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公周然结婚纪念日这天,他终于提了我们攒了三年的第一辆车,当做给我的惊喜。
他把钥匙塞进我手里,满眼爱意：以后上下班就不用挤地铁了,周末我还能带你去兜风。
可我们刚下楼,就撞上了提着水果的婆婆,她绕着新车转了两圈,喜笑颜开地拍板：
正好你弟弟下个月结婚,婚车还没着落呢,这车就给他开过去,多有面子！
周然非但没有拒绝,反而笑着附和,说他也是这么想的。
一时间,婆婆用赞许的目光看着我,等着我点头。
我却笑着把车钥匙递到婆婆手里。
妈,光一辆车怎么够诚意咱们这婚房也给小叔子当新房吧,一步到位。
周然脸色一变,连忙将我拉进楼道,压低声音：
你就不能懂点事那是我亲弟弟,一辈子就结一次婚！车先给他用用怎么了你非要这么斤斤计-计较,让我妈在中间难做
行了,你赶紧去跟妈说句软话,大不了我以后再给你买辆新的,行了吧
对此,我却勾唇轻笑。
没必要。
毕竟我都准备离婚了,确实也没必要再买一辆了。
1.
周然以为我只是在闹脾气。
他把我推进屋里,关上门,隔绝了婆婆探究的视线。
晓晓,我知道你委屈,但妈就是那个性子,你跟她计较什么
他放软了声音,试图来抱我。
我侧身躲开,他扑了个空,表情有些尴尬。
车是给我弟弟结婚撑场面的,又不是不还了,用几天而已。
你今天当着妈的面说那些话,她得多下不来台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
我们结婚三年,他永远都是这句话。
我妈不容易。
我弟还小。
你就不能懂点事
从前我以为这是孝顺,是顾家,现在才明白,这叫拎不清。
他见我油盐不进,叹了口气,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行了行了,你先冷静一下,我去做饭。
晚饭的气氛很压抑。
婆婆坐在主位上,时不时拿眼睛剜我一下。
周然埋头扒饭,一句话都不说。
咳。婆婆清了清嗓子。
小凯下个月结婚,新房那边家具还没置办齐,我看你们这房子挺宽敞,要不先让他们小两口搬过来住
我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
妈,这不合适吧我放下筷子。
怎么不合适了婆婆眼睛一瞪,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让他们住怎么了还能帮你们添添人气！
她理直气壮,仿佛这是天大的恩赐。
再说,小凯和他女朋友菲菲都看过了,特别喜欢你们这主卧,朝南,阳光好。
我看向周然,他依旧在埋头吃饭,仿佛没听见。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这房子,首付是我爸妈出的,房本上写着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当初婆婆就闹过,说凭什么只写我们俩,不加小叔子的名字。
她说：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早晚都是小凯的。
当时周然还知道把我护在身后,说：妈,这是晓晓爸妈买给我们的婚房。
可现在,他连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妈,这房子是我们俩的婚房。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晰。
我知道啊。婆婆筷子一拍,婚房怎么了你弟弟结婚,你这个当嫂子的不该表示表示车子你都舍不得,现在房子也不让住,陈晓晓,你心也太狠了！
她开始抹眼泪,控诉我的罪行。
我们周家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么个搅家精！
当初我就不同意你们在一起,要不是周然非你不可,我才不会让你进门！
周然终于有了反应,他放下碗,拉了拉婆婆的袖子。
妈,少说两句。
然后他转向我,眉头紧锁。
晓晓,你跟妈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我看着他,像是第一天认识他。
我没错,道什么歉
你……周然气结,你怎么这么犟！
我吃饱了。我站起身,不想再看这出闹剧。
婆婆的哭嚎声在我身后响起,尖锐刺耳。
周然你看看！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我不管,这事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我回到卧室,关上门,将一切噪音隔绝。
没多久,周然推门进来,脸上带着疲惫。
晓晓,你非要闹成这样吗
我闹我冷笑,周然,你扪心自问,到底是谁在闹
妈年纪大了,思想守旧,你就不能让着她点吗
让我让的还不够多吗
当初结婚,彩礼你们家一分没出,说钱要留着给小叔子买房。
我怀孕,我妈来照顾我,你妈说她腰不好,转头就去帮小叔子女朋友家收麦子。
我坐月子,她说没空,结果天天在小叔子家研究菜谱,说要提前抓住未来儿媳妇的胃。
这些我都让了,现在,她要我的车,要我的房,你还要我怎么让
我一声声质问,周然的脸色越来越白。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后,他颓然地坐在床边。
晓-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我们是一家人,你总不能看着小凯结婚,我们什么都不表示吧
那你想怎么表示
车……先让他开着,房子……就让他们先住一阵子,等他们自己买了房就搬出去。
他说得那么轻巧,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的心,彻底凉了。
2.
