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顾氏集团总部顶楼的总裁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沉睡的城市,点点霓虹如同散落的星子。室内只有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以及顾衍敲击键盘时发出的、如同冰雹砸落般的急促声响。
宽大的办公桌后,顾衍的侧脸在屏幕冷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冷硬。他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嘴唇因缺水而有些干裂,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亮得惊人,里面布满血丝,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亢奋。一份份标着紧急、绝密的文件在他手下飞速流转。
滴——滴——滴——
桌上那台连接着全球各分部的加密电话再次响起尖锐的提示音,代表又一个跨时区的视频会议请求接入。
顾衍头也没抬,伸手就要去按接听键。
就在这时——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
办公室内所有的光源——顶灯、屏幕、甚至连路由器上的指示灯——瞬间熄灭！彻底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怎么回事！顾衍猛地抬头,声音带着被打断的暴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沙哑。长期缺乏睡眠让他的神经如同绷紧的弦。
黑暗中,一个轻快得甚至有点欠揍的女声在门口响起：
顾总,凌晨三点零一分。根据最新版《劳动法》第四章第四十三条,以及本公司《员工手册》补充条例第7.2款‘关爱领导身心健康’章节,您已连续工作超过十八小时,系统判定您处于‘过劳死高风险’状态。现强制启动‘BOSS保护程序’——断电断网,强制下线。
随着话音,门口亮起一小片昏黄的光。乔麦举着个老式的、装着五号电池的塑料小夜灯,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暖黄的光晕映着她那张圆圆的、带着点婴儿肥的脸,和一双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亮狡黠的杏眼。她穿着舒适的卫衣和运动裤,脚上是一双毛茸茸的熊猫拖鞋,与这间冰冷严肃的总裁办公室格格不入。
顾衍看着这个被董事会硬塞过来、美其名曰生活助理、实则天天跟他对着干的反卷斗士,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邪火直冲头顶。
乔、麦！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每个字都像是裹着冰碴,把电闸给我推上去！立刻！马上！
不行哦,顾总。乔麦走到他巨大的办公桌前,把小夜灯放在桌角,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挂着极其核善的微笑,‘BOSS保护程序’一旦启动,需要至少六小时的强制休眠冷却。这是董事会赋予我的最高权限。她眨了眨眼,补充道,亲,熬夜真的会秃头哦~您看看您这发际线,再这么熬下去,地中海指日可待。为了公司形象,也为了您下半辈子的颜值,听我一句劝,睡吧。
……顾衍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黄的光线下压迫感十足,我的头发用不着你操心！现在！立刻！恢复供电！否则我……
否则您怎么样乔麦毫无惧色,甚至往前凑了凑,小夜灯的光在她脸上跳跃,开除我顾总,提醒您一下,根据我们签订的《特殊岗位聘用合同》补充协议第3条,您单方面解雇我,需要支付相当于我年薪十倍的违约金。您确定要现在签字她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份文件,啪地拍在顾衍面前,正好盖在他那份标着绝密的并购案上。
顾衍看着文件上那串长得离谱的违约金数字,再看看乔麦那张写满了有本事你开我呀的挑衅笑脸,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背过气去。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好！很好！顾衍怒极反笑,眼神冰冷,断电是吧行！他绕过办公桌,大步朝门口走去,我去酒店开房！看你还怎么断我的电！
哎呀！乔麦惊呼一声,动作却比他还快。她一个箭步冲到办公室那张巨大、光滑、平时只用来放地球仪和装饰品的红木办公桌前,在顾衍惊愕的目光中,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然后,她就在顾衍价值百万的定制办公桌上,直挺挺地躺了下来！还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发出满足的喟叹：哎呦,这桌子真不错,够大够平,适合睡觉！
顾衍的脚步硬生生钉在了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躺在自己办公桌上、还穿着熊猫拖鞋的乔麦。你干什么！给我下来！
我不！乔麦侧过身,单手支着脑袋,像躺在自家炕头一样自在,另一只手还悠闲地晃着脚上的熊猫拖鞋,顾总,您要是敢踏出这个门去熬夜,我就躺在这里不走了！您要是强行把我弄下来,我就告您职场骚扰！性骚扰！暴力胁迫！反正我有董事会撑腰,有合同在手！您看着办！
