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年,我和老公陈明感情还行。只有婆婆总惦记我陪嫁的金镯。那是我妈给我的念想,我一直收在首饰盒里。最近侄媳怀孕,婆婆常旁敲侧击让我借镯。我装傻应付,没想到她早就有了盘算。
1
结婚三年,我的陪嫁成了婆婆筹码
结婚三年,我和老公陈明的日子过得还算安稳。我们在城里租了套两居室,他在工地做水电工,我在超市当收银员。每月工资除了交房租、生活费,还能攒下一点。陈明人老实,话不多,但对我还算体贴。每天下班回家,他会主动帮我做家务。晚上躺床上,我们会聊聊当天的事。这样的生活,我本来挺满足的。
但家里的事,总不能样样顺心。最大的问题,出在婆婆身上。婆婆跟着小叔子住在老家,离我们住的地方不算远,坐公交一个小时就能到。她不常来,但每次来,眼神总在我身上打转,最后落点十有八九是我的首饰盒。
我知道她盯着什么。首饰盒里有一对银耳环,一条细项链,还有一个金手镯。银耳环是结婚时陈明买的,项链是我自己攒钱买的,只有那个金手镯,是我的陪嫁。
金手镯是我妈给我的。我妈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一辈子没享过什么福。她知道我要嫁去陈家,提前两年就开始攒钱。她去镇上的小工厂打零工,去地里摘野菜拿到集市上卖,省吃俭用,把一分一分攒下的钱存起来。最后,她带着攒够的钱,去县城最大的金店,给我挑了这个金手镯。
手镯不算特别粗,但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我妈把它交到我手里时,眼眶红红的：这是妈的一点心意。到了婆家,手里有件值钱的东西,腰杆能挺直些。别轻易给别人,这是你的底气。我当时抱着我妈,眼泪掉个不停。我知道这个手镯的分量,它不光是金子,是我妈半辈子的心血,是她对我的牵挂。
结婚那天,我戴着这个金手镯拜堂。婆婆当时眼睛就亮了,拉着我的手看了又看,嘴里不停念叨：真好看,真厚实,我们家媳妇有福气。我当时只当她是真心夸我,还傻傻地笑。
后来我才发现,她不是夸我,是盯上这个手镯了。刚结婚那会儿,她就旁敲侧击地问：手镯这么贵重,平时戴着干活不方便吧要不放起来我没多想,真把它收进了首饰盒,放在衣柜最里面的抽屉里。
从那以后,婆婆每次来,总会有意无意地提起手镯。有时说：上次邻居王婶问起你的金手镯,说想借去给她闺女看看样式,你看……我直接回她：这是我妈给我的陪嫁,不借。有时她又说：金子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拿去店里换个新款,戴着也好看。我还是摇头：我就喜欢这个,不换。
次数多了,我心里也明白了。婆婆不是关心我戴不戴,是想打这个手镯的主意。我开始更小心地收着首饰盒,抽屉也悄悄上了锁。陈明看出我和婆婆之间有点不对劲,劝我：我妈就是年纪大了,爱念叨,你别往心里去。我没跟他细说,怕他夹在中间为难。毕竟,他是婆婆的儿子,我不想因为这些事影响我们夫妻感情。
最近,家里有了件喜事——小叔子的媳妇,也就是我的侄媳,怀孕了。侄媳嫁过来一年多,肚子一直没动静。婆婆急得不行,到处求神拜佛。现在侄媳查出怀孕,婆婆高兴得合不拢嘴,当天就杀了只老母鸡,炖了汤给侄媳送去。
自那以后,婆婆来我们家的次数明显多了。每次来,都提着一篮子鸡蛋或者一把青菜,说是侄媳怀孕后胃口好,她自己种的菜吃不完,给我们带点。我们当然高兴,毕竟不用花钱买了。
但她每次来,总会把话题绕到侄媳身上。侄媳这胎怀得辛苦,吃什么吐什么。医生说要多补补,不然孩子营养跟不上。她妈打电话来,说想给她买点补品,又舍不得钱。我听着,偶尔应两声,没往深处想。
直到上周,婆婆坐在沙发上,看着我收拾菜,突然说：小敏啊,你看侄媳怀了我们孙家的长孙,多不容易。家里条件你也知道,小叔子那点工资够不上花。我一边洗菜一边点头：是挺辛苦的,等发工资了,我买点水果去看看她。
婆婆赶紧接话：买水果哪有实在的你那个金手镯,放着也是放着。侄媳怀着孕,戴点金子压惊,对大人孩子都好。你先借给她戴,等孩子生下来,她再还给你,行不行
我手里的菜差点掉进水池里。果然,她还是说出来了。我抬起头,看着婆婆期待的眼神,深吸一口气说：妈,这手镯不能借。我妈说了,这是我的陪嫁,要一直留着的。
婆婆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都是一家人,借戴一下怎么了又不是不还你。侄媳怀的是我们孙家的根,你当嫂子的,就该多照顾点。
这不是照顾不照顾的事,我坚持着,这手镯对我意义不一样。要不,我发工资了给侄媳买点孕妇奶粉
婆婆哼了一声,没再说话。那天她没待多久就走了,走的时候摔摔打打的,门都没好好关。陈明晚上回来,我跟他说了这事。他叹口气：我妈就是老思想,觉得怀了孕戴金子好。她没别的意思,你别生气。我回头跟她说说,让她别再提了。
我信了陈明的话。他第二天就给婆婆打了电话,回来跟我说：我跟我妈说了,她答应不再提借手镯的事了。我心里松了口气,以为这事就过去了。
可我没想到,婆婆根本没放弃。这周三我休息,在家打扫卫生。听见敲门声,我以为是陈明回来了,打开门一看,是婆婆。她手里没提东西,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
妈,你怎么来了陈明还没下班呢。我侧身让她进来。
她没回答我的话,径直走到客厅坐下,眼睛在屋里扫来扫去。我给她倒了杯水,她接过去,没喝,放在了桌上。
小敏啊,她慢悠悠地开口,我昨天去庙里烧香,求了个平安符,说是戴在孕妇身上最好。我想着给侄媳送去,又觉得光送个符太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继续说：你那个手镯,真的不能借吗就戴几个月,等孩子平安生下来,我亲自给你要回来。你要是不放心,我让侄媳给你写个借条。
我皱起眉头：妈,这不是借条的事。我说过了,这手镯对我很重要。
婆婆突然提高了声音：重要难道比我们孙家的长孙还重要你嫁到陈家,就是陈家的人,就该为陈家着想！一个破手镯,能比得上一个大胖小子
她的话让我很生气：妈,这手镯是我妈的心意,不是什么破手镯！我不借,你别再提了！
你……婆婆被我噎得说不出话,瞪了我半天,猛地站起来,行！你不借是吧我看你能犟到什么时候！说完,她气冲冲地走了,门砰的一声关上,震得墙上的画都晃了晃。
我站在原地,心里又气又委屈。我不明白,为什么婆婆非要盯着我的陪嫁不放。那是我妈给我的,是我的东西,我有权决定借不借。她怎么就不能理解呢
晚上陈明回来,我把白天的事跟他说了。他这次没替婆婆说话,只是挠挠头：我妈确实有点过分了。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一时糊涂。
我没说话,心里却隐隐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婆婆那个眼神,那种语气,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的样子。她好像在盘算着什么,而我,还不知道她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我只知道,我必须看好我的金手镯,绝不能让它离开我的手。这是我妈给我的底气,也是我在这个家里最后的底线。
