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我接到陌生来电,女人的求救声戛然而止,只剩指甲刮擦地板的刺啦声。
回拨过去,已是关机。
报警后找到的旧楼302室,地板上有半干的血迹,卧室墙皮后藏着血字她来了。
房东说这屋空了三年,可水电费单上的林秀娟是谁
五年前这里死过一个女人,死法和现场惊人相似。
当我顺着线索摸到那个戴金边眼镜的男人时,他突然瘫在地上：她真的回来了……
现在才发现,最吓人的从不是血字。
1
午夜惊魂
手机在枕头底下震动时,我正梦见解剖台上的心脏在跳。
不是比喻。
真的在跳,像条被踩烂的泥鳅,裹着血沫抽搐。
屏幕亮得刺眼。
凌晨三点十七分。
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本市。
喂我的声音比砂纸擦生锈铁管还难听。
那边只有电流声,滋滋啦啦的,像有人在咬麦克风。
哪位我坐起来,后背黏糊糊的全是汗。
老旧空调在窗外嗡嗡转,把热空气揉成一团砸进来。
突然,电流声里混进个女人的声音。
很低,很闷,像隔着棉被说话。
救……
一个字,戛然而止。
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还有指甲刮过地板的声音。
刺啦,刺啦,听得人头皮发麻。
我攥着手机站起来,腿肚子直打颤。
喂你在哪出什么事了
没人应。
只有那刮擦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
然后,咔哒一声,对方挂了。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空调的嗡鸣,窗外的蝉叫,还有我自己咚咚的心跳,都被无限放大。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陌生号码,喉咙发紧。
恶作剧
还是……真出事了
你们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半夜接到个莫名其妙的求救电话,你会怎么做
我犹豫了半分钟,还是点开了拨号界面。
回拨过去。
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机械的女声像冰锥,扎得我一哆嗦。
2
旧楼迷踪
天蒙蒙亮时,我还是报了警。
接待我的是个姓李的年轻警察,眼睛里布满血丝,估计也是刚熬了通宵。
陈先生是吧他一边记录一边抬头,你确定听到的是求救声不是别的什么声音
确定。我喝了口警局的冷茶水,苦涩味从舌尖蔓延到胃里,还有刮地板的声音,很清楚。
号码查了,是个无实名的预付费卡,昨天刚激活的。李警官把笔记本转过来给我看,基站定位在城南旧楼区,范围很大,不好查。
旧楼区我皱眉。
那片地方我知道,全是几十年的老房子,像堆在一起的破积木,巷子窄得两个人并排走都费劲。
里面住的大多是老人,还有些租不起好房子的打工者。
要不要去看看李警官合上笔记本,你跟我过去一趟,指认下大概位置
我没犹豫。
那通电话像根鱼刺,卡在我嗓子眼里,不弄明白,我迟早得憋出病来。
旧楼区比我想象的还要破。
墙皮像块干硬的面包,一抠就掉渣。
电线在头顶缠成一团乱麻,时不时有老鼠顺着线跑过。
空气里飘着一股霉味,混合着垃圾桶的馊味,让人忍不住捂鼻子。
李警官拿着定位仪,在迷宫似的巷子里绕了半天。
大概就在这附近了。他指着前面一排灰扑扑的楼房,三栋楼,三十多个单元,够找一阵子的。
我们从最左边的楼开始查。
敲了十几家门,不是没人应,就是开门的老头老太太一脸茫然,说从没听过什么求救声。
爬到三楼时,我突然停住了。
楼梯转角处,有扇门虚掩着,门把手上挂着的红布条都褪色了,像块干血痂。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顺着门缝飘出来。
怎么了李警官回头看我。
那户人家。我的声音有点抖,去看看。
李警官走过去,轻轻推了推门。
吱呀——门轴发出刺耳的响声。
屋里没开灯,光线很暗。
客厅地板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亮晶晶的。
有人吗李警官喊了一声。
没人应。
他掏出枪,一步步挪进去。
我跟在后面,心脏快跳到嗓子眼了。
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破沙发和掉漆的茶几。
地板上的亮光是一摊液体,已经半干了,呈暗红色。
像血。
这边！李警官突然低喝一声。
他站在卧室门口,脸色难看。
我走过去,顺着他的目光往里看。
卧室地板上,有几道深深的划痕,像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刮过。
跟电话里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屋主呢我问。
李警官没说话,指着墙角的一张水电费通知单。
上面的名字是：林秀娟。
查一下这个林秀娟。他拿出对讲机,声音发沉,三十栋三单元302的住户。
