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旺仔小乔的执行经纪人,亲眼看着她被演唱会钢架砸成重伤。
>数据屏上显示她掉粉370万,网友嘲讽这是粉丝清除计划。
>重生回三年前,我看着她签下那份藏着灵魂归属权条款的合同。
>这次我决定反水:想红跟我去菜市场直播!
>当蒙面演唱会再次来临,我掀了她的面具:要么退票退圈,要么唱自己的歌!
>钢架坠落前,她对着全网粉丝清唱:这次不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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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架砸下来的前一秒,我闻到了铁锈混着廉价发胶的味道。
舞台顶上那盏负责璀璨星空效果的巨型灯组,像个醉汉一样晃了两下,连接处的金属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旺仔小乔——何秋,正站在舞台中央,戴着那副镶了水钻的蝴蝶眼罩,对着台下黑压压的、举着天价灯牌的粉丝,唱着她根本不会原唱的《年轮》。声音通过隐藏在她耳后的微型接收器传来,完美无瑕,甜得发腻,是百万调音师的杰作。
退票!一声嘶吼猛地从观众席炸开,像投入滚油的水滴。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汇成了愤怒的潮水。
何秋的声音卡了一下,完美面具出现一丝裂缝,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后台我的方向,眼神里全是惊恐。**她根本不会唱现场**。
就是那一秒的迟疑,要了她的命。
轰——!
震耳欲聋的爆裂声。不是音响,是钢铁筋骨断裂的哀鸣。那盏承载着梦幻的巨型灯具,带着它沉重的钢架结构,像被抽掉了脊梁的巨兽,直直地朝着舞台中央那个穿着华丽演出服的渺小身影砸了下去。
时间被拉得粘稠而漫长。我甚至能看清钢架上剥落的红色防锈漆,像凝固的血痂。何秋最后的表情定格在巨大的茫然里,蝴蝶眼罩上一颗水钻被飞溅的碎片崩开,划出一道刺眼的弧光。
砰!
尘埃混合着刺鼻的电路烧焦味冲天而起。尖叫声瞬间撕裂了整个场馆,盖过了背景音乐还在兀自播放的虚假旋律。
后台一片死寂,随即是炸了锅的混乱。工作人员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有人在哭喊,有人对着对讲机狂吼叫救护车!。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血液似乎都凝固了。目光死死钉在侧幕一块依旧顽强亮着的LED数据屏上。
那是实时监控的粉丝数据。
就在那声退票响起,到钢架彻底落下的短短几十秒里,何秋那个曾经高达两千三百多万的账号,**粉丝数像雪崩一样往下狂泻**。1042.3万……
998.5万……
870.4万……数字疯狂跳动,带着一种冷酷无情的速度,最终,定格在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值上:
**670.6万。**
**净流失超过371万**。
**掉粉370万不是演唱会,是粉丝清除计划。**
网友这句几天前的嘲讽毒评,像淬了冰的刀子,猛地扎进我的脑海。
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模糊,巨大的LED屏上那串猩红的数字不断放大,混合着空气里浓重的铁锈味、灰尘味和隐隐的血腥气,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眩晕。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急速下坠,坠入一片粘稠的、没有光亮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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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姐乔姐!
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点讨好和试探的声音,像根针,刺破了那层包裹着我的厚重黑暗。
我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白炽灯光晃得我眼前发花。不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也不是演唱会后台那种昏暗的忙碌。这里……是一个装修风格廉价到有些俗气的会议室。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着廉价的光,空气里飘着劣质香薰掩盖不住的、新家具的甲醛味儿。
我正坐在一张铺着俗气金丝绒桌布的长条会议桌旁。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触碰到冰凉的桌面,真实的触感。
不是梦。
乔姐,您看……这合同细节,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那个声音又响起来,带着小心翼翼的催促。
我循声看去。一张堆满谄媚笑容的脸,油光锃亮,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是张涛,星耀互娱那个专门发掘素人网红的金牌经纪人,人送外号血滴子。此刻,他正把一份厚厚的、散发着油墨味的合同,推向我面前的女孩。
女孩很年轻,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件印着卡通图案的普通T恤。她扎着高马尾,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被旁边老式空调吹出的冷风撩得微微晃动。素面朝天,眼神里有种小动物般的紧张和藏不住的、对未来的憧憬。
是何秋。
三年前的何秋。那个还没成为旺仔小乔,还没戴上水钻眼罩,还没被虚假掌声和天价合同裹挟的何秋。
