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近卫瞬间脸色苍白,踉跄着跪下。
这名皇子是圣上老来得子,宠爱得紧。
把民间各式各样的玩具搜罗来还觉得不够,命令宫中的能工巧匠专门为七皇子制作小玩具。
那若是七皇子死了,最大的受益者是......太子!
这个想法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不过,如今的证据确实指向太子。
七皇子如此受宠,他的母妃如今也正是盛宠,况且还年轻,日后一定会为七皇子去争。
那么,太子自己的地位就岌岌可危。
可他怎么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伤害一名还未张口说话的孩童
不过也是,他连自己最爱的人都能伤害,更何况同父异母的弟弟呢。
我翻阅了古籍,这种毒是一种慢性毒药,无色无味。
本来奶就可以溶解掉毒素,寻常仵作自然是查不出来的。
而他心中算准了我是他的人,就算查出来也不会出卖他的。
这件事没有办法上报大理寺,就算皇帝想要为七皇子讨回一个公道,也不会在如今没有其他可以立储的皇子的情况下就将太子废掉。
所以这个公道,注定是要被掩埋的。
可我一开始想做仵作,难道不就是为了替逝者申冤的吗
不久之后,我安插的线人传回了线报。
太子身上的符必须由下符者才能解,也就是必须要林夏薇才能解。
可林夏薇已经死了,意味着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可解。
我隐瞒下了这个消息,让张洪笙始终对这件事抱有期望。
终于等到他被那符吸取了全部的精力,缠绵病榻之时,我再一次进了东宫。
「张洪笙,我曾经真的很喜欢你,但是你亲手撕碎了这份真心,如今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张洪笙声音虚弱极了。
「对于你,我一直都很愧疚,我一直在想,如果......可惜没如果。你问,我必知无不言。」
「七皇子的毒,」我顿了顿,这时他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看到他的反应,我心里已经确定了七八分,「是你下的。」
说是问题,又不是问句,这是结论。
张洪笙绝望地闭上眼睛,「顾留芳,我果然还是小看了你。」
「你其实谁都不爱,你只爱你自己。一开始你装作喜欢我,只是为了有朝一日,我查出结果包庇你。后来,你移情别恋林夏薇,不过是为了将我赶出仵作院。就算我再回来,七皇子的尸身也接近腐烂,你断定我查不出什么。」
「你都知道了,又何必问我」
我最后和他说的一句话是,他的符无人可解,这就是他谋害他人的代价。
太子死后,我成了仵作院的院长,负责培训新一届的仵作。
台下学子目光灼灼。
「仵作之道,在眼,在手,在心。」我举起验尸的银针和刀,「在尸格目上一笔一划地求真,在血肉模糊里一寸一寸地求证。鬼神缥缈,唯此铁证,可让亡魂开口,可令沉冤昭雪。」
阳光穿过仵作院的方厅,照亮我手上的刀。
我的路,还很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