2
家宴上,金镯被塞给侄媳的瞬间
婆婆上次气冲冲走后,有四五天没联系我们。我心里稍微松了点,以为她总算放弃了借手镯的事。陈明也说：我妈就是那脾气,过两天就忘了。我嘴上应着,心里却总觉得不踏实。
周五晚上,陈明接了个电话,是婆婆打来的。挂了电话,他笑着说：我妈说明天周末,让我们回老家用餐。说侄媳最近胃口好了,想让大家聚聚热闹热闹。我愣了一下,问：就我们陈明点头：还有小叔子两口子,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我有点不想去。上次和婆婆闹得不愉快,现在见面肯定尴尬。但转念一想,都是一家人,总不能一直躲着。也许婆婆真的想通了,只是单纯想聚聚。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行,明天早点起,买点水果带回去。
第二天早上,我和陈明去超市挑了些苹果和香蕉,又买了箱牛奶。结账的时候,我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首饰盒的抽屉钥匙我一直随身带着。出门前,我特意检查了首饰盒,手镯安安稳稳躺在里面,才锁好抽屉出门。
坐公交回老家要一个小时。路上,陈明一直在说村里的事,说小叔子最近找了个兼职,说侄媳孕吐轻了些。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心里总惦记着婆婆会不会再提手镯的事。陈明看出我走神,拍了拍我的手：别想太多,我妈要是再说什么,我帮你挡着。
到了老家,一进门就闻到饭菜香。婆婆正在厨房忙活,听见动静探出头来,脸上堆着笑：来了快坐,饭菜马上就好。她的态度比上次好多了,没提手镯的事,也没给我脸色看。我心里稍微踏实了些,把水果放在桌上,走进厨房想帮忙。
不用不用,你去客厅歇着。婆婆把我往外推,侄媳在屋里呢,你去陪她说说话。我只好转身进了卧室。侄媳正靠在床头玩手机,看见我进来,连忙坐起来：嫂子来了。她肚子还没显怀,但脸色确实比之前好看了些。
最近感觉怎么样还吐吗我在床边坐下,把带来的牛奶递过去,喝点牛奶补补营养。侄媳接过牛奶,笑了笑：好多了,就是还是懒,不想动。我们聊了会儿天,说的都是怀孕的事,气氛还算轻松。
没过多久,婆婆在外面喊：吃饭了！我和侄媳走出卧室,小叔子和陈明已经在摆碗筷。桌子是老式的方桌,四个角都磨得发亮。桌上摆满了菜,有炖鸡汤、红烧鱼、炒青菜,还有一盘炸丸子,都是家常味。
婆婆把我拉到座位上：小敏坐这里,离鸡汤近,多喝点。又给侄媳搬了个靠垫：你怀身子,坐着舒服点。她忙前忙后地给大家夹菜,嘴里不停念叨：多吃点,陈明在工地上干活累,小敏上班也辛苦,侄媳更要多补补。
看着婆婆热情的样子,我心里那点不安渐渐消失了。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婆婆就是单纯想一家人吃顿饭。陈明给我夹了块鱼肉,低声说：你看,我妈这不挺好的嘛。我点点头,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大家边吃边聊,说着村里的新鲜事,说着孩子出生后要准备什么。婆婆笑得合不拢嘴,不停给侄媳夹鸡肉：多吃点,争取生个大胖小子。侄媳红着脸笑,小叔子在一旁嘿嘿地乐。气氛热闹又融洽,我几乎忘了上次的不快。
吃到一半,婆婆突然放下筷子,说：对了,有件事差点忘了。她起身走进里屋,很快拿着个红布包出来。红布是那种很常见的棉布,边角都有点发白了。她把布包放在桌上,神秘兮兮地笑：侄媳怀了我们孙家的宝贝,我这当奶奶的,得表示表示。
小叔子笑着问：妈,您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婆婆没回答,慢慢打开红布包。我本来没太在意,可当红布散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时,我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
红布包里包着的,是我的金手镯！
那熟悉的花纹,那柔和的光泽,我绝不会认错。这正是我放在首饰盒里的陪嫁手镯！它怎么会在婆婆手里怎么会被她用红布包着,当成给侄媳的礼物
我脑子嗡的一声,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棍。我明明锁好了抽屉,钥匙也一直带在身上,婆婆怎么能拿到手镯难道她趁我不在家,撬了锁还是……我不敢想下去,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
妈,这……侄媳也看出我脸色不对,有点尴尬地看着婆婆。
婆婆却像没看见我的表情,拿起手镯就往侄媳手上套,嘴里乐呵呵地说：这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喜礼！金子辟邪,戴着它,保你顺顺利利生下大胖小子！手镯有点紧,她用力一推,咔哒一声扣在了侄媳手腕上。
哇,这手镯真好看！婆婆拍着手笑,金灿灿的,配我们家未来的大孙子正好！
小叔子也跟着笑：妈您真舍得！这手镯得值不少钱吧
为了我大孙子,什么都舍得！婆婆得意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带着点炫耀,又带着点挑衅。
满桌的人都在看侄媳手上的手镯,有人夸好看,有人说婆婆大方。没人注意到我攥得发白的手指,没人看到我眼里的震惊和愤怒。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那不是普通的金子,那是我妈一点一点攒钱买的,是我妈对我说这是你的底气的念想！
侄媳明显坐不住了,她试着想把手镯摘下来,小声说：妈,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怎么不能要婆婆按住她的手,瞪了她一眼,我说能要就能要！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小敏又不常戴,放着也是放着,给你戴正合适！她说着,又看向我,假惺惺地问,小敏,你说是不是你当嫂子的,肯定也盼着侄媳顺顺利利的,对吧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我身上。有好奇,有期待,还有小叔子两口子带着点讨好的笑。陈明拉了拉我的衣角,低声说：妈也是一片心意,你别说啥。
我看着他躲闪的眼神,看着婆婆得意的笑脸,看着侄媳手腕上那抹刺眼的金黄,一股火气从脚底直冲头顶。那火气烧得我眼睛发疼,烧得我浑身发抖。我忍了这么久,让了这么多,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我的东西,被人偷偷拿走,当成讨好别人的礼物,还要我笑着说对