我低头,目光扫过自己交叠放在桌上的手。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皮肤紧致,没有后来熬夜处理危机公关时留下的黑眼圈和细纹。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
**我重生了。重生回了何秋签约星耀互娱的这一天。**
……合同何秋的声音带着点不确定的颤音,她拿起那份厚厚的文件,手指无意识地捻着纸页边缘。那动作我太熟悉了,是她紧张时的习惯。
对,对,小秋啊,张涛身体前倾,语气热络得能挤出蜜来,签了它,你就是我们星耀正式签约的主播了!公司资源,顶级包装,流量倾斜……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红!想想看,站在聚光灯下,万人瞩目,名利双收!他描绘的蓝图金光闪闪,带着致命的诱惑力。
何秋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那是每一个怀揣明星梦的少男少女都无法抗拒的光芒。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拿起桌上那支沉甸甸的、像是某种象征的签字笔。
前世记忆碎片如同尖啸的冰雹,狠狠砸进我的脑海——钢架坠落时刺耳的断裂声,LED屏上那串疯狂跳动的猩红数字,网友粉丝清除计划的冰冷嘲讽,还有何秋在病床上缠满绷带、了无生气的脸……
等等!我的声音冲口而出,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会议室里另外两个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脸上。张涛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被打断的不悦。何秋则是茫然地看着我,拿着笔的手顿在半空。
我是谁在这个时间点,我只是公司分配给何秋的、负责基础事务的小助理,人微言轻。
小秋,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带着一丝过来人的关切,合同这么厚,涉及的东西肯定多。艺人约是大事,关系到你以后的发展方向、分成比例、版权归属……方方面面。是不是……找个懂行的律师朋友帮忙看一眼,更稳妥些我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张涛推过来的那份合同,特别是末尾那几页密密麻麻的小字条款。
张涛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用一种长辈般宽容又略带责备的口吻说:小乔啊(他叫我艺名),你这就多虑了。我们星耀是正规大公司,合同都是法务部审过无数遍的标准模板,公平公正,能有什么问题再说了,律师一看,没个几天能搞定这多耽误小秋出道啊!现在时机多好,她那版翻唱的《恋爱告急》数据正往上冲呢,趁热打铁才是王道!他巧妙地用时机和数据施压,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何秋果然被说动了,刚刚升起的一丝犹豫被趁热打铁四个字压了下去。她看向我,眼神里带着点不好意思的安抚:乔姐,没事的,我相信张哥,相信公司。她低下头,笔尖落向签名处那空白的横线。
就在笔尖即将触碰到纸面的千钧一发之际,我猛地站起身,动作幅度大得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不能签!**
会议室里死寂一片。张涛脸上的假笑彻底消失,眼神阴沉得像淬了毒的刀。何秋吓得手一抖,笔在合同上划出一道难看的墨痕。
你发什么疯张涛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我指着合同末尾一行用特殊油墨印刷、在普通光线下几乎隐形的小字,那是我前世在何秋出事后,整理她遗物时才偶然用紫外灯照出来的:**‘灵魂归属权从属甲方’张哥,您倒是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公平公正’的标准条款**
签了这个,小秋还是她自己吗她以后是不是连哭和笑,都得按公司的剧本来了
哗啦——
何秋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合同纸页被她慌乱的动作带得散落一地。她脸色煞白,难以置信地看着张涛,又看看我,最后死死盯着地上那些散开的、仿佛带着不祥气息的纸页。
张涛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胡说八道!污蔑!这是污蔑!你哪只眼睛看见的你这是诽谤公司!不想干了就滚蛋!
好啊,我一把扯下胸前印着星耀Logo的廉价工牌,狠狠摔在铺着俗气金丝绒的会议桌上,这活儿,老娘还真不伺候了!塑料工牌撞击桌面,发出清脆又决绝的响声。我转头,一把抓住还在震惊和恐惧中回不过神的何秋冰凉的手腕,她的手腕细得硌人。
跟我走!我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走去哪何秋的声音带着哭腔和茫然,像迷路的孩子。她被我拽得一个踉跄,被动地跟着我往外走,还不时惊恐地回头看向暴怒如雷的张涛。
我拉着她,穿过星耀互娱那装修得金光闪闪却透着廉价感的走廊,推开沉重的、隔绝了外面世界的玻璃大门。午后的阳光带着真实的暖意,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会议室里那股令人窒息的阴谋和铜臭味。
**去菜市场!**我迎着刺目的阳光,大声说,**想红姐带你走条不一样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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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秋那间位于老城区筒子楼的出租屋,面积小得转个身都费劲。铁锈斑驳的防盗网把下午的阳光切割成碎片,无力地洒在掉漆的水泥地上。角落里堆着几个塞得鼓鼓囊囊的廉价编织袋,一张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一张堆满了杂物和那台老旧笔记本电脑的桌子,就是全部家当。
空气中,廉价柠檬茶包的酸涩气息,顽强地和从楼下飘上来的、隔壁小饭馆重油重盐的油烟味以及某种老旧家具散发的霉味争夺着地盘。一台小风扇在桌角卖力地摇头,发出规律的嗡嗡声,把她额前汗湿的刘海吹得黏在皮肤上。
