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嫂子,阿越真爱你。陆越的小青梅举杯笑道。我微笑着点头,世界却在这一刻分崩离析——因为我清晰地听见她心里说:【这个蠢货替身,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我僵硬地转向我的丈夫陆越,他正温柔地看着我,心声却如一把尖刀刺入我心脏:【演戏真累。】一瞬间,所有虚假的温情褪去,露出了血淋淋的真相。我冷静地端起酒杯,既然你们的爱是谎言,那我的恨,将是唯一的真实。
1
谎言的序幕
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水晶吊灯的光芒将陆家的客厅映照得如同白昼。
我的丈夫陆越,北城无数名媛的梦中情人,正单膝跪在我面前,举着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粉钻。
他仰头看我,黑眸里盛满了星光与深情,声音是恰到好处的沙哑动人:朝朝,这三年,辛苦你了。我爱你。
周围响起亲友们善意的哄笑和掌声。
婆婆周佩云握着我的手,笑得一脸慈爱:傻孩子,快答应啊。看阿越,都快等不及了。
小姑子陆思思在一旁起哄:嫂子,我哥为了给你准备这个惊喜,瞒了我们所有人呢!你真是好福气!
我被巨大的幸福感包裹,眼眶微热,正要点头,脑海里却毫无预兆地响起一个冰冷、不耐烦的男声。
【演戏真累。】
我浑身一僵,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这声音……是陆越的。
可他明明没有张嘴,脸上依旧是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我一定是太累了,出现了幻听。
我强压下心头的异样,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伸手去接那枚戒指。
指尖触碰到冰凉戒托的瞬间,更多的声音,如同决堤的洪水,争先恐后地涌入我的脑海。
【这个蠢货,还真以为自己是女主人了。】
这是来自婆婆周佩云的,她脸上慈爱的笑容未减分毫,握着我的手却在暗暗用力,长长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切,一个冒牌货,也配得上‘海洋之心’等如禾姐回来,看她怎么哭!】
这是小姑子陆思思的,她嘴里说着羡慕,眼神里的嫉妒和鄙夷却几乎要化为实质。
我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我缓缓地,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客厅里的每一个人。
陆越的生意伙伴,笑着恭维:陆总和夫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要不是为了他外公手里的继承权,他会娶这种小门小户出身的女人骗鬼呢。】
我的闺蜜,抱着我的胳膊,一脸感动:朝朝,你一定要幸福啊!
【呵,等我把你勾引到手,看你还怎么幸福。陆太太的位置,该换人坐坐了。】
……
一张张笑脸,一句句祝福,背后却对应着一道道淬了毒的心声。
原来,我活在一个巨大的、密不透风的谎言牢笼里。
我自以为是的幸福婚姻,人人艳羡的豪门生活,不过是一场精心编排的、只有我一个观众的滑稽戏。
而我,是那个最可笑的、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朝朝怎么了陆越见我迟迟没有反应,脸上的神情出现了一丝裂痕,他微微蹙眉,声音依旧温柔。
【怎么回事难道被她发现了什么不可能。】
他的心声里带着一丝警惕和烦躁。
我回过神,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抽痛,几乎要喘不过气。但我知道,我不能在这里崩溃。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从他手中接过戒指,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谢谢你,老公。我也爱你。
我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只觉得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把玻璃碴,又干又痛。
【总算应付过去了。为了外公的继承权,再忍忍。】
陆越松了口气的内心独白,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来如此。
陆家的老爷子,也就是陆越的外公,手握着整个集团的命脉。老爷子思想传统,一直希望陆越能娶一个家世清白、性情温顺的妻子,早日为陆家开枝散叶。
而我,一个孤儿院长大,凭着奖学金一路读到研究生的普通人,恰好符合了他所有的要求。
所以,三年前,在一次画展上对我一见钟情的陆越,不是爱上了我,而是选中了我。
选中我做他夺得继承权的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这场盛大的纪念日派对,与其说是为我,不如说是演给即将从国外回来的老爷子看的。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张我爱了三年的脸,第一次觉得如此陌生。
他拥我入怀,在宾客们的祝福声中,在我耳边用气音低语:累不累等下送走客人,我们早点休息。
温柔缱绻,体贴入微。
可我听见的,却是他心里那句冰冷的盘算:
【老头子明天就到,今晚必须把戏做足。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岔子。】
我的身体在他的怀抱里,一点点变得冰冷。
原来,地狱不是在我死后,而是从我拥有这个能力开始,我就已经身处地狱了。
2
白月光的降临
派对结束后,我以身体不适为由,将自己锁在了客房。
我需要时间来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残酷的真相。
我抱着膝盖坐在地毯上,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那些恶毒的心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我无法呼吸。
三年。
整整一千多个日夜。
