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我一直有在好好养身体,苦涩难咽的中药喝了一碗又一碗。
我还做了另外一个准备,若是我今天还是怀不上孩子,我只能假孕。
我明面上一定要有自己的孩子,哪怕不是我亲生的！
但这次,老天终于眷顾我了。
我又怀上了龙嗣了,皇上高兴,大赦天下。
只是最近天凉了,皇上许是受了寒,老是咳嗽,身体愈发不好了。
我挺着肚子,尽心尽力地在皇上身边照顾他。
天天亲手为皇上熬药,从不假手于人。
皇上很是感动。
这晚,太医悄悄告诉我,皇上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
我强忍泪意,来到皇上床边,紧紧抓着皇上的手。
「爱妃。」
我哽咽点头,「臣妾在,臣妾一直都在。」
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皇上终于愿意跳出腕腕的光环,认认真真地看着我。
「朕,对你不起,朕把你当作腕腕的替代品了,咳咳......」
他剧烈咳嗽,嘴角溢出血。
我却是忽然抬起眼皮,眼里早已没了丝毫不舍和痛楚。
我附在他耳边,用着只有皇上可以听见的声音,一字一句道,「不必觉得亏欠我,我啊,会亲自给自己报仇。」
皇上瞪圆眼睛,猛地喷出一口血,他颤颤巍巍要抬起手,却发现自己连抬手都力气都没有。
「是......你......」
「当然是我,皇上放心去吧,你的江山,臣妾会帮你守住。」
......
元封六十五年,皇上崩了。
我刚刚足月的孩子继任皇位,而因新帝年纪太小,在百官的要求下,我只能垂帘听政,成为摄政太后。
光启四年,安平侯府带兵攻入皇宫,后被镇压,株连九族。
光启八年,丞相府被查出私藏龙袍,意图谋反。
我在百官面前脱簪,已示心中愧疚难安。
「哀家实在难安,想不到哀家的父亲竟有如此狼子野心,如此大逆不道！哀家作为太后,必不能袒护自己的血亲,让天下人耻笑。」
「传哀家旨意,丞相府私藏龙袍,意图谋反,罪大恶极。」
「株,男丁秋后问斩,女眷们流放宁古塔。」
问斩前日,我去地牢看父亲。
父亲面容枯槁,双眼满是血丝,实在狼狈。
他看到我,猛地冲过来,双手死死抓着牢门。
「为什么,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放过我们。」
我屏退所有下人,站在他面前。
「放过当日我阿娘临死前也是这样问你们,你们为什么不愿意放过她我被家中姊妹推进冰湖,差点一命呜呼时,可有人愿意给我一个公道阿娘死时,我不过才七岁,任何一个家仆都可以骑到我头上羞辱我,那时候,为什么不愿意放过我」
与其说是,嫡母杀了阿娘,不如说是,父亲杀了阿娘。
在腕腕死后,父亲怕他和皇后曾有一段旧情的事被皇上知道,清除了一切关于腕腕的东西,包括我的阿娘。
连祖母都知道此事,甚至祖母都是认可的,她担心阿娘长得太像腕腕皇后,怕落人口舌,早就暗示父亲,阿娘留不得。
平日里满嘴道德仁义的祖母却在要杀阿娘这件事上,冷眼旁观。
我银恻恻地盯着父亲,「在你指使嫡母杀害我阿娘时,何曾想过会有今日的下场。」
「原来你都知道,原来你都知道......」
父亲满腔的怨气和杀意终于泄了,他突然癫狂地笑出声,「哈哈哈哈......原是如此,我当你年幼什么都不知道,却不想,你一直记着呢。」
「小小年纪就能隐忍那么多年,怪不得能有如此成就！老夫之前竟然会觉得你是个脑袋空空的孩子,真是眼盲心瞎一叶障目了,怨不得有此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