第二天是周末,我醒来时,周然已经不在身边。
客厅里传来一阵阵喧闹声。
我走出去,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
婆婆正带着小叔子周凯,和他那个叫林菲菲的女朋友,在我家客厅里指指点点。
林菲菲挽着婆婆的胳膊,笑得一脸甜蜜。
阿姨,您眼光真好,这房子格局太棒了,比我们之前看的那些都好。
那是。婆婆一脸得意,这可是我当初亲自挑的,就想着以后给小凯当婚房。
她完全无视了站在一旁的我。
周凯则拿着卷尺,在客厅里量来量去。
哥,这电视墙有点小啊,我准备买个85寸的,估计得重新打一下。
还有这沙发,颜色太老气了,换个橙色的,显年轻。
他们旁若无人地规划着我的家,仿佛我才是那个外人。
我气得浑身发抖,走上前去,一把夺过周凯手里的卷尺。
谁让你们进来的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婆婆最先反应过来,她双手叉腰,冲我嚷嚷。
陈晓晓你发什么疯！这是我儿子的家,我们怎么就不能来了
你儿子我冷眼看着她,哪个儿子房本上写的是周然和我的名字,跟周凯有半毛钱关系
你！婆-婆气得指着我,你个白眼狼！我们周家养你这么久,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林菲菲见状,赶紧上来打圆场。
她拉着我的手,柔声细语地说：嫂子,你别生气,我们就是过来看看,没别的意思。
阿姨也是心疼我们,想让我们结婚能有个好点的地方住。
你看,周然哥都同意了,你就别为难他了,好不好
她说着,还朝我眨了眨眼,一副我们才是一伙的表情。
我只觉得一阵恶心,甩开她的手。
别碰我。
正在这时,周然提着菜回来了。
他看到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立刻皱起了眉。
又怎么了
婆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冲上去告状。
儿子你可回来了！你看看你媳妇,我们就是来看看房子,她就跟要吃人一样！
周凯也跟着附和：是啊哥,嫂子也太小气了,不就住一下吗,至于吗
周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责备。
晓晓,你怎么回事小凯和菲菲难得来一次,你就不能好好招待
招待我笑了,怎么招待把主卧让出来,再把房本双手奉上,够不够
你别阴阳怪气的！周然的火气也上来了,我不是说了吗就是暂住！暂住！
暂住多久一年两年还是等他们生了孩子,再让我把儿童房也让出来
陈晓晓！周然怒吼一声,你能不能讲点理！
我怎么不讲理了我针锋相对,这是我的家,我有权决定谁能住,谁不能住！你们要是想住,可以,拿钱来买！
你眼里就只有钱！婆婆尖叫起来,我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林菲菲在一旁,眼圈一红,开始掉眼泪。
周凯,我们走吧,嫂子不欢迎我们,我们别在这碍眼了。
她拉着周凯就要走,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周凯立刻心疼了,回头瞪着我。
陈晓晓,你别太过分了！我告诉你,这房子我住定了！
说完,他拉着林菲菲,头也不回地走了。
婆婆也跟着骂骂咧咧地离开。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周然。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周然才开口,声音里满是失望。
晓晓,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你把我们一家人当什么了仇人吗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自私,这么冷血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狠狠扎在我心上。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五年,嫁了三年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原来在他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原来,维护自己的权益,就是自私冷血。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对,我就是这样的人。
周然,我们离婚吧。
3.