对讲机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
几分钟后,回复来了。
李队,查不到。三十栋三单元302,近五年的住户登记里,没有叫林秀娟的人。
我后背一凉。
那这屋里的血迹,还有那些划痕,是怎么回事
3
血字之谜
警察很快封锁了现场。
穿白大褂的法医蹲在地上,用镊子夹起什么东西,放进证物袋里。
闪光灯在昏暗的房间里亮个不停,把墙上的霉斑照得像一张张鬼脸。
李警官站在窗边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我靠在走廊墙上,盯着那扇半开的门,脑子里乱糟糟的。
没登记的住户消失的求救者
这事儿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陈先生。李警官挂了电话走过来,法医初步判断,地上的是人类血迹。划痕里还残留着一点皮肤组织,估计是指甲刮的。
那林秀娟……
正在查。他皱着眉,这栋楼的房东联系上了,说是个老太太,住在郊区,今天赶不过来。
我能再进去看看吗我突然问。
李警官愣了一下,上下打量我：你懂这个
不算懂。我扯了扯嘴角,以前写过几部悬疑小说,对这些乱七八糟的细节有点敏感。
他犹豫了几秒,点了点头：别乱碰东西。
我走进屋,戴上警察递来的手套。
血腥味比刚才浓了点,混着灰尘的味道,让人很不舒服。
客厅里没什么特别的。
破沙发上堆着几件旧衣服,茶几上有个空酒瓶,瓶底还剩点浑浊的液体。
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租客的家。
我走到卧室门口。
划痕在地板中央,像个杂乱的X。
旁边还有几滴溅开的血点,像撒落的红珠子。
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明星海报,是早就过气的那种。
角落里有个掉漆的衣柜,门歪歪扭扭地挂着。
等等。
我眯起眼睛,凑近衣柜旁边的墙壁。
那里的墙皮比别处新一点,颜色稍微浅些。
不是霉斑,倒像是……
被什么东西遮挡过很久,刚移开不久的样子。
我用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墙面。
空的
声音有点发闷,跟其他地方的实心墙不一样。
怎么了李警官走过来。
这面墙有问题。我指着那块新墙皮,好像是空的。
李警官皱起眉,叫来两个技术人员。
几个人研究了半天,用工具撬开了那块墙皮。
里面不是空的,是块木板。
木板上,用红色的东西写着一行字。
歪歪扭扭的,像小孩子写的。
她来了。
那红色的东西,看起来黏糊糊的。
法医走过来,用棉签蘸了点,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是人类血渍。他脸色凝重,新鲜的,估计没超过十二个小时。
我盯着那三个字,后背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她来了
谁来了
4
房东秘闻
房东老太太是中午到的。
七十多岁,背驼得像个问号,拄着根磨得发亮的拐杖,一步三晃地走进警戒线。
警察同志,咋了这是她眯着浑浊的眼睛,往屋里瞅,我这房子好端端的,出啥事儿了
张老太,302住的是谁李警官开门见山。
302老太太愣了一下,没人住啊。
没人住我忍不住插话,那屋里的东西怎么解释还有水电费单上的林秀娟
啥林秀娟不知道。老太太摆着手,那屋三年前就空着了,之前住的是个年轻小伙子,欠了俩月房租,跑了,我就把门锁了,一直没租出去。
我和李警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三年没人住
那屋里的痕迹,墙上的血字,难道是……
您确定李警官追问,这三年里,没别人进去过
确定啊。老太太拍着胸脯,钥匙就我手里有一把,我腿脚不利索,半年才来收一次其他租客的房租,从没去过302。
李警官让老太太把钥匙拿出来。
黄铜钥匙,上面挂着个红色的小绒球,跟门把手上那个褪色的红布条很像。
他拿着钥匙走到302门口,插进锁孔。
咔哒一声,锁开了。
老太太看得眼睛都直了：怪了……我明明锁好的啊。
这三年里,有没有人跟您提过想租302我问。
老太太皱着眉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哦！对了！前阵子有个女的,来过一次。
什么样的女的李警官立刻追问。
四十来岁吧,长得……挺瘦的,脸色不太好,白得像纸。老太太回忆着,穿个黑裙子,说话细声细气的。说想租个安静点的房子,我就跟她说302空着,但她听完就摇头,说不租了,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半个月前记不清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半个月前。
那个无实名电话卡,是昨天激活的。
她有没有说自己叫什么
没说。老太太摇摇头,就问了句,这屋里是不是死过人。
死过人
我和李警官都愣住了。
老太太看着我们的表情,突然有点害怕：警察同志,我这房子……真出事了