何秋局促地坐在床沿,手指不安地绞着洗得发白的T恤下摆,眼神空洞地望着那扇小小的、蒙尘的窗户。手腕上,被我抓过的地方还留着几道淡淡的红痕。
乔姐……她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我们……真的能行吗不去公司……不去签他们……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和对被我亲手砸碎的星途的茫然。星耀张涛描绘的金光大道,哪怕知道尽头可能是悬崖,对此刻一无所有的她来说,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签了他们,你才是真的完了。我毫不客气地戳破她的幻想,拖过房间里唯一一把还能坐的塑料凳子,在她对面坐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看看这个。我把手机屏幕怼到她眼前。
屏幕上,赫然是豆瓣小组一个刚发不久的热帖标题:【深扒旺仔小乔蒙面演唱会割韭菜内幕!全程高能!】点进去,里面图文并茂,详细列出了前世那场灾难性演唱会的罪状:**全程蒙面却分内场(968元)看台(268元)票价**;**28首歌仅7首原创,其余全是翻唱**;**翻唱《恋爱告急》未标注原唱鞠婧祎,自称原唱**;还有她直播时关于《年轮》版权归属的争议言论截图,**原唱就是张碧晨啊,跟汪苏泷有什么关系**……帖子下面,评论已经炸开了锅,嘲讽、愤怒、失望,汇成一片汪洋。
**掉粉370万不是演唱会,是粉丝清除计划。**
**花300块看蒙面KTV,不如在家听原唱。**
**面具戴久了,真以为自己是大艺术家了**
**流量是翅膀,实力是根基——没根基的鸟,飞高必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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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条评论,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何秋的脸上。她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惊恐和后怕。
这……这是我她指着那些截图,指尖颤抖得厉害,我以后……会变成这样
这是你签了那份卖身契,被他们推着走的‘未来’。我收回手机,语气严肃,**小秋,想红没错,但你想当个什么样的‘红’是当个提线木偶,戴着面具,唱着别人的歌,等着被榨干价值后一脚踢开,摔得粉身碎骨还是想踏踏实实,站在光里,唱自己的歌,哪怕慢一点,但每一步都踩在实地上**
风扇单调的嗡嗡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何秋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身体微微发着抖。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可能吓傻了,一滴滚烫的眼泪啪嗒砸在她紧握的拳头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但里面那种任人摆布的茫然和恐惧,被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取代了。她胡乱地用袖子抹了把脸,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清晰:乔姐,我听你的!我不想那样!我……我想唱自己的歌!
好!我用力一拍大腿,站起身,塑料凳子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第一步,把直播搞起来!但不是在这里。我环顾这间压抑的、充斥着霉味和绝望的小屋,收拾东西,跟我下楼。
去哪何秋茫然地问。
**菜市场!**我拉开吱呀作响的、油漆剥落的房门,**带你沾沾‘阳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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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点,城南最大的农贸市场已经人声鼎沸,如同一锅煮沸的开水。讨价还价的吆喝声、鱼贩子用力摔打案板的声音、摩托三轮车突突的喇叭声、还有各种生鲜、熟食、香料混合在一起的,浓烈到近乎霸道的气味,构成了一幅最原始也最鲜活的人间烟火图卷。
何秋穿着我从她箱底翻出来的那件洗得发白、印着模糊加油字样的初中校运会红T恤,局促地站在一个卖葱姜蒜的摊位旁边。我帮她支着一个简易的手机支架,镜头正对着她。她脸上没有任何妆容,额角那颗前世走红后被化妆师用厚厚遮瑕盖住的浅褐色小痣,此刻清晰地露在外面。她紧张地抓着T恤下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乔姐……真、真在这播啊好多人看……她小声嗫嚅,看着镜头里自己素面朝天的样子,又看看周围熙熙攘攘、好奇打量的人群,脸涨得通红。
怕什么这里人多,‘阳气’足,百邪不侵!我故意说得很大声,顺手从旁边摊位上拿起一把翠绿的小葱,塞到她手里,来,闻闻,多新鲜!比公司给你喷的香水好闻多了吧清新的葱姜辛辣气冲入鼻腔,何秋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一点点。
直播已经开启。标题简单粗暴:【新人小秋,菜市场沉浸式直播,听歌聊天砍价都行!】
开播才几分钟,在线人数就像坐了火箭一样往上蹿。200…500…800…弹幕也刷得飞快:
卧槽真是菜市场主播接地气!
红衣服妹子好清纯!比那些浓妆网红顺眼多了!
主播唱一个呗!来首应景的,比如《卖报歌》(狗头)
旁边卖豆腐的阿姨眼神好有戏!
