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零七分,陈默的直播间后台突然跳出一串刺目的红色警报。
服务器负载过高,CPU占用率97%,建议立即限流。系统提示框像救命符一样弹出来,却瞬间被密密麻麻的弹幕冲得没了踪影。陈默指尖在鼠标上轻轻一点,在线人数的数字赫然映入眼帘——32741人,而且还在以每秒百人的速度疯涨,后台的带宽监测曲线已经陡峭得像座悬崖。
屏幕上的戾气几乎要凝成实质,带着滚烫的恶意砸向他：
陈默你个狗娘养的,卷了三千万投资款就想跑路
老子刚查了定位,你就在江城区万达公寓17栋,现在叫上兄弟往那边赶,有种别关门！
我奶奶就是被仁心科技那破系统害死的！你这个技术总监逃得了干系今晚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冰美式的冰块在玻璃杯里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和键盘敲击声交织在一起,倒成了这剑拔弩张气氛里唯一的镇定剂。陈默修长的手指划过键盘,调出直播控制台的权限设置,眼神都没抬一下,反手就把所有带攻击性关键词的ID全禁言了十分钟。
弹幕顿时空了一瞬,像被掐断的水流。紧接着,更密集的问号和惊叹号涌了上来：
我号怎么没声了
他居然还敢禁言是怕了我们的唾沫星子吗
别装死玩阴的！有本事出来解释清楚！
陈默这才对着镜头抬了抬咖啡杯,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熬夜后的沙哑嗓音多了几分穿透力。别急着骂,也别急着往我这儿冲。他的声音很稳,像淬了冰的钢,给我四十分钟,看完你们再决定要不要砸我的门。
说着,他点开桌面一个带着三重锁标的加密文件夹,弹出的视频窗口瞬间覆盖了整个直播界面。文件夹命名很简单——张启明的影帝时刻。
画面里是三天前仁心科技的新闻发布会现场。CEO张启明穿着意大利定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发胶的光泽在聚光灯下闪得刺眼。他正对着数十台摄像机抹眼泪,左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镜头里若隐若现：我们的‘神眼’AI诊断系统,准确率一直稳定在98.7%,这是经过国家级实验室认证的！可就在三天前,一群丧心病狂的黑客入侵了我们的数据库,篡改了近千份诊断报告……
他猛地捶了下桌子,价值几十万的红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脸上的悲戚几乎要溢出来：现在百名患者因此误诊,其中七人已经不幸离世！我张启明对天发誓,就算倾家荡产,也要揪出幕后黑手,给所有受害者一个交代！
直播间里有人开始刷屏,显然是被当时的场面骗过：就是这个！我昨天刷到新闻还觉得他挺可怜的,没想到……
当时看他哭成那样,还以为真是被黑客坑了,现在看来全是演的
视频突然切到发布会的后台视角,像是从某个隐蔽的监控探头拍下来的。前方张启明的哭腔还在继续,画面里却出现了他的助理小李,正拿着平板电脑小跑过来,弓着腰压低声音说：老板,技术部刚把伪造的黑客入侵日志做好了,带了三个不同时区的IP痕迹,要不要现在发出去
张启明对着镜头挤出悲戚的表情,嘴角却飞快地动着：等我哭完这一段,现在发太早,显得刻意。发的时候记得用乌克兰的服务器跳转,别留下国内痕迹。
小李又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那……档案室里的原始数据备份怎么办技术部说有几份纸质报告没处理干净。
烧了。张启明的声音冷得像冰,和镜头前的悲天悯人判若两人,档案室里的纸质备份,还有服务器里的三级缓存,全处理干净。下午让李涛带两个人去,用碎纸机绞完再烧,灰烬都给我倒进江里。
直播界面的弹幕停滞了足足五秒,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然后,像是积蓄了万吨炸药的仓库被点燃,整个屏幕都在震颤,连直播画面都跟着抖了抖：
卧槽！卧槽！卧槽！三连都不够我骂的！
所以根本没有黑客是他们自己改的数据害死了人
七个人啊！这他妈是故意杀人吧！张启明该千刀万剐！
陈默不是仁心的技术总监吗他怎么会有这段后台视频难道是内部反水了