她说着,还故意把毛茸茸的熊猫拖鞋甩掉一只,光着脚丫子在光滑的桌面上蹭了蹭,发出滋啦一声轻响,听得顾衍眼皮直跳。
您不放假,乔麦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眼神却亮得惊人,就是逼我工伤！身心俱疲的那种！我脆弱的小心灵受到了严重的伤害！需要精神赔偿！
顾衍：……
他看着躺在自己办公桌上耍无赖、穿着熊猫拖鞋、光着一只脚丫子、还一脸你能奈我何的乔麦,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和一种……荒谬绝伦的挫败。
他引以为傲的商业头脑、杀伐决断的手腕、强大的气场……在这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把反卷刻进DNA、还手握免死金牌的女人面前,统统失效了！
他像一头被强行按进水里的雄狮,空有力量却无处发泄。最终,他只能狠狠瞪了那个在桌上躺得四仰八叉的女人一眼,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然后猛地转身,带着一身能把空气冻住的低气压,走进了办公室自带的休息间,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听着休息间里传来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踱步声,躺在办公桌上的乔麦,悄悄比了个胜利的V字,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小样儿,跟我斗姐专治各种工作狂！
顾氏集团的晨间高管例会,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旁,坐满了西装革履、神情严肃的各部门头头。投影幕布上,红色的业绩下滑曲线如同一条狰狞的毒蛇,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负责欧洲市场的张总正在做汇报,声音干涩,额角冒汗。
顾总,情况就是这样。M集团这次明显是针对我们,价格压得极低,还联合了几家本地渠道商围堵,我们Q4的份额……恐怕保不住了。张总艰难地说完,小心翼翼地看向主位上的顾衍。
顾衍靠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单手撑着额角,眉头紧锁。他眼下依旧带着淡淡的青黑,但比起之前那种濒临猝死的状态,气色明显好了一些。只是此刻,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依旧让整个会议室如坠冰窟。
他刚想开口,放在桌上的私人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不是电话,而是一种极其尖锐、极其刺耳、宛如防空警报般的铃声！
呜哇——呜哇——呜哇——！！！
声音之大,瞬间盖过了张总的汇报,响彻整个寂静的会议室！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顾衍的手机。
顾衍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猛地抓起手机,屏幕上弹出一个极其醒目的、画风幼稚的弹窗,背景是个拿着叉子的小恶魔：
【警告！警告！摸鱼APP检测到危险信号！】
【勇士！您的老板（顾衍）正在会议室发动‘吸血’技能！精神压榨指数99%！】
【此地极度危险！快逃！快逃！快逃！】
【逃跑路线生成中……（点击查看最佳摸鱼路线图）】
同时,手机还在持续发出那令人崩溃的呜哇——呜哇——的警报声！
整个会议室,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顾衍手里那个响着奇葩警报的手机,表情管理彻底失控。张总张着嘴,后半截话彻底卡在了喉咙里。
顾衍的脸,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最后彻底黑成了锅底！他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捏着手机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乔麦！
又是那个该死的女人！在他手机里装的这个什么鬼摸鱼APP！还设置了什么老板吸血警告！
他手忙脚乱地想关掉这该死的警报,结果越急越乱,手指在屏幕上划拉半天,警报声反而更大了！
【危险升级！危险升级！老板怒气值飙升！攻击力翻倍！】
【勇士！别管文件了！保命要紧！快跑啊——！】
噗……不知是谁没忍住,发出了一声极低的嗤笑。
顾衍猛地抬头,冰冷的眼刀扫过全场。所有高管瞬间低下头,肩膀可疑地耸动着,拼命憋笑。
最终,在呜哇呜哇的背景音中,顾衍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用尽毕生力气才找到了关闭按钮,狠狠按了下去！
刺耳的警报声戛然而止。
会议室里陷入一片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顾衍粗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他狠狠地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平复濒临爆炸的情绪。然后,他抬起头,看向冷汗涔涔、大气不敢出的张总,又扫视了一圈表情各异的高管们。
出乎所有人意料,顾衍没有发火。
他只是靠回椅背,抬起手,极其疲惫地、甚至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揉了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再开口时,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慵懒的沙哑,说出了一句足以震碎所有高管三观的话：