空气里飘来的韭菜盒子香是认真的吗看饿了……
何秋看着飞速滚动的弹幕和不断上涨的人数,有些手足无措。我凑到她耳边低语:别管他们说什么,做你自己。想唱就唱,不想唱就跟他们聊聊这菜价,或者问问阿姨豆腐怎么做好吃。
就在这时,一个顶着老槐树ID、头像是一棵歪脖子简笔画的1级小号,在弹幕区发了一条格格不入的消息:丫头,你左边第三个摊位,卖豆腐那阿姨背后,跟着个‘东西’,不过不敢靠近,怕你这身红衣服和葱姜的‘气’。
我的心猛地一跳。**老槐树!这个前世在何秋早期直播中出现过、提醒她听客存在的神秘ID,竟然提前出现了!**
何秋显然也看到了这条弹幕,脸色瞬间白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朝左边第三个摊位——那个卖豆腐的阿姨望去。阿姨正麻利地给顾客装豆腐,后背挺得笔直,看起来毫无异常。
别慌!我低声提醒,捏了捏她的胳膊,然后对着镜头,声音提高,带着笑意,阿姨,您这豆腐看着真水灵!怎么卖啊
卖豆腐的阿姨闻声抬起头,看到镜头,露出一个朴实又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哎哟,小姑娘直播呢五块钱一盒,刚做的,新鲜着哩!
来一盒!我爽快地扫码付钱,趁着何秋接过那盒还带着豆腥气的嫩豆腐时,我故意把装着葱姜蒜的塑料袋往阿姨身边凑了凑,阿姨,天儿挺热的,您可得注意防暑啊!
阿姨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好嘞,谢谢你啊小姑娘!心真善!
何秋抱着那盒温热的豆腐,感受着指尖传来的真实触感,又看看阿姨真诚的笑脸,再看向镜头里那些或调侃或鼓励的弹幕,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她忽然对着镜头,很认真地说:其实……有时候觉得‘阴气重’,不一定是地方的问题。**可能是我们自己,离这些热气腾腾的日子太远了。**
多晒晒太阳,多来这种人挤人、吵吵嚷嚷的地方,沾沾‘人气’,比什么都强。
弹幕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一片主播通透!、人间清醒!、说得好!。而那个老槐树的ID,也悄然飘过一条:在理。**阳气即人气,人多之地,邪祟难近身。**
一场没有剧本、没有声卡滤镜加持、充满市井噪音和烟火气的直播,持续了三个小时。何秋从最初的紧张僵硬,到后来能自然地跟弹幕聊几句,甚至应大家要求,清唱了几句她小时候在老家学的不知名小调。嗓音干净,带着一丝未经雕琢的生涩,却意外地打动人。结束时,后台显示新增了1200多个关注。
卖葱姜蒜的大爷一边收拾摊子,一边乐呵呵地对何秋说:闺女,明天还来不我给你留个好位置!
何秋抱着那盒没吃完的豆腐,脸颊因为兴奋和阳光晒得红扑扑的,眼睛亮得惊人。她用力点点头:来!谢谢大爷!
回去的路上,何秋一直低着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翻看着直播后台的数据和那些暖心的评论。阳光穿过老城区杂乱的电线,在她年轻而充满希望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乔姐,她突然停下脚步,抬起头看我,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清澈和坚定,我好像……有点明白你说的‘踩在实地上’是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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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忙碌和一种脚踏实地的充实感中滑过。我们彻底切断了和星耀那些吸血鬼的联系,用何秋之前翻唱攒下的一点点微薄积蓄,租了个稍微像样点的小工作室。没有华丽的包装,没有虚假的数据,只有最真实的直播内容和何秋一点点打磨原创歌曲的努力。
我们坚持扎根在人间烟火里。直播地点,有时是清晨喧闹的早点摊,何秋会跟着老板娘学炸油条,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有时是午后公园树荫下,听遛鸟的大爷讲他年轻时的故事,何秋就把那些故事写成简单的旋律;甚至有一次,是在一个老旧的修鞋铺子旁边,何秋一边帮老师傅递钉子,一边唱着她刚写好的、带着点布鲁斯味道的小调《补丁人生》。背景音里,锤子敲打鞋跟的叮当声成了最奇妙的伴奏。
**真实,成了何秋身上最吸引人的标签。**
粉丝数在稳步增长,虽然远不如前世被资本强行催肥的速度,但每一个关注都沉甸甸的,带着真实的喜爱和共鸣。后台那些新增粉丝的IP,也不再是前世那种诡异的统一虚拟节点,而是分散在全国各地,鲜活而真实。
