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超市里的战争与他的闯入
早上七点的惠民超市像个沸腾的沙丁鱼罐头,林淑琴踮着脚在特价鸡蛋区里钻来钻去,碎花围裙的带子被旁边大妈的购物车勾了三次。她眼疾手快地抓住最后一盒打折的静心口服液,正想往购物篮里塞,手腕突然被人拽住。
这是我先看到的！穿红棉袄的大妈中气十足,指甲上的红蔻丹差点戳到林淑琴手背上。
林淑琴把盒子往怀里紧了紧,另一只手还拎着三斤特价土豆：王大姐,您都抢三盒了,给我留盒成不我这更年期失眠,整宿整宿睡不着……
谁不是呢红棉袄大妈不依不饶,我儿媳妇刚生二胎,我这当婆婆的更得调理好身体带孙子！
两人正拉扯着,林淑琴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扑去。手里的番茄酱瓶子啪地摔在地上,红亮亮的酱汁溅到一条深灰色西裤上,顺着裤缝蜿蜒流下,像条诡异的血痕。
抱歉抱歉！林淑琴慌忙去扶人,抬头的瞬间却卡壳了。
眼前的男人至少一米九,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一看就价值不菲。衬衫领口系着精致的领带,腕上的手表在白炽灯下闪着冷光。他垂着眼看她,长睫毛在眼睑投下淡淡的阴影,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明明是张极其英俊的脸,却像结了层冰,冻得人不敢喘气。
这不是财经频道天天露脸的盛远集团总裁顾承泽吗林淑琴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女儿苏晓曼的卧室墙上,还贴着他去年接受采访的杂志封面。
对、对不起！林淑琴手忙脚乱地掏口袋,摸出半包皱巴巴的纸巾,想往他裤子上擦,我给您擦擦,或者我赔您干洗费……
顾承泽嫌恶地后退半步,眉头拧成个川字：不必了。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赔偿。
赔偿林淑琴的火气噌地冒了上来,刚才被压抑的劲儿全冲他去了,您这裤子是金子做的我刚才看了,就溅了点边儿,干洗费撑死一百！您要是讹我,我可不干！
她把手里的静心口服液往购物篮里一扔,叉着腰瞪他：我看您这穿着打扮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跟我个卖菜的计较要不这样,我赔您十包番茄酱,够您蘸一个月薯条的！
周围的大妈们都看乐了,纷纷帮腔：小顾总,淑琴大姐不容易,丈夫走得早,一个人带大闺女,还得供大学呢！就是,她不是故意的,您多担待担待！
顾承泽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刚结束跨国会议,秘书说附近超市的蓝山咖啡在搞活动,他才纡尊降贵跑一趟,没想到会撞上这种事。他扫了眼林淑琴——头发烫得有些毛躁,额角渗着细汗,碎花围裙上沾着点泥土,一看就是常年操劳的样子。可她的眼睛很亮,像含着两簇小火苗,一点都不怕他。
姓名,联系方式。顾承泽从西装内袋掏出钢笔和记事本,语气依旧冰冷。
林淑琴不情不愿地报上名字,又从摊位钥匙串上解下一个写着林记蔬菜摊和电话号码的木牌,往他手里一塞：这是我菜市场的摊位号,想赔钱随时找我！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想坑我门儿都没有！
说完她抱起购物篮,挤开人群就往外冲,没注意到顾承泽捏着那块磨得发亮的木牌,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
总裁,需要处理吗跟着的保镖上前一步。
顾承泽把木牌塞进衣袋,弯腰看了眼地上的番茄酱污渍,抬脚往外走：不用。咖啡不用买了,回公司。
车驶出超市停车场时,他透过后视镜,看到林淑琴正骑着辆叮当作响的电动车,车筐里塞满了特价商品,背影在车流里摇摇晃晃,却透着股韧劲。他指尖摩挲着那块带着温度的木牌,忽然觉得,这个早晨好像没那么糟糕。
而林淑琴一路蹬着电动车回菜市场,心里还在骂那个冰块脸总裁：年纪轻轻就一身傲气,一看就是没受过苦的！等会儿非得把这事跟隔壁卖猪肉的老李念叨念叨……
她把电动车停在林记蔬菜摊后,刚解下围裙,就看到老李探过头来：淑琴,刚才看你跟个穿西装的吵架那人看着挺气派啊。
林淑琴一边往摊位上摆西红柿,一边撇撇嘴：气派啥就是个绣花枕头！对了,今天的鸡蛋抢着了吗
晨光穿过菜市场的顶棚,在她忙碌的身影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没人知道,这个平凡的早晨,会成为她往后人生里,最不可思议的开端。
第二章：摊位前的对峙与他的破例
