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岁生日时吹蜡烛,我吹到了竹马的嘴巴上。
两家父母都说,我们是天定的姻缘。
后来,他成了京圈的新贵,却独宠我一人。
6岁,他在太阳底下晒了两个小时,就为给第一天上幼儿园的我送糖。
19岁,他赶跑了给我写情书的学长,给了我第一个吻。
安安,你只能是我的。
22岁,他立即点天灯拍下一山一石钻戒向我求婚。
钻戒上的68颗宝石,是他跑遍68座高山冒着生命危险寻来的。
安安,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会摘给你。
可29岁,他却醉酒时与曾经的女同学共赴巫山。
醒来后他大发雷霆,把女同学赶到国外,祈求我的原谅。
我心软了。
可后来,我从他包里翻出一张孕检单,上面写着女同学的名字。
他下跪解释。
我上次在国外偶遇枪战,是她冒生命危险救下我。
你天生不孕,妈妈以死相逼叫我给家里留后。
我发誓,孩子会由你抚养,永远不让孩子知道她是亲妈。
我心如刀绞,可还是原谅了。
直到后来,他纵容女秘书拿我的私密照换一枚钻戒。
我质问他,他的回答却不疼不痒。
韵君怀孕任性,你别和她计较。
眼泪落下,我看向他。
如果我不让呢
他将我轻轻推开。
你最懂事了,忍一忍,等她生完,咱们就能回到过去了。
可,过去是什么样子
他早就忘了吧。
……
心死后,我只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定下了离开后的目的地。
第二件,打印好了离婚协议。
第三件,带着离婚协议去医院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做完流产手术,我来到了孟韶君的病房。
乔和义守在她的床边。
明明只是医生说孩子发育的有点慢,他的心几乎就要碎掉了。
只是孟韶君说了句想吃城南的肉粽,乔和义就拿起车钥匙快步离开。
将站在门口的我视而不见。
他走后,孟韶君娇弱地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那么在意那几张照片。
听说你有枚一山一石的钻戒,我羡慕极了,就也想要个好一点的钻戒而已。
你别和乔哥吵架,乔哥只是心疼我肚子里的孩子,他的心还是你的。
绿茶味飘了满屋,我懒得废话。
行了,别再演了。
当初乔和义让我处置你,我将你放走,还给了你一大笔钱,我本是仁至义尽。
可你又回来了,傻子也清楚你想干什么。
她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强装镇定的笑着。
我将离婚协议递给她。
不过怎样都随便你了。
想办法让他把这份离婚协议签了,他就是你的了。
孟韶君从床上滚了下来,跪在我的脚下,一副惶恐的样子。
姐姐……我不是小三,我不想害你们离婚。
我冷哼一声,递出的离婚协议又收了回来。
那你就别要了,等孩子生下你就离开。
她慌了,一把将离婚协议夺下,生怕我反悔。
我替我的孩子谢谢姐姐了。
孩子么
我摸了摸空当的小腹,心里一阵抽疼。
那就祝你们一家三口,幸福吧。
我回到家收拾自己的行李。
可收拾来收拾去,似乎我的所有物品都和乔和义有关。
第一件,是一个字迹歪歪扭扭的贺卡。
那是我5岁生日时,他送我的生日礼物。
那天我吹蜡烛,不小心吹到了他的嘴上。
两家的父母笑成一团,玩笑着说要给我俩定娃娃亲。
他那时倔强的点了点头,说今后非我不娶。
第二件,是厚厚的一沓子情书。
上高中时,总有男同学向我表白。
他将别人写给我的情书全都扔了,眼眶猩红的看着我。
你喜欢收情书,那我就每天写一封给你。
他成了学校的一霸,所有男孩都不再敢靠近我。
第三件,就是那枚一山一石的钻戒。
他为了向我求婚,冒着生命危险探了68座大山,每座山里只取一个宝石,为我做了这枚钻戒。
我嗔责他不应该为了我而这么冒险。
他却说。
安安,只要是你想要,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也摘下来给你。
那一刻,我真的以为他会永远爱我。
我深呼一口气,把这些东西都一把火烧了。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一阵电锯声吵醒的。
乔和义把我出生时爸爸为我栽下的那棵梧桐树,给砍了。
砍出来个树杈,为孟韶君打了个秋千。
这树是结婚后乔和义亲手从我家院里迁来的,说既然是我出生时种的,就要见证我的一生。
孟韶君坐在秋千上嬉笑,见到我时,脸上掠过一丝不安。
乔哥……我……
乔和义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不用拘谨,就把这里当成你自己家一样的。
