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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偷看向门外,周淮还站在那里,他似乎听见了父亲和姐姐的谈话,目光中掠过一抹难以言说的情绪。
周淮,我送你回去吧。姐姐看了他一眼,这里有我们就够了。
好。周淮淡淡应声,却没有马上离开,只是轻轻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里,有说不尽的心疼和克制。
病房里一片安静,只有输液滴管滴答滴答落下的声音,伴随着夜色,像是在提醒我,该停下所有心绪,好好养身体了。
白天的喧闹已经退去,父亲和姐姐轮流守在我床边,让我感到久违的安心。
父亲坐在床头,神情略显疲惫,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
文熙,他沉声开口,你妈......她不会怪你没赶上最后一面。
我抬眸,眼泪瞬间在眼眶打转。
父亲长叹一声,眼神落在病床旁的白菊花上,声音里带了浓重的压抑:你妈这一生,最操心的就是你。她总说,你从小喜欢追着别人跑,总是怕你太傻太单纯,容易受伤。她临走前,跟我和你姐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让文熙幸福。’
我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下来。
爸......我声音哽咽。
父亲伸手笨拙地抚了抚我的头发,像我小时候摔倒时安慰我的模样。
你别再自责了,你妈要是看到你这样折腾自己,肯定会心疼得不行,她不会怪你。
姐姐温珂也坐到床边,握住我的手,声音微微发颤:妹妹,你一直都把别人放在心上,可什么时候能把自己也当一回事妈想要的是你过得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自己伤成这样。
我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那一刻,心里像是终于卸下了一部分负担,可依旧酸得发疼。
我看着父亲和姐姐,两人都在无声地陪伴我。
他们没有再提沈砚迟,这个名字已经不值得被挂在嘴边。
夜深了,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那种空落和疼痛在夜色中放大,我忍不住拿出手机,点开姐姐白天发来的公司资料。
她发了很多关于温家公司的发展方向和项目,我一页一页地看,越看越认真。
等身体养好了,我就去帮忙吧。我在心里默默想。
我不能一直这么下去,母亲要的是我幸福、强大,而不是沉溺于过去。
门忽然被轻轻推开。
文熙,还没睡
是周淮。
他穿着简单的灰色毛衣,神情温和,却带着隐隐的担忧。
怎么这么晚了还来我微微愣住,你......你该不会......
我原以为,他会因为父亲说的入赘一事而退缩,甚至离我越来越远。
他看着我,唇角微微上扬,却带着认真:入赘的事情,我会和家里人商量的。
我整个人都怔住了。
手里的水杯险些掉落,杯中的温水荡起细细的波纹。
你......你说什么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