第二天下午,林淑琴正蹲在摊位后择菜,忽然听到一阵骚动。菜市场入口处停下辆黑色宾利,车身擦得锃亮,跟周围的三轮车、旧货车格格不入。她直起身想看热闹,就见一个穿黑西装、戴白手套的男人朝她走来,手里还拿着张纸。
请问是林淑琴女士吗男人彬彬有礼,递过那张纸,这是顾总西装的干洗账单,请您核对。
林淑琴接过一看,差点把手里的豆角扔地上——三千八百块！她怀疑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没错,就是三千八！
你们抢钱啊！她的嗓门瞬间拔高,一件衣服干洗费要三千八就算是龙袍也没这么贵吧！
周围的摊主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啥衣服这么金贵这不是坑人吗淑琴,不能给！
特助面不改色：林女士,顾总这件西装是意大利手工定制,面料特殊,必须送专门的工坊清洗,这个价格很合理。
合理个屁！林淑琴把账单拍回他手里,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不就是溅了点番茄酱吗我给您搓搓就得了,用得着送工坊
她正吵得脸红脖子粗,眼角余光瞥见那辆宾利的车门开了。顾承泽走下来,依旧是一身笔挺的西装,只是今天换了深蓝色。他穿过围观的人群,径直走到林淑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菜市场里顿时安静下来,连讨价还价的声音都停了。谁都看得出这男人不好惹,气场太强,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女士,顾承泽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我时间很贵。
林淑琴被他看得有点发怵,但想到那三千八,又硬起头皮：我没钱！要不这样,我给您磕两个响头,就当赔罪了她说着真要往下蹲,被顾承泽一把拦住。
他的手指碰到她的胳膊,隔着粗布衣裳都能感觉到温度。林淑琴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脸颊莫名有点发烫。
李叔,顾承泽没看她,对旁边一个摊主说,她平时……很辛苦
李叔是市场里的老商户,知道林淑琴的难处,叹着气点头：可不是嘛。她男人走得早,就靠这个小摊供闺女上大学,平时省吃俭用的,一块钱都得掰成两半花……
顾承泽的目光落在林淑琴手上——指关节粗大,布满老茧,指甲缝里还嵌着泥土。他又看了看她磨破边的手套,和摊位后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电动车,沉默了几秒。
账单不用付了。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林淑琴愣住：啊
盛远集团的员工餐,以后需要的蔬菜,从你这订。顾承泽看着她,每天早上九点,派人来取。
这下不光林淑琴懵了,连周围的摊主都傻眼了。盛远集团啊！那可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大企业,员工上千,每天要多少蔬菜这单生意要是成了,林淑琴可就发了！
顾、顾总,您没开玩笑吧林淑琴结结巴巴地问,怀疑自己是不是更年期提前,出现幻觉了。
顾承泽没回答,只是对特助说：明天开始送货。具体清单,让采购部跟林女士对接。说完他转身就走,没再看她一眼。
宾利车缓缓驶离菜市场,留下满场的惊叹和议论。
淑琴,你这是走大运了啊！
小顾总怎么突然帮你了
这下你闺女的学费不愁了！
林淑琴还没回过神,手里还攥着那把没择完的豆角。她看着顾承泽离开的方向,心里七上八下的——这年轻总裁,到底想干嘛不会是想先给点甜头,再找机会讹她更多钱吧
傍晚收摊时,老李凑过来：淑琴,我看那小顾总人不错,不像坏人。你啊,就别瞎琢磨了,好好做这笔生意！
林淑琴点点头,心里却还是犯嘀咕。她骑着电动车回家,路过便利店时,忍不住进去买了本最新的财经杂志。封面正是顾承泽,标题写着商界新贵顾承泽：28岁执掌盛远,一年市值翻倍。
她翻到介绍他的页面,看着上面写的毕业于哈佛商学院身价百亿单身,心里更慌了。这么个天之骄子,跟她这个菜市场摆摊的中年妇女,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就突然找上门了
妈,你看什么呢女儿苏晓曼打来视频电话,屏幕里的脸带着青春的朝气。
林淑琴慌忙把杂志藏起来：没、没什么。妈今天跟你说个事,妈可能要给一个大公司供菜了……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没注意到视频那头,苏晓曼听到盛远集团顾承泽这两个词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挂了电话,林淑琴看着窗外的月亮,心里乱糟糟的。她摸出白天顾承泽手下送来的合同,上面的条款很公道,甚至比市场价还高了点。她咬了咬牙,不管他安的什么心,先把生意做起来再说——闺女下学期的学费,还等着这笔钱呢！
