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萍,这是我能为你们母女最后做的,拿着这些银子,以后你们母女是死是活,和我再无半分关系。”
我娘的身子晃了晃,我赶紧扶住她,才让她没倒下。
“真是好算计,为了你读书,我带着女儿哭丧八年,也被人指指点点骂了八年,到头来却是为别人做了嫁人。”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救你。周进元,若是让你饿死在乱葬岗里,哪里又会有今日的?”
或是被人戳到了短处,爹爹的脸上的神色尴尬至极,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寒到极点。
“沈春萍,你别蹬鼻子上脸,不识抬举。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心里没点数吗?”
“你救了我,我也陪了你八年,还给你生了一个女儿,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况且我与玉茹,早就心意相通,我既许了她状元夫人的位置,断不会与你再牵扯什么。”
听着爹爹如此颠倒黑白的话,我娘的表情越来越冷,最后,嘴角竟勾起一丝笑。
“好,好呀!果真是一对般配的璧人!”
爹爹温柔地替玉茹理了理衣领:
“我堂堂状元郎,怎么可能娶一个晦气的哭丧女为妻?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倒是玉茹出身清白,知书达理,无人敢说三道四。”
明知道爹爹已然是得了新人忘旧恩,娘亲还是强忍着心里的痛,最后问了一句:
“周进元,你想清楚了,当真要与我们母女一刀两断?”
爹爹迟疑了一下,随后皱眉道:
“若是你肯放弃哭丧的营生,愿意在玉茹身边做个粗使的仆妇,我可以考虑每月给你二两银子”
邻居们都暗暗地为娘亲打抱不平,可眼看爹爹心意已决,还是有好心的忍不住对着娘亲劝道。
“萍姐,仆妇就仆女吧!为了玉儿,你就忍忍吧!总好过你孤儿寡母地带着孩子天天去给死人哭丧强啊!”
他们只会让我娘为我忍,却不知我宁可跟我娘去乞讨,也不愿有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爹。
我对着娘亲说道:
“既然爹爹不要我们了,那玉儿也不要他了。我只要和娘亲在一起就好了。”
爹爹眼中闪过一丝刺痛,可宋玉茹的咳嗽声瞬间又将他拉了回去。
“周郎,天气凉了,我们何时走?”
“这就走。”
周进元冷哼一声:
“既然你们母女这么不知好歹,又没教养,就别怪我无情了。”
他带着宋玉茹扬长而去,临走前,还不忘吩咐衙役,把我娘扔去乱葬岗,让她这辈子都与死人为伍。
我吓得大哭,娘亲却面不改色地站着,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
衙役们刚想上前动手,却听见人群后方一声清喝声响起。
“住手!”
一辆极其华贵的马车不知何时停在了村口,车帘掀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下来。
他径直走到娘亲面前,深深一躬。
“郡主,王爷等您许久了,请上马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