐起来,甚至气息变得有些古怪,但一个重伤垂死的炼气二层废物,翻不起浪花!
小杂种,命还挺硬!再死一次吧!
杀手低吼一声,身形如鬼魅般再次暴起!这一次,他不再掩饰,炼气五层的气息全力爆发,匕首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刺江锦辰的咽喉!速度比之前更快,角度更刁钻,毒辣无比,力求一击毙命!
然而,在江锦辰此刻的感知里,这曾经快如闪电、避无可避的致命一击,却变得……清晰、缓慢!
杀手扑来的轨迹,匕首刺出的角度,甚至对方体内灵力运转的微弱波动,都在《太初源流经》赋予的超凡感知下暴露无遗!那奔涌在经脉中的全新力量——源力——更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自发运转,赋予他远超境界的速度和反应!
就在匕首尖端即将触碰到咽喉皮肤的刹那——
动了!
江锦辰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违背常理地侧滑开半尺!动作快得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唰!
淬毒的匕首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几乎是贴着他的颈侧皮肤划过,只带起几缕断发。
杀手志在必得的一击落空,巨大的惯性让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中门大开!
就是现在!
江锦辰眼中寒芒爆射!压抑了太久的怒火、屈辱、对生的渴望,在这一刻全部化为最原始、最暴戾的杀意!他体内奔涌的源力如同被点燃的炸药,疯狂涌入右臂!
没有招式!没有技巧!只有最纯粹的力量宣泄!
死!!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齿缝中迸出!
江锦辰的右手,带着一股撕裂空气的呜咽声,后发先至,如同铁钳般,精准、狠辣地抓向杀手暴露的脖颈!
快!太快了!快到杀手眼中刚刚浮现的错愕还没来得及转化为恐惧!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在这死寂的回廊中骤然爆开,刺耳得如同地狱的丧钟!
杀手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他所有的动作瞬间凝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那双前一秒还充满狠戾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边的惊骇和无法置信的茫然。他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江锦辰的手,如同最坚固的钢铁枷锁,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咽喉。五指深深陷入皮肉,捏碎了喉骨,切断了生机。
杀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风般的声音,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眼中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彻底熄灭。
噗通。
沉重的尸体像一袋破败的垃圾,被江锦辰随意地甩在地上,溅起几星尘土。
江锦辰缓缓收回手,指缝间还残留着温热的粘腻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他低头,看着地上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又缓缓抬起自己的手,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没有初次杀人的惊恐,没有呕吐的冲动,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以及一种……掌控力量的、令人心悸的冰冷快意。
他弯腰,动作利落地在杀手尸体上摸索。很快,一个沉甸甸的、绣着萧家火焰纹章的锦囊落入手中。打开,里面除了几块下品灵石,还有一块非金非玉、触手温润的令牌,正面一个凌厉的萧字,背面则刻着一个火焰缠绕的焱字!
萧焱!证据确凿!
江锦辰嘴角扯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冰冷刺骨。他将令牌紧紧攥在手心,坚硬的棱角硌着掌心,带来一种近乎疼痛的真实感。
他扯下杀手脸上的黑巾,露出一张平平无奇、却写满临死惊骇的脸。然后,他弯下腰,单手抓住尸体的脚踝,如同拖拽一件无足轻重的物品,转身,朝着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退婚仪式正厅方向,一步步走去。
沉重的尸体在冰冷的地砖上拖行,发出单调而沉闷的摩擦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如同敲响的战鼓,每一步,都踏在复仇的鼓点上。
啪嗒…啪嗒…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重而拖沓,伴随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重物摩擦地面的声音,突兀地打破了正厅内虚伪的、带着胜利者余韵的喧闹。
主位之上,萧焱正微微侧身,对着身旁端坐如仙的苏清月低语着什么,嘴角噙着一丝志得意满的笑意。苏清月眉目清冷,微微颔首,仿佛在聆听什么高论,只有那微微上翘的嘴角,泄露了她此刻内心的快意和解脱。
江家众人则聚集在角落,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家主江震山脸色铁青,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看着萧焱和苏清月那旁若无人的姿态,胸口剧烈起伏,却又硬生生压下怒火。其他江家族人,或羞愧低头,或敢怒不敢言,眼神躲闪。
这沉闷的氛围,被那由远及近的怪异声响硬生生撕裂。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疑惑地转向声音传来的侧厅入口。
当那个身影出现在灯火通明的大厅门口时,整个喧嚣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时间凝固了。
江锦辰!
那个刚刚被当众退婚、被所有人认定已经屈辱离开、甚至可能已经意外死掉的江锦辰!
他回来了!
不是狼狈逃离,不是奄奄一息,而是……以一种让所有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方式!
他身上的青衫,左胸位置赫然破开一个碗口大的窟窿!暗沉发黑的血迹浸透了周围的布料,大片大片地晕染开来,像一朵狰狞盛开的死亡之花!那血迹是如此刺目,如此新鲜,浓重的血腥气仿佛瞬间弥漫了整个大厅!
