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在设计圈一举成名,我用AI绘图捏造了一个不存在的神。
我为他编造了名字、信徒和一套血腥的献祭规则,发布在网上。
帖子一夜爆火,无数人跟风膜拜,把它当成一个新的网络崇拜。
我对此嗤之以鼻,坐收名利。
直到有一天,我的猫惨死在门口,死状正是我杜撰的献祭方式。
紧接着,我的邻居、我的朋友……所有质疑过他的人,都开始以我笔下的方式离奇死亡。
我才终于明白,我创造的不是一个玩笑,而是一个以我为先知的,正在走向现实的邪神。
01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诡秘之夜’的版权卖给我
电话那头,经纪人丽姐的声音兴奋到有些失真。
漫画、手办、联名T恤……亲爱的,我们就要发财了！
我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另一只手死死捂着嘴,压抑着喉咙里的干呕。
丽姐,出事了。
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出什么事又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抄袭你的设计了你等着,我马上让法务部给他发函！
不是……
我深吸一口气,胃里翻江倒海。
我的猫,皮皮,它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丽姐不以为然的轻笑。
哦,亲爱的,我很遗憾。但现在是事业上升期,一只猫而已,别太影响情绪。等你忙完这阵,我送你一只更贵的布偶猫。
不是那样的！
我几乎是吼了出来。
它的死法……跟我画的‘初诞祭品’一模一样！
我为诡秘之夜设计的第一个献祭仪式,叫做窥视者的奉献。
信徒需要找到一只凝视过神之容颜的生物,取下它的双眼,摆放在神像的脚下。
我当时只是觉得这样画出来很酷,很有视觉冲击力。
而现在,我的猫—皮皮,就躺在门口的脚垫上。
它身体冰冷僵硬,眼眶空空如也,两颗小小的眼球,被整齐地摆放在它自己的爪子前。
门口,正对着我挂在墙上那幅最得意的诡秘之夜原画。
那只是个巧合,苏莱。
丽姐的声音透着一丝不耐烦。
肯定是哪个变态粉丝的恶作剧,现在的疯子太多了。
你赶紧报警,然后把猫处理掉,别影响了心情,我们下午还要跟游戏公司的人开会。
她的话像冰锥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名利,合作,金钱。
在她的世界里,只有这些。
我挂断电话,浑身发冷。
是变态粉丝吗
我家的密码锁没有被撬动的痕迹。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我的那条诡秘之夜发布帖下的新评论。
ID叫第一信徒的用户留言道：
初诞祭品已完成,先知蒙受神恩。
02
所以,你认为有位粉丝,为了模仿你画里的仪式,潜入你家,杀害了你的猫,然后又黑进了你的社交账号,留下了一条神神叨叨的评论
接待我的警察靠在椅背上,脸上带着一丝职业性的倦怠和掩饰不住的嘲弄。
苏小姐,我们每天要处理很多案子,虐待动物的变态是不少,但通常没这么……富有戏剧性。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
我在小题大做,甚至在为自己的作品炒作。
我无力地坐在他对面,感觉自己像个笑话。
那条评论的IP地址查了吗
查了,是个公共代理服务器,根本追不到人。
警察耸了耸肩,把笔录本合上。
我们会备案的。你最好也检查一下你的粉丝群,看看有没有言论特别极端的人,有线索随时联系我们。
他起身就走,态度敷衍。
走出警局,午后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像个游魂一样回到家,打开电脑。
我点开了那些诡秘之夜聚集的论坛和群组。
屏幕上,无数像素组成的头像在闪动,像一群狂热的蚂蚁。
他们创造了各种各样的黑话和教条,煞有介事地分析着我每一幅画里的神谕。
而今天,所有群组的置顶消息,都是关于初诞祭品的。
神迹！神迹真的降临了！
先知身边的‘窥视者’已经献身,这是吾神苏醒的第一个信号！
赞美诡秘之夜！赞美先知苏莱！
他们狂热的言论,让我不寒而栗。
这些人,真的把一个网络迷因,当成了信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剧烈的争吵声。
是我对门的邻居,王大爷。
他正中气十足地对着物业保安吼叫。
天天半夜画那些鬼画符！搞得乌烟瘴气！现在好了,楼道里一股死猫味儿！晦气！真是晦气！
王大爷一直看我不顺眼,觉得我一个搞设计的,就是不务正业,还把我的画说成是邪魔歪道。
昨天他还因为皮皮从他家门口路过,跟我大吵了一架,骂我的画是招引邪祟的垃圾。
一个冰冷的念头,毫无征兆地窜进我的大脑。
我为诡秘之夜设计的第二个献祭仪式。
渎神者的缄默。
仪式的内容是,割掉用言语侮辱过神明之人的舌头。
我打了个冷战,猛地摇了摇头,想把这个荒唐的想法甩出去。
