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你是不是觉得,在水下,我就拿你没办法
教练钱森的脸在波光中扭曲,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得意和残忍。
他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向池底,水压将她的泳衣勒得紧绷,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
林汐的肺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氧气似乎被瞬间抽干。
她瞪大眼睛,眼神里是极致的恐惧和求饶。
但就在钱森以为她即将放弃挣扎时,她的嘴角却不易察觉地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
教练……她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被水流吞噬,微不可闻。
钱森凑近,想听清她的求饶,脸上是胜利者的狞笑。
听好了,钱教练。林汐猛地睁开眼,那双原本充满泪水的眸子,此刻却亮得惊人,像深海里捕食的幽灵。
你以为你抓住的是一只溺水的兔子,可我……是海妖。
话音未落,原本虚弱无力的身体瞬间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她反手扣住钱森的脖颈。
钱森的笑容僵在脸上,瞳孔骤缩,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
01
天鹅大学游泳馆。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刺鼻又冰冷。
巨大的泳池泛着幽蓝的光,像一块望不到底的深色果冻,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色调。
林汐赤着脚,小心翼翼地站在池边。
她身材纤细,穿着最保守的连体泳衣,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根还没长开的豆芽菜。
尤其是那双眼睛,总是带着一丝无辜又怯生生的神色,看人时眼神会下意识躲闪。
水波轻轻拍打着她的脚踝,冰凉的触感让她不自觉地缩了一下。
在游泳队这群身材健美、自信张扬的队员中,她就像一只误入狼群的小白兔,总是慢半拍,在水里更是显得笨拙又无助。
都看什么呢热身！
一道粗犷的声音炸响,游泳队总教练钱森背着手走了过来。
他身材魁梧,肌肉将紧身的教练服撑得鼓鼓囊囊,锐利的目光在队员们身上扫了一圈,最后,精准地落在了林汐身上。
那目光,像猎人打量着落入陷阱的猎物,带着不加掩饰的审视和一丝玩味。
他走到林汐身边,声音放缓了些,却更让人不舒服。
林汐,又在怕水
林汐像是被吓了一跳,肩膀微微一抖,低着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
没……没有,教练。
钱森哼笑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游泳馆里显得格外刺耳。
没有就好,特长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他嘴上说着指导的话,手却不经意地搭在了林汐的腰上。
那手掌粗糙又滚烫,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油腻感,顺着她腰线的弧度轻轻摩挲了一下。
林汐的身体瞬间僵住,像被电击了一般。
周围的队员们仿佛都很有默契,要么埋头划水,要么扭头看向别处,偌大的游泳馆里,竟没有一双眼睛看向这里。
放松点,身体这么僵,怎么游得快
钱森的声音仿佛带着催眠的魔力,手上的力道却不容抗拒。
今天,我亲自给你做深水闭气训练。
所谓的深水闭气训练,不过是他筛选听话羔羊的惯用伎俩。
他带着林汐游到泳池深水区的中央,周围的水波成了最好的掩护。
准备好了吗吸气,沉下去,坚持住。
钱森的语气听起来无比专业,眼神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
林汐顺从地点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沉入了幽蓝的水中。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水流在耳边咕噜作响。
就在她调整呼吸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从背后袭来,将她整个人死死地按向池底！
是钱森！
他不知何时已经潜了下来,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像一头在水中捕食的鲨鱼。
林汐的肺部瞬间被挤压,空气被强行排出,灼烧般的疼痛从胸口蔓延开来。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四肢在水中不受控制地扭曲,眼角甚至涌出了生理性的泪花,在水中化开。
绝望,窒息,恐惧。
她就像一只被蛛网缠住的蝴蝶,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了。
钱森得意地看着她这副濒临绝望的模样,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看这些自命不凡的天才少女在自己手下一点点被摧毁,露出最脆弱、最顺从的一面。
然而,他没有看到。
就在他以为林汐即将屈服,即将因为缺氧而昏厥时,那双在水中扭曲挣扎的手,其中一根纤细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那动作快如闪电,又轻巧如羽毛。
林汐的手指,看似在慌乱中胡乱抓挠,却精准无比地划过了钱森泳裤的边缘。
一个比米粒还小的纳米级微型装置,像一滴水珠,悄无声息地贴在了他泳裤的内侧接缝处。
整个过程,不到零点一秒。
这根本不是挣扎。
这是布局。
林汐在心中冷笑一声,嘴里却吐出最后一个气泡。
教练,你以为抓的是一只溺水的兔子
不好意思,我只是在埋线。
装置安装成功的瞬间,林汐的表演也达到了巅峰。
