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债雪莲
滂沱大雨冲刷着战王府朱红的墙垣,林夕跪坐在青石阶上,怀中抱着一具小小的尸体。女婴不足两岁,脸颊凹陷,唇色青紫,像是被抽尽了所有生机。雨水混着林夕的泪,一滴滴落在女儿鼻尖上,她徒劳地将耳朵贴向那幼小的心口,除了冷硬如冰,再无半点声响。
阿莲……娘给你要更多的雪莲,好不好她哑着嗓子喃喃,指尖颤抖着抚过女儿额间溃烂的红斑——那是三个月前突然冒出来的热毒,府医说是暑气蕴结,却无人知那毒如何日日啃噬着幼童的骨髓。
战王府的灯火从雕花窗内泄出,辉煌如白昼。林夕记得三日前,最后三株御赐雪莲被秦颜策亲手捧走时,管事太监赔笑的模样:王妃,王爷说月光姑娘新咳血,需雪莲配药……小郡主的,再设法去外头寻寻
外头战王吊销了王府所有出城令牌,城中郎中被征调一空——全因姜璃那场持续七日的高热。林夕抱着高烧昏迷的女儿,在偏殿求了秦颜策整整一夜,他却拥着姜璃临窗看雪,只抛来半碗凉透的药渣:若真救不得,便当是你父债女偿。
冷雨骤然停了片刻。林夕浑身发抖,分不清是寒意入骨,还是胸中炸开的那簇火。她机械式地摸索腰间,指尖触到那个乌木哨子——父亲自缢前塞进她枕下的,说若有朝一日……
噗——
气流灌入哨孔的刹那,尖锐啸声撕裂雨幕。
紧接着,咔嚓一声,王府主灯应声而灭。
林夕正愕然,身旁石缝里忽然冒出一截黑影。她惊得要喊,那影子已掠至面前,蒙着暗门面具(银丝绣出鬼面纹路),全身玄衣劲装,没有半点活人气息。
哨声……暗门三长老信物。他嗓音如冰锥扎耳,目光却短暂落在她怀中尸身上,鬼面眼眶处闪过一丝红光。
林夕死死攥住哨子:你、你能救她
黑影沉默片刻,忽然欺身上前,指尖抵住女婴心口。林夕刚要挣扎,那指尖已闪电般移开——玄衣袖口露出一截狰狞刀疤,雨水冲刷下,竟与她记忆中父亲自尽那夜、护着她划破的腕上伤痕……分毫不差。
人死不可复生。他抽回手,鬼面朝她微微倾斜,但若你想杀人,我有法子。
沈烬的鬼面在雨中泛着冷光,林夕盯着他袖口那道刀疤,喉头滚动如哽着铁钉。三年前那夜,父亲被战王以通敌罪押入天牢,她撞破秦颜策派兵围剿林府时,正是这道疤的主人从血泊中将她救出——那人浑身浴血,却仍用染红的布条裹住她手腕上的伤口。
你……是当年救我的人她颤声问。
沈烬面具下的呼吸骤然一滞,鬼面纹路在火光中扭曲:三年前,我奉令护你出城,但你父亲……他忽而掐断话头,从腰间拽出一枚青铜令牌,暗门三长老信物,你吹哨时,方圆十里所有暗门弟子皆会响应。
令牌上刻着纠缠的藤蔓图腾,藤蔓中心竟嵌着一枚她熟悉的玉髓——那是林父生前总别在腰间的!林夕指尖触到玉髓的瞬间,记忆如沸水漫涌:
夕儿,若我不在,这枚玉髓便是你的命……父亲临终前的话与沈烬的嗓音重叠,她猛然攥紧令牌,我父亲根本不是通敌叛国!战王为何要诬他
沈烬沉默良久,忽而抬手揭下面具。林夕瞳孔骤缩——那是一张被火灼毁的半脸,疤痕从额角斜劈至下颌,右眼被熔痕封住,唯有左眼泛着暗金色的竖瞳,如某种蛰伏的兽。
林将军确是被诬。他嗓音沙哑如砂纸,当年战王为夺姜璃,需扫清所有‘干净血脉’——姜璃自幼体弱,需活人血髓续命,而林家……他喉头哽动,你父亲拒献族中幼女,便被栽赃通敌。
林夕浑身如坠冰窟。她想起女儿出生那日,秦颜策冷笑着剪断脐带:这般污血,倒是养姜璃的良药。原来从始至终,他们父女都是战王豢养的药罐。
暗门为何救我她咬牙追问。沈烬左瞳骤缩,似有暗潮涌动:三长老临终前血书‘护林夕’,暗门……欠林家两条命。他忽而转身指向王府深处,药库在东廊尽头,今夜子时,我带你入内查雪莲。