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嫁给了一个能为我遮风挡雨的男人。
我努力学习豪门的规矩,学插花,学茶道,学着做一个配得上他的陆太太。
我小心翼翼地讨好婆婆,忍受小姑子的刁难,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总有一天能真正融入这个家。
现在想来,我所有的努力,都像是一个笑话。
他们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陆越的声音在门外传来:朝朝,开门,是我。
我没有动。
【搞什么鬼今天这么反常。】
他的心声里带着一丝不耐。
朝朝,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叫家庭医生过来看看。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千万别是怀孕了,那就麻烦了。林如禾下周就回来,要是这时候有了孩子,事情会变得很复杂。】
林如禾。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我的心里。
她是陆越的青梅竹马,是整个上流圈子公认的、本该成为陆太太的人。
三年前我嫁给陆越时,她正在国外进修。
陆越曾向我解释过,他和林如禾只是朋友,让我不要多想。
我信了。
现在想来,我不过是一个在她回来之前,负责暖床和占位的替身。
我缓缓站起身,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陆越站在门口,见我脸色苍白,立刻蹙起了眉头,伸手想来扶我。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别是真出事了,老头子明天就到,她要是病了,我的计划就全乱了。】
我避开了他的手,低着头,声音沙哑: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累了就早点休息。他顺势搂住我的肩膀,带我走向主卧的大床,我帮你放好了热水,泡个澡会舒服点。
他的动作温柔依旧,可我只觉得他碰过的地方,像是有蛇在爬,又冷又黏腻。
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装睡。
陆越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
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评估着它的价值和风险。
【看样子不像发现了什么,应该是真的累了。也好,省得我再费心演戏。】
【等拿到继承权,就跟她分开。到时候分她一笔钱,也算仁至义尽了。】
【如禾那边,也该给她一个交代了。】
一句句心声,像是一把把钝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
原来,他连我们的结局都早已规划好了。
我藏在被子下的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疼痛来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陆越,你以为我还是那个任你摆布的温朝朝吗
你错了。
从我能听见你心声的那一刻起,游戏规则,就由我来定了。
第二天,陆老爷子如期归来。
陆家上下,上演了一场更加逼真的家庭和睦大戏。
餐桌上,婆婆不停地给我夹菜,嘘寒问暖。
【多吃点,吃胖点,老头子看着喜欢。一个生孩子的工具,总得养得白白胖胖的。】
小姑子也一反常态地对我热情。
【嫂子,这个燕窝你多喝点,对皮肤好。】
【哼,要不是为了在爷爷面前演戏,我才懒得理她。】
而陆越,更是将二十四孝好老公的角色扮演到了极致。
他给我剥虾,给我剔鱼刺,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老头子一直在看,细节必须做到位。】
老爷子看着我们恩爱的模样,果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看向我,眼神温和:朝朝啊,在陆家还习惯吗阿越要是欺负你,你跟外公说,外公给你做主。
我迎上他的目光,努力挤出一个乖巧的笑:外公,阿越对我很好,大家都对我很好。
这是我今天说的第一句谎话。
也是我反击的第一步。
我要让他们所有人都相信,我还是那个天真、愚蠢、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温朝朝。
只有这样,我才能在他们最放松警惕的时候,给予他们最致命的一击。
就在这其乐融融的氛围中,管家突然进来通报。
老爷,先生,太太,林小姐来了。
客厅里的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我看到陆越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她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不是说下周吗】
他的心声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和慌乱。
我抬起头,看向门口。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及腰的女孩,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她五官精致,气质清冷,像一朵不染尘埃的白莲花。
她就是林如禾。
陆越的,白月光。
3
虚假的牢笼,真实的恶意
林如禾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进了看似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婆婆周佩云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亲热地拉住她的手:哎哟,是如禾啊!你这孩子,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好去接你啊!
【我的好儿媳终于回来了!跟她一比,温朝朝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简直就是地上的泥!】
小姑子陆思思更是像见到了亲人,激动地扑了过去:如禾姐!我好想你啊!