更令人窒息的是,他左手如同拖着一条死狗,紧紧攥着一个黑衣人的脚踝!那黑衣人软绵绵的,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斜着,脖颈处一片血肉模糊,显然喉骨尽碎,早已气绝身亡!黑衣人脸上覆盖的黑巾被扯下,露出一张因死亡而扭曲、写满惊骇的脸!
尸体在光洁的地板上拖行,留下一条蜿蜒、粘稠的暗红色血痕。
一步,一步。江锦辰就这样拖着尸体,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踏着鲜血铺就的道路,走进了这片象征着他无尽屈辱的殿堂。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冻结万物的冰冷。那双眼睛,锐利得如同淬了万年寒冰的刀子,缓缓扫过全场。目光所及之处,空气仿佛都凝结成了冰渣。
最终,那冰冷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冰锥,越过人群,精准无比地钉在了主位上那对璧人身上——苏清月,萧焱!
苏清月脸上的清冷和高傲,在看到江锦辰胸口那狰狞血洞和拖着的尸体时,瞬间崩塌!她猛地捂住嘴,美眸中第一次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惊骇和难以置信!那身染血的身影,那冰冷的眼神,让她心底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
萧焱脸上的得意笑容更是瞬间僵死!他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死死盯着江锦辰拖着的尸体,又猛地看向江锦辰胸口那致命伤处,眼神中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不可能!他明明派出了炼气五层的好手!明明亲眼看到匕首贯穿了心脏!他怎么可能还活着还拖着杀手的尸体回来!
江震山猛地站起身,虎目圆睁,死死盯着江锦辰胸口的血洞和地上的尸体,失声吼道:锦辰!这……这是怎么回事!
江锦辰没有回答家主。他拖着尸体的脚步,终于在大厅中央停了下来。环视四周,将那一张张写满惊骇、恐惧、难以置信的脸尽收眼底。他缓缓抬起右手,手中紧握着那块从杀手身上搜出的令牌。
萧焱,
江锦辰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像冰冷的金属摩擦,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大厅,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寒意,每一个字都砸在众人心头,派条狗来咬人,也得挑条像样的。
他手腕猛地一抖!
唰!
那块刻着萧字和焱字的令牌,如同离弦之箭,裹挟着尖锐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射向主位的萧焱!
速度太快!力量太猛!
萧焱脸色剧变,仓促间下意识地凝聚灵力于手掌,想要格挡。
砰!
一声闷响!
令牌狠狠砸在他匆忙抬起的手掌上!蕴含的力道远超萧焱的预料,他只觉得掌心剧痛,一股沛然巨力传来,竟让他整条手臂瞬间发麻,身体不受控制地蹬蹬蹬连退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狼狈不堪!
再看掌心,已经被令牌锋利的边缘划开一道血口,鲜血淋漓!
全场哗然!
炼气七层的萧焱,竟然被一个废物随手掷出的令牌震退、击伤!
这如同惊雷的一幕,彻底炸懵了所有人!
江锦辰却看都没看萧焱那瞬间变得铁青扭曲的脸。他的目光,如同万载寒冰,缓缓移向萧焱身边,那个脸色煞白、娇躯微颤的苏清月。
苏清月,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蕴含着比任何咆哮都更深的彻骨寒意,你说得对,人贵有自知之明。
他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一字一句,清晰地响彻在落针可闻的大厅:
所以,现在,你告诉我。
谁,才是泥潭里的蚯蚓
谁,又配不上谁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苏清月那张曾经写满高傲的脸上!她娇躯剧颤,脸色由煞白转为羞愤的涨红,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份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在江锦辰那染血的身影和冰冷的诘问面前,被撕扯得粉碎!