林夕怀中的尸身忽然坠地,她踉跄扑住,掌心触到女婴衣襟内一枚冰凉物——竟是秦颜策白日抛给她的那碗药渣!药渣里混着一粒暗红色丹丸,表面蚀刻着与暗门令牌相同的藤蔓图腾。
这药……她指尖发颤。
沈烬瞳孔猛地竖张:暗门秘毒‘蚀心丹’,专噬幼童经脉。战王给你的,不是药,是杀器。
雷声炸响,林夕喉间迸出一串嘶哑笑。她攥紧丹丸与哨子,眼底燃起猩红:带我查药库。我要让秦颜策知道,药罐碎了,毒也会反噬。
子时,沈烬以黑鳞缠住她腰,如鹰隼般掠上东廊屋檐。药库铁门被暗门特制的千层锁封死,沈烬却从面具内掏出一枚生铁钥匙,门轴咔嗒轻响,药香与血腥味扑面而来。
架上雪莲皆被标为御赐珍品,但林夕翻开最底层药匣时,指尖触到一层薄霜——匣底暗格内,竟堆着数十枚与女儿体内一模一样的蚀心丹!
雪莲……是幌子。沈烬忽然按住她肩头,你看丹丸蚀纹,需活婴血养三年,战王用你女儿,不过为给姜璃续命。他忽而抽出一旁药簿,某页上赫然写着:姜璃咳血加剧,需婴髓换血,雪莲作掩饰。
林夕的视线被泪与怒焰灼得模糊。她想起女儿日日咳血时,秦颜策却抱着姜璃说璃儿是世上唯一干净之人。原来所谓干净,是踩着林家满门血髓砌成的。
我要他血债血偿。她嗓音裂如刀锋。沈烬却按住她欲吹哨的手:暗门杀战王易,但姜璃……她体内有更深的蛊。他忽而从怀中掏出半卷残帛,三长老死前破译战王密信:姜璃实为‘长生祭品’,雪莲混着断脉散,每日蚕食她的经络。
林夕怔住。若姜璃是战王的药,那女儿之死……是否另有隐局她攥紧残帛,忽觉怀中哨子传来微颤——远处忽有火光骤亮,秦颜策的嗓音如冰锥刺来:好个暗门走狗!竟敢私闯王府!
沈烬面具红光一闪,拽住她破窗而逃。身后箭雨追袭,他却在坠地时化作一团黑雾,将林夕稳稳卸在暗巷。
明日酉时,暗门等你。他抛下这句便消散如影,唯有巷口残血提醒着这场追杀的真实。
林夕攥着哨子与药簿,望向王府方向。姜璃的咳声透过雨幕传来,如某种凄厉的蛊咒——原来那干净的月光,亦是战王手中一具将被蚀尽的傀儡。
她忽而冷笑,将蚀心丹碾入掌心。复仇的火,该从何处燃起
林夕蜷在暗门密室的石阶上,药簿摊在膝头,烛火将断脉散三字映得狰狞如鬼爪。配方中雪莲三分,乌蝎血七钱的记载让她指尖发颤——这正是女儿体内红斑溃烂的根源。原来秦颜策每日以雪莲为名,实则将慢性毒药灌入姜璃与她的女儿体内。
雪莲养蛊,断脉散蚀魂……她低语着,忽觉身后传来衣袂摩挲声。沈烬从暗门甬道走出,玄衣上沾着未干的药库血迹,左瞳在烛光下泛着诡谲的金芒。
查到了他俯身瞥向药簿,面具上的鬼纹在光影中忽明忽暗。
林夕猛地合上簿册,哑声道:断脉散需活婴血调和,秦颜策用我女儿续姜璃的命,却谎称雪莲是救命药。她忽而攥住沈烬袖口,暗门可有解法
沈烬腕间刀疤被烛火舔舐,喉头滚动如压抑某种兽鸣:解法有,但代价……他忽而抽回手,转身揭开密室后墙的铁闸——一股刺鼻的药腥味扑面而来,石台上摆着数十个陶罐,罐内浸泡着扭曲的婴胎标本。
林夕踉跄后退,掌心抵住冰凉的墙砖:这些是……
暗门炼毒坊。沈烬嗓音如淬毒的刃,断脉散的解药叫‘逆蚀丹’,需以炼毒坊的婴胎熬髓,再混入……他忽而顿住,面具红光骤亮,混入你的血。
林夕瞳孔骤缩。她想起父亲临终时那句你的血是林家最后的净脉,与沈烬袖口的刀疤、药簿上的图腾……所有线索如蛛网缠绞。
我的血能破断脉散她咬牙问。
沈烬面具下的呼吸忽而紊乱,左瞳竖张如兽瞳:林家世代有‘净髓’,但取血需剜心三寸,你……他忽而掐断话头,从怀中掏出个鎏金匣——匣内躺着枚墨玉丹丸,表面蚀刻着与蚀心丹相反的漩涡纹路。