陈默端起咖啡杯,镜头恰好拍到他嘴角那抹极淡的嘲讽。三天前,我确实还是仁心科技的‘天才架构师’,负责‘神眼’系统的核心算法维护。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来,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那天晚上我加班做系统巡检,凌晨两点多,发现了一份被加密的异常操作日志,权限等级比我的总监权限还高三个层级。
他切换页面,调出一份数据报表,红色的异常指标像荆棘一样缠绕在屏幕上,每一个数字都透着诡异。所谓的98.7%准确率,是这么来的——
第一,系统会自动把所有轻症病例标记为‘健康’,比如早期糖尿病、慢性胃炎、甚至是初期的肺结节,直接从诊断报告里删掉,这些病例占了总检测量的37%。
第二,重症病例的数据会被打包出售,一份卖给竞品‘康泰医疗’,一份留给张启明的私人数据库,据说他用这些数据在海外黑市换了不少比特币。
第三,遇到可能引发纠纷的疑难杂症,系统会随机生成诊断结果,然后在后台日志里自动添加‘医生人工复核确认’的记录,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他指向报表里的一行加粗数据,时间戳显示在上周三下午三点十七分：这里,是上周被误诊心梗去世的刘大爷。系统明明检测到了ST段抬高的异常心电图,但后台有一条强制指令,把结果改成了‘普通心律不齐’,诊断医生的电子签名还是伪造的——那位医生当天根本在休假。
直播间人数瞬间突破十万,在线人数的数字还在疯狂跳动。弹幕里开始出现受害者家属的留言,带着哭腔的文字看得人心头发紧：
我爷爷就是这样！医生说系统显示没事,让回家休息,结果当晚就心梗没了……
我妈被查出早期胃癌,系统却说只是胃炎,等我们换医院复查时已经晚了……
这些畜生！赚这种昧良心的钱不怕遭报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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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没看弹幕,手指继续在键盘上飞舞,像是在弹奏一首复仇的曲子。第一波证据,是仁心科技的行贿记录,我花了两天时间才破解完加密。
屏幕上弹出密密麻麻的转账凭证,每一笔都标注着时间、金额和收款人姓名,甚至还有对方的银行账户尾号。市医院副院长王志强,七个月内收到780万‘设备推广费’,分十二笔转到他老婆的美容工作室账户上。代价是,市医院所有科室必须优先使用‘神眼’系统,人工诊断结果必须以系统结论为准。
一份录音文件被点开,王志强那带着酒气的油腻声音传出来,背景里还有KTV的喧闹声：张总放心,我上周已经在全院大会上下了死命令,哪个医生敢不用你们的系统,直接停职扣奖金。出了问题嗨,有你们公司顶着,怕什么再说了,患者家属哪懂这些,系统说没事,他们还能翻天不成
还有市卫健委的李科长,陈默翻到下一页,屏幕上出现了两份房产过户合同,收受了两套海景房,一套在三亚,一套在青岛,帮‘神眼’系统伪造了国家级资质认证报告,把原本只够二级医院用的系统,包装成了‘适用于三甲医院的顶尖AI’。
有穿着白大褂的ID跳出来,头像还是医院的工作证照片：是真的！我们院上个月刚采购了这套系统,院长开会时说‘上面有人打招呼’,必须用,不用就卡我们的经费！
我是检验科的,早就发现这系统有问题！同一个样本上午测是阴性,下午测就成阳性了,反映了好几次都被压下来！
我们科室主任想抵制,结果被调去后勤了,谁敢说话啊
就在这时,直播界面右下角弹出一条新闻推送,标题鲜红刺眼,像用血写的：《仁心科技CEO张启明发布紧急声明：前员工陈默因索要三百万年薪被拒,怀恨在心,偷走公司内部资料恶意篡改！已向警方报案！》
紧随其后的是张启明接受采访的视频片段。他对着镜头义正言辞,西装口袋里还露出半截爱马仕的丝巾：陈默这个人,业务能力确实有,但人品太差。我们给他开到一百八十万的年薪,他还不满足,非要三百万,被拒后就怀恨在心,偷走了公司的内部资料恶意篡改！他这种行为已经构成商业诽谤和敲诈勒索,我们绝不姑息！
弹幕瞬间分裂成两派,争论像炸开的锅：
会不会是真的毕竟陈默是前员工,确实有机会接触这些资料……
楼上是傻子吗视频和录音都有,张启明那副嘴脸一看就是演的！