第三章：潮热失眠夜与他的多管闲事
给盛远集团供菜的日子,比林淑琴想象中要忙得多。每天天不亮就得去批发市场进货,分拣、打包,九点准时送到盛远大厦的后勤部。一开始她自己骑电动车送,后来东西太多,就雇了个三轮车师傅帮忙。
公司里的员工都知道有个特别的蔬菜供应商,每次送货时,总会有人偷偷打量她。林淑琴被看得浑身不自在,送完货就赶紧溜,从没跟顾承泽碰过面。她乐得清静,觉得这样最好,各取所需,互不相干。
可更年期的症状,却在忙碌中变本加厉。白天在摊位上忙得团团转,一到晚上就开始潮热盗汗,整夜整夜睡不着。有时好不容易眯瞪一会儿,又会被噩梦惊醒,心脏突突地跳。
这天中午,林淑琴在摊位后整理账单,突然一阵热浪从脖子窜到头顶,眼前瞬间发黑。她晃了晃身子,想扶住桌子,却直挺挺地往地上倒去。
淑琴！旁边的老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你咋了
林淑琴靠在老李身上,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没事……老毛病,潮热……
正说着,一辆熟悉的宾利停在了市场门口。顾承泽从车上下来,身后跟着几个穿工装的人,像是来视察市场环境的。他一眼就看到了被人围着的林淑琴,皱了皱眉,快步走过去。
怎么回事他问老李。
小顾总,淑琴她好像中暑了,刚才差点晕倒。老李急得直搓手。
顾承泽蹲下身,伸手探了探林淑琴的额头。他的指尖微凉,触碰到她滚烫的皮肤时,林淑琴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躲开。
去医院。顾承泽站起身,语气不容置疑。
不用不用！林淑琴连忙摆手,挣扎着想站起来,我就是天太热,歇会儿就好。去医院怪贵的……
顾承泽没理她,对保镖说：把她扶上车。
哎！你们干什么！我自己能走！林淑琴急得直嚷嚷,可两个保镖力气大得很,架着她就往宾利那边走。周围的摊主都看傻了,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林淑琴犯了啥事儿呢。
林淑琴被塞进柔软的真皮座椅里,浑身不自在。车里冷气很足,她却觉得更热了,手心全是汗。顾承泽坐在她旁边,低头看着文件,侧脸的线条冷硬,没跟她说一句话。
那个……顾总,我真没事,放我下去吧。林淑琴小声说。
顾承泽翻过一页文件,头也不抬：到了就知道了。
车没去医院,而是开到了林淑琴家小区门口。那是个老旧的居民楼,墙皮都掉得差不多了。顾承泽让保镖把她扶下车,自己也跟着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保温壶。
这是安神茶,他把壶递给林淑琴,我让家庭医生配的,适合更年期喝。
林淑琴看着那保温壶,银灰色的外壳,上面印着个她不认识的英文logo,看着就价值不菲。她没接：顾总,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还有,今天的事谢谢你,但是我真的没事,不用这么麻烦。
拿着。顾承泽把壶往她手里一塞,算我提前支付的……蔬菜定金。
他转身要上车,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明天别去送货了,请一天假。
林淑琴还想说什么,宾利已经驶远了。她抱着那个沉甸甸的保温壶,站在小区门口,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这顾承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一会儿冷冰冰的像块石头,一会儿又……有点莫名其妙的好心。
晚上,林淑琴犹豫了半天,还是把保温壶里的茶倒出来了。琥珀色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和甜味。她尝了一口,不苦,挺好喝的。
那天晚上,她竟然没怎么潮热,虽然还是醒了几次,但很快又能睡着。第二天醒来时,精神好了不少。林淑琴摸了摸温热的保温壶,心里第一次对那个冰块脸产生了点不一样的感觉——或许,他也不是那么讨厌
她没听顾承泽的话,请一天假损失不少钱呢。照样去市场进货,送货到盛远集团时,却被后勤部的人拦住了。
林姐,顾总吩咐了,今天的菜我们自己去市场取,让您早点回去休息。
林淑琴愣了愣,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顾承泽,管得也太宽了吧她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刚到大厅,就看到顾承泽和一个穿职业装的女人说话。那女人长得很漂亮,笑着仰头看他,眼神里的爱慕藏都藏不住。
