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个噩梦！梦里,一个‘气运之女’抢走了我的一切。
醒来后,噩梦成真了。她夺我灵剑,毁我名声,甚至让我最爱的师兄亲手送我坠崖。
可他们不知道,崖底藏着这个世界的真相。
所谓天道,不过是一颗肮脏的心脏！
既然天要亡我,那我便亲手捏爆它！
当我踩着魔尊尸骨重回宗门时,曾经厌我、弃我的人,全都跪着求我原谅。
1
我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单薄的寝衣。
梦里,一个叫白芷嫣的女子来到了青玄宗。她一笑,师尊便赐她最好的灵丹；她一哭,师兄们便为她赴汤蹈火。而我,他们从小宠到大的小师妹,却成了人人厌弃的恶毒女配。
不过是梦罢了。我抚着胸口安慰自己,窗外晨光熹微,该去练剑了。
青玄宗坐落在云雾缭绕的栖霞山巅,我自幼在这里长大。作为掌门最小的弟子,师兄们待我极好,尤其是大师兄楚临渊,我的未婚夫。
栖月师妹！二师兄陆明决匆匆走来,师尊命你去大殿,有客人到访。
我脚步猛地一顿,梦中片段闪回,白衣女子跪在大殿中央,梨花带雨...
她...叫什么名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
好像姓白,叫白芷嫣。
我手中的剑‘哐当’落地。
那个梦...成真了。
2
白芷嫣就这样住进了东厢的听雨轩,那是离大师兄住处最近的院落。
我转头,看见楚临渊大步走来,身后跟着两名捧着锦盒的弟子。
师兄,那是九心海棠……
芷嫣的房间里缺少生气,这花正好。他打断我,眼神扫过我攥紧的衣袖,你一向大方,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对吧
我喉咙发紧。三日前,他还牵着我的手说：栖月,九心海棠最衬你的气质。
大师兄,师尊命我取《青玄心经》给白姑娘。陆明决不知何时出现在廊柱旁,手里捧着一卷玉简。
楚临渊眉头一皱：芷嫣初入修真之门,《青玄心经》太过深奥,不如先从《基础要诀》……
是白姑娘点名要的。陆明决语气平淡,她说梦中常见金光文字,与心经描述相似。
楚临渊面露惊讶：果然是天选之女！我亲自送去。
他匆匆离去,甚至没再看我一眼。陆明决落后一步,轻声道：栖月,你脸色很差。
二师兄,你觉不觉得……大师兄他变了我盯着楚临渊远去的背影。
陆明决沉默片刻：三日后是宗门大比,你准备的如何
这话题转得生硬,我却懂了。他也察觉到了异常,只是不便明说。
定不会给师尊丢脸。我勉强笑了笑。
3
宗门大比那日,我卯足了劲。
剑光如练,身若游龙。一套‘青玄三十六式’使完,场边掌声雷动。我收剑行礼,目光不自觉地寻找楚临渊,往年这个时候,他总会第一个向我道贺。
可今日,他站在白芷嫣身旁,正低头为她讲解什么。白芷嫣一袭白衣,弱柳扶风,时不时掩唇轻笑。
本次大比优胜者,云栖月！师尊的声音响起,奖励五百年份的赤灵芝一株,助你突破筑基后期。
执事长老捧着玉盒走来,我正要接过,忽然一声惊呼。
啊！
白芷嫣晕倒在地,楚临渊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她抱起。她面色惨白,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旧伤发作！楚临渊急声道,需要赤灵芝稳定心脉！
全场哗然。我僵在原地,看着楚临渊近乎粗暴地从执事长老手中夺过玉盒,取出一片灵芝喂入白芷嫣口中。
她悠悠转醒,泪眼婆娑：对、对不起,我是不是抢了栖月师妹的奖励……
无妨。楚临渊打断她,转向我,栖月,你已至筑基中期,赤灵芝对你不过是锦上添花。芷嫣性命攸关,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我看见师尊微微颔首,其他师兄面露赞许,仿佛我若拒绝,便是天大的罪过。
当然……不会。我听见自己说。
白芷嫣在楚临渊怀中对我露出微笑,那笑容让我想起山间的银环蛇,美丽而致命,彷佛在嘲笑我的无能为力。
大比草草结束。我独自来到后山练剑,直到夜幕低垂。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儿。
陆明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没回头,剑势越发凌厉,剑气削落一地竹叶。
二师兄,你还记得吗七年前我贪玩跌进寒潭,大师兄跳下去救我,自己却染了风寒。我守在他床前三天,他醒来第一句话是‘栖月,别哭,我没事’。
陆明决望着远处灯火：记得。
上个月魔修偷袭,他为护我挨了一剑,伤口深可见骨。我给他上药时,他说……我的声音哽咽了,他说‘栖月,只要你平安,我死也甘愿’。
夜风拂过竹林,沙沙作响。
二师兄,是我太敏感了吗我轻声问,还是大师兄真的变了
陆明决沉默良久,突然说：白芷嫣要走了《青玄心经》,却从未见她修炼。她每日寅时都会去后山泉眼处,逗留整整一个时辰。
我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寅时练剑。陆明决站起身,栖月,宗门大比的奖励,按规矩是不可转赠的。今日之事,不合规矩。
他离开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放在石桌上：药园那株多出来的九心海棠,我制成了香膏,助你安神。