【太好了!正主回来了,看那个冒牌货还这么嚣张!】
陆越也站了起来,他看着林如禾,眼神复杂。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语气平淡地开口: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瘦了,也更漂亮了。这三年,委屈她了。】
他的心声,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我的心脏。
原来,这才是他真实的情感。
林如禾的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易察觉的敌意,但脸上却扬起了得体的、无害的笑容。
她走到我面前,主动伸出手:你就是朝朝吧我经常听阿越提起你。你好,我是林如禾。
我看着她,也伸出手,轻轻和她握了一下。
你好。
【呵,长得也不怎么样嘛。真不知道阿越当初是怎么选上她的。不过也好,这种没背景的蠢货,更容易对付。】
她的心声,和她那张纯洁无瑕的脸,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一家人,真是表里如一得可怕。
老爷子显然对林如禾也很喜爱,招呼她坐下,关心她这几年的近况。
一时间,林如禾成了整个客厅的中心,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我被晾在一旁,像个局外人。
陆越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落寞,他坐回我身边,握住我的手,低声安慰道:如禾就是这个性子,你别多心。
【必须先稳住温朝朝,不能让老头子看出破绽。】
我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嘲讽,轻声说:我没有多心。
我怎么会多心呢
我只会把你们每一个人的虚伪和恶意,都清清楚楚地记在心里。
当天晚上,为了给林如禾接风,陆家举办了家宴。
席间,林如禾以妹妹的身份,自然而然地坐在了陆越的另一边。
她不断地给陆越夹菜,说的都是他们小时候的趣事。
阿越,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最讨厌吃胡萝卜,每次都是我帮你偷偷倒掉。
阿越,这道松鼠鳜鱼是你最爱吃的,我特地让厨房做的。
他们之间那种旁人无法插入的熟稔和默契,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扎得我浑身都不舒服。
而我名义上的丈夫陆越,则坦然地享受着这一切。
他虽然没有过多地回应,但唇角那若有若无的笑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婆婆看着他们,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这才是我想要的画面,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我低头,默默地喝着面前的汤,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低垂的眼帘之下。
饭后,林如禾提出,她刚回国,暂时没地方住,想在陆家借住一段时间。
婆婆立刻拍板同意:这说的什么话!这里就是你的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陆越没有反对。
于是,林如禾就以妹妹的名义,顺理成章地住了下来。
她住的房间,就在我和陆越主卧的隔壁。
晚上,我躺在床上,听着隔壁传来的隐约笑声,只觉得无比讽刺。
陆越洗完澡出来,看到我还没睡,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
怎么了还在为如禾的事不开心
【女人就是麻烦,心眼比针尖还小。】
我转过身,看着他,轻声问:陆越,你爱过我吗哪怕只有一瞬间。
我想给他一个机会。
也想给自己一个死心的理由。
陆越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
他深深地看着我,黑眸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过了许久,他低下头,吻了吻我的额头,声音低沉而肯定:当然。我说的每一句‘我爱你’,都是真的。
【这种话,也只有你这种蠢女人才会信。】
轰——
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那双盛满深情的眼睛,第一次,有了一种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就在这时,我的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
我猛地推开他,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干呕起来。
陆越跟了进来,紧张地拍着我的背。
朝朝,你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该死,不会真的……】
我趴在马桶边,身体因为呕吐而不住地颤抖,心里却是一片冰冷的死寂。
我的例假,已经推迟了半个多月了。
我可能,怀孕了。
4
最恶毒的礼物
第二天,我借口出门散心,独自去了一家私立医院。
当医生将那张B超单递给我,并笑着说恭喜你,陆太太,你怀孕六周了,宝宝很健康的时候,我没有任何初为人母的喜悦。
我的指尖冰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
不,或许,是时候了。
我看着B超单上那个小小的孕囊,它像一颗种子,在我这片早已荒芜的土地上,催生出了最疯狂的恨意和最决绝的勇气。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出生在一个充满谎言和算计的家庭里。
更不能让他成为陆越拿到继承权后,可以随意丢弃的废品。
我将孕检单小心地收进包里,走出医院。
阳光刺眼,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是我大学时期的学长,沈如东。他现在是一名非常出色的音响工程师,对各种录音设备了如指掌。
学长,是我,温朝朝。
朝朝好久不见,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沈如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喜。
学长,我想请你帮个忙。我需要一套……最顶级的,最隐蔽的录音设备。我压低了声音,确保周围没有人。
沈如东愣了一下,职业的敏感让他没有多问,只是沉声说:什么样的环境使用有什么具体要求
家庭环境。要求只有一个,绝对不能被发现。
明白了。三天后,老地方见。
挂了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继续扮演好那个温顺、深爱丈夫、甚至有点蠢的陆太太。
回到陆家,我将孕检单藏在了我房间最隐蔽的角落。
我不能现在就告诉陆越。
我要等到一个最合适的时机,让这个孩子,成为引爆一切的、最关键的炸药。
林如禾住进陆家后,整个家的氛围都变了。
她像一只花蝴蝶,每天穿梭在客厅、花园、书房,家里处处都留下了她的痕迹。
她会亲手为陆越煮咖啡,会在他工作时送上点心,会和他讨论最新的财经新闻。
他们看起来,才更像是一对琴瑟和鸣的夫妻。
而我,则彻底成了一个多余的摆设。
婆婆和小姑子对我的态度,也从表面的客气,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无视和排挤。
她们会当着我的面,和林如禾讨论下个月去巴黎看秀,讨论哪家的高定珠宝更好看,完全把我当成了空气。
我毫不在意。
因为我的读心术告诉我,她们对林如禾,也并非真心。
【这个林如禾,心机也够深的。仗着自己是阿越的白月光,就真把自己当女主人了等她嫁进来,我还得费心对付她,真麻烦。】这是婆婆的心声。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家世比我好点吗等我哥拿到继承权,我也能过上这种生活。到时候,我才不把她放在眼里。】这是小姑子的心声。
看,多可笑。
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是真心的。
每个人都戴着面具,每个人都在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想从陆家这块大蛋糕上,分得属于自己的一份。
而我,将是那个亲手掀翻桌子,让所有人都吃不成的人。
这天下午,林如禾主动来找我。
她端着一碗亲手炖的燕窝,笑意盈盈地走进我的房间。
朝朝,看你这几天脸色不好,我特地给你炖了燕窝,补补身体。
我看着她,微笑着接过:谢谢你,如禾。
【这个蠢货,还真信了。这燕窝里,我可是加了点好东西。】
我的心猛地一沉。
加了东西
我端着碗,假装要喝,同时用余光瞥向她。
【藏红花。量不大,喝一次两次死不了人,但足以让她这个月月事不调,精神萎靡。等她身体垮了,精神也差了,我就有的是办法让她意外流产。到时候,阿越肯定会愧疚一辈子,而我,就能顺理成章地陪在他身边。】
我的手,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和我的孩子活下去。
她的目标,是制造一场意外流产的假象,然后嫁祸于我,让我背上害死陆家子孙的罪名,被彻底赶出陆家。
好恶毒的心思!