三百万年薪仁心科技去年的财报显示,技术总监薪资最高才一百五十万,张启明这是把大家当傻子骗啊！
陈默的手机突然在桌面上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时,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弹了出来,带着赤裸裸的威胁。照片里,他的父母正在小区花园里散步,父亲推着母亲的轮椅,两人正对着一朵新开的月季笑。而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冬青丛里,两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正举着手机,镜头明显对准了老人的方向。
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管好你的嘴,不然下次拍的,就是他们躺在医院的样子。
直播间里有眼尖的观众看到了陈默屏幕反射的照片,瞬间炸了：那是陈默的爸妈吧有人威胁他家人
张启明也太恶心了！打不过就玩阴的,威胁老人算什么本事！
陈默快报警啊！保护好叔叔阿姨！
我就在万达公寓附近,要不要现在过去帮你盯着点
陈默拿起手机,对着镜头晃了晃那张照片,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像结了层冰,冷得让人发怵。威胁我他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张启明大概忘了,我大学辅修的是刑事侦查,当年还拿过全省大学生刑侦竞赛的一等奖。
他点开另一个文件夹,标题赫然写着第二波：技术铁证（附时间戳）。
屏幕上开始滚动代码,密密麻麻的字符像潮水一样涌过,看得外行人眼花缭乱,直到一段用红色加粗标注的注释停在中央,格外刺眼：//
此处需伪造实时监测数据,篡改幅度控制在5%-8%,避开卫健委每周三的抽查时段（14:00-16:00）。
注释下面附着一行产品经理赵鹏的内部留言,时间显示在半年前：陈默,这段逻辑你写得隐蔽点,加个动态加密,别让人看出破绽。出了事你担责,年底给你加二十万奖金,再配辆特斯拉。
而陈默的回复只有两个字,冰冷得像程序指令：收到。
这是半年前的代码记录,保存在系统的底层日志里,除非格式化整个服务器,否则永远删不掉。陈默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当时赵鹏让我加这段后门程序,我假意答应,却在底层代码里留了个监控端口,每一次调用这段程序,都会自动生成一份加密备份,发送到我的私人服务器。他指向代码末尾的一行小字,字体小得几乎看不清,这里,是我埋下的时间戳,精确到毫秒,能证明这段恶意程序是谁要求添加的,又是谁在后台反复调用。
有程序员ID瞬间炸了,用代码格式发着弹幕：卧槽！这是李涛的代码风格！他是仁心的技术负责人啊！括号里的注释习惯和他去年在GitHub上开源的项目一模一样！
我认识赵鹏！他上周还在行业论坛上吹‘神眼’系统多牛逼,说什么‘用技术守护生命’,现在看来全是放屁！
所以整个技术部都知道这事一群帮凶！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更炸裂的还在后面。一段长达十七分钟的会议录音被播放出来,背景里能清晰听到张启明敲击桌面的声音,还有他不耐烦的喘息。
系统误诊的事,已经有家属开始闹了,刚才接到王副院长的电话,说有记者在医院蹲点。张启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烦躁,公关部准备好的说辞了吗
赵鹏的声音响起,带着点讨好的小心翼翼：准备好了张总,就说是用户操作不当,把体检报告的样本编号上传错了,我们已经在紧急修复系统漏洞了。
不够。张启明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找几个自媒体大V,把水搅浑。就说那些患者本身就有基础病,年纪都大了,就算不误诊也活不了多久。再把陈默的黑料放出去——他大学时挂过科,实习时被前公司辞退过,把他塑造成一个心理扭曲的技术疯子,让大家觉得他是挟私报复。
李涛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点犹豫：那医院那边……要是家属闹到卫健委怎么办王副院长能压得住吗