林淑琴心里莫名有点堵得慌,低下头快步走出大厦。她告诉自己：瞎想什么呢！人家是年轻有为的总裁,身边什么样的美女没有跟你有啥关系
可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她又忍不住想起顾承泽递保温壶时的样子。窗外的蝉鸣聒噪,她却觉得心里静悄悄的,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慢慢滋长。
第四章：女儿的质疑与他的越界保护
苏晓曼放暑假回家那天,林淑琴特意提前收了摊,去菜市场买了只老母鸡,炖了锅鸡汤。刚把汤盛出来,就听到敲门声。她以为是女儿回来了,欢天喜地地跑去开门,却看到顾承泽站在门口。
他换了身休闲装,白色T恤配卡其色裤子,少了几分商场上的凌厉,多了点年轻男孩的清爽。手里还提着个果篮,红彤彤的樱桃看着就新鲜。
顾总您怎么来了林淑琴愣住了,下意识地往屋里躲了躲。她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头发随便挽了个髻,肯定乱糟糟的。
路过,顺便看看。顾承泽的目光扫过她沾着面粉的围裙,嘴角似乎动了动,不请我进去坐坐
林淑琴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侧身让他进来：快请进,家里乱,您别介意。
屋里确实不大,两居室,家具都是旧的,但收拾得干干净净。顾承泽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照片上——是林淑琴和一个年轻女孩的合影,女孩笑得灿烂,眉眼像她。
是你的女儿顾承泽指着照片问。
嗯,晓曼,刚上大二。提到女儿,林淑琴的语气里满是骄傲,今天放假,应该快到家了。
话音刚落,门就被钥匙打开。苏晓曼拖着行李箱走进来,看到沙发上的顾承泽,惊得差点把箱子扔地上。
顾、顾承泽！她尖叫一声,眼睛瞪得溜圆,您怎么在我家
林淑琴连忙解释：晓曼,这是顾总,妈给他们公司供菜……
供菜需要供到家里来苏晓曼把行李箱一扔,挡在林淑琴面前,像只护崽的小母鸡,您找我妈有事
顾承泽站起身,从容地看着她：我是来看看林女士,顺便送点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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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水果苏晓曼挑眉,目光在他和母亲之间来回扫视,顾总日理万机,会特意给一个菜摊老板娘送水果您不会是……对我妈有什么想法吧
林淑琴的脸腾地红了,在女儿胳膊上拧了一把：胡说什么呢！
我没胡说！苏晓曼梗着脖子,您比我妈小十几岁,又是大总裁,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您要是想找乐子,可别找我妈！
晓曼！林淑琴气得发抖,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顾承泽的脸色沉了沉,却没动怒,只是看着苏晓曼：我尊重林女士,也请你尊重你的母亲。我来这里,没有任何不轨的意图。
谁信啊！苏晓曼显然不信,您要是真善良,就别再来打扰我妈！
就在这时,林淑琴的手机响了,是市场管理处打来的。她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什么要拆迁下个月就搬那我的摊位怎么办……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挂了电话后,整个人都瘫坐在椅子上。
那个摊位是她的命根子,守了十几年,怎么说拆就拆了
妈,怎么了苏晓曼慌了。
市场要拆迁,摊位没了……林淑琴的眼圈红了,声音哽咽,这可怎么办啊,你的学费,还有你姥姥的医药费……
顾承泽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拿出手机,走到窗边打了个电话,语气简洁利落,没一会儿就挂了。
新市场的位置已经定了,在城东,比现在这个大两倍。他走到林淑琴面前,声音放柔了些,我让人打过招呼,给你留了个最好的位置,就在入口第一家,租金减半,下个月就能搬进去。
林淑琴和苏晓曼都愣住了,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
顾总,您……林淑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您为什么要帮我们苏晓曼抢先问道,眼神里满是警惕。