我说出离婚两个字时,周然愣住了。
他大概以为,我只是在气头上说胡话。
你又在发什么疯他眉头紧锁,一脸不耐烦。
我没发疯,我很清醒。我平静地看着他,周然,这日子我过够了。
就因为这点小事他嗤笑一声,陈晓晓,你能不能成熟点
这不是小事。我看着他,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脸上的不耐烦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慌乱。
他走过来,想拉我的手,被我躲开。
晓晓,别闹了,我知道错了,行不行
我明天就跟妈和小凯说清楚,让他们别再打房子的主意了。
车子我也让他们还回来,以后你想怎么开就怎么开。
他放低姿态,开始道歉,许诺。
换作以前,我可能会心软。
可现在,我只觉得讽刺。
为什么非要等到我提出离婚,他才肯说清楚
晚了。我摇摇头,周然,太晚了。
我转身回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周然跟在我身后,急得团团转。
晓晓,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僵吗
你走了,我们这个家怎么办
我没有理他,自顾自地把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行李箱。
他见我不为所动,终于急了,一把抢过我的行李箱,扔到地上。
我不许你走！他红着眼眶,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这个家,没我同意,你哪儿都不许去！
我看着他失控的样子,心里一片冰冷。
这就是我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他从不觉得自己的家人有错,只觉得我不够大度,不够懂事。
他解决问题的方式,不是沟通,不是维护我,而是压制我,逼我妥协。
周然,你这样有意思吗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
他被我问得一愣。
我趁机从他手里夺回行李箱,拉上拉链。
离婚协议,我会找律师拟好寄给你。
说完,我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他从后面追上来,死死拽住我的胳-膊。
陈晓晓,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个门,我们就真的完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威胁。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回头看他。
我们早就完了。
从你默许你妈和你弟算计我的那一刻起,就完了。
我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没有再追上来。
我不知道他是不想,还是不敢。
我拉着行李箱,走在小区的路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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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会很难过,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终于浮上了水面。
我打车回了娘家。
爸妈看到我拉着行李箱,红着眼睛的样子,吓了一跳。
我没瞒着他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我爸气得当场就要去找周然算账,被我妈拦住了。
我妈抱着我,心疼地直掉眼泪。
我苦命的女儿啊……
没事,晓晓,离了就离了,爸妈养你一辈子！
我靠在妈妈的怀里,感受着久违的温暖和安心。
是啊,我还有爱我的父母,我怕什么呢
接下来的几天,周然没有联系我。
我猜,他大概还在等我低头,等我主动回去。
我乐得清静,每天陪着爸妈,逛街,看电影,日子过得无比惬意。
直到一周后,我接到了婆婆的电话。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得意。
陈晓晓,你还知道接电话啊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有事说事。我不想跟她废话。
哼,我告诉你,周然已经想通了,他说你这种女人,不要也罢！
哦,那正好,省得我再费口舌了。
你……她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平静,噎了一下,才继续说：我告诉你,房子和车子,你都别想要！那都是我们周家的！
还有,你当初嫁过来,我们家给你买的那些金器首饰,全都给我还回来！一样都不能少！
我听着她气急败坏的声音,只觉得好笑。
婆婆,你是不是忘了,那房子首付是我爸妈出的,车子是我和周然一起攒钱买的,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
至于那些金器,你确定要我还
我记得很清楚,当初结婚,她拿出来的那些金器,又细又小,加起来都不到二十克。
我妈当时就看不下去,私下又给我买了一套。
你什么意思婆婆的声音透着心虚。
没什么意思,就是提醒你一下,别到时候闹到法庭上,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我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第二天,我收到了周然的短信。
晓晓,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吧,我们好好谈谈。
紧接着,他又发来一条。
妈那边我会去说,你别生她的气了。
我看着这两条短信,面无表情地删掉了。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4.