我握着小瓶,望向听雨轩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窗上映出两个亲密的身影。
楚临渊正在教白芷嫣写字,他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耐心至极。
那曾是我的位置。
4
天还没亮,我就蹲在小药炉前,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候。炉上药罐里熬着的是我花了半个月时间从后山采集的百草露,再有一个时辰就能成丹,助我突破筑基后期。
栖月师姐,起这么早
我手一抖,差点打翻药罐。白芷嫣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一袭白衣在晨雾中如同鬼魅。
白师妹有事我挡在药炉前,警惕地看着她。自从赤灵芝事件后,我对她已无半点好感。
她缓步走近,腰间新佩的玉铃铛叮当作响,那是楚临渊的随身之物,我从小看到大。
听说师姐擅长炼丹,特来请教。她笑意盈盈,目光却落在我身后的药炉上,这是什么丹药味道好特别。
普通养气丹而已。我侧身挡住她的视线,师妹若想学炼丹,不妨去请教丹房的清虚长老。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踉跄着向前扑去。我下意识伸手去扶,她却‘不小心’撞翻了药炉。
哗啦——
滚烫的药汁泼了一地,青石地板瞬间被腐蚀出无数小坑,冒出刺鼻白烟。半个月的心血,就这么毁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白芷嫣慌乱地掏出手帕要擦拭,却把残存的药罐也打碎了。
我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这炉丹药关系到我能否在一个月后的内门考核中取得好成绩。
怎么回事楚临渊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白芷嫣的眼泪立刻涌了出来：临渊师兄,我、我弄坏了栖月师姐的丹药……
楚临渊大步走来,看了一眼满地狼藉,皱眉道：栖月,你怎么在住处炼丹多危险！万一伤到芷嫣怎么办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这处偏院明明是师尊特批给我的炼丹之所,七年来从未出过事。
不怪栖月师姐,是我不懂规矩乱碰。白芷嫣拽着楚临渊的袖子,泪珠挂在睫毛上要落不落,师兄别生气,我赔给师姐就是了。
一炉养气丹而已,不值什么。楚临渊拍拍她的手,转向我时眼神已恢复平静,栖月,芷嫣身子弱,受不得惊吓,下次炼丹去丹房吧。
他们相携离去,白芷嫣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我蹲下身,一片片捡起药罐碎片。掌心被割破,鲜血滴在药渣上,发出‘嗤嗤’的响声。
一瞬间委屈,伤心涌上心头,心脏彷佛缺了一块…
5
下月初七,我将选出本门最优秀的弟子,赐予祖传佩剑‘霜华’。师尊环视众人,此剑乃开山祖师所留,唯有德者居之。
弟子们一阵骚动。霜华剑是青玄宗的象征,历代都由掌门亲传弟子保管。按照传统,这本该是我的,掌门首徒的未婚妻,从小被当作下一代掌门夫人培养的人。
但如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白芷嫣。
初七那日,整个青玄宗张灯结彩。大殿前的试剑台上,九名弟子依次展示剑法。
我使出了全力,一套‘青霞剑诀’舞得密不透风,剑光如雪,引来阵阵喝彩。就连师尊也频频点头,眼中重现昔日的赞赏。
白芷嫣是最后一个上场的。她穿着我常穿的那款鹅黄色衣裙,发髻也梳成了我的样式,乍一看竟与我三分相似。
弟子献丑了。她盈盈一拜,拔剑出鞘。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包括我。她使的竟是青玄宗失传已久的‘落霞孤鹜’！这套剑法只在古籍中有记载,近百年来无人练成。
剑光如虹,人影如幻。白芷嫣的每一个动作都完美得不可思议,仿佛剑谱中走出的仙人。最后一式‘长天秋水’,她整个人腾空而起,剑尖绽出一朵青莲虚影,久久不散。
全场寂静,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天纵奇才！不愧是白师妹！赞叹声此起彼伏。
师尊激动得胡须直颤：好！好！霜华剑非你莫属！
我站在台下,如坠冰窟。白芷嫣的剑法确实惊艳,但那朵青莲虚影……我曾在藏经阁的禁书中见过,是一种早已失传的幻术,根本不是真实修为。
栖月师姐。白芷嫣走到我面前,手中捧着霜华剑,听说这剑本该是你的,我……
不必假惺惺。我打断她,你用了幻术。
栖月！楚临渊厉声喝道,输了就是输了,怎能污蔑同门
我抬头看他,这个曾为我挡剑、为我暖手、许诺护我一生的男人,此刻眼中只有对我的厌恶。
师兄,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练剑吗我轻声问,你说过,剑如其人,宁折不弯。
楚临渊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恍惚,但很快又恢复冷漠：过去的事提它做什么。芷嫣天赋异禀,霜华剑给她才能物尽其用。
