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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话说得所有人都面色发白。
尤其是赵思玉和父亲姨娘,身为主谋,更是害怕。
没人敢怀疑顾辞这番话的真实性。
顾辞的确是商人,但也不仅仅是商人。
他年少时便已当过官,帮助当今皇帝治水患收失地,在朝中声名赫赫。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他在鼎盛之时突然主动辞官,选择了经商。
士农工商,在世人眼里,商人最是低贱。
久而久之,这所有人都忘了顾辞的另一层身份。
如今被他提醒,才恍然醒悟。
即便顾辞如今没有官身,但在朝中,依然有不低的声望。
顾辞见恐吓的效果达到,也不再多言,沉着脸提步走了出去,脚步明显急切了许多。
我昏昏沉沉的靠在他身上,这会放松下来,便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再清醒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顾辞不在身边,只有床头摆着一碗尚且温热的药,以及一碟甘甜的蜜饯。
我喝下药,又吃了一颗蜜饯压下苦味,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可我没高兴太久。
因为我发现,我存放私库的箱子,被人动了。
里面的东西没有少,唯独我亲手写下的和离书,被人翻出来放在了最上面。
那本是赵思玉回来之后,我写着以备不时之需的。
那时我以为,要不了多久,顾辞定会休妻另娶。
我早做准备,一来能抢占先机争取到更多利益,二来也不至于到时太过狼狈。
可如今,我却突然有些心虚了。
那封和离书边角微皱,显然已经被人细细翻阅过。
我不自觉咬了咬唇,思考着要不要趁现在拿出来丢进火炉里毁尸灭迹。
但我的手指刚碰到和离书,身后便传来一道薄凉的声音。
你要与我和离
我头皮一麻,半晌没有说话。
来人却已经走到我身后,自后面轻轻揽住我的腰,将我整个人禁锢在怀中。
微哑的嗓音像在舔舐我的耳垂。
嗯说话。
我被这股陌生却强烈的侵略感刺得后背发凉,许久才轻声道。
没有,只是写着玩玩。
顾辞笑了一声,语气宠溺,说出来的话却冰冷。
撒谎。
他转过我的身子,一手将我的身体贴得更紧,一手却掐着我的下巴,逼我与他对视。
夫人很聪明,准备了这么多东西,是不是觉得即便离了我,也能活得逍遥自在。
我没说话,但他显然从我脸上找到了答案,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为什么
我从未见过顾辞这个模样。
像是原本沉闷无害的素食动物,终于卸下伪装,变成了獠牙尖锐、侵占嗜血的野兽。
随时准备将我撕咬肢解,吞入腹中。
本应该害怕的,但我看着他毫无自觉的模样,却突然有些生气。
为什么
我一把推开他,冷笑一声。
你觉得是为什么
顾辞被我突然的动作推到墙上,皱了皱眉,手指触到我的眉心,无奈道。
怎么又生气了
我的夫人背着我收拾细软想要同我和离,最该生气的,难道不应是我吗
我冷冷道。
不是正合你意。
赵思玉和离归京,你也正好连夜赶回,正是再续前缘的好时候。
我给她腾位置出来,你难道不该高兴、不该夸我善解人意吗
顾辞愣了一瞬,旋即眸色渐渐暗沉。
我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刚想起身离他远点,却被他顺势推倒在床上。
帘帐同时落下。
一片漆黑中,顾辞反扣住我挣扎的手,将我牢牢钉在他的腰腹上。
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谁说我回来是为了她。
我回来,明明是为了你。
不信你摸摸,他可是一直都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