她绝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开始涣散,身体因为极度缺氧而剧烈地颤抖起来,最后,彻底瘫软下去。
钱森终于感到了满足。
他一把捞起昏迷的林汐,将她拖出水面。
咳！咳咳咳……
一接触到空气,林汐便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惨白得像一张纸,浑身湿淋淋地瘫在池边,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
她看起来,是真的被吓坏了。
钱森看着她这副被驯服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浓浓的轻蔑。
果然,又是一个软柿子。
这种小丫头片子,稍微吓唬一下就服软了,比队里那些刺头好对付多了。
他甚至装模作样地蹲下身,拍了拍林汐的头,用一种故作温和的语气安慰道：
没事了,你看,这不是挺过来了吗
别怕,慢慢来,以后多练练就好了。
林汐低着头,肩膀还在微微发抖,似乎不敢看他。
钱森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消失了,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件属于自己的所有物。
林.汐被其他队员好心地扶回了休息室。
随着更衣室的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独自一人的瞬间,林汐脸上的所有怯懦和恐惧,如同潮水般褪去。
她缓缓抬起头,那双眼睛里,哪里还有半分小白兔的无辜
取而代之的,是深海捕食者般的冷静、锐利,甚至还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冷意。
她慢条斯理地擦干身体,从储物柜最深处,拿出了一个看起来像充电宝的黑色方块。
指尖在上面轻轻一按,方块的侧面立刻投射出一道淡蓝色的光幕。
光幕上,一个红点正在一个简易的建筑平面图上移动,旁边赫然显示着一行小字：【装置已激活,信号稳定,正在传输数据…】
那个红点,正是钱森。
她,林汐,代号海妖。
国际特工组织培养的顶尖深海狩猎者,精通水下格斗、闭气潜泳、声纳伪装和微型设备操控。
她的任务,就是以特长生的身份潜入天鹅大学,彻底调查一起与校方高层和游泳队教练组有关的跨国洗钱案。
而钱森,这条贪婪又自大的鲨鱼,不过是她复仇计划的第一个目标。
也是她用来撬动整个黑暗网络的,第一把钥匙。
02
自从那天在泳池里差点淹死后,林汐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胆气。
她变了。
走路都开始慢半拍,总是含着胸,低着头,像一只受惊后就再也抬不起头的鹌鹑。
训练的时候,她的眼神总是下意识地避开钱森,一旦不小心对上,就会立刻像被烫到一样移开,那副怯生生的模样,看得人心里发堵。
钱森对此非常满意。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恐惧,是最好的驯化剂。
都打起精神来！钱森吹响了哨子,双手叉腰站在池边,声音洪亮,特别是你,林汐！别跟没吃饭一样！给我拿出点特长生的样子！
林汐被点到名,身体明显地抖了一下。
她咬着下唇,脸上血色尽失,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然后更加卖力地划起水来。
当然,那姿势依旧笨拙,体力也明显跟不上,游了没几圈,速度就慢了下来,整个人在水里晃晃悠悠,仿佛随时都会沉下去。
可她没有停。
她用一种虽然我很害怕但我很努力的姿态,顽强地坚持着。
钱森看着她那副又怂又拼命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全队的人说：都看看林汐！虽然胆子小了点,基础差了点,但人家知道努力！
你们这群老油条,一个个都给我学着点！
队员们面面相觑,眼神里有鄙夷,有不屑,也有几分看好戏的玩味。
林汐在他们眼中,彻底成了一个靠着服软和示弱来博取教练青睐的笑话。
而这,正是林汐想要的。
猎物,只有在感觉自己足够安全,甚至开始享受捕猎者的偏爱时,才会彻底放下戒心。
接下来的几天,钱森对林汐的单独指导变得更加频繁。
这成了林汐表演晕厥的艺术的绝佳舞台。
教练……我……我有点头晕……
在一次水下转身训练中,林汐的动作突然一滞,她扶着池壁,脸色惨白,呼吸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钱森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走过去：又怎么了这才练了多久
我……我眼前发黑……
林汐的话还没说完,眼睛一闭,身体就软绵绵地朝着水里倒去。
废物！
钱森低骂一句,还是不情不愿地伸手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拖到池边。
去休息室待着！别在这儿碍眼！他嫌恶地甩了甩手上的水。
林汐被一个女队员扶着,脚步虚浮地走向教练休息室。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原本涣散的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
她飞快地扫视了一圈这间不大的休息室。
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还有一张钱森专用的按摩床。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按摩床底下那个不起眼的电源插座上。
她走到床边,装作体力不支地坐下,身体顺势向前一倒,手看似无力地垂了下去。
指尖,一枚伪装成灰尘的纳米级窃听器,被精准地贴在了插座的背面。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超过五秒。
做完这一切,她才重新靠回墙上,恢复了那副虚弱无助的样子,静静地等待着。
这样的晕厥戏码,在之后的一周里,上演了三次。
第二次,她晕在了钱森的办公室门口,趁着钱森去找队医的空档,在办公桌的底座,安装了第二个装置。
第三次,她晕得更彻底,直接在水里失去意识,被钱森手忙脚乱地捞起来时,她的手指无意间划过了他放在池边椅子上的手机。
一枚比芝麻还小的信号中继器,悄然贴在了手机壳的内侧。
每一次晕厥,都像一场精心编排的舞蹈。
