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江宴的葬礼,办得很低调。
来的人不多,都是江家最亲近的亲戚。
公公婆婆一夜白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葬礼上,婆婆拉着我的手,哭着说。
「黎书,都是我们不好,是我们没有教好儿子,才害了你,也害了他自己。」
「以后,你就把我们当成亲生父母,我们一起,把孩子抚养长大。」
我抽回自己的手。
「不必了。」
「我跟江家,缘分已尽。」
「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转身离开了墓园。
我卖掉了那套小公寓,带着女儿,离开了这座让我窒息的城市。
我去了南方的一个海滨小城。
那里四季如春,气候宜人。
我租了一套能看到海的房子,每天的生活,就是陪着女儿,看潮起潮落,云卷云舒。
我以为,我可以彻底忘掉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可我还是会做噩梦。
梦里,总是那片红得滴血的蔷薇。
还有江宴那张癫狂的脸。
他问我：「黎书,我爱她,我有什么错」
我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女儿被我的动静吵醒,在我怀里哼哼唧唧。
我抱着她,走到窗边。
月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女儿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
她长得越来越好看了。
眉眼,鼻子,嘴巴,都像极了黎曼。
我看着她,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无法言说的恐慌。
我抱着她,越抱越紧。
女儿被我弄得不舒服,哭了起来。
我猛地松开手。
看着她哭得通红的小脸,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我脑海里冒了出来。
江宴死了。
可他好像,又没有完全离开。
他把他对黎曼那份扭曲的执念,留在了这个孩子的身上。
留给了我。
我看着怀里的女儿。
她是我活下去的希望。
可她,会不会也成为我新的,无法摆脱的噩梦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这场由蔷薇开始的悲剧,或许,还远远没有落幕。
而我,将带着这份沉重的枷锁,独自一人,走完这漫长又孤寂的一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