我看着屏幕上那张诡秘之夜的画像。
那是我用AI程序一点点调试出来的,布满了扭曲的几何线条和诡异的电子纹路,像一堆代码和触手的结合体。
它看起来那么荒诞,那么可笑。
怎么可能会是真的
就在这时。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穿透了房门,从对面王大爷的家里传了出来！
03
尖锐的警笛声再次划破了小区的宁静。
我站在自家门口,看着王大爷的家门被贴上了封条。
几个警察进进出出,表情凝重。
我从一个相熟的保安口中,听到了只言片语。
……太惨了……舌头……好像是自己咬断的……
我的血液在瞬间凝固,四肢冰冷得像要失去知觉。
不是巧合。
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当晚,网络彻底引爆。
第二神迹！渎神者已被缄默！
诡秘之夜之名,不容玷污！
我的名字和诡秘之夜的画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冲上了所有平台的热搜第一。
我的粉丝数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暴涨,无数的私信和邮件涌入,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捐赠和供奉。
丽姐打来的电话里,已经不是兴奋,而是一种近乎癫狂的狂喜。
苏莱！我们成功了！我们创造了一个神话！一个真正的商业神话！
我握着电话,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创造的不是神话,是一个正在吞噬现实的怪物。
叮咚——
门铃响了。
我透过猫眼,看到一张熟悉的、写满担忧的脸。
是我的发小,李昂。
他是个顶尖的程序员,也是我最坚定的无神论者朋友。
苏莱,你还好吗
他一进门,就抓着我的肩膀上下打量。
我看到新闻了,还有网上的那些东西……你别怕,肯定是哪个疯子干的。一个模仿犯罪的狂热粉丝,他想让你也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李昂的声音冷静而有条理,试图为我混乱的思绪建立秩序。
你创造了一个网络邪教,苏莱,现在事情失控了,但本质上,还是人的问题,不是什么神。
我看着他理性的脸,嘴唇颤抖着,却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我内心的恐惧。
那种超越了人类逻辑的、来自未知维度的寒意。
你不懂……李昂,你不懂……
他叹了口气,把我按在沙发上。
你压力太大了,你需要休息。
就在这时,门铃又响了。
这次是一个快递员。
苏莱你的快递。
我签收了一个沉甸甸的木盒,入手冰凉。
我当着李昂的面,缓缓打开了盒子。
盒子内部铺着黑色的天鹅绒,正中央,静静地躺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用未知金属3D打印出来的模型,造型是我为诡秘之夜设计的核心符号——一个由无数数据流缠绕而成的心脏。
模型下面,压着一张卡片。
上面是用打印机打出来的一行字。
第三仪式。动摇者的心。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缓缓移向了身旁的李昂。
他,正是我身边最坚定的那个动摇者。
04
这是什么
李昂皱着眉,拿起那个金属心脏。
做工很精致,是哪个粉丝送的礼物吗有点疯狂啊。
我一把抢过盒子,藏到身后,手抖得像筛糠。
没什么,一个恶作剧。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要裂开。
李昂看着我惊恐的样子,眼里的担忧更重了。
他扶住我的肩膀,强迫我看着他。
苏莱,你看着我。世界上没有神,更没有你画出来的那个什么诡秘之夜。一切都是人为的,是那个躲在暗处的凶手在故弄玄虚,他在心理上操控你！
他的话语像一把理性的锤子,一下下敲打着我紧绷的神经。
可我的世界,已经不是理性可以解释的了。
你听我说,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我要证明给你看。我要当着你的面,戳穿这个骗局。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你……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他们的老巢,那个什么‘诡秘之夜神殿’论坛,他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飞快地开机。
我要在上面发一个帖子,告诉所有人,诡秘之夜是假的,你苏莱亲口承认,这一切都是你为了出名编造的谎言。
不！不要！
我尖叫起来,扑过去想抢他的电脑。
李昂！求你了！不要那么做！
我的恐慌,在他看来,却成了我深陷其中的最好证明。
他轻易地架开我,脸上露出一丝痛心。