她的闭气技巧和对身体肌肉的控制力,让她可以在水下或陆地上,精准地计算出最佳的行动时机。
而钱森,这个自负的猎人,每一次都像是被耍的猴子,亲手将这只小白兔送入自己的核心地盘,还自以为是地享受着掌控一切的快感。
随着窃听网络的全线铺开,林汐的耳机里,开始传来各种肮脏的秘密。
……那批货怎么还没到跟那边说,再拖,这笔账就不好走了！
这是钱森在办公室里打的电话,语气暴躁,充满了不耐烦。
王董那边催了两次了,说这次的数额不小,让我们手脚干净点！
你他妈的怎么办事的这点钱都洗不干净养你有什么用！
资金周转、账目、洗白、上面有人、王董……
这些敏感的词汇,像一块块拼图,在林汐的脑海中,逐渐勾勒出一张巨大的黑色网络。
钱森,果然只是链条上的一环。
而他口中那个王董,似乎才是真正的操盘手。
钱森对林汐的乖巧越来越满意。
他彻底相信,这个女孩已经被自己彻底驯服了。
他甚至开始在林汐面前,毫不避讳地谈论一些事情,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能耐。
有一次,林汐去办公室给他送报表。
他正翘着二郎腿,一边打电话一边用手指敲着桌面。
放心,这届特长生里有几个好苗子,特别是我亲自带的这个,胆子比针尖还小,让她往东绝不敢往西。
他瞥了一眼站在门口,低着头不敢进来的林汐,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听话,比那些满身是刺的丫头片子省心多了。
挂了电话,他朝林汐招了招手。
林汐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小步挪了过去,将报表放在桌上。
钱森拿起报表,看都没看就扔到一边,伸出粗糙的手,像安抚小狗一样,拍了拍林汐的头。
干得不错,继续保持。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施舍和轻蔑。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说的每一个字,都通过林汐衣领上一个伪装成线头的微型麦克风,被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林汐低着头,刘海遮住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冰冷。
她将所有窃听到的信息,和之前组织给的资料进行整合分析,一个惊人的真相浮出了水面。
钱森对新队员的种种测试和侵犯,根本不是他个人的变态癖好。
这是一种筛选机制。
一种由幕后黑手,也就是校董王建国,亲自设下的忠诚度测试。
他们需要的不是游泳天才,而是棋子。
是那种家境普通、性格软弱、有点小天赋,但又没什么见识,容易被控制的女孩。
通过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压迫,击溃她们的防线,筛选出那些最听话、最好用的羔羊,然后利用她们的身份和比赛,进行大规模的国际洗钱。
而自己这副被吓破了胆的模样,在他们看来,简直是测试成功的完美范本。
林汐坐在宿舍的书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构建出的关系网,钱森的名字被一个红圈圈着,一条粗壮的箭头,指向了另一个名字——王建国。
原来如此。
她终于明白了整个游戏规则。
既然这是一场测试,那她就要做那个考得最好的学生。
她不仅要通过测试,还要成为那个最被器重的优等生。
只有这样,她才能拿到通往核心的入场券,亲手见到那位躲在幕后的王董。
林汐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又兴奋的弧度。
她拿起手机,调出了一段录音。
那是钱森的声音,充满了贪婪和欲望。
……王董,下次的校内赛,是不是可以让我手下那个新来的丫头试试她保证听话,而且……绝对不会多问一句。
林汐的指尖在播放键上轻轻一点,眼神变得深邃而锐利。
03
她低声自语,像是在对某个看不见的敌人下战书。
钱教练,光推荐可不够。
你得,亲自把我送到他面前。
第二天,天鹅大学的校园匿名论坛,一个帖子悄然飘红。
【标题：不懂就问,咱们游泳队的钱教练,是不是对新来的那个特长生爱得太沉重了】
主楼内容很短,只有一张抓拍得有些模糊的照片。
照片里,钱森正温和地拍着林汐的头,而林汐低着头,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照片的角度抓得极好,显得钱森高大威猛,而林汐则格外纤细柔弱,充满了故事感。
一楼：【沙发！卧槽,这氛围感,绝了！】
二楼：【沉重的爱楼主你可真会用词,我怎么看着像职场霸凌呢】
三楼：【楼上别瞎说,钱教练对队员严厉是出了名的,为了出成绩嘛。】
四楼：【得了吧,对谁都严厉,怎么没见他对别的女队员动手动脚的上回我就看见他把手放人家腰上了。】
帖子很快就歪了楼,讨论的焦点迅速从教练的严格转移到了钱森的咸猪手上。
但很快,另一种声音冒了出来。
二十楼：【我说句公道话,你们有没有想过,可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
二十一楼：【排楼上,我见过这个林汐,天天一副要哭的样子,看着就烦,整个一茶艺大师。】
二十二楼：【附议！绿茶本茶了,装柔弱博同情,想走捷径呗,这种人我见多了。】
茶艺大师、心机婊、小白莲……
各种难听的帽子,一顶接一顶地扣在了林汐的头上。
游泳队的微信群里,更是炸开了锅。
有人把帖子的链接发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串看好戏的表情。
@林汐,火了呀,上咱们学校热搜了。
可以啊林汐,真人不露相,我们都小看你了。
各种阴阳怪气的调侃,夹杂着刺耳的嘲讽。
林汐只是安静地看着手机屏幕,任由那些信息一条条地刷过。
她脸上没有丝毫被冤枉的愤怒,反而像个局外人一样,饶有兴致地分析着舆论的走向。
很好。
有争议,才有热度。
有热度,这出戏才够逼真。
她要的,就是这种被所有人误解,被所有人孤立的效果。
一团完美的烟雾弹。
下午,游泳馆。
今天的训练是对外公开的,看台上稀稀拉拉坐着一些学生,大多是来看游泳队帅哥的。
钱森的心情显然被论坛的帖子影响了,脸色臭得像一块隔夜的猪肝。
都给我快点！没吃饭吗！
他冲着水里的队员们咆哮,目光像刀子一样,狠狠地刮在林汐身上。
