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午夜鸡啼
林小满的镊子夹着最后一片青铜残片悬在半空,左手无名指戴着的银戒轻轻抵住罗盘边缘
——
这是她修复文物时的习惯,用戒指的微凉触感校准发力的轻重。放大镜下,残片边缘的锯齿状纹路与底座缺口严丝合缝,她深吸一口气,将环氧树脂均匀抹在接触面,镊子在
咔嗒
声里完成最后一次对接。
松节油的气味混着老木头的腥气漫在工作室里。这间位于老城区骑楼的屋子,墙皮已经斑驳,露出里面的竹篾骨架,阳光好的时候能看见灰尘在光柱里翻滚。墙上的挂钟是爷爷留下的三五牌座钟,黄铜钟摆每摆动一次,就像在心脏上敲了一下,此刻指针正卡在十一点五十,秒针在
咔哒
声里一点点啃食着午夜前的最后十分钟。
这只北宋罗盘是三天前在储藏室的樟木箱里发现的。当时它被裹在爷爷的蓝布衫里,铜锈已经在盘面蚀出蛛网般的裂纹,最严重的地方甚至能透光。林小满花了整整七十二小时清理锈迹,用超声波仪器去除孔隙里的积垢,现在终于到了拼接环节。
最古怪的是指针
——
并非司南常见的勺形,而是只巴掌大的黄铜尖叫鸡。鸡身刻着细密的羽纹,翅膀微微收拢,鸡喙处嵌着颗鸽血红玛瑙,此刻正随着她的呼吸微微泛红,像块裹在铜皮里的活物血肉。林小满用软尺量过,从鸡头到鸡尾正好七寸,符合北宋
一尺合金
31.68
厘米
的度量标准,可她翻遍《营造法式》,也没找到关于
鸡形指针
的记载。
咔嗒。
镊子稳稳落下,最后一道裂缝被环氧树脂填满。林小满直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脖颈,颈椎发出
咯吱
的抗议声。她从陶碗里捏起块陈皮含在嘴里,苦涩的气味能让她保持清醒
——
这是爷爷教的,修炼时犯困容易手抖。
目光扫过工作台,爷爷的考古笔记摊在《宣和博古图》上。牛皮封面已经磨出毛边,内页用毛笔写着蝇头小楷,某页被虫蛀的边角露出半行字：鸡鸣于三更,引魂归九窍,元丰七年秋,与张、李二公定此约……
墨迹在
约
字处晕开一个墨团,像是滴上去的眼泪。
林小满伸手去碰罗盘,指尖刚触到玛瑙指针,整间屋子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在三秒后亮起,幽绿的光线下,工作台的工具都拖着细长的影子：铜刷像佝偻的老头,螺丝刀像出鞘的短刀,而那只罗盘,正躺在红绒布上,像只蛰伏的怪兽。
喵呜
——
一声猫叫刺破寂静。不是窗外流浪猫的粗嘎嗓音,那声音细弱却清晰,带着奶气,分明来自掌心的青铜物件。林小满猛地缩回手,应急灯的光线下,尖叫鸡的喙部正微微张合,黄铜铸造的羽毛上凝着层细密的水珠,用指尖蘸起一点闻,竟有股淡淡的艾草香
——
爷爷每年清明必晒的草药,晒好后装在粗布包里,挂在储藏室的房梁上,说能
镇住不干净的东西。
她抓起强光手电,光柱刺破黑暗。罗盘底座的铭文在光线下显露出异常：魂归九窍
的
窍
字最后一笔刻痕极深,边缘还沾着新鲜的铜屑,用指甲刮一下,碎屑落在白纸上呈现出亮黄色
——
这是新铜才有的色泽,说明有人在最近半年内动过这处铭文。
爷爷的疯话……
林小满的喉头发紧。三年前老人临终前躺在病床上,氧气管插在鼻孔里,却突然拔掉管子攥住她的手腕,枯瘦的手指几乎嵌进她的肉里：罗盘认主,声随魂动,将军山的鸡叫了,就把它送回去……
别信李建国的话,他眼里只有功名……
当时医生说这是阿尔茨海默症的胡言乱语,可现在,这只在木箱里躺了三十年的青铜疙瘩,正用一种违背物理规律的方式证明着自己的
生命力。
手电光扫过墙角的保险柜,那是爷爷退休后特意加装的,密码是林小满的生日。她突然想起开箱时掉出的半张照片：年轻的爷爷穿着蓝色工装,站在
将军山考古队
的横幅下,身边的军人抱着个用红布裹着的青铜物件,阳光反射下,那物件的指针隐约也是鸡形,鸡喙处的红光与现在这只如出一辙。
窗外传来金属摩擦的锐响,像有人在用指甲刮防盗窗。林小满按下对讲机,里面只有沙沙的杂音