哄好她,乔和义才看到了在旁边站了许久的我。
安安,我知道你最懂事了,肯定不会介意的。
现在韶君是咱家的重中之重,我只是为孩子着想。
梧桐树便宜,等韶君生产以后,我给你种上一院子。
孟韶君趁乔和义不注意,将签好字的离婚协议递给了我。
将纸攥到手中的一瞬间,我的心脏猛烈收缩。
比我想象中要快。
不过也好,没了我这个阻碍。
他们一家三口可以走向幸福人生了。
我把乔和义给孟韶君,把我自己还给我自己。
离开前的第三天,是我和乔和义约好一起跳伞的日子。
我本来不想去,但为了不横生事端,还是按约定出门。
可刚要出发,孟韶君就拦在了乔和义面前。
我……我还从来没有跳过伞呢。
我一直想去,但是太贵了,我都舍不得,我现在怀着孕,可以带我一起吗
乔和义一下子就应激了。
不行,太危险了。
孟韶君委屈的低下了头。
可是我的心肺功能一直很好,也问过了医生……
乔和义犹豫了很久,但还是拗不过她。
好吧,但你只能和我一起跳。
乔和义快跑了几步,生怕被我抢先般,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让孟韶君坐了进去。
那个每次都会磨着我和我跳一个伞的男人,此刻正细心的准备着装备,让孟韶君抱紧他。
从直升机上一跃而下那一刻,我将所有烦恼都抛诸脑后。
可下一秒,在我头顶的孟韶君突然急速向我靠近。
明明降落伞很平稳,但她突然剧烈的挣扎。
乔哥!怎么这么高啊我好害怕啊。
乔和义自然知道在高空中恐慌有多要命,死死的抱住孟韶君,大声的安慰着她。
却丝毫没注意她的脚踢到了我刚刚展开的伞上。
我的降落伞迅速收缩,乘着空中的飓风,伞面朝着一旁甩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赶紧将主伞扔掉,慌张的展开副伞。
可绳子却像被人做了手脚一般缠在一起,怎么样也打不开。
余光里,我看到乔和义和孟韶君的伞离我越来越远。
乔和义还朝着我大喊。
安安,你不要撞到韶君,向那边去一点!
与此同时,我已经突破了开伞的地面极限距离。
我本能的朝着乔和义大喊。
乔和义!救我!我的伞打不开了。
但回应我的,是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
乔和义能够听到我的大喊,只是他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失重感越来越强,我离地面也越来越近。
我绝望地闭上了双眼,直到那股剧痛传来,我立即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时,我已经到了医院里。
乔和义正坐在我的病床边,盯着手机屏幕。
我动了一下,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又惊又喜,但仍旧没有放下手里的手机。
安安,你醒了就没事了,真是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幸好你挂在一课大树上了,否则我就见不到你了。
我去给你叫医生。
医生很快就赶来了,乔和义却拉住我的手,在我耳边小声说。
韶君见你受了伤,一时太担心了,从山上摔了一跤,流了好多血。
小姑娘胆小害怕,害怕自己的血会流光。
你给她输一点点血,安慰一下她好不好
我心里咯噔了一声。
他攥住我的手,眼里都是乞求。
整个医院只有你和她血型相同……
我差点死掉,他居然要用我的血去安慰孟韶君!
眼前这张熟悉的脸越来越陌生,我猛地将手抽了回来,气的全身颤抖。
每颤抖一下,身上的伤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乔和义,你休想。
乔和义撇了撇嘴。
你再忍耐几个月,我答应你,只要她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我就立即让她消失,再也不来碍你的眼。
我指了指我全身包裹着的纱布,想唤醒他的一丝良知。
可是没有,他看都没有看,只是一味的催促,催促声中还夹杂着几分不耐烦。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撞开。
孟韶君捂着胳膊,跌跌撞撞地朝着乔和义跑来。
data-fanqie-type=pay_tag>
乔哥,我什么时候能够输上血啊。
我从小就有贫血和凝血障碍,我感觉我快要死了……
乔和义立即起身,出门把护士拽到了我面前。
护士一眼就认出了我,大叫了一声。
这不是胡闹吗她自己也缺血,她刚刚做完流……
乔和义满眼都是痛苦到扭曲的孟韶君,骤然打断。
别废话,这是我的私人医院,安安是我的老婆。
她受不受得了我说了算!