林汐依旧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只是今天,她的笨拙似乎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在一个出发训练中,她竟然在跳台前脚下一滑,整个人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噗通一声砸进了水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林汐！你他妈在干什么！
钱森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冲到池边,指着在水里扑腾的林汐破口大骂。
你是猪吗跳台都能站不稳！我怎么招了你这么个废物进来！简直是浪费名额！
他的声音又大又响,回荡在整个游泳馆,看台上的学生们都看了过来,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钱森骂得更起劲了,他似乎很享受这种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绝对权威的感觉。
我告诉你,别以为耍这些小聪明就能偷懒！这次的校内赛关系到上面的资金周转,你要是敢给我掉链子,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资金周转。
上面有人。
林汐在水下,悄悄勾起了嘴角。
在盛怒之下,人总是更容易说出实话。
她要的就是这个。
她装作被骂懵了的样子,在水里呛了好几口,才手忙脚乱地抓住池边,惨白着脸,眼眶通红,豆大的泪珠一颗颗往下掉。
那副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钱森骂爽了,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些。
他看着林汐那副被吓破胆的样子,又觉得有些得意。
看吧,再怎么在网上兴风作浪,到了自己面前,还不是个一戳就破的软柿子。
接下来的训练,林汐更是将示弱发挥到了极致。
她游得有气无力,脸色越来越白,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终于,在最后一组冲刺训练中,她的身体晃了晃,在离终点还有十米的地方,体力不支地停了下来,整个人慢慢地往水下沉。
又来
钱森皱着眉,一脸不耐。
但看台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总不能见死不救。
废物！
他低骂一句,脱掉外套,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像拎小鸡一样,把昏过去的林汐捞了起来。
他甚至没有让她自己走,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泳池。
哇——
看台上爆发出一阵小小的惊呼。
有女生露出了同情的目光,也有人低声议论着。
天呐,这也太娇弱了吧
我看就是装的,哪有那么容易晕的。
钱教练还挺男人的嘛……
林汐将脸埋在钱森宽厚的胸膛里,闻着他身上那股汗味和消毒水混合的难闻气味,内心却是一片冰冷的讥诮。
这出戏,演得不错。
有了这场公开的英雄救美,论坛上那些关于她茶艺大师的言论,也就不攻自破了。
谁会相信一个三番五次在众人面前晕倒的弱女子,是个心机深沉的阴谋家呢
他们只会觉得,她是个被教练过分逼迫的可怜虫罢了。
当晚,钱森的办公室里。
林汐耳机里的窃听器,传来他略带得意的声音。
王董,您放心。
他是在给那个幕后黑手打电话。
论坛上的事儿我都处理好了,小孩子家家不懂事,瞎胡闹而已,影响不了大局。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些什么。
钱森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语气。
是是是,您说得对,还是得找个听话的。
您看我之前跟您提的那个新来的丫头,林汐,怎么样
我跟您保证,这丫头绝对好用！胆子比针尖还小,脑子也单纯,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甚至笑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掌控者的自信。
今天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骂了一顿,她连个屁都不敢放,后来还不是被我治得服服帖帖的。
这种小姑娘,就是欠收拾。您放心,她绝对不会对那些‘大额资金转移’产生任何怀疑,她连那是什么都不知道。
对对对,这次的‘特殊任务’,让她去最合适不过了。保证完成任务！
挂了电话,钱森得意地哼起了小曲。
他觉得自己这步棋走得实在是高。
林汐这张牌,既能安抚王董,又能帮自己解决麻烦,简直是完美。
他已经能想象到,事成之后,自己能拿到多大一笔分红了。
第二天下午,林汐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苍老而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林汐吗王董要见你,现在来行政楼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
来了。
林汐挂了电话,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了几下。
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兴奋。
猎物,终于要亲自见一见猎手了。
王董的办公室,和林汐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没有夸张的红木家具,没有满墙的古董字画。
整个办公室是极简的黑白灰色调,空旷得有些过分,只有一套巨大的真皮沙发和一张黑色的办公桌。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昂贵的雪茄和檀香混合的味道,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一个穿着中式盘扣唐装,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老人,正坐在办公桌后,手里盘着一串油光发亮的佛珠。