我以为周然会就此罢休,没想到他直接找到了我爸妈家。
那天我正好出门买东西,回来时就看到他堵在楼下。
他瘦了些,眼下有淡淡的乌青,看起来有些憔悴。
看到我,他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
晓晓,你终于肯见我了。
我没理他,绕过他就要上楼。
他一把拉住我,晓晓,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挣开他,离婚协议我会尽快给你。
我不离婚！他固执地拦在我面前,晓晓,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
周围已经有邻居在探头探脑地看热闹了。
我不想在这里跟他拉扯,丢人现眼。
上来说吧。我冷冷地开口。
回到家,我爸妈看到他,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我爸没好气地问。
叔叔,阿姨,我是来接晓晓回家的。周然挤出一个讨好的笑。
家我爸冷笑一声,我们晓晓的家在这里,你那个家,她可高攀不起。
我妈也帮腔：是啊,你们家门槛太高,又是要车又是要房的,我们小门小户,可不敢再进去了。
周然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很是难堪。
他求助似的看向我。
我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晓晓……他走到我面前,蹲下身,跟我回家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发誓,以后家里什么事都听你的。
我妈那边,我也会跟她断绝关系,以后我们再也不跟她来往了。
为了挽回我,他连断绝关系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真是可笑。
如果他早有这份觉悟,我们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周然,收起你那套吧。我终于开口,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为什么他眼眶泛红,就因为那点小事,你就要判我死刑吗
我们三年的感情,难道就这么不值钱
他开始打感情牌,细数我们过去的点点滴滴。
从相识,到相恋,再到结婚。
他说得声情并茂,仿佛自己是那个被辜负的痴情种。
我爸妈听得都有些动容了。
只有我,心如止水。
因为我知道,他说得再好听,也改变不了他骨子里的自私和懦弱。
说完了吗我等他说完,才淡淡地问。
他一愣,点点头。
说完了就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晓晓！他猛地站起来,情绪激动,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原信我！
因为你不值得。
你……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
好,陈晓晓,这是你逼我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妈,你带小凯他们过来吧,就到晓晓娘家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不到半小时,婆婆就带着周凯和林菲菲,浩浩荡荡地杀来了。
一进门,婆婆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大喇喇地往沙发上一坐。
陈晓晓,我儿子都亲自来请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别给脸不要脸！
我爸气得站起来,这是我家,请你们出去！
你家婆婆翻了个白眼,你家又怎么样我今天就是来解决问题的！
她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谈判的架势。
我跟周然商量过了,也算是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她顿了顿,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你们那套新房,就过户给小凯当婚房。我们老两口现在住的那套小的,就给你们住。
这样一来,小凯的婚事解决了,你们也有地方住,多好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用我们出首付买的大房子,去换他们住了几十年的老破小
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你做梦！我爸气得脸都白了。
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我是在通知你们！婆婆拍着桌子,气焰嚣张。
周然已经同意了！陈晓晓,你今天要是不同意,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我看向周然,他低着头,不敢看我。
那一刻,我心底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他不仅懦弱,他还愚蠢,竟然会同意这种荒唐的提议。
他为了安抚他妈,为了息事宁人,竟然选择牺牲我,牺牲我们这个小家。
林菲菲在一旁,嘴角挂着胜利的微笑,眼神里满是挑衅。
周凯则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我看着这一家人的丑恶嘴脸,突然觉得很累。
跟他们争吵,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我笑了。
好啊。我说,我同意。
【付费点】
5.