——
这是她去年装的防盗设备,连接着巷口的摄像头,此刻却失灵了。她贴近窗帘缝隙,巷口的路灯下,一个穿迷彩裤的男人正踮脚够着二楼的窗台,军绿色的裤脚卷到膝盖,露出小腿上的刺青,是只歪歪扭扭的鸡。
男人的背包鼓鼓囊囊,侧面露出半截洛阳铲
——
盗墓贼常用的玩意儿,铲头磨损得厉害,显然用了很久。他手里的塑料卡片在栏杆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惊飞了电线上的夜鹭,那只鸟扑棱着翅膀撞在路灯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林小满抓起门后的消防斧,斧柄上的防滑纹被爷爷的手磨得光滑。她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想起七岁那年,也是这样一个夜晚,爷爷举着这把斧头追打闯进储藏室的野猫,嘴里喊着
别碰我的宝贝。
手电光再次落在罗盘上,尖叫鸡的玛瑙眼睛红得像团火,正死死盯着窗外的方向。鸡喙开合的频率越来越快,咔哒咔哒
的声响与座钟的秒针重合,像是在发出无声的警告。林小满突然发现,罗盘盘面的星宿刻度正在缓慢转动,原本指向
角宿
的指针,正一点点转向
昴宿——
那是西方白虎七宿的头宿,代表着
凶兆。
挂钟的十二点整钟声突然炸响,震得窗玻璃嗡嗡发颤。黄铜钟摆撞击的瞬间,那只青铜尖叫鸡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啼鸣
——
不是猫叫,也不是鸡鸣,而是像婴儿被掐住喉咙的哭喊,尖锐得刺破耳膜,震得工作台的陶碗都跳了起来。
窗外的男人吓得手一松,整个人从排水管上滑下去,重重摔在堆着啤酒瓶的垃圾桶旁。玻璃碎裂的脆响里,林小满看见他后腰的位置露出半截照片,照片上似乎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人,正对着镜头傻笑。
她握紧消防斧,看着罗盘在手电光下泛出诡异的绿光。那些绿光顺着星宿刻度的纹路流动,最终在
昴宿
的位置汇成一个小小的旋涡,像是在吞噬着周围的光线。林小满突然明白爷爷的话或许不是疯语
——
这只罗盘不仅活着,还在害怕什么。
或者说,它在召唤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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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笨贼与飞盘
王大锤摔在啤酒瓶堆里的瞬间,第一反应是摸后腰
——
那张塑封照片没被玻璃划破。碎渣嵌进掌心的刺痛让他清醒了大半,他顾不上拍掉工装裤上的污秽,抬头望向二楼窗台,应急灯的绿光像只鬼眼,正从窗帘缝隙里盯着他。
妈的,什么鬼动静。
他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刚才那声鸡叫震得耳膜还在嗡嗡响。这声音比村头老王家的芦花鸡凄厉十倍,更像是他三年前在将军山听到的怪声
——
也是那样一个深夜,弟弟王二锤举着矿灯钻进山洞前,曾被同样的叫声吓得腿软。
背包里的洛阳铲硌得肋骨生疼。这玩意儿是他从废品站淘来的,原主说是
祖传的盗墓神器,结果连防盗窗的栏杆都撬不动。王大锤拽住排水管想爬起来,铁锈渣子顺着指缝往下掉,裤脚的破洞勾住突出的钢筋,露出小腿上那只歪鸡刺青
——
是二锤十五岁那年给他纹的,针脚歪歪扭扭,鸡头活像个三角饭团。
二锤,哥要是能活着回去,就把这破纹身洗了。
他对着叶空嘟囔。三天前在桥洞捡到的半张报纸还揣在兜里,社会版角落印着
文物修复师林小满获年度大奖,照片里的工作室窗台,和现在这栋骑楼一模一样。而报纸边缘,被人用红笔圈出的