然而,就在我们以为一切都在向好,那条被强行改变的命运轨迹似乎正朝着光明延伸时,阴影再次悄然降临。
那天下午,何秋正在工作室里对着简陋的设备录制她人生中第一首完全原创的小样《巷口的风》。她唱得很投入,沉浸在创作的喜悦里。
我坐在角落的旧沙发上,用笔记本电脑处理着一些对接邮件。突然,屏幕右下角毫无征兆地弹出一个灰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对话框,像极了低劣的系统错误提示。
但里面只有一行扭曲、冰冷,仿佛由乱码组成的字符:
****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这串如同噩梦烙印般的符号!前世,在何秋生命最后时刻,那根致命的、砸向她的钢架上,就刻着这串被血污浸染了一半的诡异符号!我当时只以为是锈迹或生产批号,现在看来……这分明是某种冰冷而恶毒的标记!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我猛地抬头看向录音间的何秋。她似乎毫无所觉,依旧闭着眼,沉浸在音乐里。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手指有些发抖地移动鼠标,想关掉那个该死的弹窗。就在光标移到那个小小的×上时,那串乱码字符突然扭曲、蠕动了一下,瞬间变幻成了一行清晰、冷酷的中文:
**轨迹修正。蒙面舞台已搭建,观众已就位。演员,请归位。**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仿佛有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我的脖颈,吐着信子。**蒙面舞台观众就位这指向性太明确了!是前世那场毁灭一切的演唱会!**
那个在背后操控着巧合、编织着命运线的无形之手,它没有放弃!它正在强行把偏离轨道的何秋,拉回那个设定好的、粉身碎骨的结局!
乔姐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何秋不知何时停下了录音,推开隔音棉包裹的门,担忧地看着我。
我迅速合上笔记本电脑屏幕,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可能有点累。你录得怎么样
感觉还不错!何秋脸上洋溢着创作带来的纯粹快乐,完全没察觉到危险的临近,就是副歌部分,总觉得还差点劲儿……她拿着歌词本,兴致勃勃地跟我讨论起来。
我看着眼前这张年轻、充满希望的脸,听着她认真哼唱的旋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不行!绝对不行!我拼上这条命重来一次,不是为了让她再次走向那个终点!
**必须主动出击!必须在那个舞台搭建完成前,彻底掀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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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比预想中来得更快、更猛烈。
几天后,一个名为旺仔小乔翻唱版权争议的话题毫无征兆地空降热搜榜首。点进去,是营销号整齐划一的文案和剪辑过的视频片段。
视频里,是前几天何秋在一次户外直播时,被一个突然闯入镜头的粉丝追问关于翻唱歌曲的看法。那个粉丝语速极快,带着明显的诱导性:小乔小乔!你翻唱过那么多歌,最感谢哪位原唱老师啊比如《年轮》,张碧晨老师唱得那么好,是不是给了你很大启发
毫无准备的何秋当时正在帮一个卖红薯的老奶奶装袋,闻言下意识地、带着点被问懵的随意回答:啊《年轮》……原唱是张碧晨老师没错啊,唱得是很好……
她的话被刻意剪辑到这里戛然而止,后面她紧接着补充的汪苏泷老师创作也功不可没的半句话被完全截掉。
话题广场瞬间被引爆:
呵呵,经典白眼狼!翻唱起家,现在红了就忘本
《年轮》作曲作词都是汪苏泷好吗她连这都不知道
**旺仔小乔否认汪苏泷创作贡献**!这话题够劲爆!
坐等汪苏泷老师打脸!这种人不配唱老师的歌!
节奏被带得飞起。紧接着,更重磅的炸弹落下。
先是**汪苏泷工作室发布严正声明:收回歌曲《年轮》对艺人‘旺仔小乔’的一切演唱授权。对于无视创作人基本贡献的行为,深表遗憾并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措辞冰冷强硬,没有一丝转圜余地。
紧接着,**张碧晨工作室也发布声明:我司艺人张碧晨依法享有《年轮》作品之永久演唱权。但基于对原创精神的尊重及过往合作情谊,经慎重考虑,我司艺人张碧晨即日起将不再公开演唱此曲。**
声明一出,无异于火上浇油。
全网哗然!