白芷嫣适时地咳嗽两声,楚临渊立刻紧张地扶住她：又难受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像一把刀插进我心里。
拿着。
一块冰凉的东西塞进我手里。陆明决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旁,递给我的是一枚青玉玉佩,上面刻着繁复的符文。
随身佩戴,可保清明。他低声道,小心白芷嫣。
我握紧玉佩,突然明白了什么：二师兄,你也不受她影响
陆明决目光深邃：我幼时中过噬心蛊,百毒不侵。
玉佩入手微凉,那股一直萦绕在我太阳穴的刺痛感顿时减轻了不少。我看着被众星捧月的白芷嫣,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
她真的只是运气好吗
6
玉佩在我掌心微微发烫。
我躲在听雨轩外的古槐树上,浓密的枝叶完美隐藏了我的身形。陆明决给的玉佩不仅能保持灵台清明,还有隐匿气息的奇效。
子时已过,听雨轩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白芷嫣一身夜行衣,鬼魅般溜出来,径直往后山禁地方向去。
我屏住呼吸,悄悄跟上。月光被乌云遮住,山路漆黑,白芷嫣却像能夜视一般走得飞快。她腰间别着霜华剑,剑鞘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蓝光。
后山禁地有一处断崖,崖下是终年不散的毒瘴。宗门规矩,擅入者废去修为逐出师门。白芷嫣在崖边停下,从袖中取出一支骨笛,吹出一串刺耳的音符。
崖下毒瘴突然翻涌,一个黑影缓缓升起。那人全身笼罩在黑雾中,只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
东西带来了黑影的声音像是用指甲刮擦石板,听得我头皮发麻。
白芷嫣恭敬地奉上一个锦囊：尊上要的九心海棠精魄,都在这里了。
黑影接过锦囊,发出满意的嘶嘶声：很好,继续收集青玄宗弟子的精气。尤其是那个楚临渊,他的纯阳之体对我大有用处。
尊上放心。白芷嫣笑道,他已被我迷得神魂颠倒,取他精气易如反掌。
那个云栖月呢她可坏了我们不少事。
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白芷嫣轻蔑地说,再给我半月,定让她身败名裂,逐出师门。
我死死咬住嘴唇,生怕自己发出声音。原来这一切都是阴谋！白芷嫣竟是魔修派来的奸细！
就在我稍稍移动想要退走时,脚下的树枝‘咔嚓’一声断了。
data-fanqie-type=pay_tag>
谁！白芷嫣和黑影同时转头。
玉佩立即失效,我转身就跑,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身后传来破空声,我本能地一矮身,一道黑光擦着我的发髻飞过,将前方一棵大树拦腰斩断。
云栖月白芷嫣的声音突然变得甜美,你怎么在这里
我知道跑不掉了,索性转身拔剑：白芷嫣,你勾结魔修,窃取宗门机密,该当何罪！
师姐在说什么呀白芷嫣一脸茫然,我夜里睡不着出来散步,哪有什么魔修
我这才发现,崖边空空如也,哪还有黑影的踪迹只有白芷嫣独自站在那里,一脸无辜。
你——我气结,我亲耳听见你与魔修对话,你还给了他九心海棠精魄！
白芷嫣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后退几步：师姐,你、你腰间挂的是什么
我低头一看,不知何时,我的腰带上竟多了一个绣着骷髅图案的锦囊——正是刚才白芷嫣交给魔修的那个！
不好！有魔气！一声厉喝从身后传来。
楚临渊带着几名执法弟子冲了过来,火把将崖边照得通明。他看了一眼白芷嫣,又看向我腰间的锦囊,脸色瞬间阴沉如墨。
云栖月,你竟敢私通魔修！
我慌忙去扯那锦囊：这不是我的！是白芷嫣栽赃！
锦囊落地,几颗血红色的珠子滚出来,散发出浓重的血腥气。是用活人精血炼制的邪物,修真界明令禁止的禁品。
执法弟子们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拔剑指向我。
不是我的！我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是白芷嫣！我亲眼看见她与一个浑身黑雾的魔修在此密会！
楚临渊冷笑：芷嫣入门才三个月,修为尚浅,怎敢深夜来此禁地倒是你,近日修为停滞,莫非就是走了邪路
师兄！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我相识十载,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
楚临渊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恢复冷漠：人都是会变的。自从芷嫣来了以后,你就处处针对她,如今竟堕落到勾结魔修陷害同门的地步！
白芷嫣适时地啜泣起来：都怪我,若不是我得了霜华剑,栖月师姐也不会……
与你无关。楚临渊柔声安慰她,转向我时又冷若冰霜,云栖月,跟我去见师尊。
7
孽徒！
师尊一掌拍碎茶几,茶杯碎了一地。我跪在大殿中央,背后站着持剑的执法弟子。
师尊明鉴,弟子冤枉！我额头抵地,是白芷嫣勾结魔修,弟子亲眼所见！
临渊,你怎么看师尊捋须问道。
