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饭后,沈菲菲靠在阳台晒太阳,一手拿着红酒,一手抚着胸口那块玉佩。
徐斯远坐在一旁,满眼温柔地看着她。
沈菲菲第一次回来,是在徐明轩十七岁那年。
那天是徐明轩中考前的最后一次家长会,他开完会回来,一脸烦躁地甩着书包问：爸,你是不是找了个女人今天有个阿姨在学校门口送我鞋。
徐斯远当时没吭声。
晚上,沈菲菲主动来见他。
他一开始压着火气,说：你还知道回来你这一消失就是十多年,菲菲,你知不知道我......
她没等他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
对不起,斯远......我那年在国外出车祸,昏迷了半年,醒来后做了几次手术才恢复,怕你担心,就没联系你......可我真的一直在想你。
徐斯远看着她瘦了一圈的脸,手术的伤疤从肩头延伸到锁骨,一下子所有埋怨都咽回了喉咙。
沈菲菲这样爱漂亮的人,这样爱跳舞,爱艺术的人,身上居然留了这样的疤痕,怎么让他不心疼。
他虽然生气,可更多的却是失而复得的开心。
那天晚上,徐斯远背着我,在外头陪了沈菲菲一夜。
从那以后,他就时不时以单位聚餐同学聚会为名,偷偷带徐明轩去见她。
沈菲菲总是温柔地笑着,嘴里说着别和你妈妈对着干,手上却送着几千块的球鞋、上万块的文具电脑给徐明轩。
一点点俘获这男孩的心。
你喜欢这个吗阿姨有点积蓄,买得起。她总这么说。
徐明轩一开始还叫她沈阿姨,到后来,就变成了菲菲妈。
我亲妈抠门得要死,一件衣服穿十年,买菜还讲价......从不让我吃外卖、打游戏,老土死了。
你看菲菲妈,人长得像电视剧女主一样,穿得也讲究,家里都香的......
那些年,我拼命给他攒学费,省吃俭用连一口排骨都舍不得吃。
他却背着我,把我做的饭偷偷倒掉,拿着沈菲菲给的钱出去大吃大喝。
徐斯远不是不知道,可每次沈菲菲笑着哄他：你别管孩子,他是个聪明人,将来肯定有出息。
他就信了。
那年高考,沈菲菲动用人脉,帮徐明轩申请到一个重点大学的推荐名额,一纸入学通知书寄来,家里一片欢天喜地。
你看,她才是我儿子该有的妈。徐斯远心里那点愧疚,也就彻底烟消云散。
而现在,饭桌上再也没有我做的红烧肉、糖醋鲤鱼、家常酱茄子了。
沈菲菲胃口不好,王芸厨艺不佳,饭菜总是要不就咸了,要不就夹生,油烟味呛得人直咳嗽。
但没人提我。
他们咬着牙咽下饭,像是要证明,我不在了,一样能过日子。
夜里,徐家的灯早早熄了。
客厅空空荡荡,没了那个整天张罗家务、悄悄把沙发扶正、把电视遥控器擦干净、把鞋收好放进鞋柜的女人,屋子忽然显得有些冷清又凌乱。
卧室里,王芸背对着徐明轩,气得直哼哼。
你说我是不是眼瞎怎么就嫁给了你！你娶的是老婆还是保姆我以前伺候你爸妈,现在还要伺候你爸的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