**汪苏泷张碧晨十年合作破裂!**
**旺仔小乔一句话毁了一代经典!**
**年度最蠢艺人非她莫属!**
何秋的社交账号瞬间被愤怒的汪苏泷粉丝、张碧晨粉丝以及无数跟风的路人攻陷。私信箱爆炸,评论区不堪入目,充斥着最恶毒的诅咒和谩骂。她的名字,彻底成了忘恩负义、无知狂妄的代名词。
工作室里,气压低得可怕。何秋蜷缩在角落那张旧沙发里,抱着膝盖,脸深深埋着,肩膀不住地抖动。电脑屏幕上,不断刷新着那些恶毒的评论和暴跌的粉丝数曲线图。她刚刚尝试录制新歌小样的耳机,被胡乱地扔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我只是……我只是没反应过来……她抬起头,脸上全是泪痕,眼睛红肿得像桃子,声音嘶哑绝望,乔姐,我是不是……真的完了他们说的对,我就不该……
不该什么不该活着不该唱歌我打断她,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我走过去,没有安慰,而是弯腰捡起地上的耳机,拍了拍灰,放在桌上。然后,我拿起桌上那封打印出来的、星耀互娱昨天才派人偷偷塞到我们门缝里的邀请函。
精美的硬卡纸上,印着熟悉的星耀Logo和一行烫金大字:
**诚邀旺仔小乔小姐,于8月9日莅临上海虹馆,举办‘幻面·探寻者’主题演唱会。星耀互娱,为您重铸荣光!**
看看这个,我把邀请函递到何秋面前,指着那行字,每一个字都念得冰冷而清晰,**‘重铸荣光’不,小秋,这是他们给你搭好的刑场!**
等你戴上面具站上去,唱着你根本不会的歌,收着粉丝天价的票钱,然后,聚光灯炸掉,钢架落下来,把你砸得粉碎!再给你扣上一个‘咎由自取’的帽子!这就是他们为你写好的剧本!
何秋看着那份邀请函,又看看屏幕上那些让她万箭穿心的谩骂,眼神从绝望,慢慢变成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带着血丝的愤怒。
那……那我们怎么办等死吗她的声音带着颤音,却不再软弱。
怎么办我冷笑一声,拿起桌上的手机,手指翻飞,快速操作着,**当然是掀桌子!**
他们不是搭好了台子等着看戏吗行,这出戏,我们演!但剧本,得按我们的来!
几秒钟后,何秋那个沉寂了数小时、正被无数人唾骂的主页,突然更新了一条极其简短的动态,只有一句话,却像一颗深水炸弹,瞬间引爆了本已沸腾的网络:
**8月9日,上海虹馆,蒙面演唱会,如期举行。不售票,免费入场。唱自己的歌,或者退圈。——旺仔小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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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9日,上海虹馆。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胶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巨大的场馆内,灯光并未像前世那样营造梦幻的星空,而是以一种近乎刺眼的全亮模式打开,将舞台和台下每一个角落都照得纤毫毕现。
台下黑压压地坐满了人,却异常安静。没有挥舞的荧光棒,没有整齐的口号。前排是扛着长枪短炮的媒体记者,镜头冷酷地对准舞台。后面则是成分复杂的观众:有愤怒的汪苏泷和张碧晨粉丝,举着抗议的标语;有何秋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眼神中带着担忧和疑惑的真实粉丝;更多的是闻风而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路人。空气里弥漫着审视、质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后台,气氛更是凝重到了极点。
乔姐!星耀的人把备用电源和升降台都锁了!还派了保安堵在设备间门口!负责现场设备的小伙子满头大汗地冲进来,声音带着惊惶。
灯光组那边说收到匿名威胁,不敢按我们的方案操作……
网络直播信号被不明来源干扰,时断时续!
还有……张涛带着人,就在侧幕那边盯着……另一个工作人员的声音都在发抖。
一切都在朝着前世那个灾难性的节点滑落。无形的修正力量在疯狂反扑,试图将一切拉回正轨。
何秋已经换上了一身简洁的白色演出服,没有水钻,没有眼罩,只是脸上戴着一个素白的、没有任何装饰的羽毛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她安静地坐在化妆镜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锁骨位置——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几乎看不见的旧疤痕。那是前世钢架留给她的印记,这一世,它依然存在。
我走到她身后,双手用力按在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上,透过镜子直视她那双隐藏在面具后的眼睛。那眼神里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怕吗我问。
她深吸一口气,面具下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然后用力摇头:怕。但更怕再当一次提线木偶。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唱你自己的歌!**
那是谁也夺不走的武器!我的目光扫过她锁骨那道疤,声音压得更低,还有,留心钢架。如果……我是说如果,灯又开始晃……
她身体猛地一颤,随即更用力地点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就在这时,张涛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出现在门口,皮笑肉不笑:时间到了,我们的大艺术家,该上场了。观众们都等急了。他特意加重了大艺术家几个字,带着浓浓的讽刺。
何秋站起身,挺直脊背,没有看他,径直朝通往舞台的通道走去。素白的身影,在后台昏暗的光线下,像一支即将投入烈火的羽毛。
我跟在她身后两步远的地方。经过张涛身边时,他压低声音,带着恶毒的得意:**面具戴久了,真以为自己是大艺术家了**
今天,就让你和你的好经纪人,一起摔个稀巴烂!