楚临渊拱手：弟子认为,栖月近来性情大变,嫉妒成性,确有入魔之嫌。但念在往日情分,可从轻发落。
我猛地抬头看他,心如刀绞。这就是与我青梅竹马,许诺护我一生的那个人
白芷嫣突然跪下：掌门师伯,栖月师姐只是一时糊涂,求您从轻发落。她、她可能是因为婚约之事才……
婚约师尊皱眉。
白芷嫣像是说漏嘴般捂住唇：没、没什么……
楚临渊却坦然道：弟子正欲禀明师尊,我与栖月的婚约,就此作罢。
大殿内一片哗然。我跪在那里,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十年情谊,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一笔勾销
师尊长叹一声：云栖月,你私藏魔物,本应废去修为逐出师门。但念在你往日勤勉,且临渊为你求情,罚你禁闭三月,打扫藏书阁,静思己过。
师尊！我急道,白芷嫣真的有问题！她腰间霜华剑此刻还在散发魔气,您一验便知！
师尊看向白芷嫣腰间的佩剑,霜华剑安静地躺在剑鞘中,光华内敛,哪有半点魔气
够了！师尊怒喝,再加一条诬陷同门！来人,带她去思过崖！
我被两名执法弟子架起往外拖。经过楚临渊身边时,我轻声道：师兄,你还记得后山那棵连理树吗你说过,若负初心,当如此枝。
楚临渊冷冷地看我一眼,转向师尊,掌门,云栖月屡教不改,弟子请求公开解除与她的婚约
我如遭雷击,呆立原地。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但亲耳听到他说出口,还是痛得呼吸都困难。
师尊长叹一声：罢了,你自行处置吧。
楚临渊也取下腰间玉佩,与我那半块本是一对,现在重重摔在地上。玉屑四溅,有一片划过我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我楚临渊今日与云栖月解除婚约,从此恩断义绝！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捅进我心里。我弯腰捡起一块碎玉,掌心被割得鲜血淋漓,却不及心中疼痛的万分之一。
8
思过崖的石室阴冷潮湿。
我偷偷从怀中取出一本古籍,是在藏书阁最里层找到的,上面记载了一种叫‘气运掠夺者’的邪术。
翻开书页,泛黄的纸张上画着一个与白芷嫣有七分相似的女子,下方文字说明：气运掠夺者,天道宠儿,夺他人机缘为己用,所到之处,众生倾倒。
原来如此！白芷嫣就是这种‘气运掠夺者’。她一来,所有好事都落在她头上,所有人都喜欢她。
楚临渊作为掌门首徒,他本该是最敏锐的,却反而陷得最深。
我想起楚临渊眼中闪过的金光,他中的很可能不是普通的惑心术,是‘金蚕蛊’！中蛊者眼现金光,对下蛊者死心塌地。金蚕蛊必须以活人精血喂养。
我们同时想到了那天晚上的血色珠子,怪不得最近经常有杂役弟子失踪,一切都解释通了。
我握紧玉佩,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如果楚临渊他们是中了蛊,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他不是不爱我了,只是被控制了。
这个念头让我既心痛又期待。
9
黑松林笼罩在诡异的雾气中。
禁足结束后我被派去一起执行任务,我们一行十人分散搜索魔修踪迹。按理说这种任务本该由楚临渊带队,但他被师尊临时派去送信,改由陆明决负责。
三人一组,不要走散。陆明决分配道,栖月跟着我。
白芷嫣柔声道：二师兄,我与栖月师姐有些误会,正好借此机会化解。不如让她跟我一组吧
众目睽睽之下,我无法拒绝。陆明决给了我一个警惕的眼神,无奈同意。
我们三人一组进入密林深处。白芷嫣走在最前,我居中,另一名弟子断后。雾气越来越浓,很快连身前两步的人都看不清了。
啊！白芷嫣突然惊叫一声,有魔气！
我立刻拔剑戒备,却听到身后弟子惨叫倒地。转身一看,他已经气绝身亡,胸口一个大洞,心脏不翼而飞。
云栖月！小心！白芷嫣大喊着,却朝我打出一道金光。
我侧身闪避,还是被擦伤了手臂。鲜血涌出,周围的雾气突然像活物一般向我聚拢。
你——我终于明白她的计划,你想让魔修杀我！
白芷嫣嫣然一笑：猜对了。她突然扯开自己的衣襟,在脖子上抓出几道血痕,然后尖叫道,救命！栖月师妹入魔了！
我怒极反笑：这种拙劣的把戏…
话音未落,一道剑光劈开浓雾,楚临渊不知从何处冲出,一把抱住‘受伤’的白芷嫣。
临渊师兄,栖月师妹她突然发狂。白芷嫣哭得梨花带雨。
楚临渊看向我的眼神充满厌恶：云栖月,你竟堕入魔道！
我没有！是白芷嫣杀了那名弟子,还想嫁祸于我！
还在狡辩！楚临渊怒喝,我亲眼看见你袭击芷嫣！
我知道再解释也无用,转身就跑。背后传来楚临渊的剑气,我勉强闪避,还是被余波震飞,重重撞在一棵树上。
肋骨可能断了,我疼得眼前发黑。隐约听见陆明决的呼喊声由远及近,但雾气太浓,他一时找不到我。
栖月师妹,让我送你最后一程吧。白芷嫣俯身,假装扶我,实则在我耳边低语,放心,临渊师兄我会照顾好的。
她手中寒光一闪,一柄淬毒的匕首刺向我心口。我拼尽全力滚开,匕首只划破了手臂,但剧毒立刻让整条胳膊失去了知觉。
住手！
陆明决终于赶到,一剑逼退白芷嫣。楚临渊却持剑拦在他面前：陆明决,你要包庇这个叛徒
大师兄,你醒醒！陆明决怒道,白芷嫣才是魔修同伙！
楚临渊充耳不闻,剑尖直指陆明决咽喉。两人战作一团,白芷嫣则再次向我走来。
我强忍剧毒带来的眩晕,跌跌撞撞地向悬崖边退去,那里雾气稍淡,或许有一线生机。
