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第二天下午是集训班周测,傅斯年意外地没有参加。
看着身边的空位,我隐隐有些担心。
后面接连好几天傅斯年都没有来学校。
眼看数学奥赛一天天临近,集训班的氛围越发紧张,大家都在为备赛做最后的冲刺。
直到集训班最后一次统测,傅斯年才出现在我面前。
我开心地朝他打招呼,然而他却像不认识我一样,径直从我身边走过。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像个跳梁小丑。
他戴着帽子,脖子上挂着他的招牌耳机,身形好像瘦了很多,脸色格外苍白。
傅斯年到底怎么了
我心情忐忑,时不时望向傅斯年,完全没有心思答题。
最终参赛入围名单公布,傅斯年依旧是第一名,夏若雪第二,而我由于统测发挥失常跌到第六名。
失去了代表启振的参赛资格,也意味着我失去了一笔奖学金。
周末我不得不给自己多找几份兼职来补贴家用,否则下个学期的学费都要交不上了。
我在学校附近的冷饮店打工,几名学生推门而入,正巧是一班的同学,我和她们打了声招呼便去忙了。
她们各自点了饮料和小吃边吃边聊。
「这次奥数竞赛集训傅斯年又是第一,真是太牛了,平时也没见他怎么看书学习,动不动就逃课,偏偏每回考试都能考第一。」
「听说不少女生暗恋他呢,那天我看见七班的班花任甜甜跟他表白来着,你猜他怎么回的他慢悠悠地摘下耳机,一脸疑惑地看着任甜甜说「同学,我不是邮递员,寄信麻烦请投校门口的邮筒」。任甜甜脸都绿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绝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傅斯年,拒绝表白都这么有梗。」
「我前天路过班主任办公室偷听到一个消息。傅斯年生病了,好像特别严重,这次奥数竞赛都不一定能参加了。」
「不会吧之前还好好的,一点看不出生病的样子啊。难怪最近一个礼拜都没见他来学校。」
我机械般地擦洗着盘子,听到傅斯年生病的消息心情跌到了谷底。
我扔下手头上的工作,忙不迭跑到那位同学跟前,软磨硬泡之下她告诉了我傅斯年就医的医院。
我再也按捺不住想要见他的冲动,急匆匆地跟店长请了假,直奔医院。
他躺在ICU里呼吸微弱,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浑身插满各种管子,病房里冰冷的仪器发出有节奏的滴答声像是死神的召唤。
傅斯年得了急性白血病。
我犹如晴天霹雳,心中悲痛久久不能平息。
他才16岁,拥有无与伦比的数学天赋,他的生命怎么能止步于此
我守在他床边泣不成声。
傅斯年睁开眼,悄悄握住我的手。
我回握住他冰凉的手,轻轻吻了下他的手背。
他示意我靠近,有话想跟我说。
我俯身微微侧耳,听见他用微弱的声音说：「林荞,对不起。我可能没法完成我们的约定了。」
我抽泣着摇摇头说：「是我输了,我连代表队都没选上。」
傅斯年用力握紧我的手说：「对不起,是我影响了你。
那时候我刚知道自己得了绝症,又看到了江秦抱着你走远的背影,我觉得很生气又很难过,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所以才故意冷落你。
林荞,你很有天赋也很努力,你应该站在更高的舞台上。
不要因为选拔失利丧失信心,你要相信自己。
我的身体状况已经没法参加竞赛了,我已经向老师提出申请退赛,你可以补位参加。
继续努力吧,为你的梦想去奋斗。」
一口气说了太多话傅斯年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我擦了擦眼泪,给了傅斯年一个拥抱,轻声说：「谢谢你。我会加油的。」
傅斯年,你也要加油,一定要活下去。
你这么厉害,一定可以打败死神,迎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