我话音刚落,客厅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周然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婆婆脸上的嚣张也凝固了,她大概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妥协了。
只有林菲菲,眼中的得意更盛,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住进新房,当上女主人的样子。
晓晓,你……我爸妈急了,想说什么,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我走到婆婆面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妈,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当然没有意见。
都是一家人,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我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婆婆有些措手不及。
她狐疑地打量着我,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
你……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笑得更灿烂了,不过,口说无凭,这么大的事,我们还是白纸黑字写下来比较好。
写什么婆婆警惕地问。
就写一个房产置换协议啊。我一脸天真地说,把我们那套大房子置换给小凯,你们那套小房子置换给我们,写清楚了,以后才不会有纠纷嘛。
对对对！周凯一听,立刻兴奋起来,就该写清楚！省得以后有人反悔！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
婆婆一想,觉得有道理。
白纸黑字写下来,这房子就跑不了了。
行！那就写！她当即拍板。
笔和纸！我转身对我爸说。
我爸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听话地拿来了纸笔。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起草协议。
我写得很详细,包括两套房子的具体地址,面积,以及置换双方的姓名和身份证号。
协议的最后,我特意加了一条：
本协议自签订之日起生效,双方自愿置换房产,此后两套房产的所有权、使用权、处置权均归置换后的新业主所有,原业主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涉或反悔。
我把写好的协议递给他们看。
婆婆和周凯看了,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就这么写！没问题！
我把协议一式两份,推到他们面前。
那签字吧。
婆婆和周凯迫不及待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还按了手印。
轮到周然了。
他拿着笔,迟迟没有下笔。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点什么。
哥,你快签啊！周凯催促道。
周然！你磨蹭什么！婆婆也瞪着他。
周然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是我。
我拿起笔,在陈晓晓三个字的位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我感觉浑身的枷锁都消失了。
我把其中一份协议递给婆婆,自己收好另一份。
好了,妈,现在您可以放心了。
婆婆拿着那份协议,笑得合不拢嘴。
算你识相！
她得意洋洋地站起来,招呼着周凯和林菲菲。
走！我们现在就去新房看看！顺便把我们的东西搬过去！
他们一家人,像打了胜仗的将军,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周然走在最后,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愧疚,有不解,还有一丝如释重负。
他大概以为,牺牲了一套房子,就保住了我们的婚姻。
真是天真得可笑。
他们走后,我爸妈终于忍不住了。
晓晓,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能签那种协议！我爸气得直跺脚。
是啊,女儿,那可是你爸的血汗钱啊！我妈也急得快哭了。
我安抚地拍了拍他们的手。
爸,妈,你们别急。
相信我,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属于我们的东西,一分都不会少。
不属于我们的,也休想沾染一分。
我看着窗外,天色渐晚。
好戏,才刚刚开始。
6.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开始收拾东西。
我把属于我的衣服、首饰、化妆品,以及一些有纪念意义的小物件,全都打包好。
我爸妈看我真的在收拾东西,以为我准备搬去那个老破小,急得不行。
晓晓,你真要搬啊
搬,当然要搬。我一边收拾一边说,不过,不是搬去他们家。
我把打包好的几个箱子,让我爸帮我搬到楼下。
然后,我打了个电话。
喂,搬家公司吗我要搬家,地址是……
一个小时后,搬家公司的车来了。
我指挥着工人,把我的东西全都搬上了车。
我爸妈站在一旁,满脸担忧。
晓晓,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一个新家。我冲他们笑了笑,一个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家。
我没有多做解释,因为我知道,很快他们就会明白一切。
我跟着搬家公司的车,来到了市中心一个高档小区。
我用钥匙打开了一套精装修的大平层。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满室温暖。
这里,才是我真正的退路。
安顿好之后,我给周然发了条短信。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了,放在我们之前卧室的床头柜上,你记得签。
发完这条短信,我直接把他拉黑了。