逆蚀丹。他指尖抚过丹纹,但无净髓,只能暂缓断脉散半年。若想永解,需……
剜心林夕冷笑,忽而扯开衣襟,露出锁骨下那道与女儿相同的红斑,秦颜策在我身上也种了断脉散,对吗她嗓音裂如刀锋,他既要我活成药罐,我便活成他的毒。
沈烬面具红光爆闪,左瞳几乎迸出血色。他猛地拽住她手腕,药库那夜相同的黑鳞缠上她腰,将她按在石台上:林夕,剜心非儿戏!三长老当年为取净髓,七名弟子皆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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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却挣开他,指尖扣住逆蚀丹:半年足够。我要让姜璃看清秦颜策的真面目,再让他尝断脉散的滋味。她忽而转向炼毒坊的婴胎罐,红斑在烛光下溃烂如一朵黑花,这些孩子……都是战王的‘药引’
沈烬沉默片刻,忽而抬手拂过罐群。鬼面纹路忽然渗出血色,左瞳映出无数扭曲的魂影:战王以‘长生蛊’控姜璃,需三百婴胎作引。林家只是第一步……
林夕的呼吸骤然停滞。她想起女儿被拖死那夜,秦颜策说父债女偿——原来林家满门,不过是战王长生祭品的第一环。而她,连同姜璃,皆是这血色祭坛上的祭牲。
我要他死。她嗓音冷如淬冰,剜心换逆蚀丹,但我需亲眼见他喂姜璃吞下解药。
沈烬面具红光忽而黯淡,左瞳泛起泪光般的金雾。他忽而掏出那枚青铜令牌,玉髓在她掌心烫如烙铁:三长老临死前说……林家净髓或能破长生蛊,但需……他喉头哽动,需以母髓换子髓。
林夕怔住。她想起女儿死时怀中的蚀心丹,想起秦颜策用她的血养姜璃的命……所有因果如毒藤缠绞,终于结成死结。
剜心那日,我会吹哨。她将逆蚀丹纳入袖中,红斑在锁骨下跳动如活蛊,暗门若想赎林家血债,便助我让战王亲手喂姜璃吞下解药。
沈烬面具忽然碎裂一角,露出半脸疤痕下那道未愈的旧伤。他忽而俯身,鼻尖几乎触到她溃烂的红斑:好。但剜心前,你需见我‘真正的样子’。
烛火骤灭,密室陷入黑暗。林夕只觉左腕被沈烬的刀疤抵住,一丝温热的血从他旧伤渗入她红斑——红斑竟如活蛇般蠕动,溃烂处开始结痂。
这是……她惊问。
暗门秘法,以伤换伤。沈烬嗓音沙哑如砂纸,三长老剜心那日,我替他挡了一箭,这道疤……是你父亲的血换来的。
林夕喉头哽住,掌心玉髓烫得灼心。她忽而想起父亲临终时塞哨子的颤抖,想起沈烬面具下那道与父亲相同的旧伤……所有谜团如暗门甬道,终于通向血色真相。
复仇之日,我会吹哨。她将玉髓哨子抵唇,气流灌入的瞬间,啸声如刀劈开黑暗。沈烬的左瞳在啸声中竖张如兽,密室石壁忽然渗出无数暗门弟子的黑影,如蛰伏的毒蚁等待噬血。
2
蛊毒真相
姜璃蜷在战王府的冰玉榻上,指尖攥着那碗新熬的雪莲汤。药盏边缘沾着一粒暗红丹渣——正是林夕女儿衣襟内发现的蚀心丹。三日前,她在昏厥中隐约听见秦颜策与御医的密语:璃儿脉象衰得比预期快,雪莲量再加三分……
咳血声骤然迸裂,姜璃呕出一团黑血,溅在榻边雪莲纹的地毯上。血渍竟如活虫般蠕动着渗入毯缝,她瞳仁骤缩,想起林夕抱尸那夜,秦颜策眼底的冰冷与……某种嗜血的兴奋。
雪莲不是药,是毒。
暗门密信如鬼魅般从窗缝飘入,信纸上的断脉散配方与药渣纹路分毫不差。姜璃颤抖着撕开腕间纱带——锁骨下竟也浮现一道红斑,与林夕的红斑如镜像对称!