还想逃白芷嫣轻笑着逼近,你知道吗,临渊师兄昨晚向我求婚了。等回去后,我们就举行道侣大典。
我心头剧痛,却冷笑道：用蛊毒和控制得来的感情,你也稀罕
她脸色一变：闭嘴！扬手打来一道掌风。
我本就站在悬崖边缘,这一掌直接把我掀了下去。坠落瞬间,我看到楚临渊冲破雾气飞奔而来,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惊恐。
栖月！
他伸手想抓住我,却被白芷嫣一声痛呼分了神。就那么一瞬的犹豫,他转身奔向了白芷嫣。
而我,坠入了无底深渊。
10
刺骨的寒意将我唤醒。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浅潭边,全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疼。潭水泛着诡异的蓝光,照亮了四周,这里竟是悬崖底部的一个隐秘山洞。
居然没死……我挣扎着坐起来,吐出一口淤血。
剧毒和白芷嫣那一掌让我受了重伤。左臂完全不能动,右腿也血肉模糊。我咬牙撕下衣袖,简单包扎了最严重的几处伤口。
山洞深处传来有节奏的‘咚咚’声,像是某种巨大心脏在跳动。好奇心驱使我拖着伤腿往里走。
越往里,洞壁越光滑,最后竟如镜面般能照出人影。
心跳声越来越响,震得我胸口发闷。转过一个弯,眼前的景象让我呆立当场。
洞穴中央悬浮着一颗巨大的、跳动的心脏！
它通体晶莹,血管中流淌着金光,每一次搏动都带动整个山洞微微震颤。心脏周围环绕着无数光点,每一个光点里都有画面闪动。我凑近一看,差点惊叫出声,那些竟是我人生的片段！
七岁被师尊带回青玄宗,十岁与楚临渊定亲,十五岁第一次下山除妖……还有最近白芷嫣到来后的一切遭遇,全都在这里！
突然有记忆涌入了脑海,此界本是一本话本小说,天道即是作者意志的化身,那颗心脏决定每个人的命运。
那白芷嫣是气运之女,天道的宠儿。我不过是衬托她的配角,注定要被牺牲。
我如坠冰窟,梦中片段闪回,白芷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我众叛亲离。原来那不是梦,是天道安排好的‘剧情’！
凭什么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凭什么我的命运要由别人决定
不过就是天道！我偏要战胜它！
11
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金光大盛。
石壁上浮现密密麻麻的文字,解释道此为《破妄诀》,专为反抗天命者所创。千年来,你是第三个看到它的人。
我凑近细看,开篇第一句就让我心头一震：欲练此功,必先斩情。情丝不断,大道难成。
我沉默良久,突然笑了：如果天命要我痴情背负,那我偏要断情绝爱,逆天而行！
第一重考验：直面最痛的记忆。
我盘膝而坐,按照《破妄诀》指引运转灵力。很快,周围景象变了。
青玄宗张灯结彩,楚临渊一身大红喜服,牵着凤冠霞帔的白芷嫣走向大殿。宾客们欢声笑语,称赞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拜天地！
楚临渊面带微笑,与白芷嫣齐齐下拜。我站在人群中,他却视而不见。
二拜高堂！
师尊高坐首位,满脸欣慰。白芷嫣抬头时对我露出胜利的微笑,用口型说：你输了。
夫妻对拜！
我的心像被千万根针扎着,痛得喘不过气。这就是《破妄诀》的考验要我亲眼看着最爱的人娶我最恨的人
假的,都是假的。我咬牙提醒自己,真正的楚临渊中了蛊毒,这不是他的本意……
幻境突然一变,楚临渊和白芷嫣的洞房花烛夜。红烛高烧,罗帐低垂,两人相拥而卧。
啊！我惨叫一声,跪倒在地,胸口如被利刃穿透。
我满口血腥,却倔强地抬头：这不是痛苦,是解脱。
我拔出腰间匕首,这是楚临渊送我的十五岁生辰礼,我将它狠狠刺入自己心口！
不是真死,而是斩情。幻境中,我亲手剜出了那颗为楚临渊跳动的心。
鲜血喷涌而出的瞬间,整个幻境轰然破碎。
痛到极致,就不痛了。
心脏剧烈震颤,一道金光射入我眉心。《破妄诀》第一重,成了。
12
接下来的日子,我沉浸在修炼中。
《破妄诀》共九重,一重比一重艰难。第二重要求重塑经脉,我全身骨头断了又接,接了又断；第三重炼心为铁,我经历了十八层地狱般的幻境折磨……
但最难的还是斩断情丝后的空虚。每当夜深人静,我总会不自觉地摸向心口,那里空荡荡的,仿佛少了什么。
三个月后,我练到《破妄诀》第八重,修为已至金丹巅峰。更奇妙的是,我能看到‘气运’的流动,那颗心脏延伸出无数金线,连接着世间万物。最粗的一根通向青玄宗方向,想必就是白芷嫣的‘气运线’。
破妄决最后一重要在生死之时才能突破,急不得。是时候回去了！拿回属于我的一切了！
临行前,我回头看了眼那颗跳动的心脏。
天道,我轻声道,我们的账,慢慢算。
白光闪过,我消失在洞中。
传送阵的白光散去,我踉跄一步,站稳脚跟。
青玄宗后山的清风拂过面颊,带着熟悉的药草香。三个月了,我终于回来了。远处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和灵力爆炸的轰鸣,护山大阵已经破了！
我纵身跃上树梢,几个起落来到山门前。眼前的景象让我心头一紧。
宗门广场上横七竖八躺着受伤的弟子,鲜血染红了青石地面。师尊半跪在台阶上,胸前一片血红；楚临渊持剑挡在他身前,左臂不自然地垂着,显然已经骨折。而站在他们对面的,正是笑靥如花的白芷嫣。