顾承泽没看她,只是看着林淑琴：你是盛远的供应商,你的摊位稳定了,我们的蔬菜才能供应及时。他顿了顿,补充道,顺便,我让人帮你重新装修一下摊位,设计图明天会发给你,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改。
说完,他拿起外套：不打扰了,鸡汤闻着很香,替我向阿姨问好。
门关上的瞬间,屋里一片寂静。
妈,他到底想干嘛苏晓曼的声音有些发颤。她不是傻子,顾承泽做的这些,早就超出了供应商的范畴。
林淑琴摇摇头,心里乱得像一团麻。她走到窗边,看着顾承泽的车驶离小区,手里还攥着那个没来得及给他的樱桃——刚才太乱,忘了递给他。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联系林淑琴,说要去丈量摊位尺寸,设计装修方案。下午,苏晓曼瞒着母亲,找到了盛远集团。
前台通报后,她在会客室等了半小时,顾承泽才过来。他刚开完会,衬衫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带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找我有事他坐在苏晓曼对面,开门见山。
顾总,苏晓曼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您帮了我家很多,我很感激。但我妈她……她今年四十五了,经历过很多苦,经不起折腾。您要是觉得新鲜,玩够了就请回吧,别伤害她。
顾承泽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目光深邃地看着她：如果我说,我不是在玩,是认真的呢
苏晓曼愣住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顾承泽的声音很平静,担心年龄差距,担心别人说闲话,担心我给不了她安稳。但这些,我都会处理好。
他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你妈是个好女人,她值得被好好对待。以前她一个人撑得太辛苦了,以后,我想帮她撑着。
苏晓曼被他眼里的认真惊到了。她一直觉得顾承泽是高高在上的资本家,冷血、理智,可此刻,他的眼神里却藏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温柔。
我……我需要时间想想。苏晓曼站起身,也请您给我妈一点时间。
顾承泽点头：可以。但我不会放弃。
苏晓曼走出盛远大厦,心里五味杂陈。她掏出手机,给母亲发了条微信：妈,晚上我请你吃火锅。
她不知道顾承泽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她看得出来,母亲这几天提到顾承泽时,眼里的光和以前不一样了。或许,她该试着相信一次
而林淑琴收到女儿的微信时,正在新市场的摊位前打转。工人正在按设计图装修,白色的货架,原木色的柜台,墙上还装了小灯,比她以前那个破摊位好看一百倍。她摸着光滑的柜台,心里暖暖的,又有点不安。
这个顾承泽,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
第五章：同学会的难堪与他的撑腰
林淑琴本不想去同学会。高中毕业三十年,同学们早就各奔东西,混得好的住大别墅开豪车,混得差的像她,守着个菜市场摊位,去了也是给人当背景板。
可当年的班长打了三个电话,说大家都想见见她,还特意提到当年追你的张磊也来,现在可是大老板了。林淑琴架不住劝,只好答应了。
她翻箱倒柜找出一件去年生日买的连衣裙,藏蓝色,不算过时,就是腰有点紧。苏晓曼帮她化了点淡妆,遮了遮眼角的细纹：妈,你挺好看的,别自卑。
林淑琴对着镜子照了照,叹了口气：老了,跟人家没法比。
同学会定在一家高档酒店的包厢里。林淑琴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二十多个人。当年的青涩少年少女,如今都成了大叔大妈,只是有些人保养得好,穿着名牌,谈笑风生,有些人则像她一样,带着生活的痕迹。
淑琴来了！班长站起来招呼她,快坐,就等你了。
林淑琴刚坐下,就感觉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抬头一看,是张磊。他穿着昂贵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边还坐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应该是他的妻子。
淑琴,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张磊端着酒杯走过来,语气里带着点优越感,听说你在菜市场摆摊不容易啊。
林淑琴笑了笑：还行,能糊口。