吱呀——
门被推开,秦颜策抱着一匣新雪莲踏入,玄袍上的金纹在烛光下如噬血的蟒。他俯身欲抚她红斑,却被姜璃猛地挥开药盏:王爷,璃儿的命……究竟值多少雪莲
药汤泼溅在地,黑血与雪莲汁交融,竟发出腐肉般的焦臭。秦颜策面色骤沉,袖中暗门密信残页忽而掉落——那是沈烬故意留下的诱饵。
璃儿,你在查什么他嗓音如淬冰,指尖捏住信纸断脉散的乌蝎血记载。
姜璃忽而冷笑,扯开衣襟露出红斑:查王爷为何在我咳血时,笑得像得了新药她指尖划过配方,乌蝎血……林家女儿的血,对吗
秦颜策瞳孔微缩,忽而掐住她下颌:你本就该死。若非需要你这具‘净魂容器’,林家早该灭族。他忽而抽出袖中匕首,刃尖抵住红斑,但如今长生蛊反噬,你的血髓已不够……
姜璃的呼吸骤然停滞。长生蛊容器所有碎片在脑中炸裂——原来她以为的体弱,不过是战王为豢养她而下的毒!她猛地挣开匕首,踉跄扑向妆匣——匣底藏着林夕女儿那碗药渣,蚀心丹纹路与配方乌蝎血赫然对应。
用婴孩养我,再用我养蛊……她嗓音裂如刀锋,忽觉身后传来细微哨声。
林夕从暗门黑鳞中现身,逆蚀丹攥在掌心,红斑在锁骨下跳动如呼应。姜璃怔怔望着她,两道镜像红斑在烛火中交错,恍若林家父女的血魂。
他骗了所有人。林夕哑声道,将药簿掷向姜璃,雪莲混断脉散,每日蚕食你的经络,只为给长生蛊续命。你咳的血,是他养的毒。
姜璃指尖触到药簿蚀心丹需活婴血的记载,喉头迸出嘶哑笑:原来我才是药罐,而你们……是药引。她忽而攥住林夕腕间旧疤,你父亲当年拒献族女,所以战王先毁林家,再拿你女儿续我的命
林夕的瞳仁猩红如血,逆蚀丹在掌心跳动:剜心换净髓,我能暂解你体内的断脉散。但需你助我让战王……亲手喂你解药。
姜璃的咳血骤然加剧,红斑溃烂如黑花绽放。她忽而仰头望向窗外血月,长生蛊的痛楚如万蚁啃髓:好。但我要他先尝断脉散的滋味。她扯下榻边雪莲纹地毯,焦臭血渍中竟渗出数十条乌蝎幼虫,战王在我体内种蛊三年,如今反噬……也该轮到他了。
暗门密信忽而再至,信上写着药库失窃,战王今夜将清洗所有可疑人等。林夕瞳仁骤缩,哨子抵唇吹响——沈烬破窗而入,鬼面红光爆闪。
走!他拽住林夕黑鳞,却瞥见姜璃腕间涌动的乌蝎幼虫,长生蛊提前反噬了!战王在逼璃儿提前成蛊母!
秦颜策的怒吼已逼近廊外:暗门余孽!竟敢勾结璃儿!箭雨轰然破门,姜璃却猛地吞下雪莲汤,红斑瞬间蔓延全身——乌蝎幼虫从她溃烂的皮肤下钻出,如黑潮扑向追兵。
血月蛊阵,启!