李警官没回答,只是盯着那扇打开的门,眼神越来越沉。
你们说,这老太太说的是实话吗
那个问是不是死过人的女人,跟这通求救电话,有关系吗
5
悬案重现
data-fanqie-type=pay_tag>
回警局的路上,李警官接了个电话。
挂了之后,他脸色很难看。
查到了。他深吸一口气,五年前,302确实死过人。
我心里一紧：谁怎么死的
一个叫王兰的女人,三十多岁,被人发现死在屋里。李警官的声音很沉,报案的是她丈夫,说是出差回来,发现妻子死了。
凶手抓到了吗
没有。他摇头,案子一直没破,成了悬案。
车窗外的树飞快往后退,像一道道模糊的影子。
我盯着前方,脑子里乱糟糟的。
五年前的命案。
半个月前打听情况的神秘女人。
昨天激活的电话卡。
还有那通午夜求救电话。
这些事,到底有什么联系
王兰是怎么死的我问。
跟现在302里的情况,有点像。李警官的声音带着点寒意,也是在卧室,地板上有划痕,墙上有血字。
血字写的什么
不知道。他皱着眉,当年的卷宗里没写。奇怪的是,现场照片里,那面墙是干净的。但老法医回忆说,当时确实有血字,不知道为什么没记录。
这就更奇怪了。
为什么卷宗里不写血字的内容
难道是有人故意抹去了
回到警局,李警官调来了五年前的卷宗。
泛黄的纸页上,印着模糊的照片。
王兰倒在卧室地板上,脸色惨白,眼睛瞪得大大的。
周围的地板上,有跟现在一样的划痕。
但墙上,确实什么都没有。
她丈夫呢我问,现在在哪
李警官翻着卷宗,王兰死后不到一年,她丈夫就跟别人结婚了,搬到邻市去了。
叫什么名字
刘志远。
我把这个名字记在手机备忘录里。
当年的嫌疑人里,有他吗
有。李警官点头,他有不在场证明,但很牵强。说是在外地出差,不过没人能完全证实。
我看着照片里王兰的脸,突然觉得有点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对。
不是见过她。
是见过跟她长得像的人。
我猛地想起老太太的话。
四十来岁,挺瘦的,脸色白得像纸,穿黑裙子……
那个女人的长相,跟照片里的王兰,会不会有点像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是谁
王兰的亲戚还是……
我不敢往下想了。
6
真相逼近
找到刘志远,花了两天时间。
他在邻市开了家小超市,肚子已经发福,戴着副金边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点都不像跟命案沾边的人。
我们找到他时,他正在收银台算账。
刘先生,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李警官亮出证件,想问问你五年前,你前妻王兰的案子。
刘志远的手顿了一下,眼镜滑到鼻尖上。
他扶了扶眼镜,脸上挤出点笑：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又提起来了
最近有新线索。李警官盯着他,你前妻死的那天,你确定你在外地出差
确定啊。刘志远点头,公司派我去的,有出差记录。
有人能证明吗比如同事客户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那时候……都是我一个人跑业务,没人跟我一起。
跟卷宗里写的一样,模糊不清的不在场证明。
你最后一次见王兰是什么时候我突然问。
刘志远看了我一眼,好像才注意到我：出差前一天晚上。我们……吵了一架。
为什么吵架
就……家常琐事。他含糊其辞,夫妻哪有不吵架的。
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我追问,比如,得罪了什么人,或者发现了什么秘密
刘志远皱起眉,似乎在努力回忆：没有……她就是个普通家庭主妇,能得罪谁啊。
李警官突然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
是302墙上那行她来了的血字。
认识这个吗他把手机递到刘志远面前。
刘志远的瞳孔猛地收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手一抖,手里的笔啪地掉在地上。
不……不认识。他声音发颤,眼神躲闪。
五年前,王兰死的时候,墙上也有血字,对不对李警官步步紧逼,写的什么是不是‘她来了’
刘志远猛地后退一步,撞到货架,上面的方便面掉下来好几包。
我不知道！他突然拔高声音,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问了！
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知道。
他肯定知道什么。
刘先生,李警官的声音冷下来,你要是知情不报,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刘志远抱着头,蹲在地上,嘴里不停念叨着：她来了……她真的来了……
我和李警官对视一眼。
看来,这五年里,他一直活在恐惧中。
那个她,到底是谁
7
姐妹恩怨
刘志远蹲在地上哆嗦了半天,终于肯开口了。