我脚步未停,只是侧过头,给了他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微笑:**没根基的鸟,飞高必摔**
那今天,就看看谁才是那只没根基的鸟。
追光灯骤然亮起,像一柄利剑刺破昏暗的通道,笼罩在何秋身上。她踏上了那片前世让她殒命的舞台。
巨大的、冰冷的虹馆内部暴露在刺眼的全场灯光下。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无数双眼睛聚焦在她身上,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没有掌声,没有欢呼,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何秋走到舞台中央,握着话筒的手骨节分明。她环视着台下,沉默了几秒。这沉默像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然后,她抬起手,在无数镜头的注视下,做了一个让全场瞬间哗然的动作——
她**摘下了脸上的白色羽毛面具。**
素面朝天,额角那颗小小的痣清晰可见。没有浓妆,没有眼罩,只有一张年轻、略显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
我是何秋。她的声音透过话筒,清晰地传遍场馆每一个角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不是‘旺仔小乔’,没有面具,没有剧本。今天站在这里,只做两件事。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台下那些抗议的标语和媒体冰冷的镜头:第一,道歉。为我直播时未经思考、被断章取义的不当言论,向汪苏泷老师、张碧晨老师,以及所有因此受到伤害的歌迷朋友,真诚地说一声:对不起!她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久久没有起身。
台下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有人错愕,有人依旧愤怒,也有人眼神开始松动。
何秋直起身,继续说道:第二,履行承诺。今天这场演唱会,不售票,不收钱。唱我自己的歌,唱我过去三年,躲在小出租屋里,走在菜市场里,坐在公园长椅上,一点一点写出来的,也许很粗糙、但绝对真实的东西。如果它们不值得一听……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无比锐利,仿佛穿透了场馆的穹顶,看向某个无形的存在:**我何秋,就此退圈!**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舞台顶棚,那盏位置与前世一模一样的、巨大的主灯组,毫无征兆地发出嘎吱——一声刺耳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紧接着,整个灯组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连接处的钢架结构肉眼可见地变形、扭曲!细小的螺丝和金属碎片开始簌簌落下!
啊——!台下瞬间爆发出惊恐的尖叫!
来了!那个被修正的死亡节点!和前世一模一样!
何秋猛地抬头,瞳孔骤缩!刺眼的灯光晃得她眼前发白,钢架扭曲的阴影如同死神的镰刀,正对着她的头顶急速放大!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她能清晰地看到钢架上剥落的红漆,甚至……那刻在冰冷金属上的、如同诅咒般的乱码符号!
前世临死前的剧痛和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身体的本能叫嚣着让她逃跑!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她没有动。
她没有像前世那样惊恐地回头寻找依靠。她甚至没有后退半步。
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和刺耳的尖叫声中,何秋猛地将手中的面具狠狠摔在脚下!素白的羽毛被践踏进尘埃。
她迎着那急速坠落的死亡阴影,**猛地举起了话筒,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台下,对着无数直播镜头,发出了穿越两世、撕裂命运的一声呐喊:**
**都别动——!**
这声呐喊,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决绝力量,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尖叫和混乱!台下奔跑的人群下意识地停住脚步,惊恐地望向舞台中央那个渺小却爆发出惊人气场的身影。
坠落的钢架带起的劲风已经掀起了她的头发和衣角!
何秋闭上了眼,不再看那即将吞噬她的阴影。她将话筒凑到唇边,在震耳欲聋的金属断裂声和呼啸的风声中,清亮、倔强、甚至带着一丝颤抖却无比清晰的歌声,如同冲破黑暗的利箭,骤然响起!
**巷口的风,吹散了懵懂……**
这是她写的第一首歌,《巷口的风》。歌词里是筒子楼的清晨,是隔壁飘来的韭菜盒子香,是修鞋老爷爷的故事,是菜市场里沾着泥土的葱姜气息……是她这三年来,一步一个脚印走过的、真实而滚烫的人间。
**吹不散的,是心口的火种……**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亢,越来越坚定!仿佛要将两世的不甘、委屈、恐惧,以及对自由的渴望,全部倾注在这歌声里!这不是技巧的炫耀,而是生命的燃烧!
**这一次,我不逃了——!**
轰隆——!!!!
巨大的主灯组连同数吨重的钢架结构,在她身后不足三米的地方轰然砸落!舞台剧烈震动!烟尘混合着刺鼻的电火花味冲天而起!破碎的玻璃和金属碎片如同暴雨般四溅!
强劲的气浪将何秋狠狠地掀飞出去,又重重摔在舞台边缘!
