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顾砚辞这边的通道率先被打开到足以移动伤者的宽度,但搬动过程仍极其危险。
几名消防员协同医护人员,像处理一件即将破碎的稀世珍宝,用脊柱板极其小心地托住顾砚辞的颈部和身体,尽量减少晃动。
每一次轻微移动,顾砚辞口中都会涌出更多的鲜血,原本微弱的心跳监测仪更发出了刺耳的、代表濒危的警报声。
他被迅速抬上担架,立刻有三位急救医生围了上去,开始进行气管插管、心电监护、加压包扎止血、紧急静脉输液等一系列维持生命体征的抢救措施。
担架被飞快抬向其中一辆救护车。
陈院士这边的救援则是一场在死神镰刀下抢人的战斗。
管状物位置太深太凶险,不能现场拔出!消防员同志,听我指挥,尽可能贴近伤者体表切断它两端!给我留出空间固定!要稳!要快!
巨大的液压剪切钳再次被精确调整位置。
消防员的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在医生的精准指引下,钳口小心翼翼避开院士脆弱的内脏位置可能区域,紧紧咬合在金属管露在外面的两端尽可能靠近车体和体表的地方。
一,二,三!
喀嚓!
喀嚓!
两声清脆又令人心悸的断裂声响起。
金属管两端被齐整切断,留在陈院士体内的主体部分仍然骇人。
消防员和医生合力,如同拆卸一枚定时炸弹般,一点点将压着院士的残骸继续顶开足够空间。
好!停!空间够了!不能再大了,脊柱可能受压!平移平移!
医生迅速上前,利用现场能找到的最大的无菌敷料和几块坚固塑料板,围绕体外残存的金属管断端,进行了一个极其粗糙但有效的环形压迫包扎,尽可能减缓出血,同时稳固这根可怕的凶器,防止在搬运过程中造成更深移位。
汗水浸透了医生的全身。
在这个过程中,陈院士的自主呼吸曾两次出现长达十余秒的停顿,血氧饱和度一度降至百分之四十以下(正常95以上),医生紧急进行了胸外心脏按压和使用强心药物,才暂时将老人从死亡边缘拖回片刻。
当他的身体最终被小心、再小心地平移到脊柱板上并固定住那可怕的贯穿物时,老人已经气若游丝,心电监护上的波形微弱得几乎成为直线。
陈院士几乎在被抬上担架车的同时,就被推向了已经敞开后门的第二辆救护车——这辆车显然是为最危急的情况准备的。
车门砰然关闭的瞬间,隔绝了部分喧嚣,却加剧了车内令人窒息的紧迫感。
车内的景象如同被按下了快进键:头顶的无影灯在瞬间亮得刺眼,白晃晃的光芒映照着两张年轻却异常专注的面孔——这是两名核心医生,每人身边都紧跟着一名动作麻利的护士,两组人马早已严阵以待。
两辆闪烁着蓝红顶灯、鸣着刺耳警笛的救护车,承载着两个生命垂危的重伤员,如同离弦之箭,朝着距离最近、也拥有最好创伤急救中心的综合三甲医院——市立第一人民医院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