急什么
他摊了摊手,动作随意得像个甩手掌柜,眼神扫过幕布上那条刺眼的红色曲线,语气平淡无波：
地球离了谁都转。
他顿了顿,在所有人惊掉下巴的目光中,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语气甚至还带上了一丝诡异的……理直气壮
除了她给我泡的咖啡。
会议室里,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高管的表情都像是被集体按了暂停键,凝固在脸上。震惊、茫然、难以置信……种种情绪交织。他们那位以工作机器、冷血卷王著称的顾总,刚刚说了什么
地球离了谁都转除了……咖啡
这画风突变得也太惊悚了吧！
顾衍却像是没看到下属们崩坏的表情,他拿起桌上那个印着拒绝内卷,从我做起卡通标语的马克杯（乔麦强行换掉了他用了十年的骨瓷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里面温度刚好的美式。嗯,豆子换了,味道居然……还不错
他放下杯子,身体放松地靠进椅背,目光平静地看向已经石化的张总：M集团的事,按原计划推进。价格战陪他打。渠道被堵找新的。份额保不住他嘴角勾起一个极淡、近乎无赖的弧度,那就让给他们一点。饿不死。
他环视一圈,眼神不再是以往那种迫人的高压,反而带着一种……都放松点的诡异安抚感
都别绷着了。乔老师说了,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回忆乔麦的至理名言,工作嘛,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会有的。但命只有一条,挤干了就没了。
散会。
说完,顾衍拿起那个卡通马克杯,无视掉一屋子下巴掉在地上的高管,起身,迈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甚至有点悠闲的步伐,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留下一室死寂,和无数个在风中凌乱的灵魂。
【乔老师她给他泡的咖啡】
【地球离了谁都转这是顾总会说的话！】
【顾总……他被那个生活助理……逼疯了】
【还是……被策反了！】
反卷斗士乔麦的威名,伴随着摸鱼APP的社死警报和顾衍那句石破天惊的地球离了谁都转,如同病毒般席卷了整个顾氏集团,甚至开始向外界蔓延。
这天下午,乔麦哼着小曲儿,抱着一沓优化过的部门加班申请表,准备送去行政部。刚走到楼梯间拐角,就被几个穿着工装、神情紧张的男人堵住了。
为首的是技术部的王工,一个典型的技术宅,黑眼圈比顾衍还重。他搓着手,紧张地看着乔麦：乔……乔助理！救命啊！
乔麦挑眉：怎么了王工代码又写崩了
不是代码！王工哭丧着脸,是……是顾总！他……他给我们技术部下了死命令！下周之前必须攻克‘智脑3.0’的核心算法瓶颈！这根本不可能啊！我们组已经连轴转一个月了！再熬下去真的要出人命了！
他身后几个程序员也纷纷点头,脸上写满了绝望和疲惫。
乔麦看着他们憔悴的样子,眉头皱了起来。又是这样！顾衍那个工作狂魔！
行,我知道了。乔麦把怀里的文件塞给王工,这个帮我送行政部。顾总那边,交给我。
她转身,雄赳赳气昂昂地直奔总裁办公室。
门都没敲,乔麦直接推门而入。
顾衍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背影挺拔,语气冷峻：……我不管用什么方法,下周我要看到结果！没有借口！必须……
他话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拽住了。
顾衍皱眉,不耐烦地回头。
只见乔麦不知何时蹲在了他脚边,手里拿着一支……油性记号笔！正一脸严肃地、在他那件价值六位数、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的定制西装裤的裤脚上,奋笔疾书！
顾衍瞳孔骤缩：乔麦！你干什么！
乔麦头也不抬,写得极其认真：别动！马上就好！
顾衍又惊又怒,想把她拎起来,又怕动作太大扯坏裤子（主要是贵！）。他只能僵硬地站着,眼睁睁看着乔麦在他昂贵的裤脚上鬼画符。
几秒钟后,乔麦满意地收笔起身。
顾衍低头一看,差点气晕过去！
只见他笔挺的黑色西装裤脚上,赫然用醒目的荧光粉色记号笔,画了一个歪歪扭扭、但极其传神的——流泪猫猫头！旁边还用同样粉色的、圆滚滚的字体写着：【顾扒皮の认证】！
乔！麦！顾衍的怒吼几乎掀翻屋顶。
乔麦却毫无惧色,反而把记号笔往胸前的卫衣口袋里一插,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回瞪他：喊什么喊证据确凿！人赃并获！她指着裤脚上的猫猫头,这就是你压榨员工的铁证！我警告你顾衍,你再敢逼技术部下周交活,我就把这张‘顾扒皮认证照’发到公司大群里！让全公司的人都瞻仰一下你的‘光辉形象’！再配上技术部兄弟们熬出来的黑眼圈特写！标题我都想好了——《血泪控诉！当代黄世仁是如何炼成的！》
她一口气说完,小胸脯气得一鼓一鼓,杏眼圆睁,像只炸毛的小狮子。
顾衍看着她,再看看自己裤脚上那个刺眼的粉色猫猫头,一股邪火夹杂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感直冲脑门。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乔麦：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乔麦挺直腰板,毫不退缩,我有董事会撑腰！我有免死金牌！我这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好！好一个替天行道！顾衍怒极反笑,眼神却危险地眯了起来。他猛地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瞬间将乔麦笼罩。