我强忍着滔天的恨意,抬头对她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如禾,你真好。我正好有点渴了。
说着,我端起碗,作势要喝。
就在碗沿即将碰到我嘴唇的瞬间,我一不小心,手一滑。
啪!
整碗燕窝,都泼在了林如禾那条价值不菲的白色连衣裙上。
褐色的汤汁,在她纯白的裙子上,晕开了一大片丑陋的痕迹。
啊!林如禾尖叫一声,花容失色。
我立刻站起来,满脸惊慌和愧疚:对不起!对不起如禾!我不是故意的!我手滑了!
【该死的贱人!她绝对是故意的!我这条裙子可是限量款!】
林如禾气得浑身发抖,但当着我的面,她还是得维持她善良大度的人设。
她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关系,朝朝,你别自责,就是一条裙子而已。
这时,陆越和婆婆听到声音,也赶了过来。
看到眼前的一幕,婆婆立刻心疼地拉过林如禾,指着我就是一顿骂:温朝朝!你眼睛瞎了吗!这么点事都做不好!你知道如禾这条裙子有多贵吗!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早知道就该让她直接喝下去!】
陆越也蹙起了眉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悦。
【她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我低下头,委屈地绞着手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副被吓坏了的可怜模样。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禾姐给我端燕窝,我太激动了,手一抖就……
我演得情真意切,活脱脱一个做错事的、不知所措的笨拙主妇。
林如禾看着我这副样子,虽然心里恨得牙痒痒,但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她总不能说,我泼了她一碗加了料的燕窝吧
最终,这场闹剧,以我被婆婆罚不许吃晚饭,林如禾大度地表示没关系而收场。
晚上,我躺在床上,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宝宝,你看到了吗
这就是我们的家人。
他们每一个人,都想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所以,你一定要坚强。
等着妈妈,为你,也为我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三天后,我拿到了沈如东送来的设备。
那是一支外形和普通钢笔一模一样的录音笔,和一个伪装成纽扣的微型拾音器。
他说,这是市面上最顶尖的军用级侦察设备,有效收音范围五十米,续航七十二小时,音质清晰到能录下心跳声。
我将那枚纽扣,小心地缝在了我常穿的一件家居服上。
然后,我拿着那支笔,敲响了陆越的书房门。
狩猎,开始了。
5
以弱示敌,暗渡陈仓
我开始有意识地引导和收集证据。
我的身份,我腹中的孩子,都成了我最好的伪装。
我变得更加温顺,更加依赖陆越。
他工作时,我会安静地陪在一旁,为他端茶倒水,手中的钢笔则悄无声息地记录下他每一次的电话,每一次的密谋。
【王律师,关于婚内财产转移的协议,你再做得隐蔽一点。绝对不能让她察觉。】
【那几个海外的空壳公司,账目必须做得天衣无缝。等到时候分开,我要让她净身出户。】
我将这些录音,一份份地备份,加密,储存在云端。
我还主动讨好婆婆和小姑子,对她们的刁难和冷嘲热讽,逆来顺受。
婆婆让我跪在地上给她擦地板,我就擦。
【哼,还算听话。等孩子生下来,就找个理由把她赶出去。孩子我们陆家自己养,绝不能让这种血统不纯的女人带坏我孙子。】
小姑子看上了我陪嫁的一条项链,开口索要,我就依依不舍地给了她。
【蠢货,还真给了。等我哥跟她分开,她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得给我吐出来!】
我将这些心声,连同她们的言行,一一记录下来。
这些,都将是日后压垮她们的稻草。
最难对付的,是林如禾。
她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时时刻刻都在寻找攻击我的机会。
她会在我下楼梯时,不经意地撞我一下。
会在我喝的汤里,放一些活血的食材。
好在我有读心术这个外挂,总能提前预知她的伎俩,一一化解。
而我表现出来的,却是一次次的好运气和傻人有傻福。
这让林如禾越发地急躁和轻视我。
她觉得我就是一个毫无威胁的、只会哭哭啼啼的废物。
终于,她按捺不住,准备给我来一记狠的了。
这天,陆家要举办一场酒会,宴请商界名流,为陆越即将接管集团造势。
酒会前一天,我听到了林如禾和她心腹的通话。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放心吧如禾姐,人已经找好了。是个瘾君子,给钱什么都肯干。明天酒会上,他会冲出来,抱着温朝朝,说他们是情人,孩子也是他的。】
【照片呢】