将军山
三个字,与弟弟失踪前留的字条上的笔迹如出一辙。
二楼突然传来
哐当
一声,像是重物落地。王大锤屏住呼吸,看见窗帘被猛地拉开,一个举着消防斧的影子立在窗前,斧刃反射的光在他脚边晃悠。他吓得缩到垃圾桶后面,心脏擂鼓般撞着肋骨
——
这娘们比他想象的凶悍,不像报纸上写的
温婉匠人。
就在这时,一道绿光突然从窗口飘出来。
不是手电光束,而是个巴掌大的物件,悬浮在离地面两米高的地方。王大锤眯起眼,看清那是只青铜疙瘩,盘面上的鸡形指针正对着他,玛瑙眼睛在月光下红得滴血。这东西他太眼熟了
——
二锤的素描本上画过不下百遍,说这是能找到
将军山宝藏
的钥匙。
罗盘……
他忘了呼吸。素描本最后一页的那句话突然跳进脑海：鸡叫时,罗盘会自己找路。
青铜罗盘像片被风吹动的叶子,慢悠悠地朝巷口飘去。王大锤顾不上多想,猫着腰跟了上去。掌心的血珠滴在地上,在月光下连成串,竟与罗盘飞行的轨迹重合。他想起二锤说过的
血亲引路,突然觉得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林小满握着消防斧追到窗边时,正好看见那一幕。罗盘在离地面两米处平稳飞行,绿光顺着盘面的星宿刻度流转,而那个穿迷彩裤的男人正弓着腰跟在后面,像条被引诱的狗。她突然想起爷爷笔记里的插图：一只鸡领着两个人走向山洞,洞口刻着
昴宿
的符号。
站住！
她抓起门边的电击棍追出去。刚跑到巷口,就看见罗盘突然加速,撞向男人的后脑勺。王大锤
哎哟
一声,转身想抓,青铜盘却灵活地躲开,像只戏耍猎物的翠鸟,忽左忽右地往城郊方向飞。
你到底是谁
林小满的声音带着喘息,电击棍的保险栓已经拉开。男人转过身,月光照亮他掌心的伤口,血珠正往地上滴,而那些血滴落地的瞬间,罗盘的飞行轨迹就会轻微偏移。
王大锤突然从怀里掏出张照片,塑封膜上满是折痕。照片里两个少年挤在将军山的界碑前,左边的咧嘴笑露出颗虎牙,右边的举着个青铜残片
——
正是失踪的王二锤。而残片的形状,恰好能和她修复的罗盘底座严丝合缝。
我是来找弟弟的。
他的声音发颤,这罗盘,是他的命。
罗盘突然发出
咕咕
的叫声,像是在回应。它猛地拔高,撞向巷口的路灯,玻璃灯罩
哗啦
碎裂,绿光与灯光交织,在地上投出个巨大的鸡影。林小满盯着男人小腿的刺青,突然想起爷爷照片里那个军人的手腕
——
同样位置,有个一模一样的印记。
将军山的鸡,叫了几声
她突然问。
王大锤的瞳孔骤缩：三声……
第一声像猫,第二声像婴儿,第三声……
他没说下去,三年前那声撕心裂肺的啼叫后,二锤举着的矿灯就灭在了山洞深处。
罗盘突然发出刺耳的
喔喔
声,打断了他的话。它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突然调转方向,直直冲向将军山的方向。林小满的电击棍掉在地上,她想起爷爷病床前的最后呓语：三声鸡鸣,魂归九窍,张家兄弟,李家后人……
王大锤已经追了上去,笨拙的身影在月光下像个摇摆的稻草人。林小满捡起电击棍,看见地上的血迹正顺着罗盘飞行的轨迹,一点点往城郊延伸,像条被唤醒的红蛇。她摸出手机想报警,屏幕却突然黑屏,只有壁纸里爷爷的笑脸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
照片背景,正是将军山的界碑。
去你的文物保护条例。
她咬咬牙,抓起背包里的应急灯追了上去。罗盘飞行的高度始终保持在两米,像是特意在等他们。当她和王大锤一前一后穿过城郊的防护林时,应急灯的光束里突然飘起无数萤火虫,围绕着青铜盘飞舞,绿光与罗盘的光晕交织,在夜空中织成条发光的隧道。
王大锤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陡坡：就在那儿！二锤的矿灯最后亮的地方！
罗盘突然加速俯冲,撞向坡上的一棵老槐树。树洞里传出
咔哒