掌门师伯,临渊师兄,何必负隅顽抗呢白芷嫣把玩着霜华剑,剑尖滴着血,归顺魔尊,还能留你们一命。
孽徒！师尊咳出一口血,我青玄宗立派千年,岂能向魔道低头！
楚临渊脸色惨白,却仍挺直腰背：白芷嫣,我真是瞎了眼,竟没看出你的真面目！
这话让我差点笑出声。现在知道瞎了眼晚了！
白芷嫣娇笑：师兄说这话好伤人心啊。不是你亲手把栖月师妹推下悬崖的吗不是你当众解除婚约的吗
楚临渊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我……
废话少说。白芷嫣突然变脸,霜华剑直指楚临渊心口,既然不肯投降,那就去死吧！
剑光如电,直取要害。楚临渊重伤之下无力闪避,眼看就要命丧剑下。
13
铛！
一柄通体银白的长剑横空出世,架住了霜华剑。火花四溅中,我轻巧落地,背对楚临渊而立。
云……栖月楚临渊的声音像是见了鬼。
我没回头,专注地盯着白芷嫣。她脸上的震惊让我无比畅快。
你没死白芷嫣瞳孔骤缩,不可能！那悬崖底下是万毒潭！
托你的福。我微微一笑,我不仅没死,还得了些机缘。
说着,我运转《破妄诀》,眼中金光一闪,看到了白芷嫣身上的气运连线,一根粗壮的金线从她心口延伸至虚空,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好运’。
这是什么邪术白芷嫣被我眼中的金光吓到,后退半步。
能破你伪装的术法。我左手掐诀,右手长剑直指她心口,破！
一道银光从剑尖射出,正中那根金线。金线剧烈震颤,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最终‘啪’地断裂。
白芷嫣惨叫一声,周身金光四散。更诡异的是,她的容貌也开始变化,原本清丽绝伦的脸浮现出无数黑色纹路,如同蛛网般狰狞可怖。
啊！我的脸！她慌忙捂住脸颊,你对我做了什么
只是让大家看看你的真面目罢了。我冷声道。
身后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我回头,看见楚临渊呆若木鸡,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栖月……真的是你他声音颤抖,伸手想碰我又不敢,我……我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我冷笑,如你所愿,不是吗
师尊挣扎着站起来：栖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芷嫣是魔修派来的奸细,专门破坏我青玄宗。我简要解释,她有一种特殊能力,能让人不自觉地喜欢她、相信她。
楚临渊脸色煞白：所以我才会……
金蚕蛊的滋味如何我讥讽道,眼泛金光,言听计从的滋味。
他如遭雷击,踉跄后退。
14
白芷嫣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地面开始震动,一股浓郁的黑气从她体内涌出。
云栖月,你坏我大事！她的声音变成了男女混响,诡异非常,魔尊大人不会放过你！
黑气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鬼爪,朝我当头拍下。我正要挥剑格挡,一道白影突然扑到我面前。
栖月小心！
楚临渊用身体挡在我前面,鬼爪结结实实地拍在他背上。他喷出一口鲜血,溅在我脸上,温热的,带着铁锈味。
我愣住了。
这个曾经为白芷嫣一次次伤害我的男人,现在竟为我挡下致命一击
师兄！我下意识接住他倒下的身体。
楚临渊面色惨白如纸,却挣扎着抬手想摸我的脸：栖月……对不起……我……
他的手还没碰到我就无力垂下,昏死过去。
临渊！师尊踉跄着过来查看伤势,心脉受损,但还有救。
我复杂地看着楚临渊染血的面容。明明已经斩断情丝,为何心口还会隐隐作痛
没时间多想了。白芷嫣,或者说那个被魔气附体的怪物已经腾空而起,黑气在她身后形成一对巨大的翅膀。
青玄宗今日必灭！她尖啸着,魔尊大人即将降临！
我冷哼一声,运转《破妄诀》,银白长剑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三个月的苦修,等的就是这一刻！
白芷嫣,你的好运气到头了。
15
正要出手,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广场中央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一只覆盖着黑色鳞片的巨手扒住裂缝边缘缓缓爬出。
哈哈哈哈！白芷嫣狂笑,魔尊大人苏醒了！你们都得死！
一个三丈高的魔物完全爬出裂缝,它头生双角,眼如铜铃,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这就是被青玄宗镇压千年的魔尊
芷嫣,做得好。魔尊的声音如同闷雷,震得人耳膜生疼,待我血洗青玄宗,定重重赏你。
白芷嫣跪伏在地,满脸谄媚：谢魔尊大人！
魔尊血红的眼睛扫视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嗯《破妄诀》的气息他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獠牙,小姑娘,把你体内的功法交出来,本座饶你不死。