他就是王建国,天鹅大学的校董,那个隐藏在钱森背后的真正操盘手。
他看起来很和蔼,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慈祥的笑意。
但他的那双眼睛,却像鹰隼一样,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
你就是林汐他开口了,声音很慢,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是……是的,王董。
林汐低着头,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蝇,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她手心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这倒不是装的。
王建国身上那股久居上位的气场,确实让人感到窒息。
别紧张,坐。王董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林汐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小心翼翼地挪过去,只敢坐沙发的边边角角。
钱森都跟你说了王董看似随意地问。
钱……钱教练说……说让我来协助……协助比赛筹备……林汐结结巴巴地回答,眼神慌乱,不敢看他。
嗯。王董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雪茄剪,慢条斯理地剪着雪茄,家里条件,不太好吧
林汐心里一凛,知道真正的测试开始了。
她点了点头,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委屈和窘迫：我……我爸妈都是普通工人,身体也不太好……
哦那当这个特长生,挺辛苦的吧奖学金够用吗王董的眼神在她身上打量着,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
够……够用的……学校对我们很好……
林汐的回答,完美地诠释了一个贫穷、自卑、又带点愚蠢的好孩子形象。
她提出了一些看似笨拙的问题,比如王董,我具体要做什么呀会不会很难我怕我做不好……,又在王董的点拨下,表现出恍然大悟和无意的顺从。
这场无声的博弈,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林汐始终保持着那副无辜又怯懦的模样,将一个被金钱和权威吓住的少女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终于,王董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他掐灭了雪茄,站起身,走到林汐面前。
小姑娘,好好干。他像个慈祥的长辈一样,拍了拍林汐的肩膀,这次的校内游泳比赛,对你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
他将一份名单递给林汐。
这是核心协助名单,你的名字,我已经加上去了。
名义上,是协助赛事筹备。
实则,是让她更深入地接触那张肮脏的洗钱网络。
04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名单,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
林汐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邀请函已到手。
深海的巨鲨,我来了。
……
校内游泳比赛前夕的私人晚宴,设在天鹅大学内部不对外开放的湖景餐厅。
巨大的水晶吊灯将整个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光洁的大理石地面能清晰地映出人影。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到场的,都是王建国和钱森的核心圈子成员。
林汐是唯一一个学生。
她身上穿着一袭最简单的米白色连衣裙,没化妆,头发也只是随意地扎了个马尾。
在这群人精中间,她就像一只误入宴会厅的、不知所措的兔子,显得格外不起眼。
王建国端着一杯红酒,像个和蔼的长辈,笑呵呵地走过来。
小林,还习惯吗
他看似随意地问着,那双藏在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睛,却像X光一样,不着痕迹地在她身上来回扫视。
林汐感觉自己像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缠住了。
那无形的压力,让她呼吸都有些不畅。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裙角,点了点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习……习惯的,王董。
钱森就跟在王建国身后,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王董,您看,我就说这丫头听话吧。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林汐,还不见过各位叔叔伯伯
林汐像是被提醒了,连忙抬起头,对着周围那一张张挂着虚伪笑容的脸,笨拙地鞠了个躬。
各位……各位叔叔伯伯好。
那怯生生的样子,引得在场众人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低笑。
王建国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一个贫穷、单纯、胆小,又对权威充满了敬畏的棋子。
这样的棋子,才最好用,也最安全。
晚宴进行到一半,王建国挥了挥手,屏退了左右。
偌大的包厢里,只剩下他、钱森,和坐立不安的林汐。
小林啊。
王建国放下酒杯,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
接下来的话,你听着就行,不要问,也不要记,明白吗
林汐的瞳孔微微一缩,随即用力点头,像小鸡啄米。
王建国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