但他说的话,让我们都愣住了。
那不是血字。他抬起头,脸上全是冷汗,是红墨水,王兰写的。
王兰自己写的李警官皱眉,她写这个干什么
因为……她怕她妹妹。
妹妹我和李警官异口同声。
卷宗里没提过王兰有妹妹啊。
是同父异母的妹妹,叫王梅。刘志远的声音发颤,从小就有点不正常,脑子不太清楚。小时候跟王兰抢玩具,把王兰推到河里,差点淹死。
后来呢
被送走了,好像是去了什么精神病院。他摇摇头,王兰很少提她,一提就害怕。
那‘她来了’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王兰觉得,王梅要来找她了。刘志远的声音像被水泡过的纸,软塌塌的,出事前一个月,王兰就神神叨叨的。说总看到王梅的影子,在窗户外面晃悠。
她联系过精神病院吗李警官追问。
联系过。刘志远点头,医院说王梅早就跑了,三年前就跑了,找不到人。
我心里一沉。
三年前跑的。
302正好是三年前空出来的。
这难道只是巧合
王兰死的那天,你真的在出差我盯着他的眼睛。
刘志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喉结滚动：是……是啊。
那你为什么要撒谎我突然提高声音,你根本没出差,对不对你那天就在本市！
刘志远猛地抬头,满脸震惊：你……你怎么知道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其实我是猜的,但他这反应,等于承认了。
为什么撒谎李警官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刘志远的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
最后,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
我……我那天是回来了。他捂着脸,声音带着哭腔,我想给她个惊喜,提前结束了出差。可我到家门口,就看到……看到王梅从楼上跑下来,手里还拿着把刀,上面全是血……
我的心猛地一跳。
王梅
她真的来了
然后呢李警官追问。
我吓得躲在楼道里,不敢出声。刘志远的声音发颤,等她跑远了,我才敢进屋。然后就看到……看到王兰倒在地上……
你为什么不报警
我怕啊！他突然激动起来,王梅是精神病！她要是知道是我看到了,肯定会杀了我的！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就想着赶紧跑……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后来……后来我就想,反正没人知道我回来过。就干脆说一直在出差……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这算是包庇吗还是单纯的懦弱
王梅长什么样李警官问。
跟王兰有点像,但是更瘦,眼睛很大,有点吓人。刘志远回忆着,总是穿黑色的衣服。
黑色的衣服。
跟老太太描述的那个女人,对上了。
她现在在哪
不知道。刘志远摇头,这五年,我天天提心吊胆,就怕她找上门来。
我和李警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如果刘志远说的是真的,那王梅就是杀害王兰的凶手。
而且,她现在很可能就在本市。
甚至,她可能就是那个打求救电话的人。
可她为什么要打求救电话
难道……她也遇到危险了
8
失踪之谜
从刘志远的超市出来,天已经黑了。
路灯亮起来,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觉得他说的是实话吗我问李警官。
不好说。他皱着眉,但王梅的嫌疑确实很大。我们已经在查她的下落了。
那个求救电话,会不会是王梅打的
有可能。李警官点头,但她为什么打电话给你
一切都显得诡异。
回到家,我累得瘫在沙发上。
这几天发生的事,像一团乱麻,缠得我喘不过气。
王兰,刘志远,王梅,林秀娟……
这些名字背后,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我拿出手机,翻看着白天拍的照片。
302的卧室,墙上的血字,地板上的划痕……
突然,我注意到一张照片。
是客厅茶几上那个空酒瓶。
瓶身上的标签有点模糊,但能看清上面的字。
是本地产的一种廉价白酒,叫老白干。
我盯着那标签,突然想起件事。
老太太说过,三年前住302的是个年轻小伙子,欠了房租跑了。
而刘志远说,王梅总是穿黑色的衣服。
那个打求救电话的,是个女人的声音。
这三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那个求救电话,会不会不是王梅打的
而是……林秀娟
可林秀娟又是谁
她为什么会在302
她跟王梅,跟五年前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我越想越乱,头都疼了。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是李警官。