的机关声,陡坡上的灌木突然向两侧分开,露出个被藤蔓掩盖的洞口,形状像只张开的鸡嘴。而树洞深处,隐约能看见更多的绿光,像无数只眼睛在眨动。
林小满的应急灯扫过洞口的石壁,那里刻着行模糊的字：元丰七年,鸡鸣处。
第三章
鸡嘴洞与青铜傀儡
藤蔓像被无形的手拨开时,林小满闻到了一股混合着松香与霉味的气息。应急灯的光束扫过洞口,石壁上的
元丰七年,鸡鸣处
几个字被岁月啃得斑驳,笔画间还残留着朱砂的痕迹
——
这是宋代墓葬常用的
镇煞
手法,说明此处并非普通山洞。
等等。
她拽住正要往里冲的王大锤,指尖在石壁的缝隙处摸了摸,指腹沾起层细密的粉末,是滑石粉,有人最近来过。
王大锤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是二锤
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小腿的刺青,那里的皮肤因为紧张而发烫。三年来每个午夜梦回,他都会看见弟弟举着矿灯消失在黑暗里,矿灯最后的光晕里,分明有只青铜鸡在闪烁。
罗盘突然从洞口飘了进去,绿光在洞内拉出条蜿蜒的轨迹。林小满从背包里掏出爷爷的考古笔记,快速翻到夹着书签的那页
——
泛黄的宣纸上画着幅简易地图,标注着
鸡鸣洞三层机关,以星宿为引,而第一层的入口处,赫然画着只与眼前洞口形状一致的鸡嘴。
跟紧我,踩着绿光走。
她叮嘱道,率先迈入洞口。脚下的青石板比想象中平整,显然是人工铺设的。应急灯的光束里,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浮动,细看才发现是蝙蝠的粪便,经年累月堆积在角落,散发出刺鼻的氨味。
王大锤紧随其后,洛阳铲在手里攥得发白。他的目光被洞壁上的凿痕吸引
——
那些痕迹深浅不一,像是用某种钝器反复敲击而成,其中几处还残留着暗红色的印记,凑近闻能嗅到铁锈般的腥气。
这是……
血
他的声音发颤。
林小满用笔记上的铅笔蹭了点印记,在纸上划出淡红色的痕迹：是朱砂混了血,宋代方术里的‘血亲标记’。
她突然想起爷爷照片里那个军人的手腕,刺青边缘似乎也有类似的红色印记,你弟弟的刺青,是不是也用朱砂纹的
王大锤猛地停住脚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
二锤说这样能‘镇邪’。
罗盘在前方十米处停下,绿光汇聚成个小小的旋涡。林小满的应急灯扫过去,发现漩涡中央是块刻着
角宿
的方砖。她按照笔记上的提示,用脚尖轻轻点了点方砖的右下角,地面突然传来
咔嗒
的轻响,前方的石壁缓缓移开,露出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
宋代机关术善用‘声控’和‘力控’。
她解释道,侧身钻进通道,这块方砖的承重必须在五十公斤以上,而且要精准触发右下角的机关点。
王大锤跟进去时,通道突然剧烈晃动起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扶洞壁,却摸到个冰凉的金属物件
——
是半截矿灯,灯头已经摔坏,灯杆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
二
字。
二锤的！
他失声喊道。矿灯的开关还能拨动,咔哒
一声后,微弱的光束从破损的灯头射出,照亮了通道尽头的景象
——
那是个宽敞的石室,中央矗立着个两米高的青铜傀儡。
傀儡头戴幞头,身穿宋代文官的袍服,胸口嵌着块透明的水晶,能看到里面转动的齿轮。它的右手捧着本线装书,左手藏在宽大的袖子里,指节处闪着寒光。最诡异的是它的脸,用整块青铜铸造,没有任何表情,眼睛的位置却镶嵌着两颗鸽血红玛瑙,在光线下像是在流血。
这是……‘机关俑’
林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爷爷的笔记里记载着,北宋皇家墓葬常用这种傀儡守护重要文物,内部设有复杂的齿轮组,能通过声音和光线判断闯入者的身份。