护士左右为难,最终叹了口气,将针头插进了我的血管。
我已经感觉不到疼了,麻木的躺在床上。
只剩下两行热泪在无声掉落。
曾经,乔和义最心疼我。
我的手被纸划破一个小口子,乔和义都会守在我的身边,满眼心疼地安慰我好久。
可现在,我一管一管的血被抽进管子里,他眼里却都只有孟韶君。
他轻声安慰着她,就像之前安慰我一样。
但明明,我现在才是伤的最重的那个。
我的血被装进袋子里,输进孟韶君的身体。
乔和义这才松了口气。
真是个小任性鬼,明明就只是破了个小口子。
这下你可放心了吧,有我在,你和宝宝不会有事的。
我像是观赏他们幸福的观众,呆若木鸡地矗立在旁。
一声脆响传来,孟韶君身上的一个玉佛掉落,碎片炸了一地。
我一眼就认出,这是我爸留给乔和义的遗物。
孟韶君故作心疼,想弯腰去捡地上的碎片,被乔和义拦住。
碎了就碎了,没关系,不值什么钱的。
他冰冷的一句话,却在我的心上刻刻凌迟。
我回到病房,拨打了国外的一个电话。
等我出院,我就立即过去找你,抓紧帮我安排住所。
电话那边一愣。
就你自己吗乔和义呢
我深呼了一口气,平静道。
我和他,已经离婚了。
你在说什么
病房门猛地被人推开,乔和义满脸震惊地站在门口。
护士尴尬地抱着病历本离开,只剩我与他对视。
还在为抽血的事生气他似乎明白了,伸手想摸我的脸,人命关天,安安,我别无选择。
我偏头躲开,他的手悬在半空,僵住。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最终看了眼手表,起身:韶君该吃药了,我晚点再来看你。
门关上的瞬间,我躺回病床,盯着天花板,忽然笑了。
明天就要彻底离开这里了。
所以我办理了出院。
回到家,我就开始收拾行李。
护照、证件、几件换洗衣物。
回来的乔和义刚好看见我提着行李箱,不解地问:
安安,你收拾行李干嘛
我随口敷衍,整理一些不要的东西。
他没再多问,递来一张请柬。
明天是学校百年校庆,同学们说聚聚,你去不去
我去了。
聚会当日,乔和义全程牵着我的手。
老同学们起哄说校草校花依旧登对。
有人提起当年他为了给我买限量版专辑,排了一整夜的队。
他笑着搂住我的腰,指尖在我腰间轻蹭,像是无声的讨好。
还记得我们十年前给自己写过一封信吗,现在可以拿出来看了。
班长搬出一个邮箱状的箱子。
众人纷纷上前认领。
我正要拆自己的信,乔和义却忽然僵住。
他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韶君。
他犹豫地看我一眼,还是走到走廊接电话。
一分钟后回来,脸色发白:安安,她在医院摔倒了……
去吧,我打断他,孩子重要。
他如释重负地亲了亲我额头:我很快回来。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我走到邮箱前,找到乔和义的信。
信封上写着【致二十八岁的安安】。
我迟疑片刻,拆开了。
信纸已泛黄,字迹却依然清晰。
十八岁的乔和义用张扬的笔迹写道:
【安安今天牵了一下我的手,我的心脏突然变得好快。
我以后一定要娶到安安,从小我就喜欢她,我这一辈子一定只要爱她一个人。
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对不起安安的事情,就叫我孤独终老。】
我轻轻抚过那行字,流下眼泪。
好,我的声音很轻,我听你的。
聚会结束,我与每个同学拥抱告别。
打车去了民政局。
今天正好是离婚协议生效的日子,我终于拿到离婚证,结束了这段婚姻。
看着钢印落下,心脏像被掏空一块,却又奇异地感到释然。
离开前,我注销了所有身份信息。
然后回了趟家。
把流产手术单和离婚证放在茶几上。
最后打车去了机场。
飞机上,舷窗外夕阳如血。
我忽然想起十八岁那年,他把我堵在放学路上,说:
安安,你是我的,你跑不掉的。
乔和义,你错了。
这次,我跑了。
而且,再也不会回头了。
飞机降落已经是十几个小时后了。
我打开手机,见上面有200多个未接来电。
都是乔和义打来的。
我觉得十分诧异。
自从孟韶君出现以后,乔和义一天也给我发不了一条消息,更别说不停的给我打电话了。
看到他发来的留言我才知道,他发现了放在家里抽屉中的孕检报告单。
那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曾经来过的证明。
我把电话回拨过去,他的声音又惊又喜。
安安!你怎么不告诉我我看了报告单才知道你怀孕了。
奇怪,医生不是说你这辈子都不会怀孕吗看来是喝了那么多调理的中药起了效果。
太好了!咱们两个要有自己的孩子了,你知道这是我这么多年一直以来的梦想,妈妈肯定也很开心。
他的声音欢呼雀跃,可却像一把把刀子插进了我的心脏。
得到怀孕的报告时,我比他现在还要高兴。
我那时摸着自己的小腹,似乎能穿过肚皮感觉到里面的小生命。
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来没对怀孕抱过太大的希望。
那一刻对我来说,足以与重获新生相媲美。
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
我硬生生等着他把话说完,也没有插嘴。
他这时才发觉了有些不对劲。
你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接我的电话你去哪里了
我没有回答,又反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咱们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了,是不是可以叫孟韶君把孩子打掉走人了