陈先生,有新发现。他的声音很急促,302的指纹比对结果出来了。除了王兰和刘志远的,还有一组新的指纹,是个女人的。
是谁
我们在数据库里查到了。李警官的声音带着点惊讶,是林秀娟。
林秀娟
她真的存在
她是什么人
一个失踪人口。李警官的声音沉了下来,三个月前,她家人报的案。说她出门打工,然后就联系不上了。
她多大哪里人
四十岁,本市人。还有……李警官顿了顿,她是王兰和王梅的表妹。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表妹
这关系,也太巧了吧
她为什么会在302我问。
不知道。李警官说,但我们查到,她失踪前,在城南旧楼区附近打零工。
我突然想起老太太说的话。
那个半个月前打听302的女人,四十来岁,穿黑裙子,脸色白得像纸。
那会不会就是林秀娟
她为什么要打听302
难道她知道五年前的事
还是说……她在找王梅
对了,还有个事。李警官的声音又响起来,法医那边说,302地板上的血迹,还有墙上的血字,都是林秀娟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
林秀娟的血
那她现在在哪
那个求救电话,果然是她打的。
可她为什么会流血
她遇到了什么危险
难道……是王梅干的
9
致命邂逅
接下来的几天,警方全力搜寻林秀娟和王梅的下落。
但她们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线索都没有。
我也没闲着。
我总觉得,302里还有什么线索,被我们忽略了。
于是,我又去了趟旧楼区。
还是那片破破烂烂的房子,还是那股难闻的霉味。
302的门已经被贴上了封条。
我站在门口,盯着那扇门,脑子里乱糟糟的。
林秀娟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是来找王梅的吗
还是……她发现了五年前案子的真相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回头一看,是个女人。
四十来岁,很瘦,脸色白得像纸,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
是她！
老太太说的那个女人！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是林秀娟吗还是……王梅
你是谁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女人没说话,只是盯着302的门,眼神很复杂。
你认识这里的人我又问。
她还是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转身就走。
等等！我赶紧追上去。
她走得很快,像一阵风。
我在后面追,差点被地上的坑坑洼洼绊倒。
你是不是林秀娟我大喊。
她没回头,反而跑得更快了。
我们在迷宫似的巷子里绕来绕去。
她对这里好像很熟悉,专挑窄路走。
突然,她拐进一个死胡同。
我追到胡同口,停下脚步。
她背对着我,站在那里。
别跑了。我说,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慢慢转过身。
灯光很暗,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能感觉到,她在看着我。
你想知道什么她的声音很轻,有点沙哑,像砂纸擦过木头。
你是谁我问,是林秀娟,还是王梅
她没回答,反而问我：你收到那个电话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
她知道！
她果然就是那个打求救电话的人！
是你打的我问。
她点了点头。
为什么打给我我很疑惑,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她摇头,我只是随便拨了个号码。没想到……真的有人接了。
你在哪出什么事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那笑声很奇怪,像哭一样。
我在302啊。她说,我出的事,跟五年前一样。
五年前一样
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你是说……
王兰是我杀的。她突然说。
我愣住了。
她……她承认了
10
疯狂真相
我盯着眼前的女人,脑子一片空白。
她是王梅
还是林秀娟
她为什么要杀王兰
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两个字。
她走到墙边,靠着墙滑坐下去。
因为她该杀。她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说别人的事,她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什么意思
我是王梅。她抬起头,月光照在她脸上,我终于看清了。