罗盘突然飞落到傀儡脚边,发出
咕咕
的叫声。青铜傀儡的玛瑙眼睛突然亮起,胸口的水晶开始旋转,反射出无数道光束,在石室的墙壁上投射出二十八星宿的图案。
欢迎来到……
鸡鸣洞。
傀儡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铁门在摩擦,还夹杂着齿轮转动的
咔嗒
声,答题时间到,答错者……
魂归此处。
王大锤吓得往后缩了缩,手里的矿灯
哐当
掉在地上。光束在地上滚动,恰好照到傀儡脚边的一堆白骨,那些骨头的排列方式十分诡异,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扭曲过。
第一题,
傀儡翻开右手的线装书,书页发出干燥的
哗啦
声,什么东西有五个头,但人不觉得它怪
林小满的目光扫过墙壁上的星宿图,角宿
对应的图案是只龙首,而龙爪恰好是五个分叉。她刚要开口,王大锤却抢着喊道：怪物！
傀儡的玛瑙眼睛突然变红,左手的袖子猛地扬起,六根细长的金属针从指尖射出,嗖
地擦过王大锤的耳朵,钉在身后的石壁上。绿色的毒液顺着针尾滴落,在石墙上腐蚀出蜿蜒的痕迹,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答错。
傀儡的声音冷得像冰,正确答案：手和脚。
王大锤吓得瘫坐在地上,冷汗浸透了后背的工装。林小满赶紧扶起他,低声说：它的问题都是冷笑话,答案藏在星宿对应的动物特征里。‘角宿’对应龙,龙有五爪,但刚才的问题其实是个陷阱,真正的答案是常识题。
罗盘突然飞向石室的东南角,绿光在那里汇聚成个新的旋涡。林小满的应急灯照过去,发现那里的石壁上刻着只鸡,鸡的爪子是五个分叉
——
与王大锤小腿上的刺青如出一辙。
第二题,
傀儡翻到下一页,水晶的光芒变得更亮了,为什么考古学家的工作很轻松
王大锤盯着石壁上的鸡,突然想起二锤常说的一句话,脱口而出：因为他们总能捡到‘鸡’（机遇）
林小满刚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傀儡的齿轮发出
咔哒
的警告声,左手再次扬起,这次的毒针直奔王大锤的胸口。千钧一发之际,林小满猛地推开他,毒针擦着她的胳膊飞过,钉在罗盘旁边的方砖上,绿色的毒液瞬间在砖面上腐蚀出个小洞。
正确答案：因为他们总能‘坐享其成’（出土文物）。
傀儡的声音带着机械的嘲讽,最后一题,答错者,死。
王大锤的手突然摸到了裤兜里的东西
——
是半张皱巴巴的报纸,社会版上林小满的照片里,她身后的展柜里放着个宋代瓷鸡,鸡嘴里衔着个
成
字。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喊道：因为他们‘坐享其成’！
傀儡的动作突然僵住,玛瑙眼睛的红光渐渐褪去。林小满这才松了口气,发现自己的胳膊被毒针划破了皮,伤口处传来阵阵刺痛,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你怎么知道答案
她惊讶地问。
王大锤举起那张报纸,声音还在发颤：二锤的素描本里,也画过这个瓷鸡,旁边写着‘坐享其成’。
就在这时,傀儡胸口的水晶突然炸裂,碎片飞溅中,露出了里面的机关盒。林小满的应急灯照过去,发现盒子里放着半块青铜残片,形状恰好能和王大锤手里的矿灯灯杆拼合,而残片上刻着的,正是
昴宿
的图案。
罗盘突然发出刺耳的啼鸣,绿光再次汇聚成轨迹,指向石室深处的暗门。林小满知道,这只是第一层机关,更危险的挑战还在后面。她看了眼王大锤手里的矿灯和青铜残片,突然明白爷爷笔记里的
张家兄弟,李家后人
是什么意思
——
他们的血亲,正是解开这层层机关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