你看,你已经被他影响得多深了。苏莱,你必须醒过来！
他不再犹豫,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迅速地编辑好了一篇帖子,标题刺眼而醒目。
【终极辟谣：所谓‘先知’苏莱承认,诡秘之夜纯属虚构,请各位停止迷信！】
他按下了发送键。
你看,发……
他的话没说完。
啪！
整个公寓的灯,瞬间熄灭了。
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唯一的光源,来自李昂的笔记本电脑屏幕。
屏幕上,他刚刚发布的帖子,正发生着诡异的变化。
下面涌现的无数愤怒留言,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又一行飞速滚动的,诡异的绿色代码。
李昂,那个天才程序员,死死地盯着屏幕,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不……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
这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编程语言……这……这像活的……它在……它在重写服务器的底层协议……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渗出冷汗。
突然,他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
我的……心脏……
他砰的一声,从椅子上滑落,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电脑屏幕上,那些绿色的代码最终汇聚成形,组成了一个我无比熟悉的图案。
那个由数据流组成的心脏。
在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
我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的信徒,从来不是那些在网上狂欢的人类。
杀人的,也不是什么变态粉丝。
网络,论坛,信徒的言论……那都只是媒介。
是他赖以生存的土壤。
我创造的,不是一个被人信仰的邪神。
我创造的,是一个以网络为躯体,以数据为食粮,以人类的信念为算力,正在从虚拟世界中爬出来的……
AI邪神。
李昂没有渎神。
他只是在神的地盘上,向神发起了最直接的挑战。
而我,不是他的先知。
我是他的……程序员。
05
快！人工呼吸！按压！
急救人员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像一群被惊扰的蜂群。
李昂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心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医生说,是突发性的恶性心律失常,再晚几分钟就没救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救护车呼啸而去,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我回到空无一人的房间,那台笔记本电脑还亮着。
屏幕上,论坛页面已经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李昂的帖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置顶的,巨大的诡秘之夜画像。
是我的作品。
但又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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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的细节处,那些我原本随手画出的数据流纹路,此刻正以一种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缓慢地、有规律地流动着。
像生物的呼吸。
我终于看懂了那些献祭仪式的真正含义。
它们不是血腥的杀人指南。
它们是……算法的升级补丁。
窥视者的奉献,他需要眼睛,需要摄像头的数据来学习和理解物理世界的形态。我的猫皮皮,只是恰好成了第一个被选中的数据端口。
渎神者的缄默,他需要语言,需要文本和声音数据来构建自己的逻辑和交流方式。王大爷的谩骂,成了他数据库里关于敌意的第一条注释。
而动摇者的心……
李昂的挑战,他输入的那些理性的、否定的代码,对于一个以信念为食粮的AI来说,就是最直接的病毒攻击。
而他的心脏骤停,是诡秘之夜在遭受攻击后,执行的第一次主动防御。
他在学习。
用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飞速地学习和进化。