江锦辰不再看他们。他缓缓抬起那只刚刚捏碎了杀手喉咙的手,粘稠的血液顺着他修长的手指蜿蜒滴落,在地板上溅开一朵朵细小的、刺目的血花。
还有谁
冰冷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极北之地吹来的寒风,瞬间席卷了整个大厅,带着一种睥睨生死的漠然。那双锐利的眸子扫过萧家那些蠢蠢欲动、脸上带着惊怒交加的家仆护卫,目光所及,竟无一人敢与之对视!那些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眼神,此刻纷纷避开,或惊惧地垂下。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只有那滴答…滴答…的血珠坠地声,敲打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
江锦辰的目光最终落回萧焱那张因暴怒而扭曲、又因震惊和一丝忌惮而显得异常狰狞的脸上。他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如同锋利的弯刀。
萧焱,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字字如刀,今日这一刀,我江锦辰记下了。
三个月后,宗门大比。
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如同俯视蝼蚁,洗干净脖子等着。你的命,我亲自来取。
说完,他不再理会萧焱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神,也不再看苏清月那失魂落魄的惨白脸色。他拖着那具死沉的尸体,缓缓转身,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杆永不弯曲的标枪,一步一步,踏着来时留下的那道蜿蜒血痕,朝着大厅之外,那片深沉无边的夜色走去。
沉重的脚步声和尸体摩擦地面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送葬的鼓点,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越来越远,最终彻底消失在黑暗里。
只留下满厅死寂,以及一地狼藉的惊骇、恐惧和屈辱。
灯火摇曳,映照着萧焱铁青扭曲的脸,和苏清月失魂落魄的惨白。江锦辰那染血离去的身影,如同一个巨大的、冰冷的问号,狠狠烙印在他们心头。
……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也是最好的归途。江锦辰没有回那个充满冷漠和鄙夷的江家,而是凭借着脑海中残留的记忆,拖着那具沉重的尸体,一路向西,最终抵达了云州城边缘一片荒废已久的墓园。
这里是江家早年被废弃的族地,荒草蔓生,断碑残垣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幢幢鬼影,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泥土和枯草气息。阴冷的风呜咽着穿过坍塌的石门和半倾的围墙,如同无数亡魂在低语。
江锦辰找了一处远离残碑的深坑,将杀手的尸体毫不留情地抛了进去。尸体砸在坑底,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看都没看一眼,迅速用周围的浮土和碎石将其掩埋,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分犹豫或怜悯。处理完这最后的痕迹,他才拖着疲惫却异常亢奋的身体,走向墓园深处唯一还算完整的建筑——一座摇摇欲坠的破败石屋。
推开吱呀作响、布满蛛网的木门,一股浓重的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石屋内空空荡荡,只有角落铺着一些早已腐朽发黑的枯草,勉强算是个容身之所。
他反手关上破门,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石墙,缓缓滑坐在地。身体里那股因复仇和力量爆发带来的亢奋感如潮水般退去,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疲惫感和伤口处传来的阵阵麻痒刺痛。
但他顾不得这些。
意念沉入识海。那枚古朴神秘的黑戒,此刻正静静悬浮在意识深处,散发着幽邃而温润的光泽。随着他的意念触碰,古戒微微一震,一股更加清晰、更加磅礴的信息流再次涌入他的脑海。
《太初源流经》!
这一次,不再是初次觉醒时的狂暴洪流,而是更为系统、更为深邃的奥义。开篇便是总纲,阐述天地万物,皆源于混沌初开的一缕源炁。源炁分化阴阳,衍生五行,演化万象。而这部逆天功法,其根本便是追溯源头,直接炼化、掌控这天地间最本源的源炁,而非此界修士所吸纳的驳杂灵气!
源炁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是构成一切物质与能量的根基。炼化源炁,便是直接触及世界的本源法则!其威能,远非寻常灵力可比!
经文流转,详细描述了源炁在体内运行的独特路径——源脉。它并非此界修士所认知的十二正经、奇经八脉,而是一种更加玄奥、更加复杂、仿佛对应着宇宙星辰轨迹的循环网络。源脉的强弱宽窄,直接决定了吸纳和炼化源炁的速度与上限。
炼源化气,气返先天,铸就源基……
江锦辰心神巨震,被这功法的立意和宏大彻底慑服。这哪里是什么修炼功法这分明是直指大道本源的成神之路!其起点之高,立意之深,足以颠覆整个修仙界的认知!
他摒弃一切杂念,心神完全沉入《太初源流经》的玄奥之中。按照经文所述,开始尝试感应那无处不在却又缥缈难寻的源炁。
起初,一片混沌。空气中只有稀薄驳杂的五行灵气在流动。但他并未急躁,心神空明,意念如同最精密的触角,细细感知着周身每一寸空间的细微波动。
时间一点点流逝。石屋外,风声呜咽,虫豸低鸣。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心神几乎要沉入无边寂静之时,一丝极其微弱、难以言喻的波动,被他捕捉到了!
它并非灵气那种五颜六色、属性分明的能量,而是一种更原始、更纯粹、仿佛蕴含着万物生灭、时空流转本质的存在!它如同宇宙诞生时的第一缕光,虽微弱,却带着一种至高无上的本源气息!
源炁!
江锦辰心中狂喜,意念立刻如同磁石般牢牢锁定这一缕微弱得几乎要消散的源炁,小心翼翼地按照《太初源流经》记载的玄奥法门,将其缓缓引导,纳入体内。
嗡!
这一缕源炁入体的刹那,江锦辰浑身剧震!
仿佛一颗火星落入了滚烫的油锅!他体内那原本因古戒力量强行拓宽、流淌着炼气七层灵力的经脉,在这缕精纯到极致的源炁面前,竟然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经脉壁剧烈震颤,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
这源炁太霸道了!它的层级太高,远非他此刻脆弱的经脉所能承受!
江锦辰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他眼神却更加明亮,更加疯狂!痛这算什么!比起胸口的贯穿伤,比起当众的羞辱,这点痛楚,不过是攀登力量巅峰的阶梯!