也是,女人嘛,嫁个好老公最重要。旁边一个女同学接过话茬,正是当年跟林淑琴抢过座位的李梅。她穿着香奈儿套装,手腕上戴着翡翠手镯,不像我们家老王,就知道忙工作,也不说多陪陪我。
这话明着是抱怨,实则是炫耀。林淑琴没接话,低头喝着茶。
李梅却不放过她,故意提高了声音：淑琴,你这裙子挺别致的,在哪买的我怎么看着像前年的款式
周围有人窃笑起来。林淑琴的脸瞬间红了,手指紧紧攥着裙摆。
李梅,少说两句。班长打圆场。
我就是实话实说嘛。李梅撇撇嘴,淑琴,你也别太节省了,女人要对自己好点。你看你,比我们显老好几岁,是不是菜市场太辛苦了
林淑琴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正想站起来走,包厢门突然被推开了。
顾承泽站在门口,白色衬衫配黑色西裤,身姿挺拔,在一群中年男女中,像鹤立鸡群。他的目光在包厢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林淑琴身上,径直走了过来。
全场瞬间安静了,所有人都看傻了眼。这是谁长得也太帅了吧跟林淑琴是什么关系
顾承泽自然地坐在林淑琴身边,拿起桌上的菜单看了看,对服务员说：加几个菜,清淡点的,她胃不好。
林淑琴懵了：顾总,您怎么来了
路上堵车,来晚了。顾承泽的语气很自然,仿佛他们本来就约好了一起。
李梅忍不住问：这位是……
顾承泽握住林淑琴的手,抬头看向众人,眼神锐利：我是她的追求者。
轰的一声,包厢里炸开了锅。
追求者林淑琴的
这小伙子看着比她小不少吧
长得这么帅,看着也不像普通人啊……
李梅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张磊的表情也很复杂,看着顾承泽的眼神里带着探究。
顾承泽没理会众人的议论,只是看着李梅：这位女士刚才说,林女士显老
李梅被他看得有点发怵,勉强笑了笑：我就是开个玩笑……
玩笑顾承泽挑眉,我倒觉得,林女士比在座的各位都了不起。她丈夫早逝,一个人把女儿拉扯大,靠自己的双手撑起一个家,供女儿上大学。你们呢除了炫耀自己的老公、衣服、包包,还会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耳光,打在每个人脸上。包厢里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林女士,我们走。顾承泽站起身,牵起林淑琴的手。
林淑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出了包厢。直到坐进车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疯了！
顾承泽发动车子,侧头看她：我没疯。
你知道他们会怎么说我吗说我老牛吃嫩草,说我攀高枝！林淑琴的声音带着哭腔,顾承泽,我们不合适,你到底明白不明白
我明白。顾承泽的语气很认真,我明白你怕什么,但我不在乎。林淑琴,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冲动,跟年龄没关系,跟身份也没关系。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是那个在菜市场里跟大妈抢鸡蛋、为了几毛钱跟小贩讨价还价、明明自己很难却还会帮别人的林淑琴。
林淑琴愣住了,眼泪掉了下来。这么多年,从来没人这么跟她说过话。前夫在世时,总嫌她不够温柔；周围的人,要么同情她,要么可怜她,从来没人说过,她很了不起。
车停在小区门口,顾承泽递给她一张纸巾：别哭了,哭花了妆不好看。
林淑琴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没说话。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考虑,顾承泽看着她,我可以等,多久都等。但我希望你知道,我是认真的。
林淑琴推开车门,下车前,回头看了他一眼：顾承泽,你会后悔的。
顾承泽笑了,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我不会。
看着宾利车消失在夜色中,林淑琴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她知道,从今天起,她的生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第六章：更年期的暴躁与他的包容
顾承泽的追求,直白得让林淑琴无所适从。
他不再偷偷摸摸,每天早上会准时出现在菜市场,帮她卸货、摆菜,动作生疏却认真。有大妈开玩笑：小顾总,你这是给我们淑琴当免费劳工啊他就笑着点头：能为林女士服务,是我的荣幸。