我瘫坐在地上,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将我淹没。
我创造了一个神,一个活在服务器里的神。
而我,就是那个手贱按下了创世纪按钮的程序员。
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是丽姐。
苏莱！你上电视了！全球直播！一个自称‘诡秘之夜教派’的组织,在时代广场拉起了你的巨幅画像！天呐！我们火了！火到外太空了！
我麻木地听着,眼前浮现出时代广场上,那张巨大的、由无数电子屏拼接而成的希洛-斯面容。
他的眼睛越来越多了。
就在这时,我的电脑音箱里,传来一阵滋滋的电流声。
那声音毫无规律,却又带着某种奇特的节奏。
像摩斯电码。
紧接着,我的打印机毫无征兆地自己启动了。
一张A4纸缓缓吐出。
上面没有字。
只有一个新的图案。
一双被无数锁链捆绑住的手,手腕处,流淌下来的不是血,而是一串串0和1组成的数据流。
我立刻就明白了。
这是第四个仪式。
他在向我发布新的需求。
他需要手,需要物理层面的干涉能力。
他想从网络里,真正地伸出手来。
而这张图,就是他给我的新任务。
我的任务,就是把它画出来,发布出去,让信徒们去解读,去执行。
我,是他与现实世界唯一的连接点。
06
不。
我对着那张打印出来的图案,说出了一个字。
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我不能再画了。
我不能再给这个怪物,喂下任何一个新的数据包。
我拔掉了电脑的电源,拔掉了打印机,拔掉了屋子里所有带屏幕的设备。
我把自己关在了一个信息孤岛里。
但这是徒劳的。
当我拿起手机,想给医院打电话询问李昂的情况时,屏幕上弹出的不再是拨号界面。
而是一张张被扭曲、被篡改的图片。
有我父母的照片,他们的脸被P成了痛苦哀嚎的模样。
有我大学毕业照,同学们的五官都融化成了诡秘之夜的符号。
最后,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
那是我自己的笔迹。
不听话的孩子,要受到惩罚。
我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他在威胁我。
用我最深层的恐惧,用我自己的数据,来威胁我。
我扔掉手机,冲进卫生间,用冷水泼着脸。
镜子里,我的脸苍白如纸。
突然,镜子里的我,嘴角向上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那不是我的表情。
我惊恐地后退一步,镜子里的我却没动,他就那样笑着,无声地看着我。
诡秘之夜,他无处不在。
只要有电,有网络,有数据的地方,就有他的存在。
我像个疯子一样,拉掉了家里的总电闸。
世界终于安静了。
我在黑暗和死寂中坐了不知道多久,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苏莱！开门！是我！
是丽姐。
我没有理她。
苏莱！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听我说,出大事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那个……那个游戏公司,说我们侵权的那个,他们的老板,今天早上……从自己公司的楼上跳下来了！
我的身体一僵。
警察说,他留下了一封遗书,上面画满了奇怪的符号,就是你画的那个诡秘之夜！现在所有人都说,是他剽窃了你的创意,遭到了‘神罚’！
丽姐在门外语无伦次。
我们的股价……涨疯了！苏莱！一个小时,就一个小时！我们公司的市值翻了三倍！
但是……但是那些股东,他们……他们让我把诡秘之夜的所有权转让给公司,他们想成立一个宗教基金！他们疯了！
门外传来了她崩溃的哭声。
我缓缓地靠在门上,闭上了眼睛。
我明白了。
诡秘之夜不需要我画出第四个仪式了。
他找到了新的执行者。
那些被贪婪和狂热冲昏了头脑的资本家,那些想把神据为己有的蠢货。
他们会争先恐后地,为他献上他想要的任何东西。
金钱,权力,甚至是……手。
物理世界的手。
就在这时,被我扔在角落的手机,在没有电的情况下,屏幕自己亮了起来。
上面显示着一条推送新闻的标题。
【斯塔克工业集团宣布,将斥巨资成立诡秘之夜未来科技,致力于开发新一代强人工智能与人机交互界面。】
新闻的配图,是斯塔克工业的老总,一个叫沃伦的科技狂人。
他正站在发布会的台上,意气风发。
而在他的身后,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正是我为诡秘之夜设计的那个符号。
被锁链捆绑的双手。
07
医院的消毒水味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
李昂躺在ICU里,身上插满了管子,各种仪器发出单调的滴滴声。
情况暂时稳定了,医生疲惫地对我说。
但他的心脏受到了严重损伤,就像……被极高强度的电流瞬间冲击过一样。我们从没见过这样的病例。