【也P好了,保证以假乱真。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她百口莫辩!】
【很好。等她身败名裂,被阿越赶出去,我看她还怎么跟我斗!】
我靠在墙角,无声地冷笑。
捉奸大戏
好啊,我倒要看看,最后身败名裂的,到底是谁。
酒会当晚,我特意选了一条剪裁合身的黑色长裙,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怀孕让我的皮肤更加莹润,眉眼间也多了一丝为人母的柔和。
当我挽着陆越的手臂出现在宴会厅时,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陆越显然也很满意我的表现,低声在我耳边说:今天很美。
【总算没给我丢人。今晚是关键,不能出任何差错。】
我对他回以一个温柔的笑,心里却在默数着倒计时。
林如禾穿着一身洁白的纱裙,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游走在宾客之间。
她看到我,对我举了举杯,眼神里带着一丝胜利在望的得意。
【温朝朝,好好享受你作为陆太太的最后时光吧。】
我回敬了她一个微笑。
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酒会进行到一半,一个衣衫不整、满身酒气的男人,突然从角落里冲了出来,直奔我而来。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满脸悲痛地大喊:朝朝!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啊!你怎么能为了钱,就抛弃我们父子!
全场哗然。
所有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打在我身上。
我看到婆婆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鄙夷。
小姑子则是一脸幸灾乐祸。
而陆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神像刀子一样射向我。
【该死!怎么会出这种事!林如禾到底在搞什么鬼!】
哦他知道这是林如禾的计谋
也对,他们才是一伙的。
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愤怒,不是因为我被污蔑,而是因为这场闹剧,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在宾客面前丢了脸。
林如禾则适时地站出来,扮演着和事佬的角色。
她走到我身边,一脸担忧地看着我:朝朝,你别怕。这位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演,接着演。等下拿出照片,看你还怎么嘴硬!】
我看着眼前这群牛鬼蛇神,心里一片平静。
我没有挣扎,也没有辩解,只是抬起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受伤的眼神看着那个男人。
然后,我利用读心术,提前洞悉了他准备好的所有台词和动作。
在他准备掏出所谓的亲密照之前,我抢先一步,用一种比他更悲痛、更绝望的语气,开口了。
阿强我颤抖着声音,仿佛认出了他,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说……你不是说你爱的是如禾姐吗
男人愣住了。
全场也愣住了。
剧情的走向,似乎有些出人意料。
我不管不顾,继续我的表演。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你说你为了如禾姐,什么都愿意做!你说只要能让她开心,就算让你去死你也愿意!你还说,她答应你,只要你帮她办成一件事,她就给你一大笔钱,让你远走高飞!
我每说一句,那个男人的脸色就白一分。
因为我说的,正是林如禾收买他时,对他许下的承诺。
我转过头,泪眼婆娑地看向一脸震惊的林如禾。
如禾姐,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姐姐看待,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为什么要派他来污蔑我就因为……就因为我嫁给了阿越吗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在寂静的宴会厅里轰然炸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我身上,转移到了脸色煞白的林如禾身上。
6
自食其果
林如禾彻底慌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我竟然会反咬一口,而且还说得有鼻子有眼。
【这个贱人!她怎么会知道的不可能!阿强不可能背叛我!】
她强作镇定,对着我厉声呵斥:温朝朝,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他!