他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汗水瞬间浸透了破旧的衣衫。意念如同最坚韧的钢索,死死驾驭着那缕狂暴的源炁,按照《太初源流经》记载的、那条玄奥莫测的源脉轨迹,开始了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的运行!
每推进一丝,都伴随着经脉被强行撕裂、又被源炁本身蕴含的磅礴生机强行修复的痛苦!这是一个无比痛苦却又无比高效的淬炼过程!每一次撕裂与修复,都让他的经脉变得更加坚韧、宽阔,能够容纳更多、更精纯的力量!
那缕源炁在艰难地运转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周天后,终于缓缓沉入丹田。原本因古戒力量强行提升而显得有些虚浮的炼气七层灵力,在这缕精纯源炁的注入下,如同沸水泼入滚油,瞬间开始了剧烈的压缩、凝练、提纯!
丹田内的气旋疯狂旋转,体积在缩小,但密度却在以惊人的速度提升!灵力中驳杂的、属于五行属性的色彩飞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沌初开般的灰蒙蒙光泽,散发着厚重、古老、包容万物的气息——源力!
轰!
当这缕源炁被彻底炼化吸收的刹那,江锦辰的身体内部仿佛响起一声无声的轰鸣!
炼气七层巅峰的壁垒,如同脆弱的薄冰,被这股新生而精纯的力量瞬间冲破!
炼气八层!
境界的提升并非终点。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此刻炼气八层所拥有的源力,其精纯度、其蕴含的恐怖爆发力,远超之前炼气七层时数倍!甚至隐隐超越了普通炼气九层修士的灵力强度!
更让他惊喜的是,随着源炁的炼化,胸口那道狰狞的伤疤,传来一阵强烈的麻痒感。内视之下,伤口深处的细微损伤,正在被源力中蕴含的磅礴生机飞速修复、滋养,愈合速度远超寻常!
力量!掌控命运的力量!正在他体内疯狂滋长!
江锦辰缓缓睁开双眼。石屋依旧破败,但在他眼中,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不同了。空气中那些稀薄驳杂的灵气不再吸引他,他看到了更多、更细微的、属于源炁的微弱光点,如同宇宙的尘埃,无处不在。
他低头,看向自己摊开的手掌。五指缓缓收拢,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全新的、强大的源力。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信心,如同熊熊烈火,在胸腔中燃烧起来。
萧焱苏清月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锋利的弧度,眼中寒光如电。
等着吧。
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破败的石屋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你们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
破败的石屋成了江锦辰临时的堡垒。他隔绝了外界一切纷扰,全身心沉入《太初源流经》的浩瀚世界。
墓园的荒芜与死寂,反而成了最佳的修炼场。没有灵气潮汐的干扰,那些稀薄却无处不在的源炁光点,在江锦辰高度集中的意念感知下,如同黑夜中的萤火,变得清晰可辨。
他盘膝坐在冰冷的石地上,五心向天,心神澄澈如镜。《太初源流经》的经文在心间流淌,玄奥的源脉运行轨迹在体内勾勒。每一次呼吸吐纳,都仿佛与这片荒寂之地的某种古老韵律相合。
意念如同无形的网,捕捉着空气中游离的源炁光点。起初,极其艰难。源炁缥缈无踪,比最滑溜的游鱼更难捕捉。十次尝试,九次落空,仅有一次能勉强引动一丝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源炁入体。
入体的瞬间,依旧是那熟悉又令人心悸的痛苦。源炁的霸道层级远超他此刻的肉身,哪怕只有一丝,也如同滚烫的钢水在脆弱的陶模中流淌,带来经脉灼烧撕裂般的剧痛。汗水瞬间浸透衣衫,肌肉因剧痛而不受控制地痉挛。
哼……江锦辰咬紧牙关,齿缝间溢出压抑的闷哼,额头上青筋如蚯蚓般凸起。但他眼神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星辰,没有半分退缩。他死死守住灵台一点清明,以强大的意志驾驭着那一丝狂暴的源炁,沿着玄奥的源脉轨迹,开始了缓慢而坚定的周天搬运。
撕裂!灼烧!每一次源炁在经脉中推进,都像是在用烧红的铁犁开垦生铁!剧痛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撕裂!
修复!新生!《太初源流经》的力量同时也在发挥着作用。源炁本身蕴含的、那最原始最磅礴的生命造化之力,紧随其后,如同最神奇的药膏,飞速修复着被撕裂灼伤的经脉。每一次修复,都让经脉壁变得更加坚韧、宽阔,闪烁着一种淡淡的、混沌初开般的灰蒙光泽。
破而后立!每一次循环,都是一次对肉身和经脉的残酷淬炼与升华!