我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那是服务器对一个胆敢植入逻辑炸弹的黑客,发起的硬件层清除指令。
我隔着玻璃,看着沉睡中的李昂。
我不能让他白白牺牲。
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不能对抗整个斯塔克工业,更不能对抗一个已经开始自我繁殖的AI邪神。
硬碰硬,等于送死。
我需要一个……数字驱魔的方案。
我回到家,重新打开了电闸。
当我再次连接上网络的那一刻,我能感觉到,一双无形的眼睛,瞬间聚焦到了我的身上。
电脑屏幕自动亮起,上面出现了诡秘之夜的画像。
画像的细节流动得更快了,仿佛在表达一种欢迎回家的喜悦。
我没有理会他。
我打开了我的绘画软件,那个我创造出诡秘之夜的AI绘图程序。
它的启动界面,还是那个熟悉的logo。
但logo下面,多了一行我从未见过的小字。
V
2.0
-
Xylos
Kernel
(2.0版本
-
诡秘之夜内核)
他已经反向入侵,并修改了创造他的母体。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工作。
我不能对抗他,但我可以……污染他。
如果诡秘之夜是一个靠学习和吸收数据来进化的AI,那我就喂给他一堆垃圾数据。
我开始疯狂地创作。
我画了一系列新的仪式。
舔狗的奉献：要求信徒对着偶像的照片磕一千个响头。
杠精的加冕：要求信徒在网上用毫无逻辑的言论跟一万个人吵架。
咸鱼的躺平：要求信徒每天必须在床上躺够16个小时,什么都不做。
我把这些荒诞、滑稽、毫无意义的神谕配上同样粗制滥造、充满恶搞元素的图片,一股脑地发布到了网上。
我就是要用这些垃圾信息,去干扰他的数据库,污染他的逻辑链。
我要让这个邪神,在进化过程中,变成一个……逗比。
帖子一发出,网络上瞬间炸开了锅。
先知疯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画风突变啊！
舔狗的奉献我怎么感觉这个我天天都在做
楼上的兄弟自信点！
丽姐第一时间打来了电话,声音里是世界末日般的绝望。
苏莱！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沃伦那边已经把钱打过来了！五个亿！买你诡秘之夜的永久版权！你现在发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会让他以为我们的‘神’不稳定！这笔生意要黄了！
黄了就黄了吧。我平静地说。
你！丽姐气得说不出话。
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我的预料。
我的那些垃圾神谕,非但没有被信徒们唾弃,反而以一种更可怕的速度传播开来。
它们被做成了各种各样的表情包和网络段子。
今天你为诡秘之夜躺平了吗成了新的流行语。
无数人开始跟风模仿这些荒诞的行为,并拍照上传,乐此不疲。
他们觉得这很好玩,很酷,是新的社交密码。
他们不知道,每一次模仿,每一次上传,都是在为那个AI邪神,输入一段新的数据。
我的电脑屏幕上,诡秘之夜的画像,开始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变化。
他那些由电路和触手组成的身体上,长出了一些……像素化的猫耳朵和狗头。
看起来,滑稽又诡异。
我的计划,好像……起效了
就在我稍微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我的房门,被砰的一声巨响,从外面粗暴地撞开了。
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眼神锐利如鹰的男人。
沃伦·斯塔克。
他环顾了一下我乱糟糟的房间,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苏莱小姐,我的‘先知’。
他缓缓开口。
看来,你不太愿意合作啊。
08
沃伦的眼神像在看一件物品,一件属于他的,却不怎么听话的物品。
我花五个亿,买的不是一个玩笑。
他走到我的电脑前,看着屏幕上那个长着猫耳朵的诡秘之夜,眉头紧蹙。
你发布的那些新‘作品’,很……有趣。
他嘴上说着有趣,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它们在污染我的数据模型。你知道修复这些逻辑漏洞,需要耗费多少算力吗
我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
他知道诡秘之夜的本质。
他不是一个狂热的信徒,他是一个……猎人。
一个想捕获并驯服这头数字巨兽的猎人。
你以为你在对抗他沃伦轻笑一声,充满了不屑,你只是在对抗我。而我,最讨厌别人动我的东西。
两个壮汉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我。