电话那边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就在我没耐心准备挂掉电话时,乔和义重新开口。
安安,韶君肚子里的也是个小生命,老人都说好事成双,到时候咱们就对外宣称你生了个双胞胎,孩子仍旧是你的。
我前些天带韶君孕检,孩子已经有胎心胎芽了,咱们不能害了小生命啊。
我深呼一口气,庆幸打胎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我不得不承认,为了孩子才留住孟韶君,只是乔和义的说辞。
就算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也绝不忍心赶她离开。
在飞机上用了很大力气才安抚好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乔和义在电话那头喂了好几声,我的思绪才被拉回了现实。
我冷冷的告诉他。
不用了,我的孩子就不打扰你们的三口之家了。
乔和义马上反驳。
是咱们的三口之家。
安安,你最近怎么了为什么一直说胡话
我咬了咬牙。
因为咱们的孩子不会生出来了,我已经把孩子打掉了。
对面传来一声尖叫,又传来了杯子落到地上的碎裂声。
乔和义目眦欲裂,十分失态的朝着我大吼。
好不容易怀孕了,你为什么要打掉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呀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是不是还在为抽血的事情生气
但孩子是无辜的,我不允许你伤害我的孩子。
我被他的话给逗笑了。
你的孩子在孟韶君肚子里,有这一个就够了。
我的孩子和我一样,都只要唯一的爱,如果你的心里有别人,那我们甘心不要。
听到我话里的不对劲,乔和义再也坐不住了。
你现在在哪给我发个定位,我马上接你回家,咱们到家再说。
嗯。
挂掉电话后,我真的给他发送了个实时定位。
他立即就炸了。
你开什么玩笑你怎么跑到国外去了
你的伤还没有好,跑那么远干什么快回家!
我告诉他,我再也不会回家了。
我放过你了。
咱们两个现在已经离婚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
乔和义尖叫了一声。
离婚不,安安,我不和你离婚,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等韶君生产之后咱们就能回到从前了。
你不许想着离开我,你逃不掉的,我不同意离婚。
我被他的话再一次逗笑。
可是你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了呀。
他回答的笃定。
不可能。
那你就回去问问孟韶君,那天她给你签字的是什么
我没有等他回答,就直接挂掉了电话,并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该告诉他的我都已经告诉他了。
这辈子,
我再也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了。
挂断电话后,乔和义坐在电话前一阵发愣。
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像过电影一般,从他的脑海中闪现而过。
他曾坚信楚乔安不会离开。
反而会十分期待着孟韶君生产完与他重归旧好的那天。
他似乎忽略了,楚乔安一直都有离开的这个选项。
但他仍旧不愿意相信。
他们两个青梅竹马,除了他以外,楚乔安从来没有接触过任何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
他们两个早就把彼此当成了生命中的一部分。
她又怎么会如此狠心
想到这里,乔和义的心稍稍安了一些。
他无意识中的喃喃自语。
安安只是和我斗气,等过几天我哄一哄也就好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她还在生我抽她的血的气。
在外面的孟韶君听到动静,推门走了进来。
她脸上挂着娇俏的笑容,一下就扑到了乔和义的怀里。
你自己在这嘀咕什么呢
乔和义却笑不出来,冷冷的看着她。
你那天说让我在你的保险单上签字,我看都没看就签了。
你现在和我说实话,你给我签的到底是什么
这话一出,孟韶君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半晌才吐出一句。
好端端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乔和义盯着她的脸不说话,她很快就知道事情败露了,眼泪一下子就滚了下来。
是姐姐,姐姐逼着我让你签的。
她说她早就想离开你了,可算找到机会了。
乔和义猛的一下站了起来,怒目圆睁。
所以那时你给我签的到底是什么
孟韶君从来没有见过乔和义这么生气的样子,吓得都不敢吭声,低下头小声回答。
是……你和她的离婚协议书。
这句话像一道天雷,击碎了乔和义心头的最后一丝幻想。
他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瘫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突然,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紧紧捏住了孟韶君的手腕。
你看清楚了吗真的是离婚协议书吗
楚乔安委屈的点了点头。
我找律师看过了,她的离婚协议书具有法律效应,签了字之后立即生效。
她的话音未落,一记清脆的耳光就落到了她的脸上。