他们不敢闹。张启明冷笑一声,那笑声像蛇吐信子,王副院长收了我们的钱,市医院的设备采购合同还在我们手里攥着,每年给他们返点的钱占了医院小金库的三成。真把我们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阴狠,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反正出了事有医院背锅,有陈默这个技术总监顶罪。咱们赚够这波钱就跑路,去塞班岛买个岛,换个身份,谁能找得到到时候在岛上喝着椰子水,看这群傻子还怎么闹。
录音播放结束时,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了五十万,弹幕刷新的速度快得像闪电,根本看不清具体内容,只能看到一片密密麻麻的字。仁心科技杀人系统
张启明
塞班岛
陈默
铁证
三个词条像火箭一样冲上热搜第一、第二、第三,前二十的热搜里,有十五个都在讨论这件事,相关话题的阅读量瞬间破了十亿。
市卫健委的官方账号突然出现在弹幕区,发了条置顶消息,红色的官方标识格外醒目：已成立紧急调查组,由常务副主任带队,立即封存仁心科技所有系统及数据,相关人员接受调查。
紧接着,江城市公安局也跟着发声,同样是置顶消息：针对网友反映的情况,警方已成立专案组,将依法彻查,绝不姑息。
陈默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四十分。他起身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外面的夜色浓稠得像墨。楼下的路灯下停着一辆警车,闪着微弱的警灯,却始终没人上来,显然在等某个指令。
他们在等。陈默对着镜头笑了笑,指了指那辆警车,笑容里带着了然,等我直播结束,就以‘涉嫌造谣诽谤’的名义把我带走,趁乱销毁我手里的原始证据——那辆警车的车牌号,属于市公安局治安大队,而治安大队的队长,是李科长的表兄。
他举起手机,切换到摄像模式,镜头稳稳对准窗外：但他们忘了,我不仅提前给省纪委和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发了证据备份,还留了一手。
手机镜头里,两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正蹲在他的公寓门口,手里拿着根铁丝,鬼鬼祟祟地往锁眼里捅,动作笨拙得像刚入行的新手。而在他们身后的拐角处,三辆没有挂牌的警车正悄无声息地围上来,车灯突然亮起,刺眼的光柱瞬间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两张扭曲的网。
这两位,陈默的声音带着戏谑,像在介绍什么有趣的展品,是张启明从东南亚雇来的‘处理专家’,据说擅长‘让麻烦消失’。可惜他们刚入境就被盯上了——我下午把他们的航班信息、护照号和入境时间发给了国际刑警组织亚洲分部,顺便报了个‘涉嫌非法入境’的案。
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那条威胁短信的追踪记录,IP地址和定位坐标清晰可见：还有这个发威胁短信的,IP定位显示在仁心科技总部地下室的安保室,应该是张启明的贴身保镖,叫阿彪。现在估计已经被纪委的人堵在里面了,地下室的门从外面反锁,他插翅难飞。
就在这时,直播界面突然弹出一行金色大字,覆盖了整个屏幕,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该直播已被警方接入取证,内容将作为案件审理依据,感谢您的配合。
陈默对着镜头比了个耶,笑容里终于有了几分轻松。他关掉直播软件,桌面上弹出的后台数据显示,这场直播最高在线人数突破了八十二万,峰值时甚至短暂卡顿了三次。
窗外的天色已经泛起鱼肚白,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最终汇成一片尖锐的声浪,停在仁心科技总部大楼的方向。陈默走到书桌前,打开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放着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他奶奶的遗像。老人穿着碎花衬衫,坐在院子里的葡萄藤下,笑得满脸皱纹。
