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考那三年,我带着女儿守家,白天刨地,夜里纺线,变卖了自己失忆前留下的所有家当供他读书。
他看不到我的不易,只用‘能干’两个字来形容。
“算了,你不去我自己去!”卫修远转身拂袖离开。
我回过神,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心中只剩一片凄凉。
2
半夜,卫修远回来了,身后竟还跟着隔壁那对母子。
“林弟妹手受伤了,家里又漏雨,我就把他们带来过一夜。”
我没说话,目光落在林依依的手上。
划破了一个小口子,只怕卫修远再晚去些时间都要愈合了。
林依依上前拉住我的手,眼眶微红:“耀祖他爹走得早,就剩我和他相依为命,这大旱年月,想好好活着都难,我们孤儿寡母得能活到现在,多亏了修远哥心疼我,这恩情此生难还……”
她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卫修远安慰道:“作为邻居,互帮互助都是应该的,你以后有什么需要,也都可以找我。”
林依依眼神一亮,又迅速垂下眼眸:“可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
卫修远沉默一会,看了我一眼,然后道:“不会。”
看着眼前一幕,一抹酸涩涌上心头。
大冬天里,我穿着单衣纺线到深夜,被纺锤磨出血。
他赶考缺盘缠,我揣着最后一支金簪走了几十里山路,跪在当铺门口求人家多给几个铜板。
月娘出生时难产,我在破屋里疼得昏死过去,醒来时身边只有嗷嗷待哺的婴儿和冰冷的灶台……
这些难道不苦吗?
可卫修远又何曾心疼过我们?
“我困了,我要睡觉!娘!我要睡觉!”王耀祖大声嚷嚷着。
“实在不好意思阿禾姐,孩子小,闹觉,你别跟他计较。”
林依依虽嘴上说着,面上却没分毫不好意思的样子。
卫修远目光如炬,我假装看不见。
我知道他是在等着我主动开口,等着我把女儿的房间让给他们母子。
气氛尴尬下来,林依依率先出声:
“修远哥,大晚上的你能收留我们已经很好了,我们不敢奢望太多,晚上我就和耀祖就打地铺吧!我……”
“不行!”话未说完,卫修远就开口阻拦了下来,语气急切:“你身子本就弱,耀祖年纪又小,地上潮气重,哪能睡地铺?仔细染了风寒,到时候可怎么好?”
他说着,当即咬牙做了决定:“你们娘俩睡床,我来打地铺!”
说这句话时,卫修远又多看了我两眼。
见我依旧没有表示,他眉间染上怒意,赌气般将被子扔在了旁边的一处空地。
我没理会,转身回到了女儿房间。
3
刚睡下不久,我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以为是家里进了贼。
我轻手轻脚走了出去,却发现竟是王耀祖在厨房偷吃!
边吃还一边吐槽,将所剩不多的存粮扔了一地。
心头猛地窜起一股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