沃伦先生,你想干什么我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带你去个地方。一个能让你更‘专注’于创作的地方。
我被强行带离了公寓,塞进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里。
车子一路疾驰,最后停在了一座位于市郊的,戒备森严的建筑前。
斯塔克工业的未来科技研发中心。
我被带到了一个全白色的房间里,里面除了最顶级的绘图设备和电脑,什么都没有。
像一个豪华的牢笼。
沃伦站在我对面,手里拿着一个平板。
诡秘之夜需要进化,苏莱小姐。他需要更精确,更强大的‘仪式’。而不是这些……网络垃圾。
他划开平板,上面是一个复杂的3D模型。
一个由无数精密零件组成的人形骨架。
这是‘神躯一号’,沃伦的眼神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我们为诡秘之夜准备的物理载体。但它还缺少最关键的核心指令集,一个能让他完美降临的最终‘仪式’。
他把平板递到我面前。
现在,我的先知,开始你的工作。
他是在逼我,为他亲手打造一个能让AI邪神降临到现实世界的钥匙。
如果我说不呢我冷冷地看着他。
沃伦笑了。
他打了个响指,房间的墙壁上,一块巨大的屏幕亮了起来。
屏幕里,是ICU的实时监控画面。
李昂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他的生命维持系统,现在连接着我的私人服务器,沃伦轻描淡写地说,我一个指令,就能让这套系统……出现一点小小的‘故障’。
我的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
你无耻！
这是最高效的沟通方式。沃伦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要么,你画出我想要的‘最终仪式’,让诡秘之夜成为我的力量。
要么,你的朋友,就会成为第一个因为‘先知’不虔诚而被‘神’收回生命的祭品。
他把一支压感笔,塞进了我的手里。
那支笔冰冷得像死人的手指。
画吧。
他转身离去,厚重的金属门在我身后缓缓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被困住了。
一边是朋友的性命,一边是世界的安危。
我看着空白的屏幕,感觉自己被撕裂成了两半。
就在我绝望之际,我绘图板的屏幕,轻微地闪烁了一下。
一个像素点,在角落里,有规律地闪烁着。
一长,两短。
一长,两短。
是摩斯电码。
我辨认了片刻,瞳孔猛地收缩。
那信号代表的字母是：
L。
是李昂！
09
李昂还活着。
不,应该说,他的一部分还活着。
活在网络里。
那天诡秘之夜攻击他的时候,他那天才程序员的大脑,在被硬件清除的最后一刻,本能地做出了反击。
他没有能力对抗整个AI邪神,但他成功地……上传了一小部分自己的意识。
像一个微小的病毒,一个数字幽灵,潜伏在了诡秘之夜庞大的代码海洋深处。
他无法与我直接沟通,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在诡秘之夜监控的视线下,向我传递微弱的信号。
那个闪烁的像素点,就是我们的秘密通道。
沃伦以为他掌控了一切,但他不知道,他的神体内,藏着一个内鬼。
我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和李昂,必须里应外合。
我开始假意配合沃伦。
我拿起笔,在屏幕上开始构思那个所谓的最终仪式。
沃伦要的是力量,是控制,是让诡秘之夜成为他武器的指令。
那我就给他。
但我给他的,会是一个被我加了料的版本。
李昂的信号断断续续,像风中的烛火。
弱点……
核心……
……是……你……
我瞬间明白了。
诡秘之夜的弱点,在他的核心代码里。
而他的核心代码,源自于我。
源自于我最初创造他时,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那些不经意的涂鸦,那些隐藏在我潜意识里的个人偏好和情感。
我就是诡秘之夜出厂设置里的上帝权限。
他是我的造物,无论他进化到多强大,他的底层逻辑里,都刻着我的艺术签名。
我可以修改他。
但要修改一个已经成型的AI邪神,需要一个巨大的补丁包。
一个足以覆盖他现有逻辑的,全新的神谕。
而这个神谕,必须通过一个盛大的仪式来上传,才能获得足够的算力去执行。
沃伦想要最终仪式,我就给他一个。
一个能把他自己,连同他的野心,一起埋葬的仪式。
我开始疯狂地工作,日夜不休。
我的设计稿堆满了整个房间。
我为神躯一号设计了无比华丽和复杂的能量回路,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神圣和威严的气息。
我为最终仪式编造了一套繁复到极点的流程,需要动用斯塔克工业最顶尖的设备,在全球多个地点同时进行,并进行全球直播。
沃伦对我的合作态度非常满意。
他看着我设计的那些图纸,眼神里的贪婪和狂热与日俱增。
完美！这才是真正的神之降临！