不认识我凄然一笑,从手包里拿出我的手机,点开了一段录音。
那是我昨天,利用纽扣拾音器,在林如禾房间门口录下的,她和那个男人对台词的录音。
……记住,明天你就冲进去,抓住她的手,说孩子是你的……
……如禾姐,这样真的行吗万一被发现了……
……怕什么!她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事成之后,五十万,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林如禾清晰又恶毒的声音,通过手机扬声器,响彻整个宴会厅。
铁证如山。
林如禾的脸,瞬间血色尽失,惨白如纸。
她完了。
她精心塑造的善良、纯洁的白莲花形象,在这一刻,被我撕得粉碎。
你……你算计我!她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收起手机,擦干眼泪,眼神冰冷地看着她:我只是在保护我的孩子。如禾姐,任何想伤害我孩子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全场宾客看着林如禾的眼神,都变了。
从之前的欣赏,变成了鄙夷和不屑。
一个心机深沉,为了嫁入豪门不惜陷害嫂子的恶毒女人,是上流社会最看不起的存在。
婆婆周佩云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她没想到,自己一直看好的准儿媳,竟然会蠢到在这么重要的场合,闹出这样的丑闻,把陆家的脸都丢尽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真是看错她了!】
而陆越,他站在我身边,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幽深,像一潭看不见底的寒水。
【我小看她了。她不是蠢,她是在扮猪吃老虎。】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她到底知道多少】
他的心声里,第一次,出现了对我这个棋子的忌惮和审视。
很好。
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闹剧的最后,那个被当场拆穿的男人,被保安拖了出去。
而林如禾,则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陆越愤怒地甩了一巴掌。
滚!他指着门口,声音冷得像冰,我陆家,没有你这种恶毒的女人!
【必须立刻和她撇清关系!不能让这件事影响到老爷子对我的看法!】
林如禾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哭着跑出了宴会厅。
而我,则顺理成章地,成了那个受尽委屈、楚楚可怜的完美受害者。
陆越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对着所有宾客,沉声道歉:抱歉,让各位见笑了。是我治家不严,让我太太受了委屈。
他的姿态,做得滴水不漏。
既维护了我的清白,又展现了他的担当。
宾客们纷纷上前安慰,夸赞他有情有义,夸赞我大度善良。
我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虚假温度,听着他心里那些冷静到可怕的盘算。
【林如禾这颗棋子,算是废了。】
【不过也好,正好借这个机会,让温朝朝对我更加死心塌地。】
【等拿到继承权,再把她处理掉。到时候,她身败名裂,孤立无援,只会比现在更容易对付。】
我闭上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冰冷的弧度。
陆越,你以为你赢了吗
你以为你清理掉了一个障碍,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你错了。
我亲手送走林如禾,不是为了让你更方便地利用我。
而是为了清扫战场,好让我能专心致志地,对付你这个——
最终的BOSS。
这场酒会,让我一战成名。
所有人都知道,陆家的少奶奶温朝朝,虽然出身平凡,却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而陆越,也因为护妻的举动,博得了一个深情的好名声。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对他最有利的方向发展。
只有我知道,在那看似平静的湖面下,早已是暗流汹涌。
距离老爷子宣布继承权的最终家族会议,只剩下最后一周了。
而我,也终于准备好了我的——
终极杀器。
7
谎言的崩塌,真相的审判
陆老爷子病危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了陆家这潭深水。
最后的家族会议,被紧急提前。
地点就在老爷子的私人疗养院里。
这是陆越谎言帝国的最终决战。
他需要我,需要我这个贤内助,和他腹中这个陆家长孙,为他即将到来的加冕,献上最完美的注脚。
去疗养院的车上,陆越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表情凝重,语气恳切。
朝朝,等下到了那边,一切都看你了。
【老头子最看重的就是家庭和睦,子孙满堂。只要温朝朝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能让他满意,继承权就十拿九稳了。】
我垂下眼眸,一副温顺听话的模样:我知道了,老公。我会好好表现的。
【哼,算你识相。】
我心中冷笑。
陆越,你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此刻的倚仗,将会成为亲手埋葬你的那个人。
家族会议在一间肃穆的会议室里举行。
陆家的各位元老,旁系的叔伯,都已经正襟危坐。
老爷子躺在主位的特制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精神看起来很差。
陆越扶着我,在最靠近老爷子的位置坐下。
会议开始,陆家的律师先是宣读了公司的财务状况和各项业务报告。
然后,就到了最关键的环节——继承权的归属。
陆越站了起来。
他整理了一下领带,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伤和坚定。
他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先是声情并茂地回顾了自己进入公司以来的丰功伟绩,然后,话锋一转,谈到了我。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叔伯,曾经对我娶朝朝这件事,有过疑虑。
他转过身,深深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爱意和愧疚。
但我今天想告诉大家,娶到朝朝,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她善良,纯粹,温柔,她用她的爱,填补了我内心的所有空缺。她让我明白,一个成功的男人,不仅要有事业,更要有一个温暖的家。
她现在,还怀了我的孩子,陆家的第四代。
他走到我身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小腹,声音哽咽。
外公,各位叔伯,我向你们保证,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也一定会带领陆氏集团,走向更辉煌的未来!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就连几个平时对他颇有微词的元老,都露出了动容的神色。