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另一边,周然一家,正沉浸在得到新房的喜悦中。
婆婆带着周凯和林菲菲,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搬了进去。
他们把我留下的东西,毫不客气地扔了出去。
把我精心挑选的窗帘换成了俗气的大花布。
把我喜欢的北欧风家具,换成了他们钟爱的红木家具。
整个家,被他们折腾得面目全非。
周然回到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他看到我发来的短信,以及床头柜上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才终于意识到,我不是在开玩笑。
他疯了一样给我打电话,却发现已经被我拉黑。
他跑到我爸妈家,却被我爸拿着扫帚赶了出来。
他找不到我,只能把气撒在他妈身上。
妈！你满意了！现在晓晓要跟我离婚了！
离就离！那种女人,有什么好留恋的！婆婆不以为然,正好,离了婚,这房子就跟你没关系了,完全是小凯的了！
周然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而林菲菲,则开始盘算着,怎么把房本上周然的名字也去掉,只留下周凯一个人的。
他们一家人,各怀鬼胎,却不知道,一张巨大的网,已经悄然向他们张开。
过了几天,我约了一个人见面。
是我表哥,沈蔚。
一个我藏了很久的秘密武器。
沈蔚比我大五岁,从小就对我很好。
他大学毕业后就出国创业,这几年做得风生水-起,已经是小有名气的青年企业家。
当初我结婚,他因为项目走不开,没能回来,但给我包了一个天大的红包。
这套房子的首付,一百五十万,就是他给的。
我坐在咖啡厅里,看着窗外。
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路边,沈蔚从车上下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身姿挺拔,气场强大。
几年不见,他越发沉稳干练了。
等很久了他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笑着问我。
没有,我也刚到。
怎么样,最近过得还好吗他关切地问。
挺好的,就是遇到点麻烦,需要你帮忙。
我把那份房产置换协议的复印件推到他面前。
他拿起来看了看,眉头微-微蹙起。
他们就这么把你的房子给抢了
嗯。
周然呢他就看着
他同意了。
沈蔚的脸色沉了下来。
混账东西！
他把协议拍在桌子上,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看来,有些人是忘了,这房子到底是谁的了。
7.
沈蔚的出现,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周然一家掀起了轩然大波。
那天,他直接带着律师,杀到了我原来的家。
当时,婆婆正和林菲菲,因为一件新买的连衣裙,在客厅里吵得不可开交。
周凯在一旁手足无措地劝架。
门铃响起时,他们还以为是送外卖的。
周凯不耐烦地去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沈蔚和律师,愣住了。
你们找谁
我找这套房子的业主。沈蔚声音冰冷,气场全开。
婆婆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
她上下打量着沈蔚,看他一身名牌,气度不凡,态度稍微收敛了一些。
我们就是业主,请问你有什么事
我叫沈蔚。沈-蔚自我介绍道,是陈晓晓的表哥。
一听到我的名字,婆婆的脸色立刻变了。
陈晓晓那个白眼狼！她还想干什么房子已经是我们的了,她休想再要回去！
是吗沈蔚冷笑一声,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他示意身后的律师。
律师上前一步,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几位好,我是沈律师。受沈蔚先生委托,特来告知各位一件事。
这套房产的首付款,共计一百五十万元,是由我的当事人沈蔚先生,以借款形式,提供给陈晓晓女士和周然先生的。
律师的话,让客厅里的三个人都傻眼了。
借……借款婆婆结结巴巴地问,不可能！那明明是结婚的礼金！
是吗沈蔚挑了挑眉,那你们有证据吗
我……婆婆噎住了。
当初沈蔚给钱的时候,只是给我打了个电话,然后直接把钱转到了我的卡上。
除了我,根本没人知道这笔钱的来历。
周然一家,都想当然地以为,这是我娘家给的陪嫁。
这里,是我们当初签订的借款合同。律师把一份文件递到他们面前。
合同上写得很清楚,这笔钱是用于购买婚房的专项借款。借款人是陈晓-晓和周然。
合同还规定,如果这套房产的产权发生变更,或者陈晓晓与周然离婚,且离婚原因在于男方,那么沈蔚先生有权要求借款人,立刻全额归还本金,并支付百分之三十的违约金。
律师每说一句,婆婆的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她已经面无人色,嘴唇都在哆嗦。
也就是说,律师总结道,现在,周然先生需要立刻归还沈蔚先生,本金一百五十万,以及违约金四十五万,共计一百九十五万元。
一百九十五万！周凯尖叫起来。
这个数字,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
这……这是敲诈！是诈骗！婆婆激动地嚷嚷起来。
你们这是合起伙来骗我们！
是不是诈骗,法庭上自有公断。律师面无表情地说,如果各位在三天之内,无法还清欠款,我们将会向法院提起诉讼,申请强制执行,查封并拍卖这套房产。
说完,律师把一份催款通知书,放在了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言尽于此,各位好自为之。
沈蔚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转身带着律师离开了。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婆婆才嗷的一声,瘫倒在沙发上。
完了……全完了……
林菲菲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她本来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没想到却是个天大的坑。
她看着失魂落魄的周凯,和哭天抢地的婆婆,第一次对自己当初的选择,产生了怀疑。
而这一切,还只是个开始。
8.