沈烬面具裂开第二道痕,左瞳迸出金芒。暗门弟子从地缝涌出,化作黑雾吞噬箭雨。林夕将逆蚀丹塞入姜璃口中,红斑竟从她锁骨转移至姜璃心口,如毒藤嫁接。
净髓换蛊,半年之约。林夕哑声道,被沈烬拽入黑鳞遁影。身后,秦颜策的匕首刺入空榻,乌蝎幼虫已啃噬尽追兵,血月将王府染成炼狱。
战王府地牢深处,秦颜策被铁链锁在血池中央,乌蝎幼虫从他溃烂的伤口钻出,又被他嘶吼着掐成碎末。幼虫尸体化作黑烟,渗入他经络形成新的红斑,如蛛网缠绞。
璃儿……你在反噬本王!他嗓音裂如破锣,昔日威严的玄袍被幼虫啃成残缕。
姜璃倚在牢门阴影中,逆蚀丹的红斑在她心口跳动如活蛊。她抬手轻抚锁骨下的旧斑,乌蝎幼虫竟从她指尖涌出,如黑丝缠上秦颜策的喉管:王爷教得好,璃儿学会了‘以蛊噬蛊’。幼虫啃入他声带,他的怒吼渐渐嘶哑成兽嚎。
3
剜心之誓
暗门密室里,林夕赤身躺在冰玉台上,锁骨红斑已被净髓匣的寒霜封住。沈烬的面具碎成七片,左瞳泛着泪光般的金芒,手中银刃悬在她心口三寸处。
剜心需破三脉,每脉一刃。他哑声道,袖口刀疤渗出暗血,三长老剜髓那日,我替他挡箭时……你父亲将净髓匣塞给我,说‘护夕儿至死’。
林夕的呼吸凝滞。她想起父亲临终时颤抖的掌心,想起沈烬面具下那道与父亲相同的旧伤:你身上的疤……是替林家挡的
沈烬左瞳竖张如兽,忽而扯开衣襟——他右胸竟有一道贯穿的箭痕,疤痕纹路与林父生前佩剑的镂纹完全吻合!
当年围剿林府,我奉命杀你灭口。他嗓音如砂纸刮过铁锈,但你父亲以剑抵我箭痕,说‘烬儿,林家欠你一条命,换夕儿活路’。银刃猛地刺入她心脉,寒霜与血雾在密室炸开。
痛楚如熔铁灌入骨髓,林夕喉间迸出非人的嘶吼。沈烬以黑鳞缠住她跃动的净髓,匣内寒霜骤然沸腾,将猩红髓液凝成墨玉丹——逆蚀丹的漩涡纹在丹面浮现,却裹着一缕金芒,如林家血脉的残魂。
净髓成。沈烬面具裂片渗入丹中,左瞳金芒渐黯,三长老的魂,林将军的血,都在这里。他忽而将丹丸塞入她口中,红斑从她锁骨移至心口,与姜璃的红斑形成双生镜像。
王府地牢,秦颜策的蛊毒已蔓延至眼球。姜璃的幼虫在他颅内筑巢,她俯身吮吸他喉管的黑血:王爷的长生蛊,原来需要‘药罐之主的髓’才能破。林夕剜心那刻,便是蛊阵裂之时。她忽而听见暗巷哨响,林夕的虚影从幼虫黑烟中显现,逆蚀丹在她心口跳动如战鼓。
今夜酉时,药库旧地。林夕哑声如刃,让战王喂姜璃解药,你我联手破蛊阵。姜璃唇角勾起血色弧度,幼虫群忽而涌入秦颜策的耳窍——他的嘶吼戛然而止,沦为蛊母的傀儡。
暗门密室,沈烬以护心符封住林夕剜心创口,符纹与他面具残片交织成藤蔓图腾。他忽而掏出半卷残帛:三长老死前破译战王密信——长生蛊需‘双净髓共鸣’才能破,你与璃儿……都是阵眼。
林夕抚着心口双生红斑,逆蚀丹的寒与蛊毒的热在血脉中撕扯:所以剜心不是结束,是开始。她忽而攥住沈烬腕间刀疤,你的疤,父亲的剑痕……暗门欠林家的,远不止两条命。
哨声骤响,暗门弟子携千层锁钥匙涌入,沈烬面具红光爆闪:酉时到,药库血祭。他化作黑雾裹住林夕,密室外,王府已被乌蝎幼虫的焦臭笼罩,血月将夜空染成炼狱之色。
药库铁门前,姜璃操控秦颜策如牵木偶,他喉管蠕动着幼虫,却仍机械式将雪莲与断脉散混入碗中。林夕与沈烬破门而入,逆蚀丹的红斑在两人心口共振,蛊阵纹路忽然在地砖浮现。
喂姜璃解药。林夕冷笑,将净髓丹掷向秦颜策。他傀儡般的指尖捏住丹丸,却忽而僵住——姜璃的幼虫从他颅内爆出,嘶咬着双髓共鸣的密信残页。
战王醒了!沈烬鬼面碎裂,左瞳迸出兽吼。秦颜策喉管幼虫竟化作黑鳞,如暗门秘术的反噬!他猛地掷出药碗,断脉散与净髓丹在空中相撞,毒雾与寒霜交织成血色漩涡——蛊阵核心轰然裂开,林家世代冤魂的啸声从裂隙中涌出。
林夕与姜璃的红斑同时溃烂,双生蛊毒在她们体内引爆。沈烬面具残片骤然飞入漩涡,左瞳金芒炸裂——他竟以自身魂髓填补阵裂!药库地板塌陷,三人坠入长生蛊的深渊,乌蝎幼虫化作黑潮,吞噬所有光。
深渊蛊阵中,黑潮般的幼虫啃噬着虚空,林夕与姜璃的红斑在溃烂中迸出双生金芒。沈烬的面具残片悬于阵心,左瞳金芒如星火坠入虫海,魂髓化作藤蔓缠住战王傀儡般的躯壳。
双髓共鸣,破阵!