她确实跟王兰有点像,但眼神里的疯狂,让人不寒而栗。
我和王兰,还有林秀娟,从小一起长大。她慢慢说,王兰是老大,总是欺负我。后来,她嫁给了刘志远,过得那么好。而我呢被当成疯子,关在精神病院里,像条狗一样……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凭什么！凭什么她能过得那么好！
所以你就杀了她
不止。王梅笑了,笑得很诡异,林秀娟也该死。她明明知道王兰对我做过什么,却一直帮着她隐瞒。
我的心猛地一跳。
林秀娟……也被她杀了
302地板上的血,墙上的字,都是林秀娟的我问。
王梅点头：她太蠢了,居然敢来找我,还想为王兰报仇。
那通求救电话……
是我让她打的。王梅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我想看看,这世上还有没有像她一样蠢的人,会来救她。
我看着她,心里一阵恶寒。
这个女人,简直是个疯子。
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
因为我想让她尝尝王兰当年的滋味。王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浓浓的恨意,被关在那个屋子里,慢慢等死。
我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
你逃不掉的。我说,警察已经在找你了。
逃不掉王梅笑了,我早就没打算逃了。
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是把刀,闪着寒光。
五年前,我没被抓到。她说,五年后,我也不会。
她拿着刀,慢慢站起来,一步步朝我走来。
我吓得后退一步,后背撞到了墙上。
胡同很窄,我无处可逃。
你想干什么我的声音有点抖。
送你去见王兰和林秀娟啊。王梅笑得更疯狂了,省得你一个人在这里好奇。
她举起刀,朝我刺过来。
我闭上眼睛,心想：完了。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是李警官！
他带着警察冲了进来,一下子把王梅按倒在地。
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我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后背全是冷汗。
好险。
差一点,我就成了她的刀下鬼。
11
隐藏证据
王梅被带走了。
她一路上都在笑,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李警官走过来,递给我一瓶水。
没事吧他问。
我摇摇头,喝了口水,才感觉缓过来一点。
谢谢你及时赶到。我说。
我们一直在附近蹲点。李警官说,猜到她可能会回来。
我看着被警察押走的王梅,心里还有个疑问。
她为什么要回到这里我问,她明知道这里已经被警察盯上了。
李警官皱了皱眉：不知道。也许……她还有什么事没做完。
我们回到302。
虽然已经勘查过好几次,但李警官还是觉得,可能还有线索。
王梅说,林秀娟是来找她报仇的。李警官说,这说明,林秀娟可能知道些什么。
知道五年前的真相
有可能。
我们在屋里仔细搜查起来。
突然,我注意到那个掉漆的衣柜。
上次没仔细看。
我走过去,打开衣柜门。
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件旧衣服。
我伸手摸了摸衣柜的内壁。
突然,我的手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在衣柜最里面的木板后面。
这里有东西。我说。
李警官走过来,我们一起把那块木板撬开。
里面是一个铁盒子。
很小,像个首饰盒。
我们打开铁盒子。
里面没有首饰,只有一张照片,和一张纸条。
照片上是三个年轻女孩,笑得很开心。
左边的是王兰,中间的是林秀娟,右边的……应该是王梅。
那时候的她们,看起来关系很好。
纸条上是林秀娟的字迹,写得很潦草。
我知道是谁杀了王兰。不是王梅,是刘志远。他发现王兰出轨,跟别人有了孩子,恼羞成怒杀了她。王梅只是替罪羊。我不能说,因为刘志远威胁我,说如果我说出去,就对我家人不客气。但我不能让王梅一直背着这个罪名。如果我出事了,希望有人能看到这个,还她清白。
我和李警官都愣住了。
刘志远
居然是他
那他之前说的,全是谎话
他为什么要撒谎
难道……纸条上说的是真的
12
罪与罚
我们立刻联系了刘志远所在地的警方,让他们控制住刘志远。
然后,我们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刘志远看到我们,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警察同志,又……又怎么了他结结巴巴地问。
李警官把那张纸条放在他面前。
这是什么他问。
刘志远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浑身都在发抖。