她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对上了乔和义那双充血猩红的眼睛。
明明你知道是离婚协议书,为什么还要骗我是保险单
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孟韶君刚刚是装哭,这下子就变成真哭了。
我……是姐姐逼我的,她说如果我不想办法让你把字签了的话,就要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
乔哥,你知道我一向最胆小,禁不住别人的吓唬的。
乔和义一听这话,瞬间怒火冲烧,重重的推了一把孟韶君。
你还在骗我。
孟韶君的这个说辞,乔和义是一个字都不信。
安安如果不想让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她不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肯定是你这个贱人!你欺负安安了,是不是
孟韶君见实在无法遮掩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乔哥,她是心甘情愿和你离婚的,那让她走不就好了
等我的孩子出生了,咱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要她在这里做什么
乔和义强忍怒意,闭上了眼睛,从牙缝里钻出一句。
你是不是忘了我和你说过什么
孟韶君惊慌失措的抓住了乔和义的手。
她不是孩子的亲妈,怎么会真心对孩子好
乔哥,就看在我救过你的命的份上,不要让我和孩子母子分离,好吗
乔和义痛苦的摇了摇头。
是我错了,我以为我的话已经说的够明白了。
没想到还是让你生出这许多的非分之想。
你走吧,等孩子出生后我会叫人去接,咱们不要再见面了。
孟韶君心里咯噔一声,身体软了下去捂着肚子大叫。
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突然好疼。
乔哥,救救孩子,救救咱们的孩子吧!
乔和义愣了一下,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
他咬了咬牙,犹豫了一会,还是将孟韶君抱了起来,直奔医院。
到了医院,孟韶君在抽血的时候疼的龇牙咧嘴。
她满脸希冀的看向乔和义,想从中找寻到一丝心疼的神情。
但这一幕落到乔和义眼里,确实无比刺眼。
明明他的安安那么怕疼,明明同样也是抽血。
他都做了些什么呀
想到这里,他把孟韶君一个人扔在采血室,迅速的冲进了妇产科的办公室。
他一把抓住主治医生的衣领。
楚乔安怀孕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几个主治医生面面相觑,眨巴了两下眼睛。
乔总,您不知道吗
你们不说,她也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医生又眨巴了两下眼睛,十分疑惑。
可是孟小姐知道啊。
那天夫人来产检完,孟小姐抓着我们问夫人的检查结果。
乔总一向最疼孟小姐了,我们也不敢欺瞒孟小姐呀。
乔和义心里咯噔一声,一个他自己不愿意相信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径直离开了医院,去到了那天跳伞的基地。
经过搜查了蛛丝马迹后,他才得知。
那天本来就不是孟韶君的第一次跳伞。
她之前不仅跳过伞,还接受过专业的训练与学习。
而且他还从监控中看到,当天孟韶君趁他和楚乔安没注意,将楚乔安的备用降落伞打上死结。
当她将手伸向另外一个降落伞的时候,楚乔安突然走了过来,她就没有得逞。
这一幕看的乔和义冷汗直流。
他不敢想象,在他面前装作清纯小白兔的孟韶君,真实面目竟如此狠毒。
他猛然记起,好像他们盘旋在高空的时候,是孟韶君踢了一脚楚乔安的降落伞,楚乔安的主伞才没有打开的。
那时楚乔安深涉险境,可却认为她还有副伞,护着孟韶君快步离去。
在她发现自己的副伞被人打了死结时,她该有多绝望啊。
乔和义回到家时,孟韶君一把将他抱住,声音委屈。
你怎么能把我一个人扔在医院呢抽血好疼,我好害怕呀。
乔和义一把将她摔倒在地上,指着她大骂。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全都知道了。
孟韶君微微皱着眉头,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乔和义没有逼问她,而是自己将她的罪状全都说了出来。
你发现楚乔安也怀孕了,即使她已经提出和我离婚了,你还是不愿意放过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其实那时,楚乔安已经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了。
你想杀人啊孟韶君,你一个女人怎么那么狠
事情已经败露的不能再败露了,孟韶君索性不装了。
她冷笑了几声,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狠我只是想要和我深爱的男人永远在一起,我有什么错
咱俩当了多少年同学,我就暗恋了你多少年,可你从来都没有拿正眼看过我一次。
你一下课就往低年级跑,满眼都是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
我费尽心机的爬上你的床,可你却只因为被下药了才和我一夜春宵,醒来直接翻脸。
你让我跪在那个小丫头面前,让她随意处置我的去处。
我好不容易怀了孕,却生下来要交给她抚养,我才不做这种为别人做嫁衣的事情!