他很享受这种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
这次的校内游泳比赛,其实呢,是一场内部的表演赛。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一颗炸雷,在林汐耳边响起。
主要目的,是为了完成一笔‘大额资金转移’。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金额嘛,可能比你这辈子见过的钱都要多。
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林汐的表情,想从她脸上看到震惊、贪婪,或者恐惧。
林汐没有让他失望。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微微张开,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
资……资金转移王董……我……我不懂……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充满了茫然和害怕。
王建国很满意她的反应。
他甚至还画了一张大饼,语气变得温和起来。
你不用懂,你只要听话。
这件事办好了,你以后就不用再为钱发愁了。
奖学金,出国留学的名额,甚至……更好的前途,我都可以给你。
他像一个引诱夏娃的魔鬼,描绘着一幅无比美好的蓝图。
林汐的脑子在飞速运转,分析着他每一句话里的陷阱和信息。
表面上,她却只是一个被巨大信息量冲昏了头脑的笨蛋。
她提出了一些蠢得恰到好处的问题。
那……那我需要做什么呀
会……会犯法吗我……我害怕……
钱教练也会在吗我一个人……不敢……
这些问题,彻底打消了王建国心中最后一丝疑虑。
一个连犯法都要问出口的蠢货,能有什么威胁
钱森在一旁看得直乐,觉得林汐这副蠢样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他插话道：王董您放心,有我看着她,保证出不了岔子。
王建国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终于说到了正题。
比赛的时候,你会被安排在关键的接力棒次。
你的任务很简单。
在水下,会有人给你一个‘包裹’,你把它,交给下一个人。
他加重了包裹两个字的读音。
记住,整个过程必须在水下完成,不能让任何人看到。
不要多想,不要多问,照做就好。
王董的语气不容置疑。
林汐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
没人看到,她眼底闪过的那一抹了然和冰冷。
包裹。
这无疑就是洗钱链条上的关键证据,或者,是某种特殊的交易工具。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
我……我知道了,王董……我一定照做。
晚宴结束时,王建国对林汐的表现非常满意。
他觉得钱森这次推荐的人,是他用过的所有棋子里面,最完美的一个。
比钱森形容的,还要单纯,还要好控制。
在门口,他甚至主动停下脚步,像个慈祥的长辈一样,亲切地拍了拍林汐的肩膀。
小姑娘,别怕,好好干。
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状似无意地补充了一句。
对了。
他凑到林汐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钱森泳裤里那个小玩意儿,可别在水里给弄丢了。
林汐的身体,瞬间僵住。
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心脏的每一次剧烈跳动,像要冲破胸膛。
钱森泳裤里的小玩意儿
是那个加密U盘！
里面一定存储着他们所有的核心交易记录！
王建国这个老狐狸,竟然用这种方式,把最重要的信息透露给了她！
这是信任
不,这不是信任。
这是一种极致的傲慢和轻视。
在他眼里,自己只是一个工具,一个传声筒,一个根本不具备思考能力的物件。
他甚至懒得亲自去提醒钱森,而是通过自己这个最听话的棋子来传达。
林汐花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她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副懵懂又受宠若惊的表情。
嗯！王董您放心！我……我记住了！
直到坐上回宿舍的车,林汐紧绷的身体才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她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回到宿舍,她反锁上门。
之前那个怯懦、柔弱、仿佛一碰就碎的林汐,彻底消失了。
她走到书桌前,从一个伪装成充电宝的设备里,抽出一根细如发丝的耳机线,塞进耳朵。
她将今晚王建国的所有谈话内容,包括最后那句致命的提醒,通过微型设备,实时传输回了组织的加密数据库。
屏幕上,很快跳出一条指令。
【包裹与U盘,同步回收。行动代号：致命水花。】
所有证据链,即将闭环。
是时候收网了。
05
从始至终,他都不是猎人。
他才是那个一步步走进陷阱,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猎物！
贵宾席上,王董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他手里的高脚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引以为傲,用来筛选棋子的忠诚度测试,竟然成了那把反噬自己的,最锋利的刀！
水下,林汐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她看着钱森那双因为缺氧和恐惧而凸出的眼睛,动作没有半分迟疑。
她的手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迅速而准确地探向了他泳裤的内侧接缝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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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一勾,一扯！