我握紧长剑,冷笑：想要自己来拿！
魔尊大笑,巨掌一挥,无数魔气化为利箭朝我射来。我纵身跃起,剑光如练,将魔箭一一斩落。
魔尊不慌不忙,从口中吐出一团黑雾,那就陪你玩玩。
黑雾落地,化作十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分身,将我团团围住。
栖月小心！陆明决高声提醒,那是‘十魔幻影’,每个都有本体七成实力！
十个魔尊同时狞笑,二十只利爪朝我抓来。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运转《破妄诀》第七重——
破妄之眼,开！
再睁眼时,世界变成了由线条构成的简笔画。那些魔尊分身不过是黑线勾勒的虚影,唯有中央那个散发着浓郁红光的才是本体。
找到你了。我勾起嘴角,双剑交叉成十字,整个人如陀螺般旋转起来,青虹贯日！
剑气如虹,瞬间贯穿魔尊真身。他惨叫一声,胸口被轰出一个大洞,黑血喷涌而出。
不可能！魔尊怒吼,区区凡人,怎能伤我！
我没给他喘息的机会,乘胜追击,双剑舞成一团光球,将他逼得节节败退。白芷嫣见势不妙,想要逃跑,被陆明决拦下。
想去哪儿陆明决剑指她咽喉,你的好戏还没完呢。
魔尊突然狂笑起来：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他猛地转向白芷嫣,芷嫣,时候到了！
白芷嫣脸色大变：不！魔尊大人,您答应过我的——
蠢货！魔尊巨爪一挥,白芷嫣就像提线木偶一样被拽到他面前,你不过是我培育的容器罢了！
说着,他一把掐住白芷嫣的脖子,开始吸取她体内的金光,那是她掠夺来的气运！
白芷嫣凄厉惨叫,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一代气运之女就此落幕,未闭上的双眼中是无尽的不甘。我本想阻止,却被魔尊释放的魔气屏障挡住。
哈哈哈！有了这些气运,本座就能对抗天道了！魔尊将奄奄一息的白芷嫣像破布一样扔开,周身气势暴涨,云栖月,把你的《破妄诀》交出来！
16
我握紧双剑,心中飞快思索对策。魔尊吸收了白芷嫣的气运,实力大增,硬拼不是办法。
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栖月……接住……
我回头,看见楚临渊勉强支撑着身体,将一块玉佩抛给我,正是当初他送我的那半块！
我接住玉佩,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纯阳之力。这是楚临渊的本命玉佩,内含他苦修多年的灵力。
犹豫片刻,我将玉佩贴在青虹剑上。碧绿的剑身顿时燃起白色火焰,那是纯阳灵力与《破妄诀》融合的结果。
垂死挣扎！魔尊不屑一顾,巨掌如山岳般压来。
一瞬间,我陷入了一阵迷茫,魔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拔剑四顾,却不见其形。
别找了,我无处不在。黑雾翻涌,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云栖月,你以为《破妄诀》是反抗天道的利器错了,那是天道选中的标志！
我握紧剑柄：什么意思
天道需要平衡。魔尊笑道,气运之女吸取他人气运维持世界运转,而《破妄诀》传人则负责消灭过强的气运之女。你们都是天道的棋子。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警惕地问。
因为我们可以合作。魔尊张开双臂,摧毁天道核心,真正的自由就属于我们！
我冷笑：然后让你统治世界
统治魔尊摇头,我只想活下去。天道每隔千年就会清洗一次世界,包括我在内,无人能逃。
这话让我动摇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无论是气运之女还是《破妄诀》传人,都不过是天道维持平衡的工具。白芷嫣是,我也是。
栖月！别听他的！
楚临渊踉跄着赶到,脸色惨白如纸,却仍持剑挡在我前面：魔尊最擅蛊惑人心！
魔尊大笑：楚临渊,金蚕蛊的滋味如何看着自己伤害最爱的人,却无能为力,是不是比死还难受
楚临渊身子一晃,剑尖却纹丝不动：栖月,快走！这里交给我！
我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背影,心中某处软了下来。这个傻子,明明连站都站不稳,还想保护我
17
啧啧,真是感人。魔尊讥讽道,可惜,你们今天都得死！
黑雾突然暴起,化作无数利箭射来。楚临渊挥剑格挡,但重伤之下动作迟缓,很快就被三支黑箭贯穿肩膀。
楚临渊！我飞身上前,双剑舞成光幕,挡下后续攻击。
他跪在地上,鲜血迅速染红白衣,却还试图站起来：栖月……跑……
魔尊的狂笑在祭坛上回荡,黑雾再次凝聚,这次化作一柄巨斧,朝我们当头劈下！
千钧一发之际,楚临渊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扑向我。‘噗嗤’一声,巨斧砍在他背上,深可见骨。
楚临渊！我接住他倒下的身体,手摸到一片温热的液体。
他嘴角溢血,却微笑着看我：对不起！这次……我终于……保护了你……
我眼眶一热,几乎落泪。这个曾经伤我至深的男人,现在用生命在弥补。
傻子……我哽咽着,谁要你保护了！
魔尊不给喘息的机会,第三波攻击接踵而至。我一手抱住楚临渊,一手挥剑抵挡,左支右绌。