我……我不知道……他眼神躲闪。
林秀娟已经死了。李警官的声音很冷,是王梅杀的。但她留下了这个。你还要狡辩吗
刘志远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我说……我说……他哽咽着,王兰确实是我杀的。
我的心猛地一跳。
真的是他！
为什么李警官问。
因为她出轨了！刘志远激动起来,她跟她的上司搞到了一起,还怀了他的孩子！我跟她摊牌,她居然还理直气壮,说早就受够我了！我一时冲动……就……
他没说下去,但我们都明白了。
那王梅呢我问,她为什么要替你顶罪
我不知道。刘志远摇头,我杀了王兰,正想跑,就看到王梅冲了进来。她看到王兰死了,就拿着刀冲了出去,还大喊是她杀的……
我突然明白了。
王梅不是替他顶罪。
她是想保护他。
也许,在她心里,虽然王兰对不起她,但刘志远是无辜的。
或者,她对刘志远,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那你为什么要撒谎说看到王梅杀人李警官问。
我怕啊！刘志远哭着说,我怕被抓。王梅是精神病,就算被抓到,也判不了重刑。我就想着,干脆让她顶罪算了……
我看着他,心里一阵恶心。
这个男人,不仅自私,还懦弱。
为了自己,居然让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替他背了五年的黑锅。
林秀娟是不是知道真相李警官问。
是。刘志远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她一开始就知道。王兰跟那个男人的事,她早就看出来了,还劝过王兰好几次。
那她为什么不早说
我威胁她啊！刘志远的声音突然拔高,又迅速压低,我跟她说,要是敢把这事说出去,我就对她爸妈下手。她最孝顺了,肯定不敢……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这种人渣,就该千刀万剐。
林秀娟去找王梅,是为了让她说出真相李警官问。
应该是。刘志远点头,我后来听说她在找王梅,就知道坏事了。我还跟过她几次,想吓唬吓唬她,让她别多管闲事……
那302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没有！刘志远急忙摇头,我发誓！我根本不知道她会去302,更不知道王梅会在那里……
他的话,听起来像是真的。
但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13
终局反思
刘志远被逮捕了。
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王梅因为患有精神疾病,且有自首情节（虽然是被迫的）,被送往精神病院接受强制治疗。
林秀娟的尸体,在302的衣柜后面被找到了。
她被藏在一个很隐蔽的角落,如果不是我们发现了那个铁盒子,可能永远都不会被找到。
法医说,她是失血过多而死的。
身上有多处刀伤,但都不致命,是被慢慢折磨死的。
跟王兰当年的死法,一模一样。
我站在302的门口,看着里面忙碌的警察,心里五味杂陈。
五年前的悬案,终于告破了。
但代价,却是三条人命。
王兰,林秀娟,还有那个被毁掉的王梅。
刘志远的自私和懦弱,王梅的偏执和疯狂,林秀娟的善良和固执……
每个人都在这场悲剧里,扮演了自己的角色。
在想什么李警官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没什么。我摇摇头,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是啊。李警官叹了口气,如果当初刘志远能勇敢一点,承认错误；如果王梅能得到更好的治疗；如果林秀娟没有那么固执……也许,就不会是这个结局了。
但世上没有如果。
就像那通午夜来电,一旦拨出去,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我走出旧楼区,阳光刺眼。
巷子里的霉味和馊味,似乎还萦绕在鼻尖。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谢谢你。
我愣住了。
这个号码……
我突然想起,那个无实名的预付费卡。
是林秀娟的号码吗
还是……王梅的
我不知道。
也许,是她们中的某一个,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想对这个唯一接起她电话的陌生人,说一声谢谢。
我删掉了短信,把手机揣回口袋。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但我知道,那个午夜的求救电话,还有302里的血字和划痕,会永远刻在我的记忆里。
提醒着我,人性的复杂,和命运的无常。
你们说,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接那个电话,结局会不一样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