周然是在公司接到他妈的电话的。
电话里,婆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周然听完,整个人都懵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一百五十万的首付,竟然是借的。
更想不到,我和表哥之间,还有这样一份合同。
他立刻请了假,疯了一样往家赶。
回到家,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
他妈坐在地上哭,他弟呆若木鸡,林菲菲则在旁边不停地打电话,似乎在向家人求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然冲进去,抓住周凯的衣领质问。
我怎么知道！周凯一把推开他,哥,你现在问我有什么用！一百九十五万！我们家哪有那么多钱！
那份置换协议呢周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那份协议还在吗
在……在我这……婆婆从口袋里,哆哆嗦嗦地掏出那张纸。
周然一把抢过来,看着上面我和他,以及他妈和他弟的签名,只觉得无比刺眼。
就是这张纸,把他们全家都推进了火坑。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
陈晓晓！对！去找陈晓晓！
只要她肯出面,说那份借款合同是假的,我们就还有救！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立刻就要冲出去找我。
你站住！林菲菲突然开口了,声音冰冷。
她挂了电话,冷冷地看着周然。
你现在去找她有什么用你以为她还会帮你吗
她从一开始,就给我们设好了圈套,就等着我们往里跳！
我们都被她骗了！
林菲菲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周然。
是啊,我怎么可能会帮他
我费了这么大劲,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就是为了看他们家破人亡。
周然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痛苦地呻吟。
他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前几天,他还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一个温柔的妻子。
怎么一转眼,就妻离子散,还背上了巨额债务
他开始后悔。
后悔当初没有拦住他妈。
后悔没有坚定地站在我这边。
后悔在那份愚蠢的置换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三天时间很快就到了。
周然一家,自然是拿不出那笔钱。
沈蔚的律师,准时向法院提起了诉讼。
法院的传票,很快就送到了他们手上。
与此同时,银行的催款电话也来了。
这套房子的贷款,一直是我在还。
我离开后,就再也没有管过。
连续三个月没有还款,银行已经准备走法律程序,收回房子了。
内忧外患,双重夹击。
周然一家,彻底陷入了绝境。
婆婆急火攻心,一病不起,住进了医院。
每天的住院费,对他们来说,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周凯和林菲菲的婚事,自然也黄了。
林菲菲的父母知道他们家欠了巨债,立刻要求女儿跟周凯分手,还把当初给的彩礼,全都讨了回去。
林菲菲倒也干脆,卷着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之前,还把周凯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们家！
一家子穷鬼,还想算计别人的房子,活该！
周凯受了刺激,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跟个活死人一样。
整个周家,瞬间分崩离析。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周然,则成了最大的笑话。
他丢了工作,因为公司嫌他家里的破事太多,影响了公司形象。
他想卖掉那套老破小,却发现那房子因为年久失修,根本卖不上价。
他想找亲戚朋友借钱,可大家一听他欠了近两百万,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
他终于尝到了,众叛亲离的滋味。
9.