栖月……楚临渊气若游丝,用《破妄诀》……第九重……
我一愣：我还没练成第九重！
你可以的……他艰难地抬起手,抚上我的脸,放下恨……才能……真正……强大……
他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我的脑海。《破妄诀》第九重的口诀突然浮现：破妄归真,情劫乃渡。恨海无边,回头是岸。
原来如此！我一直以为斩断情丝就是放下,却不知真正的放下是接纳。接纳曾经的伤害,接纳不完美的他人,也接纳脆弱的自己。
楚临渊的手无力垂下,气息渐弱。我抱紧他,泪如雨下：不,你不准死！你欠我的还没还完！
魔尊的第四波攻击已经成形,这次是铺天盖地的黑焰,避无可避。
就在这生死关头,我体内的《破妄诀》灵力突然沸腾起来！眉心金纹大亮,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向四肢百骸。
第九重,成了！
18
我轻轻放下楚临渊,双剑交叉,迎着黑焰腾空而起：破妄归真,斩！
银白与碧绿两道剑光交织成十字,所过之处黑焰尽散。魔尊发出不敢置信的怒吼：不可能！你怎么能练成第九重！
因为我不再为恨而活。我凌空而立,双剑指向魔尊,这一剑,为了所有被命运玩弄的人！
剑光如天河倾泻,瞬间贯穿魔尊身躯。他发出凄厉的惨叫,黑雾构成的身体开始分崩离析。
不！我不甘心！云栖月,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天道不会放过你的！那颗心脏监视着一切！
我冷笑：那就连心脏一起斩了！
魔尊彻底消散的瞬间,祭坛裂缝中射出一道金光,直冲云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心脏虚影。
凡人,你越界了。恢弘的声音从九天传来,维持世界平衡需要规则,而气运之女就是规则的一部分。
建立在他人痛苦上的平衡,不要也罢！我双剑指天,今日我就要斩断这所谓的命运！
天道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整个世界随之震颤。山崩地裂,风云变色,仿佛末日降临。
我回头看了眼奄奄一息的楚临渊,微微一笑：若这就是逆天的代价,我甘之如饴。
说完,我汇聚全身灵力于剑尖,化作一道流光冲向天际的心脏虚影！
斩！
剑光如虹,贯穿心脏。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后,心脏虚影碎裂成无数金光,洒向大地。
我感到体内有什么桎梏被打破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感充满全身。眉心金纹蜕变成一朵莲花形状,修为瞬间突破元婴,直指化神！
19
天空恢复澄澈,阳光普照大地。我缓缓落地,发现楚临渊的伤口不再流血,气息也平稳了许多。
远处,青玄宗的弟子们欢呼雀跃。陆明决第一个冲过来：栖月！你成功了！
我点点头,俯身抱起昏迷的楚临渊：他需要静养。
让我来吧。陆明决伸手要接。
我摇摇头：我亲自来。
他惊讶地看着我,随即了然一笑。
三个月后,青玄宗重建完成。
我正式接任掌门之位,楚临渊则成了我的执剑长老。他的伤好了,但背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疤痕,像是一种赎罪的印记。
魔尊死后,修真界恢复了平静。那些曾被白芷嫣迷惑的人,如今想起自己对我的所作所为,无不羞愧难当。但我已不在乎他们的歉意。
天道核心被斩后,世界规则重组,不再有所谓的气运之女。每个人都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这才是真正的平衡。
在想什么楚临渊走到我身后,轻声问道。
我站在崖边,望着云海翻腾：在想那颗心脏。
自从那日斩断天道束缚,我的修为一日千里,如今已至大乘期巅峰,随时可能渡劫飞升。
你后悔吗他问。
我摇头：从不。
沉默片刻,楚临渊突然单膝跪地：栖月,我知道自己不配再提,但……
起来。我打断他,你现在的样子,我不习惯。
他苦笑起身：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哪怕……他声音哽咽了一下,哪怕你要飞升离去。
我转身看他。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青玄宗大师兄,如今眉宇间总带着一丝忧郁。唯有看向我时,眼中才有光亮。
楚临渊。我轻声道,我原谅你了。
他浑身一震,眼中瞬间涌上泪水：栖月……
但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我指着自己的心口,这里,装不下儿女情长了。
他抹去眼泪,露出微笑：足够了。能留在你身边,已是上天恩赐。
远处雷云聚集,天劫将至。我感受到召唤,是时候了。
保重。我最后看了他一眼,纵身飞向雷云。
渡劫很顺利。九道天雷过后,我褪去凡胎,飞升仙界。
在仙界回望人间,我看到楚临渊站在我们初遇的寒潭边,仰望着我离去的方向。此后百年,他日日如此,直到白发苍苍,依然守着我的故居。
最终,我留下一缕分身下界陪伴他。而本尊,继续追寻更高的大道。
这一次,我的命运,只掌握在自己手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