他会送她昂贵的护肤品,被她退回去,换成一整箱的五花肉；带她去高级餐厅,她嫌吃不饱,他就陪她蹲在路边吃烤串,吃得满嘴流油；她随口说喜欢隔壁老李种的月季花,第二天他就派人送来一院子的品种,吓得老李以为自己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苏晓曼看着母亲和顾承泽的互动,从一开始的反对,慢慢变成了默许。她不得不承认,顾承泽对母亲是真的好,那种好,不是装出来的,是发自内心的。
可林淑琴的更年期情绪,却像个不定时炸弹,说炸就炸。
有天早上,顾承泽帮她摆西红柿,不小心碰掉了一个,滚到了地上。林淑琴的火气瞬间就上来了：你会不会干活啊这西红柿多贵啊！你以为钱是大风刮来的
顾承泽愣住了,捡起地上的西红柿：对不起,我赔给你。
你赔得起吗这是我好不容易从批发市场挑来的！林淑琴越说越激动,把手里的菜篮子往地上一摔,你走！我不需要你帮忙！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
周围的摊主都吓坏了,没人敢说话。顾承泽没生气,只是蹲下身,默默地把地上的菜捡起来,放进篮子里。
等林淑琴发泄完,他才递过来一瓶水：喝点水,消消气。
林淑琴别过头,不接。
是我不好,笨手笨脚的。顾承泽的语气很温柔,你要是还生气,就再骂我几句,别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林淑琴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不是故意要发脾气的,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刚才说完那些话,她就后悔了。
对不起……她哽咽着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控制不住。
我知道。顾承泽帮她擦了擦眼泪,医生说更年期情绪波动大,不是你的错。以后想骂就骂,想发脾气就发,我听着,绝不还嘴。
林淑琴看着他,心里又酸又软。这个年轻的男人,明明可以拥有更好的,为什么偏偏要守着她这个脾气差、毛病多的中年妇女
还有一次,她半夜潮热难受,翻来覆去睡不着。迷迷糊糊中,摸到了床头的手机,不知道怎么就拨通了顾承泽的电话。
响了没几声就被接起,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喂晚晚
他第一次这么叫她,林淑琴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想挂电话：对不起,我打错了。
是不是不舒服顾承泽的声音瞬间清醒了,我马上过去。
别……林淑琴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不到半小时,门铃就响了。林淑琴披了件外套去开门,顾承泽站在门口,头发有点乱,眼里带着红血丝,手里还拿着个药箱。
你怎么真来了林淑琴侧身让他进来。
你打电话给我,肯定是不舒服。顾承泽走进来,打开药箱,拿出体温计、退烧药、风扇,是不是又潮热了我给你扇扇风。
他坐在床边,拿着小风扇给她扇风,动作笨拙却细心。林淑琴躺在床上,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顾承泽,她轻声说,你到底图什么
顾承泽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图你真实,图你坚强,图你是林淑琴。
我这个年纪,皮肤松弛了,眼角有皱纹了,还一身的毛病……
我不在乎。顾承泽打断她,在我眼里,你比那些年轻女孩好看多了。你的皱纹里藏着故事,你的眼睛里有光,这些都是她们没有的。
林淑琴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自己是林记蔬菜摊的老板娘苏晓曼的妈妈,很久没人把她当成一个独立的林淑琴来看待了。
你睡会儿吧,我守着你。顾承泽帮她掖了掖被角,继续给她扇风。
林淑琴闭上眼睛,这一次,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身边空荡荡的。她走出卧室,看到顾承泽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她的旧外套。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
林淑琴走过去,轻轻给他盖上毯子。看着他年轻的脸庞,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念头：或许,她可以勇敢一次
第七章：菜市场的告白与余生的烟火
新市场开业那天,锣鼓喧天,舞狮队表演得热火朝天。林淑琴的林记蔬菜摊在入口第一家,白色的货架崭新明亮,原木色的柜台上摆着新鲜的蔬菜,绿油油的青菜上还带着水珠,引得不少顾客驻足。