是不是婆婆又追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但说出的话,还是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妈……那是我的手镯。
婆婆脸上的笑僵了一下,随即又换上不在乎的表情：我知道是你的,借侄媳戴戴怎么了都是一家人,这么小气干什么
一家人我看着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家人就可以偷偷拿别人的东西吗那是我的陪嫁,是我妈给我的！你凭什么拿去送人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桌上的人都听见。热闹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谁都不敢说话了。只有窗外的蝉鸣,还在知了知了地叫着,显得格外刺耳。
我死死盯着婆婆,等着她的回答。可她只是撇了撇嘴,把脸扭到一边：多大点事不就是个手镯吗等侄媳生完孩子,还你就是了。你这孩子,一点情面都不讲。
她轻描淡写的态度,彻底点燃了我心里的火。我看着桌上的碗筷,看着满桌的饭菜,看着这个让我委屈了三年的家,突然觉得无比讽刺。这就是所谓的一家人这就是我处处忍让换来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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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所有的理智都消失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忍够了。
3
掀翻餐桌的那一刻,我忍够了
桌上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谁都不敢说话。蝉鸣声从窗外钻进来,吵得人心里发慌。我看着婆婆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看着她轻描淡写地把偷拿手镯的事说成多大点事,心里的火气越烧越旺。
还我冷笑一声,声音都在发抖,你问过我吗你经过我同意了吗这不是借,这是偷！
你胡说八道什么！婆婆猛地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你长辈！拿你个手镯怎么了你嫁到我们陈家,你的东西就是陈家的！我想给谁就给谁！
凭什么我也跟着站起来,椅子被我撞得往后滑了半米,发出刺耳的声响,这是我妈给我的陪嫁！是我的婚前财产！跟你们陈家没关系！
你这没良心的！婆婆气得脸都红了,我儿子对你那么好,你就这么跟我说话一个破手镯比一家人的情分还重要
它不是破手镯！我指着侄媳手腕上的金镯,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那是我妈去工厂打零工,去地里挖野菜,一分一分攒钱买的！是我妈给我的念想！你凭什么拿去讨好别人
侄媳在一旁坐不住了,她用力想把手镯摘下来,急得脸都白了：妈,嫂子,你们别吵了,这手镯我不要,我现在就还给嫂子！可手镯扣得太紧,她越急越摘不下来,手指都憋红了。
摘什么摘！婆婆一把按住她的手,瞪着眼说,给你的就是你的！她愿意闹就让她闹！我看她今天能翻天不成！
小叔子也站起来劝：嫂子,你消消气,我妈也是好意,她就是太高兴了……
好意我看着他,心里又酸又涩,好意就是偷偷拿别人的东西好意就是让我受委屈
我转头看向陈明,他一直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筷子。我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希望他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我哽咽着问：陈明,你说句话啊！那是我的陪嫁,她这么做对吗
陈明慢慢抬起头,脸上满是为难。他拉了拉我的胳膊,低声说：小敏,你少说两句吧。妈年纪大了,你就让着她点。侄媳怀着孕,别吓着她。手镯……手镯以后再说,先吃饭好不好
以后再说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甩开他的手,她偷了我的东西,你让我让着她她让我受委屈,你让我先吃饭陈明,那是我妈给我的手镯！你看不到我有多难受吗
他被我甩开后,愣了一下,脸上也露出了点不耐烦：我知道你难受,但你就不能顾全大局吗非要闹得一家人都不痛快
顾全大局我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在你眼里,顾全大局就是让我忍气吞声就是让我看着别人拿我的东西欺负我
婆婆见陈明帮她说话,腰杆更硬了,她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哭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养了个不孝的儿子,娶了个厉害的媳妇！现在连个手镯都护不住我大孙子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她的哭声又尖又响,震得我耳朵疼。小叔子在一旁劝也不是,拉也不是,急得直搓手。侄媳红着眼圈,站在旁边掉眼泪。满桌的饭菜还冒着热气,可谁都没心思吃了。
我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面,看着婆婆撒泼打滚的样子,看着陈明躲闪的眼神,心里那点最后希望彻底破灭了。结婚三年,我一直努力做好妻子、好儿媳的角色。我包揽家务,省吃俭用,对婆婆的挑剔尽量忍让,对小叔子一家也时常帮衬。我以为只要我真心待人,就能换来同样的真心。
可我错了。我的忍让在他们眼里成了软弱,我的付出被当成理所当然。他们惦记我的陪嫁,偷偷拿我的东西,还要我笑着接受。而我最信任的老公,在我受委屈的时候,不仅不护着我,还让我继续忍让。
积压了三年的委屈、愤怒、失望,在这一刻全都爆发出来了。我看着桌上那盘炸丸子,是我上次说爱吃,婆婆今天特意做的。可现在看来,这满桌的饭菜都像在嘲笑我的傻。
顾全大局我重复着这句话,突然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泪掉得更凶,这局,我不陪你们玩了！
我深吸一口气,胸口的怒火像要炸开一样。我看着那张摆着饭菜的方桌,看着上面象征着一家人的碗筷,突然觉得无比刺眼。凭什么他们可以心安理得地欺负我凭什么我要在这里受这种委屈
你们不是要吃饭吗我声音发狠,眼睛里像冒着火,这饭,谁爱吃谁吃！
说完,我猛地伸出手,抓住桌子的边缘,用尽全力往上一掀！
哗啦——
桌子被我掀得倾斜过来,盘盘碗碗全都掉在了地上。鸡汤洒了一地,红烧鱼摔在墙角,炸丸子滚得满地都是。碎裂的瓷片混着饭菜,溅得到处都是。