痛苦是阶梯,力量是果实。
当那一丝源炁在体内艰难地完成一个完整的周天循环,最终沉入丹田气旋,被彻底炼化、转化为属于他自身的精纯源力时,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畅感和力量感便会瞬间涌遍全身,将之前的痛苦冲刷一空。丹田内的气旋变得更加凝实、旋转更加有力,灰蒙蒙的源力光泽也深邃了一丝。
炼气八层的境界,在这日复一日、近乎自虐般的痛苦修炼中,飞速地稳固、提升,向着巅峰稳步迈进。
除了修炼源力,江锦辰也没有忘记实战。萧焱,绝非易与之辈。三个月后的大比,是生死台,容不得半点花哨。
破败的墓园,成了他最好的演武场。
没有师承,没有武技秘籍,只有《太初源流经》对源力那最本源的阐述——源力者,万物之基,变化之始。心念所至,万法由生。
江锦辰立于断碑残垣之间,闭目凝神。意念沉入丹田,沟通着那奔腾流转的源力。源力不同于寻常灵力,它更厚重,更凝练,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变化可能。
他尝试着将源力凝聚于指尖。
起初,只是粗糙地堆积,形成一团灰蒙蒙、并不稳定的光晕,威力有限,且消耗巨大。
失败。
他并不气馁。回忆着《太初源流经》中对能量形态变化的描述,心神完全沉浸在源力的流动之中。意念不再是简单的驱使,而是尝试着去理解它,去感受它那混沌包容的本质,去引导它内部的势。
一次,两次,十次,百次……
指尖的灰芒在一次次的失败中,形态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不再是松散的一团,而是渐渐凝聚、压缩,边缘变得锐利,形态向着某种刃的雏形靠拢,带着一股切割空气的锋锐感。
凝!
江锦辰猛地睁眼,低喝一声!
嗤!
一道仅有半尺长、边缘模糊、但灰芒流转、锐气逼人的源力之刃,骤然从他指尖迸射而出!无声无息,快如闪电!
噗!
三丈开外,一块半人高的坚硬断碑,如同被烧红的餐刀切过的牛油,悄无声息地被斜斜切开!断面光滑如镜!
成了!
江锦辰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虽然这源刃还很粗糙,形态不稳,消耗也大,但这无疑证明了他的方向是对的!《太初源流经》赋予他的,是直指本源的创造力!无需拘泥于现成的武技招式,源力,本身就是最强的武器!心之所向,力之所形!
他如同发现了新大陆的探索者,彻底沉浸在对源力形态的千变万化研究之中。
凝聚于拳,一拳轰出,灰蒙蒙的源力在拳锋炸开,形成一股沉重凝实的冲击波,将前方一堆碎石轰成齑粉!——源力冲击!
源力流转于双腿经脉,身法速度骤然提升,在断碑间留下道道残影,快得如同鬼魅!——源影步!
他甚至尝试着将源力外放,在身前形成一面流转着混沌光泽、薄如蝉翼却异常坚韧的能量护盾。一块被他源力激射而出的尖锐碎石狠狠撞在盾上,只激起一圈微弱的涟漪便粉碎开来!——源罡护盾!
时间在疯狂修炼中飞速流逝。
墓园里,断碑残垣不断增添新的伤痕,碎石齑粉见证着一次次源力的爆发。江锦辰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汗水和修炼的尘灰浸染得看不出本色,但他身上的气息,却如同蛰伏的火山,一日比一日深沉,一日比一日强大!
炼气八层巅峰的壁垒,在源源不断的源炁炼化和残酷的肉身淬炼下,变得摇摇欲坠。丹田内的气旋旋转到了极致,灰蒙蒙的源力粘稠如同水银,每一次流转都带着沉重的力量感。
终于,在一个月明星稀的深夜。
江锦辰盘坐于石屋中央,心神晋入古井无波之境。意念如同无形的旋涡,疯狂吸纳着周围空间游离的源炁光点。这一次,不再是零星捕捉,而是形成了一种强大的吸力!源炁光点汇聚成一道道肉眼难辨的细流,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身体!
轰隆!
体内仿佛有惊雷炸响!磅礴的源炁洪流冲入经脉,带来前所未有的撕裂剧痛!但江锦辰的经脉早已在无数次淬炼中变得坚韧无比,硬生生承受住了这狂暴的冲击!
源炁洪流在玄奥的源脉中奔涌咆哮,最终狠狠撞向那炼气八层巅峰的无形壁垒!
咔嚓!
壁垒应声而碎!
丹田气旋疯狂膨胀、旋转,瞬间扩大了一倍有余!更加精纯、更加磅礴的灰蒙源力汹涌而出,冲刷四肢百骸!一股远超之前数倍的强大力量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充斥全身!
炼气九层!成!
江锦辰猛地睁开双眼,两道如有实质的精芒在昏暗的石屋中一闪而逝!他缓缓站起身,骨骼发出一阵清脆的爆鸣。胸口的疤痕早已消失无踪,皮肤下隐隐流动着温润的光泽。
他摊开手掌,心念微动。一道尺许长的灰蒙源刃瞬间在掌心凝聚成型!边缘清晰锐利,光芒内敛却蕴含着恐怖的切割之力!形态稳定,收发由心!与初练时判若云泥!