林夕喉间嘶吼与姜璃的蛊音共振,逆蚀丹的寒霜与蛊毒的热流在她们血脉中撕绞。红斑裂开的瞬间,林家世代冤魂的啸声从深渊涌出——数百道虚影扑向战王,指尖缠绕着当年林家灭门的箭、刀、毒。
秦颜策的傀儡躯骤然爆开,幼虫群化作黑鳞铠甲,却遭冤魂撕成碎末。他的嘶吼混着幼虫的嘶鸣:长生蛊不可逆!你们破阵,本王便拉你们同堕炼狱!他猛地将断脉散药碗掷向阵核,毒雾却遇净髓丹的寒霜,凝成血色冰晶。
沈烬的魂髓藤蔓忽而缠住冰晶,面具残片渗入其中,左瞳金芒炸裂成星爆。冰晶轰然裂开,露出内里一道金纹——竟与林夕剜心创口、姜璃蛊母纹络完全相同的双生蛊纹!
长生蛊的阵眼,是你们!
战王癫笑中,幼虫群如暴雨袭向双女主。林夕以剜心创口的痛楚催发净髓,红斑迸出金芒灼灭虫潮;姜璃则操控幼虫反噬战王,他的玄袍在腐血与反蛊中溃烂成骸。
以血为媒,破蛊!
沈烬残魂忽而灌入双生蛊纹,金芒撕开深渊——林家冤魂涌入纹络,化作千刃劈向战王。幼虫铠甲在魂刃下崩解,秦颜策的肉身坍缩如朽木,蛊毒反噬的痛楚让他眼珠迸出,喉管涌出黑血与残魂。
永困于此!
姜璃掐住他溃烂的颈,将最后一缕幼虫注入他颅内。战王的残魂被蛊纹缚成囚茧,坠入深渊最底,成为长生蛊阵永恒的毒饵。林夕的净髓丹寒霜灌入阵核,双生红斑骤缩成金点,蛊阵裂隙如镜碎,万千冤魂的泣声戛然而止。
尘埃落定时,沈烬的残魂凝成一片面具碎片,嵌入林夕剜心创口。她怔怔抚着心口金纹,护心符的藤蔓图腾忽然渗出血色,与沈烬的刀疤纹路交融。
你父亲临终时说……残魂沙哑如风,‘烬儿是林家替死蛊器,以魂髓护夕儿破蛊,便是赎罪’。
林夕瞳仁猩红如泣血,想起沈烬右胸箭痕与父亲佩剑的镂纹:原来他替你挡箭那日……便是替林家赎‘灭门之债’
残魂金芒渐黯,却绽出笑意:三长老剜髓、我替死、你剜心……林家净髓,终破长生蛊。
姜璃踉跄跪地,蛊母之力在她经络中沸腾。她忽而扯开衣襟,锁骨红斑已褪成金芒,逆蚀丹的漩涡纹刻入心口:战王死了,但蛊毒未净。璃儿愿以蛊母之躯,镇残毒百年。她指尖涌出幼虫,却化作黑雾消散,代价是……永生囚于无月之地。
4
净髓续命
暗门弟子从裂隙涌出,沈烬的残片面具飘落,左瞳金芒熄如死星。林夕拾起碎片,剜心创口在护心符下渐愈,却烙下永久的疤痕。她望向深渊尽头战王囚茧的腐光,哨声裂如刀:
暗门自此,永缉毒蛊。
林家旧址的残碑上,林夕以哨声召来暗门弟子,剜心创口的疤痕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金纹。她拂开父亲书房尘封的暗格,一卷血帛滚落——其上净髓续命法的记载让她瞳仁骤缩。
剜心者髓可续,需以九十九活婴血祭……帛文猩红如咒,末尾竟绘着与沈烬面具相同的鬼纹。她忽觉心口红斑残痕跳动,护心符的藤蔓图腾渗入帛面,血字骤然扭曲成沈烬残魂的沙哑声:
三长老剜髓那日,林将军将此法藏于此,嘱我‘待夕儿破蛊后,方启此卷’。
林夕指尖颤如风,忽闻暗巷传来急促脚步声。新任暗门长老玄鳞破门而入,黑袍上缀着战王旧部的金蟒纹:林夕,护心符与残片面具乃暗门圣器,你无权私藏!他袖中匕首隐现,却瞥见血帛上的续命法,瞳孔骤缩如噬兽。
玄鳞长老来得巧。林夕将血帛收入袖中,哨声召出黑鳞弟子,战王余党渗入暗门,需彻查。她忽而掷出半枚残片面具,玄鳞接住的刹那,面具裂开一道血缝,沈烬残魂嘶啸:此人脉纹含战王旧蛊,三日前夜,他密会王府残部。
玄鳞面色煞白,匕首坠地。林夕的哨声如刃,黑鳞弟子骤然绞杀。她踏过尸血,剜心疤痕渗出暗霜——净髓续命法的寒毒已渗入血脉。她忽而望向天际无月之地,姜璃的蛊母纹络在冥想中浮现,焦臭黑烟正从无月边缘渗出。
5
无月囚徒
无月之地深处,姜璃蜷在蚀骨岩上,蛊母纹络溃烂如黑花。幼虫从她溃口涌出,却啃噬自身化作灰烟——蛊毒变异已失控。她喉间嘶鸣着林夕的名字,忽觉岩缝传来异响:一具裹着暗门黑袍的腐尸爬出,眼球嵌着战王残魂的碎蛊。
璃儿,交出护心符,本王可解你毒变。腐尸嗓音如虫啃,黑袍下渗出千缕幼虫。姜璃冷笑,将逆蚀丹残渣捏成粉,蛊母之力骤爆——幼虫群反噬腐尸,战王残魂化作黑雾,却渗入她心口蛊纹。
永生囚徒,永不得解脱。残魂咒声消散,姜璃咳出带蛊纹的黑血,蚀骨岩在毒变中坍裂。
6
重生契约
暗门密室,林夕以血帛续命法炼药,剜心创口的金纹忽而裂开一道血隙。护心符藤蔓渗入药炉,沈烬残魂的面具碎片骤然聚合,左瞳金芒如泣:续命需婴血,但你髓已寒,此法会蚀你魂。
林夕将药盏灌入喉,寒霜在经络中炸响:战王余孽未清,姜璃毒变,暗门需我净髓之力。她忽觉心口红斑残痕迸出异芒——血帛中隐页浮现林家秘蛊:以剜心髓引,可召历代冤魂为刃。
玄鳞的叛杀声已逼近密室,林夕哨召千层锁,剜心髓力催发秘蛊。冤魂刃从地缝涌出,绞杀叛党,却遭玄鳞以战王旧蛊反噬。她猛地扯开剜心疤痕,金纹如蛛网爆裂,林家历代冤魂的啸声撕开密室——沈烬残魂的面具裂片骤然嵌进玄鳞喉管,左瞳金芒灼灭蛊虫。
夕儿,护心符藏有林家‘重生契’。
残魂消散前,金芒渗入符纹。林夕怔怔抚符,剜心创口竟渗出新生血肉,疤痕金纹中浮现一道契约纹——若她魂灭,沈烬残魂将借符重生。她哨声裂如刀,暗门弟子涌来,玄鳞残躯被拖入地牢。
7
双魂共蚀
无月之地,姜璃的毒变已蔓延至脖颈。她忽觉蚀骨岩下传来婴孩啼哭——战王以残魂操控活婴血,欲破无月之地的封印。她掐住啼哭婴颈,蛊母纹络骤缩:林夕,我需要你的净髓。逆蚀丹残渣从她指尖渗入婴血,化作黑潮涌向林家旧址。
无月之地黑潮如腐血漫过边界,侵蚀战王府废墟,幼虫与冤魂的嘶吼撕裂夜空。姜璃掐住最后一具婴尸,蛊母纹络已蔓延至面颊,逆蚀丹残渣从她溃口喷出,化作黑烟吞噬战王残魂的蛊虫。
璃儿,交出护心符,本王助你镇毒变!