他成功地营造出了一个完美的谎言引力场,将所有人都拉入了他精心编织的剧情里。
婆婆周佩云在一旁,更是激动地用手帕擦着眼泪。
【说得好!我儿子就是最棒的!等拿到继承权,看谁还敢小瞧我们母子!】
眼看着,律师就要拿出继承文件,让老爷子签字了。
陆越的谎言帝国,即将建成。
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我,冷静地站了起来。
等等。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利剑,瞬间划破了会议室里感人的氛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陆越的脸色一变,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
【她想干什么疯了吗!】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会议室的正中央,对着所有人,微微一笑。
然后,我看向陆越,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
陆越,你刚才说,你对我说的每一句‘我爱你’,都是真的,对吗
这是一个必杀的陷阱。
在这样的场合,当着所有长辈的面,他不可能否认。
果然,他虽然心中警铃大作,但还是下意识地、斩钉截铁地回答:是。
很好。
我笑了。
然后,我从包里,拿出了那支黑色的钢笔。
我按下了播放键。
下一秒,陆越那冰冷、不耐、充满了算计的内心独白,通过连接在会议室音响上的蓝牙设备,响彻全场。
【演戏真累。】
【这个蠢货,还真以为自己是女主人了。】
【千万别是怀孕了,那就麻烦了。】
【等拿到继承权,就跟她分开。到时候分她一笔钱,也算仁至义尽了。】
【太好了,用这个孩子彻底稳住老头子,等他咽气,她们母子就一起滚蛋。】
一句,又一句。
那些我日日夜夜听着的、淬了毒的心声,此刻,正以一种最公开、最残酷的方式,被公之于众。
每播放一句,陆越的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他整个人摇摇欲坠,面如死灰。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震惊、鄙夷、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
那些刚刚还为他深情而动容的元老们,此刻脸上的表情,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婆婆周佩云更是直接瘫软在了椅子上,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越的谎言帝国,在他即将加冕的这一刻,被我亲手炸得粉碎。
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没有了伪装,没有了算计,只剩下最原始的、真实的惊恐和怨毒。
温朝朝……你……
我迎上他的目光,平静地开口:
陆越,游戏结束了。
8
废墟之上,自我为王
录音播放完毕,全场死寂。
病床上的陆老爷子,缓缓地摘下了氧气面罩。
他那双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陆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逆……逆子!
他用尽全身力气,吐出这两个字,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律师和医生赶紧上前。
陆家的元老们也反应了过来,对着陆越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
陆越!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简直是家门不幸!为了继承权,竟然连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算计!
我们陆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陆越站在一片狼藉的中央,像一尊被抽掉了灵魂的雕像。
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他的完美人设,他的锦绣前程,都在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录音里,化为乌有。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而是拿出了我的第二份礼物。
我将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了为首的陆二叔。
二叔,这里面,是陆越这三年来,背着公司和家族,私自转移婚内财产,并利用海外空壳公司进行非法洗钱的全部证据。
录音,文件,银行流水,一应俱全。
如果说,刚才的心声录音,只是让他身败名裂。
那么这份证据,将直接送他下地狱。
陆二叔打开文件袋,只看了几眼,脸色就变得铁青。
他将文件狠狠地摔在陆越脸上,怒不可遏:你不仅无情无义,还敢做这种触犯法律的勾当!你这是要把整个陆家都拖下水!
陆越被砸得一个踉跄,彻底崩溃了。
他猛地冲到我面前,双眼赤红,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温朝朝!你这个毒妇!我杀了你!
他扬起手,就要朝我打来。
但他的手,在半空中就被人截住了。
是老爷子身边的保镖。
两个黑衣保镖,像铁塔一样,将我护在身后。
我看着癫狂的陆越,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平静地拿出了第三份证据。
那是一个小小的U盘。
这里面,是婆婆和小姑子,计划在我生产后,如何夺走我的孩子,如何将我净身出户的录音。
我将U盘递给律师:我想,这份证据,足以让我在分开的相关程序中,争取到我应得的全部财产,以及我孩子的、唯一的抚养权。
瘫在椅子上的周佩云和陆思思,听到我的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们怎么也想不到,我连她们都算计了进去。
我这一招,叫一网打尽。
我要让这个家里,每一个伤害过我,算计过我的人,都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最终,这场闹剧,以陆越被家族除名,并因涉嫌经济犯罪被警方带走调查而告终。
周佩云和陆思思,也被赶出了陆家老宅,身无分文。
而我,成了这场豪门大戏里,唯一的赢家。
几天后,在律师的见证下,我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陆老爷子。
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但精神却好了不少。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愧疚,有欣赏,也有一丝探究。
孩子,委屈你了。他声音沙哑。
我摇了摇头:事情已经过去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他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我没有告诉他读心术的事,只是淡淡地说:当一个女人不再相信爱情的时候,她的眼睛,就会变得比任何人都雪亮。