走投无路的周然,又来找我了。
这一次,他是在我公司楼下堵我的。
我下班的时候,看到他靠在墙角,形容枯槁,满脸胡茬,像个流浪汉。
如果不是那张熟悉的脸,我几乎认不出他来。
他看到我,立刻冲了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
晓晓,你帮帮我,求求你了。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哀求。
我嫌恶地甩开他的手,从包里拿出湿巾,擦了擦被他碰过的地方。
我跟你,已经没关系了。
不！有关系！他激动地说,我们还没离婚！我们还是夫妻！
法律上,我的债务,你也要承担一半！
我看着他,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周然,你是不是忘了,那份借款合同上,写得很清楚。
借款人是你和我,但违约责任,是因为你的过错导致的。
也就是说,那一百九十五万,是你一个人的债务,跟我没关系。
至于这套房子,我顿了顿,冷笑道,首付是我表哥借的,贷款是我还的,你一分钱没出,你觉得,你能分到多少
我的话,像一把把尖刀,刺得他体无完肤。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脸色惨白。
你……你好狠的心……
我狠我笑了,周然,到底是谁狠
当初,你们一家人,逼我签那份置-换协议的时候,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
你们把我当成傻子,把我爸妈的血汗钱,当成你们的囊中之物,那个时候,你们怎么不说自己狠
现在,报应来了,你倒反过来怪我了
周然,做人不能太双标。
我每说一句,他的头就低一分。
到最后,他已经无力反驳,只能喃喃自语。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在公司门口,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晓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原谅我吧,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会把房子要回来,我们还像以前一样过日子。
他抱着我的腿,哭得像个孩子。
周围的同事都对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只觉得一阵反胃。
周然,你别演了。我一脚踢开他,你觉得,我们还回得去吗
别人用过的东西,我嫌脏。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就走。
他的哭嚎声,被我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听说,法院最终判决,强制拍卖了那套房子。
拍卖所得的钱,还了沈蔚的欠款,还了银行的贷款,最后所剩无几。
周然一家,彻底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婆婆受不了这个打击,中风偏瘫了。
周凯则因为承受不住压力,精神出了问题,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而周然,则彻底消失了。
有人说,他去了南方的小城市,在工地上搬砖。
也有人说,他因为欠了高利贷,被人打断了腿。
众说纷纭,但都与我无关了。
我和他的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
拿到离婚证的那天,阳光正好。
我给我爸妈打了个电话。
爸,妈,我自由了。
电话那头,是他们喜极而泣的声音。
10.
一年后。
我用当初那套房子拍卖后,分到的一点钱,加上沈蔚的支持,开了一家小小的画廊。
画廊不大,但很温馨,里面挂着的,都是我喜欢的画。
生意不好不坏,足够我养活自己。
沈蔚偶尔会来看我,给我带一些国外的艺术品,或者帮我联系一些有潜力的青年画家。
他总说：晓晓,你是有天赋的,别浪费了。
我笑着说：我现在这样就很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是啊,自由。
这是我以前,最渴望,也最奢侈的东西。
我爸妈也经常来看我,给我带各种好吃的。
他们再也不用担心我受委屈,每天都乐呵呵的。
我看着他们花白的头发,和眼角的皱纹,心里充满了感激。
如果不是他们,我可能还在那个泥潭里挣扎。
那天,画廊里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是林菲菲。
她比以前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穿着朴素,完全没有了当初的嚣张气焰。
她看到我,有些局促不安。
陈……陈小姐。
有事吗我淡淡地问。
我……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她低下头,声音很小。
当初,是我不对,我不该……不该跟着他们一起算计你。
对不起。
她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原谅吗
不,我不会原谅。
但我也不想再跟她计较。
因为,不值得。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平静地说,你走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最后,她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突然觉得,人啊,真的不能走错路。
一步错,步步错。
有时候,一个错误的选择,足以毁掉一生。
傍晚,我关了画廊的门,准备回家。
沈蔚的车,准时停在了门口。
他摇下车窗,冲我笑。
上车,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坐上车,好奇地问：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一路向西,开到了海边。
夕阳正缓缓落下,把整个海面,都染成了金色。
海风吹来,带着一丝咸咸的味道。
我们并肩走在沙滩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
晓晓。沈蔚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
嗯
我下个月要回国发展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由衷地为他高兴。
嗯。他笑了笑,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别样的情愫。
晓-晓,我……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有些犹豫。
我看着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丝预感。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
晓晓,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闪烁的星光,和那份小心翼翼的期盼。
我笑了。
不是嘲讽,不是客套,而是发自内心的,灿烂的笑。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踮起脚尖,轻轻地,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吻。
海风拂过,浪花轻涌。
我知道,我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