婆婆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狼藉,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陈明和小叔子也惊呆了,谁都没想到我会做出这种事。侄媳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捂住了嘴。
整个屋子安静得可怕,只有墙上的挂钟还在滴答滴答地走着,像是在为这场闹剧倒计时。
我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手因为用力掀桌子,还在微微发抖。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我心里没有一点后悔,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小敏！你疯了！陈明反应过来,指着我怒吼,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我看着他,眼泪还在掉,声音却异常坚定,我在告诉你,我忍够了！
我转向还坐在地上的婆婆,她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眼里全是恨意：你这个白眼狼！你敢掀我的桌子！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她说着就要起身来打我。
你敢！我梗着脖子,毫不畏惧地看着她,你偷我的东西在先,我没找你算账就不错了！你要是再动手,我现在就报警！
提到报警,婆婆的动作停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她知道偷东西不是小事,真报警了她占不到便宜。
好……好得很！婆婆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你给我滚！我们陈家容不下你这种搅家精！
滚就滚！我咬着牙说,这日子谁爱过谁过！这种委屈,我一天也不受了！
我转身就往门口走,没有丝毫留恋。陈明在后面喊我：小敏！你站住！有话好好说！他想上来拉我,被我甩开了。
别碰我！我看着他,心彻底冷了,陈明,你好好想想,你到底是要一个明辨是非的家,还是要一个只会欺负我的家。
说完,我不再看他,拉开门就冲了出去。外面的阳光很刺眼,我眯了眯眼睛,眼泪又涌了上来。但这次,我没有擦。
我沿着村里的小路往前走,脚下的石子硌得脚疼。身后传来婆婆还在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有陈明无奈的劝说声。但我没有回头,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我知道,从掀翻餐桌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就再也回不去了。但我不后悔,那是我第一次为自己抗争,第一次对欺负我的人说不。
走在阳光下,我攥紧了拳头。不管接下来会怎样,我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委曲求全了。我的手镯,我一定要拿回来。我的人生,也该由我自己做主了。
4
老公的沉默,比婆婆的偏心更伤人
我冲出陈家大门,沿着村口的小路一直往前走。阳光晒得头皮发疼,眼泪糊在脸上,风一吹凉飕飕的。村里有几个乘凉的老人看见我,都停下手里的活,眼神怪怪地打量我。我没心思理会,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走了没多远,身后传来陈明的声音：小敏！小敏你等等我！他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你别走那么快,有话咱好好说。
我用力想甩开他的手,可他抓得很紧。我红着眼瞪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妈都把我赶出来了,你不是也觉得我疯了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陈明脸上满是急汗,头发都被风吹乱了,我妈她就是气糊涂了,你别跟她计较。你先跟我回去,咱们把事情说开了就好了。
回去我冷笑一声,回去看你妈继续撒泼还是等着你们一家人劝我把手镯送给侄媳陈明,你看清楚,那是我的手镯！是我妈给我的！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低下头小声说：我知道是你的……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先消消气。掀桌子多不好看,让村里人看见了笑话。
好看我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看着他,在你眼里,面子比我受的委屈还重要你妈偷我东西,你不帮我说话就算了,现在还嫌我闹得不好看
陈明的脸涨得通红,急得直跺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妈年纪大了,又重男轻女,你又不是不知道。侄媳怀了孕,她高兴糊涂了才会这样。你就不能……就不能稍微让着点吗
让我看着他,心一点点往下沉,我让了三年了！她挑剔我做饭不好吃,我学；她嫌我花钱买衣服,我就一年到头穿旧的；她想借我的钱给小叔子买车,我咬牙借了。我以为只要我让着,日子就能过下去。可结果呢她得寸进尺,连我妈给我的陪嫁都要抢！陈明,你告诉我,我还要怎么让
我的声音越说越大,眼泪也越掉越凶。路过的村民停下脚步,远远地看着我们,议论声飘进耳朵里,像针一样扎人。
陈明的脸更红了,他拉着我的胳膊往路边拽：这里人多,咱回家说行不行你这样吵,别人看了像什么样子。
像什么样子我甩开他的手,声音带着绝望,像不像一个受了委屈却没人撑腰的傻子陈明,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最后只叹了口气：小敏,我夹在中间也很难做。那是我妈,我能怎么办
很难做这三个字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所以你就选择让我受委屈你就看着你妈欺负我,什么都不做
我想起刚才在饭桌上,他低着头不敢看我的样子；想起他拉着我的衣角,让我少说两句的样子；想起他现在还在劝我让着点的样子。一股深深的失望涌上心头。
婆婆的偏心我早就知道,可我一直以为,陈明是站在我这边的。他是我的老公,是我在这个家里唯一的依靠。可现在我才发现,我的依靠早就倒向了另一边。他的沉默,他的和稀泥,比婆婆的偏心更让我心寒。
我不回去。我擦干眼泪,声音平静了些,但心里已经冷得像冰,我要回娘家。
回娘家陈明急了,你这时候回娘家,不是让我妈更生气吗我跟你保证,我回去一定好好说我妈,让她把手镯还给你,行不行