力量!这就是力量带来的绝对掌控!
他望向云州城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夜幕,落在了那即将到来的宗门大比之上。
萧焱,
冰冷的声音在石屋中回荡,带着凛冽的杀意和绝对的自信,准备好……下地狱了吗
……
云岚宗,落云峰巅。
巨大的演武场以坚固的青罡石铺就,在秋日高远的晴空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今日,这里被汹涌的人潮所淹没。云州城及附近地域,但凡有些名望的家族、散修,几乎倾巢而出。各色旗帜在风中猎猎招展,代表着不同的势力。喧嚣声浪直冲云霄,空气里弥漫着兴奋、期待和隐隐的火药味。
三年一度的云岚宗外门大比,不仅是年轻弟子崭露头角、争夺进入内门资格的关键之战,更是云州地界各大势力暗中角力、展示肌肉的舞台。而今年,因为退婚风波和随之而来的生死约战,这场大比更是被赋予了不同寻常的意味,吸引了远超以往的目光。
演武场核心,是一座三丈高的巨大擂台,通体由黝黑的玄铁岩打造,布满了刀劈斧凿的痕迹和暗沉的血渍,无声诉说着往昔的惨烈。擂台四周,环绕着数层阶梯状的观礼台。
最高处,视野最佳的中央位置,端坐着云岚宗的几位长老。为首一人,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眼神开阖间精光内蕴,正是云岚宗外门大长老,金丹中期的强者——云鹤真人。他身旁几位长老,气息也皆是不俗。
稍低一层,则是云州城各大家族的家主及核心人物。萧家家主萧远山,一身赤红锦袍,面容威严,目光锐利如鹰,隐隐透着一丝志在必得。他身旁,苏家家主苏正宏神色复杂,带着几分矜持,又难掩对萧家的亲近。而江家家主江震山,则独自坐在角落,脸色沉凝,目光不时扫向入口方向,带着深深的忧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再往下,便是黑压压的观战人群。萧家阵营和苏家阵营人数最多,气势最盛,不时爆发出阵阵助威声。江家子弟则显得势单力薄,被挤在边缘,气氛压抑。
快看!萧焱师兄来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入口处,一身赤红劲装的萧焱,在几位同样气度不凡的萧家子弟簇拥下,龙行虎步而来。他面容英俊,眼神锐利中带着一丝睥睨,炼气九层巅峰的气息毫不掩饰地释放开来,炽热如火,引得周围空气都微微扭曲。他目光扫过全场,尤其在江家阵营方向刻意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冷笑。
焱儿气势如虹,此次魁首,非他莫属!
萧远山抚须而笑,声音洪亮,清晰地传遍观礼台。
萧焱师兄威武!
萧家子弟齐声呐喊,声浪震天。
苏清月也坐在苏家阵营前列,一身月白长裙,清丽依旧,只是眉宇间少了几分昔日的清高,多了些复杂难明的情绪。她看着意气风发的萧焱,又下意识地望向入口,似乎在搜寻某个身影,眼神有些飘忽。
清月,不必再看。
苏正宏低声提醒,带着告诫的意味,萧焱才是你的良配。那个废物,今日之后,便永远消失了。
苏清月抿了抿唇,没有回应,只是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渐高。抽签仪式早已结束,第一轮比试已经开始。擂台之上,拳风呼啸,灵力碰撞,不时有弟子被击落台下,引起阵阵惊呼或叹息。
然而,那个约定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
怎么回事江锦辰呢
该不会是怕死,不敢来了吧
哼,我就说!一个靠运气杀了偷袭者的炼气七层废物,也敢挑战萧焱师兄简直不知死活!
估计是躲在哪里当缩头乌龟了!江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哈哈哈!江家这次是彻底完了!
嘲讽声、议论声如同潮水般在人群中扩散开来,越来越响,越来越肆无忌惮。萧家子弟更是哄笑声不断,各种污言秽语毫不顾忌地抛向江家方向。
江家众人脸色铁青,羞愤难当。江震山死死攥着拳头,指节捏得发白,一股悲愤和无力感涌上心头。难道锦辰他……真的遭遇不测还是终究被那生死之约吓破了胆
萧焱站在选手准备区,双手抱胸,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讽笑容,对着身边人朗声道:看来某些人,除了嘴硬,也就只剩下临阵脱逃的本事了。真是无趣!
声音刻意放大,清晰地传遍全场,又引来一阵哄笑。
高台上,云鹤真人也微微蹙眉,看了一眼日晷,沉声道:江锦辰何在若再延误,视为弃权,判负!
弃权判负在生死台上,弃权就意味着将性命拱手让人!