残魂咒声从婴血汇成的血池中炸开,千缕幼虫裹着战王腐脸冲出。姜璃冷笑,将婴血灌入蚀骨岩裂隙——无月之地轰然坍裂,黑潮倒灌现实,焦臭笼罩半个皇城。
林夕的哨声破空而来,剜心疤痕迸出金芒,冤魂刃如暴雨劈向血池。蚀魂蛊在她经络中沸腾,寒霜与黑烟在她眸中交织,左瞳泛起姜璃的蛊母纹影。她猛地掷出护心符,藤蔓图腾缠住战王残魂,沈烬面具裂片骤然嵌入咒声核心:
夕儿,以剜心髓引婴血,封无月裂口!
姜璃嘶吼着将婴血泼洒岩缝,蛊母之力与林夕的冤魂刃共振,黑潮暂止。但战王残魂忽从蚀骨岩深处爆出,腐脸啃噬护心符藤蔓,沈烬残魂的金芒渐黯。
长生蛊未灭!你们髓血皆为本王饵!
暗巷中,玄鳞残部操控蛊虫群涌入战场,黑袍上缀着战王旧纹。林夕剜心创口骤裂,蚀魂蛊的寒毒让她痛楚癫狂,却以秘蛊召出林家历代冤魂——百道虚影扑向叛党,魂刃与幼虫在废墟中绞杀。
林夕,护心符藏重生契,交出它,我可解你蚀魂!
玄鳞匕首刺向她脊背,却被姜璃操控的幼虫反噬。蛊母纹络在她喉间溃烂如黑花,她忽而掐住玄鳞颈:战王残魂在婴血池,杀了他,契约断!
林夕哨声如刃,冤魂刃贯入玄鳞喉管,护心符藤蔓骤然吞其魂。沈烬残魂的金芒爆闪,契纹渗入林夕梦境——
夕儿,剜心髓需宿主自愿,方能引婴血封裂。若你魂灭,我将重生,续林家仇。
现实战场中,无月裂口再度坍裂,黑潮吞没战王府塔楼。姜璃咳出蛊纹黑血,忽觉心口逆蚀丹残渣跳动——战王残魂竟渗入她蛊母核心,欲夺其躯为宿主!她猛地捏碎丹渣,蛊毒反噬如熔铁灌体,蚀骨岩在毒变中崩解。
璃儿!
林夕剜心疤痕迸出终极金芒,净髓寒霜与蚀魂蛊毒交融,化作双色刃劈向裂口。她喉间嘶吼:自愿剜心,封无月!刃尖刺入心口刹那,沈烬契纹从她疤痕裂开,金魂涌入刃中——冤魂、婴血、蛊毒在裂口核心相撞,黑潮骤然凝滞。
无月之地裂口被封,战王残魂被契刃绞成蛊尘。玄鳞残躯在叛党群中爆开,护心符藤蔓吞尽其蛊虫。林夕跪倒在地,剜心创口的新生血肉与蚀魂蛊痕撕绞,左瞳泛起姜璃的蛊母纹,右瞳则是沈烬的金芒残影。
代价……是共蚀双魂。
她哨声召来暗门弟子,无月之地残烟渐散。姜璃蛊母纹络缩回心口,逆蚀丹残渣渗入蚀骨岩,化作永恒封印。皇城焦臭中,护心符契纹渗入她梦境,沈烬残魂沙哑如风:
三长老剜髓、你剜心、璃儿镇毒……林家血,终封长生蛊。
暗门密室,林夕以净髓寒霜压制蚀魂蛊,剜心疤痕的金纹与蛊痕形成双生图腾。哨声裂响,黑鳞弟子押来战王府旧蛊师——此人袖中密藏战王再生蛊方,需以双女主髓血为引。她冷笑,将蛊方掷入药炉,寒霜与蚀魂毒交融,炸成血色烟烬。
自此,暗门永禁长生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