一个用特殊防水材质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被她干净利落地扯了下来。
那是一个加密的U盘。
里面,存储着王建国与国际犯罪集团之间所有的交易记录,资金流向,甚至还有更多被他们用同样手段控制、伤害的受害者的名单。
这是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证据。
钱森的双目瞪得滚圆,眼睁睁地看着林汐将那个U盘握在手中。
他最后的一丝希望,随着那个U盘的脱离,彻底沉入了冰冷的池底。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就在这时。
呜——呜——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骤然响彻整个天鹅大学的上空！
游泳馆的所有出口,瞬间被一群荷枪实弹的特警封锁。
人群的尖叫声和警笛声交织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
不许动！警察！
全部趴下！
贵宾席上的王建国,那张养尊处优的脸,一瞬间白得像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他反应极快,趁着人群骚乱,猛地推开身边的人,转身就想往安全通道跑。
他跑得很快,像一只被猎犬追赶的老兔子。
可惜,猎犬早已等候多时。
他刚冲到安全通道门口,两个穿着便服,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男人,如同鬼魅一般,一左一右地堵住了他的去路。
其中一个男人面无表情地亮出了证件。
王建国先生,国际刑警组织,我们怀疑你与一起特大跨国洗钱案有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王建国的身体,猛地僵住。
他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眼神里是末日降临般的灰败。
他知道,自己布了这么多年的局,彻底崩了。
现场很快被控制下来。
所有涉案的核心成员,被特警们一个接一个地从混乱的人群中揪了出来,戴上了冰冷的手铐。
哗啦——
一声清脆的水声。
在所有闪光灯和镜头的聚焦下,林汐缓缓地浮出了水面。
她甩了甩湿漉漉的黑色长发,水珠顺着她光洁的脸颊滑落。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疲惫,更没有劫后余生的惊魂未定。
只有胜利者的从容,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狡黠。
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她就像一头刚刚饱餐了一顿的深海巨兽,优雅地浮出海面,抖落身上的水珠,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的慵懒。
一名身着高级警督制服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到池边,对她伸出了手。
林汐将那个致命的U盘,轻轻放在了他的掌心。
辛苦了,海妖。警督低声说。
林汐的目光,越过警督的肩膀,落在了不远处。
钱森像一条死鱼一样,被两个警察从水里拖了出来,狼狈地瘫在地上,浑身发抖。
而王建国,则被两个特工押着,正从她面前走过。
四目相对。
林汐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明媚又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天真,又带着几分致命的玩味。
仿佛在说：
王董,这堂游泳课,您还满意吗
无数的媒体镜头,像疯了一样对准了她。
闪光灯此起彼伏,几乎要将整个游泳馆照成白昼。
她,林汐,在这一刻,成为了这场滔天风暴的中心。
网络,早已彻底引爆。
天鹅大学的校园论坛,直接崩了。
微博热搜榜,前十名,有八个都与此事有关。
天鹅大学特大跨国洗钱案【爆】
海妖特工林汐【爆】
钱森
王建国被捕【爆】
忠诚度测试【沸】
……
之前那个把林汐骂上热搜的帖子,被无数人挖了出来,成了大型打脸现场。
我靠！我给大佬跪了！我之前还骂她是茶艺大师,我有罪！
谁他妈说她是小白莲的这他妈是食人花啊！还是带毒的那种！
这剧情,比我看过的所有谍战片都刺激！柔弱学妹竟然是顶级特工这个设定我能嗑一百年！
姐姐杀我！求姐姐开个水下格斗培训班,我想学！
弱者绝地反击不,这是王者下场虐菜！从头到尾,那群人渣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之前所有泼在她身上的脏水,此刻都变成了她身上最耀眼的光环。
茶艺大师的谣言被彻底击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神秘、强大,以柔弱为伪装,凭一己之力掀翻整个犯罪集团的传奇——海妖。
她的故事,被网友们改编成了无数个版本,在社交媒体上疯狂传播。
她,成为了一个符号。
一个让所有被轻视、被欺凌的弱者,都热血沸腾的符号。
林汐站在池边,任由那些刺眼的闪光灯将她包围。
周围的喧嚣,警笛的鸣响,人群的议论,仿佛都离她远去。
她看着钱森和王建国被押上警车,那两张曾经不可一世的脸,此刻只剩下灰败和绝望。
为那些被他们伤害过的,无辜的女孩们。
为那些被他们吞噬的,肮脏的黑金。
为所有被黑暗笼罩的角落。
06
有温暖的光,透过游泳馆巨大的玻璃穹顶,照在了林汐的身上。
她微微闭上眼,感受着这久违的暖意,和微风拂过脸颊的轻柔。
这场惊心动魄的狩猎,终于,告一段落了。
她睁开眼,目光扫过那些曾轻视她、嘲笑她柔弱的同学。
她的眼神中没有怨恨,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远处,仿佛在对某个看不见的人低语。
你以为我在第一层,其实……
我一直在最深的海底,看着你们这些‘捕食者’自投罗网。
她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案件尘埃落定后的几天,天鹅大学像是经历了一场八级地震,余波不断。
而林汐,就是这场地震的震中。