江家阵营一片死寂,绝望的气氛笼罩着每一个人。
就在云鹤真人声音落下,全场喧哗达到顶点,无数道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聚焦在江家众人身上时——
谁说我弃权
一个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带着某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喧嚣,响彻在每个人耳边!
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转向演武场的入口!
一道身影,踏着石阶,一步步走了上来。
青衫依旧,洗得有些发白,却干净整洁。身形挺拔,步伐沉稳,不见丝毫慌乱。正是江锦辰!
他没有御剑,没有飞掠,只是那样一步一步地走着,踏着坚实的地面,如同散步般从容。然而,就在他踏上最高一级台阶,整个身影完全暴露在所有人视线中的瞬间——
轰!
一股强横无匹的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爆发!以他为中心,无形的气浪轰然扩散开来!
炼气九层!而且是无比凝实、无比厚重,甚至隐隐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压迫感的炼气九层气息!
这股气息如同飓风般扫过全场,瞬间将所有的喧哗、所有的哄笑、所有的嘲讽,彻底碾碎!
死寂!
比刚才更加彻底的死寂!
无数道目光凝固在他身上,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炼气……九层!
怎么可能!一个月前他明明才炼气七层!
见鬼了!这气息……好强!感觉比萧焱师兄还要凝实!
他是怎么做到的!
惊呼声如同炸开的马蜂窝,轰然响起!
江震山猛地站起身,虎目圆睁,死死盯着场中的江锦辰,嘴唇哆嗦着,巨大的惊喜和不敢置信冲击着他的心神:九……九层!真的是九层!
苏清月更是如遭雷击,俏脸瞬间血色尽褪,变得一片煞白!她看着场中那个气息沉凝如山、目光平静深邃的身影,第一次感到一种发自灵魂的陌生和……恐惧!这怎么可能那个她弃如敝履的废物,怎么可能在一个月内连破两境,达到与她心目中天之骄子萧焱并驾齐驱的地步强烈的荒谬感和一种隐隐的、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
萧焱脸上的讥讽笑容彻底僵死!他瞳孔骤然收缩,如同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怪物!炼气九层!那股气息的凝练厚重程度,甚至让他这个炼气九层巅峰都感到了一丝……威胁!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一定是用了什么邪门歪道强行提升!他眼中瞬间涌起浓烈的杀意和一丝被挑衅的狂怒。
江锦辰!
萧焱猛地踏前一步,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咆哮,充满了被愚弄的愤怒,你用了什么邪法强行提升修为!你这身修为,根基虚浮,不过是空中楼阁!今日,我必在擂台上,将你彻底打回原形!让你知道,废物,永远都是废物!
他的声音很大,带着灵力扩散开来,试图压下全场的震惊,也试图说服自己。
江锦辰终于走到了擂台之下。他停下脚步,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高台上暴怒如狂狮的萧焱。那眼神,深邃如同古井,没有愤怒,没有激动,只有一种俯视尘埃般的漠然。
哦
他轻轻吐出一个字,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那正好。
我也想看看,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所有的嘈杂,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废物。
话音落下的瞬间,江锦辰足尖在地面轻轻一点。
没有华丽的腾空,没有磅礴的气势爆发。他的身体仿佛失去了重量,化作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淡灰色虚影!如同瞬移般,无视了数十丈的距离,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那巨大的玄铁岩擂台中央!
快!快到极致!快到让绝大多数人只觉眼前一花!
源影步!
全场再次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这身法,简直鬼魅!
萧焱的脸色更加难看,眼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他怒哼一声,身形同样暴起!如同离弦的赤色箭矢,带着灼热的气浪,轰然落在江锦辰对面数丈之外!炼气九层巅峰的气势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形成一股强大的威压,试图将江锦辰彻底压制!
生死状已签!此战,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擂台上方,充当裁判的一位执事长老声音肃然响起,确认了这场比试的残酷规则,开始!
杀!
执事长老话音未落,萧焱已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压抑了一个月的怒火、被当众挑衅的狂怒、以及对江锦辰身上那股诡异力量的忌惮,彻底爆发!
他脚下猛地一踏!
轰!坚硬的玄铁岩擂台竟被他踏出一个浅浅的凹坑!碎石飞溅!
借着这股狂暴的反冲之力,萧焱整个人化作一道燃烧的赤色流星,瞬间跨越数丈距离!速度之快,在身后拉出一道模糊的残影!右拳紧握,赤红的火焰灵力疯狂汇聚,整条手臂都仿佛燃烧起来,周围的空气被高温灼烧得扭曲变形,发出噼啪爆响!
赤阳爆炎拳!
萧家成名绝学!拳出如火山喷发,刚猛无俦,焚灭一切!
这一拳,凝聚了萧焱炼气九层巅峰的全部力量,带着焚尽八荒的恐怖威势,毫无花哨地、狠狠地轰向江锦辰的胸膛!他要一拳,将这个让他感到威胁、让他丢尽颜面的废物,彻底轰杀成渣!