不用了。我摇摇头,现在还不还手镯已经不重要了。陈明,我累了,我不想再过这种处处忍让的日子了。
我转身往村口的公交站走,脚步很稳。陈明在后面跟着,不停地劝：小敏,你别冲动。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能因为一个手镯就散了啊。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让你受委屈,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
他说了很多,声音都带着哭腔。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我爱过他的老实,爱过他的体贴,可在我最需要他站出来的时候,他却选择了沉默。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了,就再也弥补不了了。
陈明,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不是因为一个手镯,是因为你。在我受委屈的时候,你没有护着我。
说完,我不再看他,快步走到公交站。刚好有一辆去城里的公交过来,我抬脚就上了车。投币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陈明还站在原地,远远地望着我,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孤单。可我的心已经硬如铁石,没有一丝动摇。
公交车慢慢开动,陈家所在的村子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视线里。我靠在车窗上,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这一次,不是因为委屈,是因为失望。我曾经以为牢不可破的婚姻,原来这么脆弱。
回到城里的出租屋,已经是下午了。屋子里冷冷清清的,还是早上我打扫过的样子。我走到衣柜前,打开最里面的抽屉,锁是好好的,可里面的首饰盒已经空了。我知道婆婆肯定是趁我不在家的时候,找机会撬了锁。想到这里,心里又气又酸。
我收拾了一个行李箱,把我的衣服、鞋子,还有一些常用的东西都装了进去。每拿起一样东西,都想起和陈明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有过开心,有过温暖,可现在只剩下心寒。
收拾完东西,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强忍着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妈……我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小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妈在电话那头急得不行。
我吸了吸鼻子,把今天发生的事断断续续地说了一遍。我妈听完,气得在电话那头直骂：这个老东西！太欺负人了！你等着,妈现在就去找她算账！
妈,你别来。我赶紧拦住她,我已经收拾好东西了,现在就买票回你那。
好好好,你回来。我妈声音也带着哭腔,路上小心点,到家了妈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肉。别委屈自己,有妈在呢。
挂了电话,我买了最早一班回老家的火车票。收拾好行李,锁上门的那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三年的出租屋。这里有我和陈明的回忆,可从今天起,都结束了。
晚上的时候,陈明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没接。他又发微信,说他已经跟婆婆吵过架了,说婆婆知道错了,说他明天就把手镯送回来,让我别生气,早点回家。
我看着微信里的文字,没有一点感觉。错了一句错了就想把所有的伤害都抹掉吗他现在说的这些话,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我没有回他的微信,把手机调成了静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今天发生的事,婆婆得意的脸,侄媳为难的样子,陈明沉默的表情,还有地上摔碎的碗筷。
我想不通,为什么好好的日子会过成这样。我只是想守住我妈给我的东西,只是想在受委屈的时候有人站出来护着我,这很难吗
夜越来越深,窗外的路灯透过窗帘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我看着天花板,眼泪无声地滑落。我知道,我和陈明之间,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碎了。他的沉默,比任何刀子都伤人。这样的婚姻,我不想要了。
第二天一早,我拖着行李箱去了火车站。火车开动的时候,我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小敏,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了。别害怕,也别回头。
5
婆婆上门撒泼,我妈直接怼回去
火车到站的时候,我妈已经在出站口等我了。她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还提着一个布袋子。看见我出来,她眼睛一亮,快步迎上来,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瘦了,是不是在那边没吃好
我看着她眼角的皱纹,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我摇摇头：妈,我没事。她看见我手里的行李箱,什么都没问,只是接过箱子：走,回家。妈给你炖了鸡汤,正热着呢。
回家的路上,我妈没提陈家的事,只是跟我说村里的新鲜事,说谁家的麦子丰收了,说邻居张婶种的黄瓜结得又大又多。我知道她是怕我难过,故意转移话题。我心里暖暖的,鼻子却更酸了。不管什么时候,妈永远是最疼我的人。
到家的时候,鸡汤的香味已经飘满了院子。我家是老式的瓦房,院子里种着一棵石榴树,枝头上挂着几个青青的小石榴。我放下行李,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看着我妈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心里踏实了很多。
我妈把鸡汤盛出来,又炒了两个我爱吃的青菜。吃饭的时候,她才轻声问：手镯的事……到底怎么回事我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从婆婆第一次提借手镯,到她偷偷拿去送给侄媳,再到我掀翻餐桌闹僵。