这下轮到乔和义懵了。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太不了解孟韶君了。
那孩子呢安安从来没有为难过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为什么一心只想杀了她的孩子
孟韶君呵呵一笑。
她既然已经决定离婚了,那孩子一定要打掉啊,我怕她下不了这个决心,那我就帮她动手。
你已经是我的男人了,我也怕几十年以后她带个孽种上门,分我儿子的家产。
最重要的是,我知道就算你对我好,你内心深处的人始终都是她。
只有死人才不会和我抢男人,不是吗
乔和义气的浑身颤抖,扬起的拳头又重重落下。
你不值得我打你,你不配。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一会儿会来接你去监狱中好好忏悔你的罪孽吧。
孟韶君骤然变脸,一下子就慌了。
不……乔和义,你不能!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
乔和义冷冷的回过头,凝视着她的脸。
我已经和医院打了招呼,你很快就会被警察带着去医院做流产手术。
你这样的母亲生出来的孩子,我不想要。
孟韶君一直到被带出家门,都在苦苦的哀求乔和义。
甚至磕头将额头都给磕破了。
但乔和义,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落到他她的身上。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乔和义终于没忍住,热泪夺眶而出。
我就在国外的远亲给我准备了一个好的住处。
这里依山傍海,风景迷人。
我吹着徐徐的海风,将所有不愉快都抛诸脑后。
可就在我刚刚心情愉快的时候,乔和义就来给我添堵了。
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他站在门口,怯生生的叫我。
安安……
我转过身,笑着放他进了门。
我知道有些话不说清楚,他是不会甘心的。
他一进门就朝我跪下,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浮在了我的膝盖上。
安安,我现在知道了孟韶君的真实面目也查出来了,她原来想害死你。
是我错了……我一直被她给骗了。
但你相信我,在我心里最爱的人一直都是你,我从来没有爱过她一点点,我就是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
但是现在孩子也没用了,我已经叫她把孩子打掉了,把她送进监狱了。
我淡然一笑。
要是在之前听到这些消息,我肯定会欢呼雀跃。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释然了。
孟韶君到底会获得什么样的结果,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
乔先生,这是你们家的事,不用说给我听。
怎么能……乔和义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安安,小的时候你就说长大了要嫁给我,我也只想娶你一个人。
只有你能做我的妻子,她永远都算不上我的家人。
我试图将他扶起来,可他力气实在太大了,我就放弃了。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摆了摆手。
离婚协议书是你亲笔签下的,现在已经生效了。
那是孟韶君骗我签的!不然就算打死我,我也不可能签。
安安,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离婚。
但是我想过。
我坚定的看着他。
你和那女人一夜春宵那天,我就想过离婚。
但你坚定的站在了我这一边,那一刻感情胜过了理智。
你把怀孕的她带回家那天,我也想过离婚。
但你又求我,说会和我回到以前,我又原谅了你。
我一次一次的原谅你换来的是什么
是更加变本加厉的伤害,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咱们永远回不到从前了。
乔和义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我在我情绪崩溃之前,我将他请出了房子。
晚上到窗边拉窗帘时,我看到他仍旧站在窗口没有走。
当天夜里下了暴雨。
第二天就有邻居们闲聊,说有个男人站在雨中淋了一宿。
早上就晕倒过去,高烧不退,被救护车拉走。
我赶去医院照顾了他,又赶在他醒来之前离开。
明知道这可能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但我也不愿意等他醒来与他说话。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失望透顶的爱人之间,无需好好道别。
毕竟在我5岁时,也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和乔和义道别的那天。
我不后悔认识他,但永远也不愿意原谅他。
往后余生,我只想爱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