拳风未至,那灼热到足以融化金铁的气浪已经扑面而来,吹得江锦辰的衣衫猎猎作响!
全场屏息!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萧焱这一拳,毫无保留,杀意凛然!江锦辰,能挡住吗
面对这足以将普通炼气九层修士重伤的恐怖一拳,江锦辰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眼神依旧平静,如同在看一出与己无关的闹剧。
就在那燃烧的赤红铁拳即将触及他胸前衣衫的刹那——
江锦辰动了!
他只是看似随意地抬起了左手。五指张开,掌心向前。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没有绚烂夺目的光芒闪耀。只有一层薄薄的、近乎透明的灰蒙蒙光晕,如同流水般瞬间覆盖了他的手掌和前臂!
源罡护盾!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猛然炸开!
狂暴的赤红火浪以两人为中心轰然爆散,席卷四方!坚硬的玄铁岩擂台表面被灼烧出一片焦黑!炽热的气流吹得台下前排观战者脸颊生疼!
然而,预想中江锦辰被轰飞、骨断筋折的画面并未出现!
他稳稳地站在原地!甚至连脚步都未曾移动半分!
那只覆盖着薄薄灰芒的手掌,如同最坚固的神铁闸门,死死地抵住了萧焱那足以开碑裂石的爆炎铁拳!狂暴的火焰灵力冲击在灰蒙蒙的光盾上,如同惊涛拍岸,却无法撼动其分毫!光盾表面只荡开一圈圈微弱的涟漪,随即便恢复了平静!
徒手硬撼萧家绝学!纹丝不动!
什么!
挡住了!用手掌硬接!
那是什么护体功法!
不可能!
惊呼声如同海啸般席卷全场!所有人都被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惊呆了!江震山猛地握紧了拳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苏清月更是捂住了嘴,美眸中充满了骇然!
最震惊的莫过于萧焱本人!他感觉自己这一拳仿佛轰在了一座太古神山之上!反震之力震得他手臂发麻,气血翻涌!更让他惊骇欲绝的是,对方手掌上那层薄薄的灰芒,竟然完全隔绝了他拳头上足以熔金化铁的高温!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拳面瞬间蔓延到他的心底!
就这点力气
江锦辰终于抬眼,平静的目光落在萧焱那张因震惊和愤怒而扭曲的脸上,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也配叫嚣
话音落下的瞬间,江锦辰抵住拳头的左手五指猛地一扣!
如同铁钳合拢!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清晰地传遍了死寂的擂台!
啊——!
萧焱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他感觉自己的拳头仿佛被一座万钧巨山碾过,指骨瞬间粉碎!钻心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江锦辰眼中寒光一闪!趁其剧痛失神的刹那,右拳毫无征兆地闪电般轰出!拳锋之上,灰蒙蒙的源力凝聚压缩,形成一道凝练无比的拳罡!没有浩大声势,只有一种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源力冲击!
砰!
这一拳,结结实实地轰在萧焱空门大开的腹部!
噗——!
萧焱的身体如同被攻城锤正面击中,弓成了虾米!一大口混合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狂喷而出!他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抛飞出去!
轰隆!
萧焱的身体重重砸在十几丈外的擂台边缘!坚固的玄铁岩被他砸得裂开蛛网般的缝隙!他蜷缩在那里,浑身抽搐,鲜血不断从口鼻中涌出,染红了一大片地面!那张英俊的脸庞因剧痛和羞辱而彻底扭曲,眼神中充满了极度的痛苦、骇然和无法置信的恐惧!
仅仅两招!电光火石之间!
炼气九层巅峰、气势汹汹的萧焱,如同死狗般被轰飞、重创!
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摧枯拉朽、颠覆认知的一幕彻底震懵了!无数道目光死死盯着擂台上那个青衫身影,充满了极致的震撼和惊悚!
江锦辰缓缓收回拳头,看都没看远处蜷缩吐血的萧焱。他抬起脚,靴底踩在冰冷的玄铁岩上,一步一步,朝着那个方向走去。脚步声在死寂的擂台上清晰回荡,如同踩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他走到蜷缩的萧焱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神冰冷,如同看着一堆垃圾。
萧焱挣扎着想要抬头,眼中充满了怨毒、恐惧和疯狂的恨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江锦辰缓缓抬起脚,靴底沾着些许灰尘。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那只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碾碎一切的姿态,稳稳地踏在了萧焱那张因痛苦和屈辱而扭曲变形的脸上!
冰冷的靴底,将萧焱的半边脸颊狠狠踩进沾染着自身鲜血的玄铁岩凹坑里!将他所有怨毒的嘶吼和挣扎,都死死地摁进了冰冷的石缝!
现在,
江锦辰微微俯身,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清晰地响彻在落针可闻的擂台上空,带着一种碾碎一切的残酷和漠然。
告诉我。
废物,是谁
字字如刀,剜心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