我妈听得脸色越来越沉,手里的筷子捏得紧紧的。等我说完,她啪地把筷子拍在桌上：太欺负人了！哪有这样当婆婆的偷儿媳妇的陪嫁讨好别人,这要是传出去,她孙家的脸都要丢尽了！
妈,我不想让你生气……我小声说。
我能不生气吗我妈看着我,眼圈红了,那手镯是我一点一点攒出来的,是给你撑腰的,不是让她拿去做人情的！她怎么能这么对我闺女陈明呢他就眼睁睁看着你受委屈
提到陈明,我的心又沉了下去：他……他让我让着他妈。
我妈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傻闺女,婚姻不是一味忍让就能过好的。他要是不护着你,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你别怕,有妈在,没人能欺负你。手镯必须要回来,这口气也必须争回来！
有我妈这句话,我心里的委屈好像少了很多。吃完饭,我妈让我去休息,她去村里找几个相熟的婶子聊天。我知道她是去说这事的,在农村,很多事就是要让大家评评理,这样对方才不敢太嚣张。
我在娘家待了两天,陈明每天都给我打电话、发微信,说他一直在劝婆婆把手镯还回来,还说他已经跟婆婆吵了好几次架。我没怎么回他,心里已经不想再听这些了。
第三天下午,我正在院子里帮我妈摘豆角,就听见院门口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我妈皱了皱眉：这是谁啊这么大声。话音刚落,婆婆就带着小叔子,气势汹汹地闯进了院子。
她一看见我,就冲了过来,指着我的鼻子骂：你个白眼狼！你还有脸回娘家告状我儿子对你那么好,你就这么害他搅得我们家鸡犬不宁！
我妈赶紧把我拉到身后,冷冷地看着她：亲家母,你这是干什么带着人闯到我家来骂人,是想闹事吗
我闹事婆婆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哭起来,我是来讨公道的！你闺女嫁到我们家,吃我们的喝我们的,现在就因为一个破手镯,把桌子掀了,还跑回娘家要离婚！这是要逼死我们老两口啊！
她的哭声又尖又响,很快就引来了邻居围观。大家都站在院门口,指指点点地议论着。小叔子在一旁帮腔：就是！我妈好心给我媳妇个见面礼,嫂子就闹成这样,太不懂事了！
见面礼我妈冷笑一声,转身回屋拿出一个红本本,大家都来评评理！这是我给我闺女买手镯的发票,上面写着日期,是结婚前买的,明明白白是我闺女的婚前财产！你们偷偷拿去送给别人,现在倒过来骂我闺女不懂事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邻居们都围过来看发票,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原来是婚前买的陪嫁啊,那就是人家闺女自己的东西。
当婆婆的怎么能偷偷拿儿媳妇的陪嫁送人呢这确实不对。
就是,哪有这样做事的怪不得人家闺女生气。
婆婆听见大家的议论,哭声小了点,但还是梗着脖子喊：什么婚前婚后的嫁到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人！她的东西就是我们家的！我想给谁就给谁！
你这话说的就没良心了！邻居张婶忍不住开口,陪嫁是娘家给闺女的底气,哪能随便给人的再说了,就算是一家人,拿东西也得问一声吧偷偷摸摸的,跟偷有什么区别
你……你们都欺负我！婆婆被说得哑口无言,又开始撒泼打滚,我不活了！我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现在连外人都欺负我这个老婆子！
我妈看着她,脸色越来越冷：亲家母,你也别在这撒泼。今天把话说明白,第一,把我的金手镯还给我闺女；第二,你偷拿别人东西,必须给我闺女道歉；第三,以后不准再打我闺女东西的主意！不然这事没完！
让我道歉门都没有！婆婆猛地站起来,指着我妈骂,你个老不死的,敢教训我我看你是不想让你闺女过了！
过不过,也得看我闺女愿不愿意！我妈毫不示弱地回怼,像你这样当婆婆的,谁嫁过去谁倒霉！我闺女要是真跟陈明过不下去了,也是被你逼的！到时候我就去你们村大喇叭上说说,让大家评评理,看看是你孙家欺负人,还是我闺女不懂事！
农村最在乎名声,要是真在村大喇叭上广播,孙家的脸就彻底丢尽了。婆婆听见这话,脸色明显变了,眼神里闪过一丝害怕。她知道我妈说到做到,真闹大了,她根本占不到便宜。
小叔子也看出形势不对,拉了拉婆婆的胳膊：妈,算了,咱们先回去吧,有话回家说。
回去我妈上前一步,挡住他们的路,想走把手镯留下！把道歉说了再走！
婆婆看着围在门口的邻居,又看看我妈坚定的眼神,知道今天不低头不行了。她咬着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布包,狠狠扔在地上：还你！不就是个破手镯吗谁稀罕！
红布散开,金手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赶紧捡起来,擦了擦上面的灰尘,紧紧握在手里。冰凉的触感传来,心里却踏实了很多。这是我妈给我的底气,我终于拿回来了。
婆婆还想说什么,被小叔子硬拉着走了。走的时候,她还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邻居们看着她们的背影,都纷纷安慰我妈：别生气,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手镯拿回来就好,以后可得看好了。这样的婆家,真得好好考虑考虑。
我妈点点头,跟大家道谢。等邻居都走了,她才拉着我的手,叹了口气：闺女,委屈你了。
我摇摇头,看着手里的金手镯,眼泪掉了下来。但这次的眼泪,不是因为委屈,是因为庆幸。庆幸我有个护着我的妈,庆幸我终于敢为自己抗争了。我知道,拿回手镯只是第一步,后面的路还很长,但我不再害怕了。
6
摊牌离婚,我不做婚姻里的受气包
婆婆被赶走后,院子里总算安静了。我握着失而复得的金手镯,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心里踏实了不少。我妈捡起地上的红布,仔细把镯子包好递给我：收好了,以后别再让别人拿去。我点点头,把镯子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邻居张婶没走,她拉着我妈说：亲家母,这事没这么容易过去。陈家现在是没辙了才还镯子,回头肯定还得找事。小敏这日子,怕是不好过了。我妈叹了口气：我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不能让我闺女受委屈。
我坐在一旁没说话,心里已经有了决定。这次的事像一盆冷水,彻底浇醒了我。婚姻不是忍出来的,老公不护着,婆婆太强势,这样的日子再过下去,只会越来越累。
果然,没过多久,陈明就找上门了。他是第二天下午来的,手里提着两箱牛奶和一篮水果,脸上带着讨好的笑。一进门就喊：妈,小敏。我妈没给他好脸色,指了指院子里的板凳：坐吧。