歌声戛然而止。
世界,陷入一片死寂。
烟尘弥漫,遮蔽了舞台。台下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被这惊魂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忘记了呼吸。
几秒钟后,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咳……咳咳……一阵微弱的咳嗽声,从弥漫的烟尘中传来。
一只沾满灰尘、手背被划破流血的手,颤巍巍地、却异常顽强地从舞台边缘伸了出来,摸索着,死死抓住了滚落在旁边的话筒。
然后,那个单薄的身影,在无数道震惊、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挣扎着,摇晃着,却无比坚定地,重新站了起来!**
何秋的脸上沾满了灰尘和细小的血痕,额角被飞溅的碎片划破,鲜血顺着脸颊流下,触目惊心。白色演出服被撕裂了好几处,狼狈不堪。但她握着话筒的手,却稳如磐石。
她无视了身后那片如同灾难现场般的废墟,无视了自己身上的伤,目光扫过台下那些从惊恐转为呆滞、继而爆发出巨大震撼和难以置信的面孔。
她将话筒再次凑到唇边,带着血腥味的气息喷在金属网上,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穿透一切阴霾的力量,响彻整个死寂的虹馆:
**刚才那句……没唱完。**
**再来一遍。**
---
三个月后。
初秋的午后,阳光正好,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市中心最大的开放式公园,绿草如茵,游人如织。没有炫目的灯光,没有昂贵的票价,没有封闭的场馆。
只有一片临时清理出来的草坪,一个简单的移动音响,和一大群席地而坐、或站或靠的观众。男女老少,衣着各异,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何秋坐在一张高脚凳上,怀里抱着一把原木色的吉他,没有华丽的演出服,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棉T和牛仔裤,额角那道粉色的新疤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她脸上没有任何妆容,笑容干净得像头顶的蓝天。
下一首,《菜市场的阳光》,送给所有在烟火气里找糖吃的人。她对着面前支架上的话筒,声音轻快,带着笑意。手指拨动琴弦,清新欢快的旋律流淌出来。
豆浆的热气,油条的香,
阿婆的唠叨,穿过熙攘。
红衣裳的姑娘,歌声有点慌,
**人堆里的热闹,挡得住寒霜……**
她唱着,目光扫过台下。卖葱姜蒜的大爷大妈坐在自带的小马扎上,乐呵呵地跟着节奏拍手;曾经在豆瓣发帖深扒她的那个博主,此刻正举着手机认真录像;甚至能看到几个穿着汪苏泷和张碧晨粉丝会T恤的年轻人,安静地站在人群外围听着,脸上的表情早已没了当初的愤怒。
一曲唱罢,掌声和欢呼声如同温暖的潮水。
再来一首!
小秋!唱《补丁人生》!
《巷口的风》!还想听!
何秋笑着,拨了个和弦算是回应。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快递员制服的小哥,满头大汗地挤到人群最前面,手里捧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纸盒子。
何秋!何秋在吗有你的快递!寄件人叫……‘老槐树’!
何秋和我交换了一个眼神。老槐树那个神秘ID自从虹馆事件后,他就再没出现过。
签收快递,盒子很轻。在无数好奇的目光下,何秋小心地拆开。
里面没有信,只有一样东西。
一个用桃木手工雕刻而成的、巴掌大小的护身符。造型古朴,是一只栖息在歪脖子树上的小鸟,线条简洁却充满生机。在鸟喙的位置,刻着一个微不可查的符号:****,正是那串诡异乱码的第一个字符,此刻却仿佛被某种温和的力量包裹着。
护身符的背面,刻着两行娟秀的小字:
**根扎烟火,翅向光。**
**听客已散,自在唱。**
何秋的手指轻轻拂过那温润的桃木和刻痕,嘴角慢慢扬起一个释然又温暖的弧度。她抬起头,看向台下那些沐浴在秋日暖阳里的、鲜活而真实的面孔,深吸了一口带着青草和自由味道的空气。
最后一首歌,她将桃木护身符小心地放进贴身的衣兜,重新抱起吉他,声音清亮地穿透人群,《向阳而生》,送给所有……**把线扯断了的人!**
阳光倾泻而下,将她和她脚下扎根的这片土地,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幕后笔记
1.
**重生时间点选择**:刻意选在签约前一刻,制造刀下救人的紧张感,避免落入俗套。
2.
**菜市场玄学设定**:参考了旺仔小乔掉粉事件中粉丝对真诚的渴望,用烟火气对抗资本操控,隐喻真实才是顶流密码。
3.
**版权风波升级**:结合真实事件中《年轮》版权争议,设计成幕后黑手的关键杀招。
4.
**钢架坠落重现**:将掉粉370万的数据灾难具象化为物理伤害,让抽象翻车变成具象生死危机。
5.
**老槐树身份留白**:参考网文常见扫地僧设定,保留超自然悬念为续作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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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木护身符在何秋贴身口袋发烫。她不知道,体育场钢架废墟里,检测报告正显示:断裂处有整齐的激光切割痕。而千里之外,星耀总裁的手机亮起新消息——清除失败。目标已觉醒,申请启动B计划:灵魂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