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次见到廖羽,已是半年以后。
他徒步而来,身边再没了兄弟跟随。
当时我正在浇花,他捧着一个包装十分精美的盒子递到我手里。
知道你喜欢吃蜜糖糕,我看着店主做的。
不知他抱了多久,又是怎么来的这里。
蜜糖糕居然还冒着热气。
我捏起一块细细品尝,确实是我喜欢的味道。
我把剩余的退还给他。
拿回去吧,之前喜欢吃,是因为生活太苦,蜜糖糕甜丝丝的,让我能找到点儿生活的乐趣。
我带廖羽参观了我的花圃、菜园,还有散养的一群鸡鸭鹅。
你看,这才是生活。
不用吃蜜糖,照样能甜滋滋。
廖羽掰开一小块,塞进嘴里。
貌似蜜糖糕的味道太浓,把他眼眶都甜红了。
以前,他从不吃蜜糖糕,说这东西都是白糖,也就小姑娘爱吃。
可今天,他吃了一块、又一块。
一个人,把五斤重的甜腻糖糕全都吃了。
我问他,不腻么
他抿着唇,望向西斜的落日,笑着回答:不腻,很好吃。
那天之后,我收到小六发来的视频。
视频日期定格在救护车离开的那天。
廖羽带领集团保安和几个兄弟,沿街寻找我的身影。
期间,他还夜闯棚户区,把老李老婆给吓的报了警。
小六告诉我,廖羽真的知错了。
他把白蝶当做白月光,当做学生时期爱而不得的女神。
可人家白蝶只当他是有些交情的旧时同学。
压根就入不了人家的眼。
而且,我走后,廖羽依旧租住在那栋破旧小区里。
连寄走的衣服和扔掉的废旧用品,也被他一一找回,摆在了原先位置。
又过不久,我收到一个包裹。
里面有套刺绣的新娘喜服,和全套的头面、鞋袜。
最低层放着一个A4大小的文件袋。
拆开一看,竟是资产转赠协议,还不用确认的那种。
按照协议所写,廖羽已经把名下所有存款、以及房产、车子、股票、期权和基金,全部转赠到了我明下。
光是利息一项,每月就可进账百万。
这泼天的富贵我如何能承担。
我把廖羽的手机号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拨通了电话。
钱太多,我害怕,你拿回去吧。
廖羽声音嘶哑,像是许久没喝过水了。
算是对你伤害的补偿。
这一次,是他先结束的通话。
接到警察电话,我重回了记忆中的街区。
廖羽死了。
死在一个雨夜。
那天他喝的烂醉,孤身一身在马路上狂奔。
边跑边大喊:撞我,快撞我呀,我要变成瘸子,变成瘸子就不算骗她。
雨夜视野不好,路面又出奇的打滑。
一辆卡车刹车不及,直接把廖羽顶飞了出去。
后脑磕到路面,当场死亡。
我跟他早就分了手,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前室友。
他的后事,轮不到我来打理。
交代完最后一次的通话内容,我离开了警局。
廖家父母就算痛恨儿子害了整个家族。
可爹妈就是爹妈,也绝不可能让他的尸骨流落在外,变成无家可归的孤魂。
临走前,我把转赠协议送还给了他父母。
这笔钱烫手。
就算是以补偿的名义转赠,里面也还牵扯着一条人命。
我接不了,也不能接。
有白氏集团这座靠山在。
廖家就算把廖羽的死算在我头上,也不敢真的动手。
白蝶是个大忙人,一周七天,她有六天都在天上飞。
偶尔得空了,也会来我小院坐坐,品尝一下人间烟火,享受短时间的温馨生活。
小煤球时常带着两只黑背狗狗来家里蹭饭。
不过,有它们在,倒添了许多乐趣。
卖狗大哥每次来找狗,都会带很多我爱吃的零食。
还总说:刨地是老爷们干的活,妹子是用来宠的,咋能受这份罪呢。
哎!家里的活都被他抢着干完了。
我呀,就剩贪嘴了。
一年后,我们家小胖墩出生了。
看眉眼,跟他爹真像。
又是个爱干活的小憨憨。
得知孩子出生,白蝶连夜坐了私人飞机过来。
甩下一打股权协议,和孩子爹也拎不动的金锁、金镯子、大金砖,又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嗨!
生活就像一地鸡毛,挑挑拣拣,总得过下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