陈明把东西放下,搓着手说：妈,小敏,对不起啊,昨天我妈太冲动了,我替她给你们道歉。我妈没接话,看着他说：道歉就不用了,说说吧,以后打算怎么办
陈明看向我,眼神里带着恳求：小敏,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我不该让你受委屈。我已经好好说过我妈了,她保证以后再也不打你东西的主意了。你跟我回去吧,咱们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我看着他,心里很平静：陈明,我们谈谈吧。我把他叫到院子外面的石榴树下,这里没有外人,说话方便。
小敏,你别生气了。陈明还在劝,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以后一定护着你。我妈那边我会多看着,不让她再欺负你。
护着我我轻轻笑了笑,在饭桌上你怎么不护着我在你妈偷我手镯的时候你怎么不护着我在她撒泼骂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护着我陈明,你的护着,来得太晚了。
他的脸一下子红了,低下头小声说：我那时候是太为难了,她毕竟是我妈……
所以你就选择让我受委屈,是吗我打断他的话,结婚三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靠谱的男人,以为我们能一起好好过日子。可我错了,在你心里,你妈永远比我重要。她再不对,你都只会让我忍让。
不是的,小敏,我不是那个意思。陈明急了,拉着我的手说,我只是不想家里吵架,想大家都好好的。
好好的我甩开他的手,让我一个人受委屈,你们一家人好好的,这就是你想要的陈明,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我不想再做那个受气包,不想再看着别人的脸色生活。
陈明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不敢相信：小敏,你……你想说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这是我昨天在镇上打印的,上面写好了财产分割。我们没什么存款,房子是租的,唯一值钱的就是我的陪嫁和他婚前买的电动车。我把协议书递给他：陈明,我们离婚吧。
陈明的手抖了一下,没接协议书,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说什么离婚就因为一个手镯小敏,你别冲动！
不是因为手镯。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是因为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没有站在我这边。我想要的不是一个只会让我忍让的老公,是一个能护着我、能为我做主的男人。可你不是。
我可以改！小敏,我真的可以改！陈明急得快哭了,我以后一定站在你这边,我再也不让我妈欺负你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
晚了,陈明。我摇摇头,心里没有一丝动摇,信任就像一张纸,皱了就再也展不平了。这次的事让我看明白了,你改不了。你夹在我和你妈中间,永远都会让我忍让。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陈明拿起离婚协议书,双手都在发抖。他看着上面的字,眼圈一点点红了：小敏,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真的就这么算了吗你忘了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你说要跟我好好过一辈子的
我没忘。我的心也有点疼,但更多的是坚定,那时候我以为我们可以。可现在我知道,光靠我一个人努力不行。婚姻是两个人的事,需要互相体谅,互相维护。可你只维护你妈,从来没维护过我。
我……陈明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他知道我说的是事实,在这段婚姻里,他确实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
财产我都写清楚了。我指了指协议书,我的陪嫁归我,你的电动车归你。我们没什么存款,也没孩子,离婚手续办起来很简单。
陈明把协议书放下,突然抓住我的手,跪在了地上：小敏,我求你了,别离婚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我妈那边我已经骂过她了,她也知道错了,她以后再也不会了。你跟我回去,我们重新开始,行不行
他的举动吓了我一跳,我赶紧想拉他起来：你快起来！这样像什么样子！
这时候,我妈和张婶听见动静走了出来。看见陈明跪在地上,我妈皱起眉头：陈明,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下跪像什么样子！
陈明没起来,还是看着我：小敏,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看着他,心里很复杂。说一点感情都没有是假的,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可想起那些委屈的日子,想起他的沉默和退让,我又硬起心肠：陈明,你起来吧。我的决定不会变。我不想再做婚姻里的受气包了,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我妈叹了口气：陈明,你也别跪了。强扭的瓜不甜,小敏既然决定了,就有她的道理。你也好好想想,这段日子你对小敏到底怎么样。
陈明见我态度坚决,终于慢慢站了起来。他的眼睛红红的,脸上满是绝望：小敏,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吗
我点点头,把离婚协议书递给他：签字吧。我们好聚好散,以后还是朋友。
陈明看着协议书,又看了看我,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拿起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的手一直在抖,签完字后,把笔一扔,捂着脸蹲在地上,肩膀不停地抽动。
看着他难过的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但我知道,我没有选错。长痛不如短痛,这样的婚姻继续下去,只会更痛苦。
我把属于我的那份协议书收好,对他说：明天我有空,我们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吧。陈明没说话,只是蹲在地上点头。