乔麦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抵在了冰冷的落地窗上。
顾衍一手撑在她耳侧的玻璃上,将她困在自己与玻璃之间,另一只手则带着强大的压迫感,伸向她卫衣的口袋——那支该死的荧光笔！
把笔给我！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乔麦心一横,猛地捂住口袋：不给！有本事你抢啊！抢就是职场骚扰！性骚扰！我喊人了啊！
两人距离极近,呼吸可闻。顾衍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熬夜熬的）强势地包裹着她。乔麦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翻涌的怒火和……一丝被她逼到绝境的无奈。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她口袋的瞬间——
嗡——嗡——
顾衍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再次疯狂地震动起来！又是那个该死的摸鱼APP！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再次响起,伴随着夸张的弹窗：
【警告！警告！】
【勇士乔麦遭遇终极BOSS顾衍的‘壁咚’绝杀！生命值急剧下降！】
【快使用‘拒绝骚扰’技能！】
【技能口诀：退！退！退！（附赠《拒绝职场骚扰手册》电子版链接）】
乔麦：……
顾衍：……
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只剩下满满的尴尬和……啼笑皆非。
顾衍伸向口袋的手僵在半空,看着乔麦瞬间憋红的脸和手机屏幕上那个跳动的退退退弹窗,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再次席卷了他。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怒火奇异地消散了大半,只剩下浓浓的疲惫和一种我到底造了什么孽的无奈。
他缓缓收回撑在玻璃上的手,也收回了伸向乔麦口袋的手。他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警报声还在锲而不舍地响着：【勇士！快跑！BOSS进入CD冷却了！】
顾衍看也没看手机,只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一种认命的沙哑：……告诉王工,算法瓶颈,下个月底前给我结果就行。
乔麦愣住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就……妥协了因为一个APP警报
顾衍看着她呆愣的样子,没好气地补充道：还有,把你那个破APP的警报声给我换了！再敢在会议室响起来……他眼神危险地扫过她,我就把你调到南极分公司去摸企鹅！
乔麦眨了眨眼,看着顾衍裤脚上那个醒目的粉色流泪猫猫头,再看看他一脸吃瘪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一个没忍住——
噗哈哈哈哈哈哈！
她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顾衍看着她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再看看自己裤脚上的罪证,嘴角抽搐了几下。最终,那紧抿的薄唇竟也极其轻微地、极其不自然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算了。他认命地想。跟这个反卷斗士较劲,输的永远是自己。
顾氏集团年会,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巨大的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顾衍作为集团掌舵人,难得地没有提前离场处理公务,而是端着一杯香槟,站在相对安静的露台边缘,看着下面热闹的人群。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身姿挺拔,依旧是全场瞩目的焦点。只是眉宇间少了几分往日的凌厉和紧绷,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弛。裤脚当然换了一条新的。
乔麦穿着一条简单的黑色小礼裙,正穿梭在自助餐区,快乐地往盘子里夹小蛋糕,像只忙碌的小仓鼠。
几个平时被顾衍高压政策折磨得不轻的股东,端着酒杯凑了过来,脸上堆着笑,眼神却带着试探。
顾总,最近气色不错啊！看来乔助理照顾得真是周到！李董笑呵呵地恭维。
是啊顾总,另一个王董接口,语气带着点酸溜溜的试探,听说您最近……嗯,很懂得劳逸结合了技术部那个大项目都延期了
顾衍晃了晃手中的香槟杯,金色的液体在水晶杯壁上挂出漂亮的弧线。他目光掠过人群,精准地捕捉到那个正对着草莓塔两眼放光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个极淡、却真实的笑意。
急什么他收回目光,看向几位股东,语气是乔麦式的慵懒理直气壮,乔老师说了,地球离了谁都转。
他顿了顿,在股东们错愕的目光中,举起酒杯,遥遥对着乔麦的方向,轻轻一扬,眼神深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浓烈的占有欲。
除了她给我泡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