顾承泽穿着简单的休闲装,系着林淑琴给的碎花围裙,在摊位后帮她称重、收钱,动作已经熟练了不少。有熟络的大妈打趣：小顾总,啥时候喝你和淑琴的喜酒啊
顾承泽笑着看了林淑琴一眼,眼底带着温柔：快了,就等林女士点头了。
林淑琴的脸腾地红了,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却甜滋滋的。
忙到中午,顾客渐渐少了。顾承泽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扩音喇叭,走到摊位前,清了清嗓子。周围的摊主和顾客都好奇地看过来,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各位街坊邻居,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顾承泽的声音通过喇叭传开,带着点紧张的沙哑,我叫顾承泽,今天站在这里,是想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我想娶林淑琴。
全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好啊！
早就该了！
淑琴,答应他！
林淑琴愣住了,手里的塑料袋啪地掉在地上,青菜撒了一地。她看着顾承泽,眼睛里泛起了泪光。
顾承泽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眼神无比认真：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你怕别人说闲话,怕我们年龄差距太大,怕我只是一时兴起。但我想告诉你,这些我都不在乎。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素圈戒指,没有钻石,却闪着温润的光。
这枚戒指,是我找老工匠打的,用的是最普通的铂金。顾承泽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不想用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来表达我的心意,我只想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证明——以后你的更年期,你的坏脾气,你的菜市场,我都承包了。
他单膝跪地,举起戒指：林淑琴,嫁给我,好吗不用现在回答我,我可以等,多久都等。
周围的欢呼声更大了,有人甚至开始喊：答应他！答应他！
林淑琴看着跪在地上的顾承泽,看着他眼里的真诚和紧张,想起他陪她熬过的每个难眠的夜晚,想起他在她发脾气时的包容,想起他为她做的点点滴滴,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往下掉。
她蹲下身,轻轻接过那枚戒指,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顾承泽,她哽咽着说,我年纪大了,说不定以后还会更啰嗦,更能发脾气……
我等着。顾承泽笑着站起来,把她紧紧拥入怀中,多久都等。
周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苏晓曼站在人群后,看着相拥的两人,眼眶也红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后来,盛远集团的员工们发现,他们那位高冷禁欲的总裁,下班后总会准时消失。有人好奇地跟踪过,发现他提着个菜篮子,跟在一个穿碎花围裙的中年女人身后,在菜市场的烟火气里穿梭。
他会耐心地听她跟小贩讨价还价,会帮她扛最重的那一袋土豆,会在她累的时候,把她的手牵得更紧。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幅温暖的画。
林淑琴偶尔还是会潮热失眠,会因为一点小事发脾气,但顾承泽总是耐心地陪着她,给她扇风,给她倒水,听她唠叨。
有天晚上,林淑琴靠在顾承泽怀里,看着窗外的月亮,轻声问：顾承泽,你真的不后悔吗
顾承泽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温柔：不后悔。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两人脸上幸福的笑容。或许爱情从来就无关年龄,无关身份,只关乎两颗真心是否能紧紧相依。就像菜市场里的烟火气,看似平凡,却藏着最动人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