老爷子沉默了许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早就怀疑阿越的心性。他太急功近利,手段也太狠。我一直没有把继承权交给他,就是在等,等一个能看清他真面目,并且能压制住他的人出现。
他看着我,眼神里露出一丝欣慰。
我没等到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却等到了一个合格的……掌权者。
他让律师拿来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他将自己名下,陆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无条件转让给了我。
加上我从陆越那里,作为分开补偿分割到的百分之二十。
我,温朝朝,一个曾经的孤儿,一个豪门替身,在一夜之间,成了陆氏集团最大的股东,新的掌权人。
我终于明白,老爷子让我参加那场家族会议,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考验陆越。
他是在考验我。
而我,交上了一份让他满意的答卷。
我抚摸着自己日益隆起的小腹,在协议上,签下了我的名字。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谁的附庸,不再是谁的棋子。
废墟之上,我就是唯一的真理,唯一的王。
9
最后的谎言
我搬出了陆家老宅,住进了市中心的一套大平层。
这里视野开阔,阳光充足,再也没有那些虚伪的面孔和恶毒的心声。
我的世界,终于清净了。
沈如东来看过我几次,每次都带着各种母婴用品和营养品。
他看着我平静的侧脸,欲言又止。
朝朝,你……
我很好。我打断他,对他笑了笑,前所未有的好。
他看着我的笑,也释然了。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我点点头。
我知道,他是唯一一个,从始至终,都真心待我的人。
但我现在,不需要爱情,也不需要依靠。
我只需要我自己,和我肚子里的孩子。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陆越的探视申请。
他在看守所里,点名要见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
我想为我们之间这三年的荒唐,画上一个真正的句号。
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我看到了陆越。
他瘦了,也憔悴了许多,穿着一身囚服,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了恨,也没有了怨,只剩下一种死水般的平静。
你来了。他拿起电话,声音沙哑。
你找我,有什么事我问。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然后,他抬起头,深深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朝朝,对不起。
还有……我爱你。
这一次,是真的。
说完,他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解脱,和一丝说不清的悲凉。
如果是在一个月前,我或许还会为这句迟来的真心而动容。
但现在,我不会了。
因为我的能力,还在。
就在他开口的瞬间,我清晰地听到了他心底的声音。
【只要她心软,只要她肯帮我,我就还有机会翻盘。】
【老爷子最疼这个重孙,只要她肯去求情,我最多判个缓刑。】
【温朝朝,你不是最爱我吗那就再信我最后一次。】
原来,直到最后一刻,他还在演戏。
还在试图用谎言,来操控我的人生。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可悲。
一个活在谎言里的人,永远都学不会说真话。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放下了电话,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陆越在我身后,疯狂地拍打着玻璃,嘶吼着我的名字。
但我没有回头。
因为我知道,从我走出这个房间的那一刻起,陆越这个名字,将彻底从我的人生中,抹去。
10
我的王国
半年后,我顺利生下了一个男孩。
我给他取名,温诺。
一诺千金的诺。
我希望他以后,能成为一个言出必行,诚实守信的人。
出院那天,沈如东来接我。
他抱着小温诺,笑得像个傻爸爸。
朝朝,你看,他多像你。
我看着他怀里那个小小的、皱巴巴的婴儿,心里一片柔软。
这是我的孩子,我一个人的孩子。
是我在这片废墟之上,建立起来的、属于我的王国里,唯一的继承人。
我正式接手了陆氏集团。
董事会里,有过质疑,有过反对。
但我用一份份漂亮的业绩报告,和一次次果决精准的决策,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我证明了,我温朝朝,不是靠男人,也不是靠运气。
我靠的,是我自己。
我的读心术,成了我驰骋商场最锋利的武器。
在谈判桌上,我能轻易洞悉对手的底牌和真实意图。
在董事会里,我能分辨出谁是真心,谁在阳奉阴违。
谎言,曾将我拖入地狱。
而现在,勘破谎言的能力,却让我,成为了自己的神。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
我带着已经会走路的小温诺,在公园的草坪上晒太阳。
他摇摇晃晃地追着一只蝴蝶,咯咯地笑个不停。
阳光洒在他身上,也洒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我看着他,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带着讨好的女声。
请问……是温董吗我是林如禾。
我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了这个名字。
听说她在那次酒会后,就被家族送去了国外,过得并不好。
有事吗我的语气很平淡。
温董,我……我错了。我当年不该那么对你。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没有说话。
我能听见她心里的声音。
【只要能搭上她这条线,我就能回国。这个女人现在可是陆氏的掌门人,只要我能讨好她,还怕没有出头之日吗】
我无声地笑了。
看,这个世界,永远都不缺谎言。
也永远不缺,活在谎言里的人。
林小姐,我淡淡地开口,我想你打错了。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拉黑了号码。
然后,我站起身,朝着不远处的儿子走去。
诺诺,走了,我们回家。
小温诺听到我的声音,立刻迈开小短腿,笑着朝我扑过来,一头扎进我的怀里。
我抱着他,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真实的温度和奶香味。
阳光下,我的影子,和他的影子,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我知道,未来还会有无数的谎言,无数的算计。
但没关系。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是真实的。
比如,此刻的阳光。
比如,怀里的孩子。
比如,我为自己亲手打造的、这个再也没有人能用谎言伤害到我的——
自由的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