媒体的采访车几乎堵死了学校的大门,长枪短炮的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每个人都想从她口中,挖出这个年度最劲爆故事的独家内幕。
在警方的安排下,一场小型的记者招待会在学校的会议室举行。
林汐坐在发言席的正中央,穿着一身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素面朝天。
闪光灯像是不要钱的暴雨,疯狂地在她脸上倾泻。
林汐同学！请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钱森和王建国的犯罪事实的
你真的是国际特工吗你的代号为什么叫‘海妖’
你接近他们,是为了复仇吗你和他们之间有什么个人恩怨
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一个比一个刁钻。
林汐只是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直到现场稍微安静了一些,她才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
她的声音不大,却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首先,我不是什么特工。
她的第一句话,就让全场一片哗然。
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天鹅大学特长生。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双双或好奇、或质疑的眼睛。
我所做的一切,也不是为了复仇。
只是因为,我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事情,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话。
作为一个受害者,我认为我有责任,让真相公之于众。
她的语气平静而诚恳,眼神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脆弱,仿佛还在后怕。
她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意外卷入巨大阴谋,凭借着本能和正义感,奋起反抗的普通女孩。
她巧妙地隐去了所有关于组织和任务的细节,将一切都归结于一个被正义感驱动的受害者的自救。
至于‘海妖’这个代号……
她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
可能因为,我在水里的时候,比在陆地上,稍微勇敢一点吧。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
既满足了公众对传奇的好奇心,又恰到好处地保持了神秘感。
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小白兔,也不是那个令人生畏的冷血特工。
她成了一个符号。
一个以柔弱为伪装,却能掀起惊涛骇浪的,神秘而强大的海妖。
记者们还想再问,但发布会的时间已经到了。
在工作人员的护送下,林汐离开了会议室。
她走在校园里,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关于她的议论声。
几天前,当钱森和王建国被押上警车的那一刻。
整个游泳馆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在警方的协助下,林汐拿到了一个扩音器。
她站在池边,水珠顺着发梢滴落,目光清亮。
她看着不远处,被警察死死按住,状若疯癫的钱森,和面如死灰,彻底失去所有精气神的王建国。
林汐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明媚又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容。
那笑容,像极了她第一次在泳池边,对着钱森露出的那种,无辜又怯生生的模样。
各位。
她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了全场。
这堂‘游泳课’,是不是比想象中精彩
全场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不知是谁先带头鼓起了掌。
下一秒,雷鸣般的掌声和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如同山呼海啸一般,席卷了整个游泳馆！
那些曾经旁观的学生,那些曾经在论坛上议论她、嘲笑她的同学,此刻,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为她鼓掌,为她欢呼。
他们曾是冷漠的看客。
此刻,却都成了这场正义之战的见证者和支持者。
掌声经久不息。
几天后。
天鹅大学,女生宿舍。
林汐的房间里,空空荡荡。
所有的书本、衣物、生活用品,都不见了踪影。
桌子被擦得一尘不染,床铺也整理得整整齐齐,就像从来没有人住过一样。
她已经办完了所有的退学手续。
临走前,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自己待了几个月的地方。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是一封加密邮件。
发件人,是一个无法追踪的代号。
邮件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张深蓝色背景的图片,和一行冰冷的文字。
【新的坐标已发送。深海之下,暗流再起。】
林汐的嘴角,微微勾起。
她关掉手机,背上一个半旧的黑色双肩包,拉开门,走了出去。
她没有跟任何人告别。
她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走的时候,也未曾留下一丝痕迹。
她的存在,只留在了那些被她震撼过,被她拯救过的人的心里。
和天鹅大学那段,注定要被载入校史的,惊心动魄的传说里。
林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校园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