我转身回了院子,没再回头。阳光透过石榴树的叶子照下来,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金手镯,心里很踏实。虽然未来的路不知道会怎样,但我知道,我终于可以不再委曲求全,为自己活一次了。这样的决定,我不后悔。
7
拿回金镯转身走,我的人生我做主
签完离婚协议书的第二天,我和陈明去了民政局。一路上谁都没说话,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路边的树飞快地往后退,像极了我这三年的日子,糊里糊涂就过了,却没留下多少值得留恋的回忆。
民政局里人不多,办理离婚手续的窗口前排着两个人。看着前面那对吵架的夫妻,我心里很平静。轮到我们的时候,工作人员按流程问了几句,确认我们是自愿离婚,没有财产纠纷,就开始打印离婚证。
红色的本本变成了绿色,盖着离婚的印章。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我没有想象中的难过,反而有种解脱的轻松。陈明拿着离婚证,手指不停地摩挲着封面,眼圈红红的。
我送你回去吧。走出民政局,他低声说。我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坐车回去就行。他还想说什么,我已经转身走向公交站。有些路,必须一个人走。
回到我妈家,我把离婚证放在桌上。我妈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没骂我,也没劝我,只是说：饿了吧妈给你做了鸡蛋面。看着她转身进厨房的背影,我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这世上,只有妈永远不会怪我。
吃完面,我把离婚的事告诉了张婶。张婶叹了口气：也好,长痛不如短痛。那样的婆家,不跟他过也罢。以后好好过日子,凭你的条件,肯定能找到更好的。我笑了笑,心里轻松了很多。
下午的时候,陈明给我打电话,说婆婆同意把手镯还给我,但让我自己去拿。我有点犹豫,我妈说：我陪你去。她要是敢再闹事,我绝不饶她！张婶也说要一起去,怕我吃亏。
我们三个一起去了陈家。刚进门,就看见婆婆坐在沙发上,脸拉得老长,像谁欠了她几百万。小叔子和侄媳也在,低着头不敢说话。陈明站在一旁,脸色很难看。
手镯呢我开门见山,不想跟她废话。婆婆哼了一声,从里屋拿出一个红布包,扔在桌上：给你！拿着你的破手镯赶紧走！我们陈家不欢迎你这种搅家精！
红布包散开,金手镯躺在桌上,在昏暗的屋里闪着光。我走过去,拿起手镯擦了擦,确认是我的那个,就放进了口袋里。拿到手镯的那一刻,心里最后一点牵挂也没了。
小敏,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吗陈明又问,眼神里满是恳求。我摇摇头：陈明,我们已经离婚了,以后各自好好过吧。
好好过婆婆突然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你当然能好好过！拍拍屁股就走了,留下我儿子一个人！你这个白眼狼,没良心的东西！我们陈家真是瞎了眼才娶了你！
你说话注意点！我妈立刻挡在我前面,是你儿子没福气,护不住我闺女！再说了,离婚是两个人同意的,你凭什么骂我闺女
我骂她怎么了婆婆越骂越凶,她就是个扫把星！搅得我们家不得安宁！现在还害得我儿子离婚,我咒她一辈子嫁不出去！
你敢咒我闺女！我妈气得发抖,张婶赶紧拉住她：别跟她一般见识,咱们走。
我看着婆婆狰狞的脸,突然觉得很可笑。我平静地说：我嫁不嫁得出去,跟你没关系。倒是你,以后好好管管自己,别再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不然下次,就不是离婚这么简单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我妈和张婶跟在我后面。婆婆还在后面骂骂咧咧,说的话很难听。但我没回头,那些话像风吹过一样,没在我心里留下一点痕迹。
走出陈家大门,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金手镯,冰凉的触感让我很安心。我妈拉着我的手：别往心里去,那种人不值得。我点点头,笑了：妈,我没事。我现在觉得特别轻松。
回到家,我把金手镯拿出来,放在桌上仔细看。上面的花纹还是那么清晰,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我想起我妈送我手镯时说的话：这是你的底气。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底气不是靠金手镯,是靠自己。靠自己不委屈、不妥协的勇气。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重新规划我的人生。我不想一直待在老家,打算回城里找工作。我妈有点舍不得,但还是支持我：你还年轻,该出去闯闯。累了就回家,妈永远在这儿等你。
我在城里租了个小单间,找了份超市理货员的工作。虽然累,但很踏实。每天下班,我会去公园散步,或者在家看看书。没有了婆婆的挑剔,没有了无休止的忍让,我的日子过得平静又自在。
陈明给我打过几次电话,说他后悔了,想跟我复婚。我都拒绝了。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回不去了。我告诉他：我们都该开始新的生活了。后来,他就没再联系我了。
听说婆婆因为我离婚的事,在村里抬不起头。有人背后说她太强势,把儿媳妇逼走了。她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嚣张,见了人都低着头走。侄媳后来生了个男孩,但婆婆好像也没以前那么高兴了。这些事我都是听张婶说的,心里没什么波澜。他们的日子,跟我没关系了。
半年后,我换了份工作,在一家服装店当导购。我嘴甜,会搭配,客人都很喜欢我,老板给我涨了工资。我用攒下的钱,给我妈买了台洗衣机,让她不用再手洗衣服。我妈收到洗衣机的时候,笑得合不拢嘴,到处跟邻居说：这是我闺女买的。
那天晚上,我给我妈打电话,她说：闺女,你现在越来越能干了。妈看着你过得好,就放心了。我握着电话,眼泪掉了下来。这一次,是幸福的眼泪。
我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手里把玩着那个金手镯。它不再是我唯一的底气,因为我已经靠自己,活出了底气。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可能会有困难,可能会有孤单,但我不再害怕。
我不再是那个只会忍让的受气包,我是我自己人生的主人。我的日子,我自己说了算。这样的人生,虽然辛苦,但很踏实,很自由。我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笑了。以后的日子,我要为自己好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