去年这个时候,奶奶总说咳嗽得厉害,去市医院做检查,神眼系统给出的诊断结果是普通肺炎,开了些消炎药就让回家了。直到一个月后,老人咳出血来,换了家医院才查出是肺癌晚期,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把一切公之于众的原因。那些冰冷的数据背后,是一个个像奶奶一样的生命,不该成为资本敛财的牺牲品。
手机在这时响了,来电显示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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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队长。陈先生,我们已经控制了张启明、李涛、赵鹏等人,还有王副院长和李科长也被纪委的同志带走了。想请您来做个笔录,作为案件的关键证人。
好。陈默拿起外套,拉链拉到一半又停下,我父母那边……
您放心,刘队长的声音很沉稳,我们已经安排警员在小区保护,那两个黑衣人也被抓了,供出是张启明指使的。您家人很安全。
陈默松了口气,拉上外套拉链：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他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空,深深吸了口气。空气里有清晨特有的清新,还夹杂着楼下早餐摊飘来的油条香味,那是他从小吃到大的味道。
第二天中午,陈默从公安局出来时,阳光正好,晒得人暖洋洋的。门口围了不少记者,看到他出来,立刻举着摄像机涌上来。
陈先生,您为什么会选择在直播中曝光这一切
您早就知道系统有问题吗为什么现在才说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还会留在医疗科技行业吗
陈默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对着话筒说了句：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希望以后,技术能真正用来守护生命,而不是算计生命。
坐进警车后座,手机震动不停。打开微信,亲戚朋友的消息刷了满屏,大多是关心和支持。朋友圈里,铺天盖地都是关于仁心科技的新闻,医疗黑幕
陈默
英雄
的话题还在热搜上挂着。
他的手机收到无数条私信,有受害者家属发来的感谢,有同行的敬佩,还有十几家媒体想来做专访。其中一条来自陌生号码,内容很长：陈先生您好,我们是星火基金,专注于投资医疗科技领域的创新项目。听说您之前在仁心科技时,有个关于‘精准诊断算法’的构想,旨在通过多维度数据交叉验证提高诊断准确率。我们愿意投资五个亿,让您全权负责这个项目,不干涉任何技术决策。
陈默笑了笑,删掉了短信。他确实有过这样的构想,但不是为了赚多少钱,也不想被资本绑定。有些事,必须纯粹地去做。
车子路过家附近的街角,卖油条的大妈认出了警车,隔着车窗朝他挥手,手里还举着两根刚炸好的油条。陈默让司机停下车,摇下车窗。
小伙子,我看了你的直播！大妈把油条递过来,油星溅在她围裙上也不在意,你是好样的！我那口子前阵子体检,也是被那破系统说没事,还好你曝光了,我们赶紧去复查,查出点小问题,现在治好了！
陈默接过油条,还带着温热的触感：谢谢您,大妈。
谢啥！大妈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以后常来吃,给你加俩鸡蛋！
车子重新启动,陈默咬了一大口油条,酥脆的口感在嘴里炸开,还是小时候的味道。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连日来的疲惫。
他知道,这个世界总有阴暗的角落,有贪婪的人心,有藏在规则背后的肮脏交易。但只要还有人愿意站出来,愿意为那些被辜负的生命较真,光就永远不会熄灭。
就像现在,阳光正好,风很温柔,而他的前方,有无限可能。或许会重新写一套真正干净的算法,或许会去偏远地区做医疗技术普及,或许什么都不做,先陪父母好好过几天安稳日子。
但无论做什么,他都不会忘记,技术的终极意义,是守护,不是掠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