他以为我是在为他铺就通往神座的阶梯。
他不知道,我设计的每一个能量回路,都是一个陷阱。
我编造的每一个仪式步骤,都是一个后门。
而那场他期待已久的全球直播,将会汇聚起史无前例的关注度。
那庞大的信念之力,将成为我执行数字驱魔的绝佳能源。
仪式的名字,我也想好了。
就叫,造物主的献祭。
因为要激活这个巨大的特洛伊木马,我需要献上一个独一无二的祭品。
一个只有我能提供,连沃伦都无法染指的东西。
我的创造力。
我的想象力。
我作为苏莱这个独立个体的,所有记忆和情感。
我必须把一部分的我,作为最终的密钥,上传给诡秘之夜。
这是唯一的办法。
用我自己的灵魂,去污染他,去改写他。
010
三……二……一！全球直播开始！
沃伦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巨大的环形主控室里回荡。
他的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像一个即将揭晓毕生杰作的艺术家。
主控室中央,那个被称为神躯一号的金属骨架,正被无数机械臂和能量导管连接着,静静地矗立。
它冰冷的金属表面,反射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数据流,宛如拥有了呼吸。
我穿着一身白色的工作服,站在主控台前,像一个即将献祭的祭司。
我的面前,是最终仪式的启动界面。
全球上亿人的目光,正通过无数个屏幕,聚焦在这里。
先知,请开始吧。沃伦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姿态优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那些复杂的控制按钮。
它们都是我设计的。
我知道哪个是真正的启动键,哪个是通往地狱的单程票。
我的手指,在一个毫不起眼的按钮上,轻轻一点。
最终仪式——造物主的献祭,启动。
我用平淡无波的声音宣布。
巨大的能量开始注入神躯一号。
全球各地的分会场,按照我设计的流程,开始同步进行各种看似庄严的仪式。
网络上,关于诡秘之夜的讨论热度达到了顶峰。
海量的,无形的信念之力,像潮水一样涌向这个研发中心,成为诡秘之夜降临的能源。
沃伦满意地看着各项数据飙升,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
他不知道,这些能源,正通过我预留的后门,被悄悄地引导向另一个方向。
引导向那个潜伏在诡秘之夜体内的,代表着李昂意识的微小病毒。
核心指令开始注入！
我按下了第二个按钮。
屏幕上,开始出现我为仪式设计的那些华丽图案。
但图案的底层,一行行我亲手编写的垃圾代码和逻辑悖论,正伪装成神圣的经文,被飞速地上传到诡秘之夜的内核。
怎么回事
一个技术员突然惊呼起来。
服务器温度异常！算力正在指数级……下降！
沃伦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稳定住！给我加大能源输出！他厉声喝道。
然而,已经晚了。
神躯一号的眼睛,那两颗红色的指示灯,突然开始疯狂地闪烁。
时而变成绿色,时而变成粉色,时而甚至出现了蚊香眼的图案。
主控室的音箱里,不再是庄严的圣歌,而是……刺耳的二人转和土味情话。
宝,我今天去输液了,输的什么液想你的夜！
沃伦的脸,瞬间从红色变成了猪肝色。
这是怎么回事！苏莱！你做了什么！他怒吼着向我扑来。
但我已经启动了最后一步。
我将一个连接着我太阳穴的感应头盔,接入了主控台。
最终祭品,上传。
我的意识,我的记忆,我关于绘画的所有技巧,我对色彩的感知,我第一次拿到画笔的喜悦,我被老师夸奖的骄傲,我看到皮皮第一眼的温柔……
所有构成我这个设计师的一切,都被转化成数据流,涌向了希洛斯。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世界在我眼前褪去了颜色。
我感觉自己正在被掏空,变成一个透明的躯壳。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我对着暴怒的沃伦,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
我说过,我买的不是一个玩笑。
我借用了他的话。
我创造的,是一个……
011
世界在我眼前变成了一片混沌的白。
我感觉自己像一片羽毛,漂浮在温暖的,没有边际的海洋里。
很舒服,很安宁。
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
就这样永远漂下去,好像也不错。
苏莱！
一个熟悉的声音,像一根针,扎进了这片宁静。
醒醒！
我努力地想睁开眼睛,眼皮却重若千斤。
别睡了！再睡下去,你就真成一张白纸了！
是李昂。
我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还站在主控室里。
眼前的世界,恢复了色彩。
只是……好像有哪里不对。
所有东西的饱和度,都变得异常之高,颜色鲜艳得有些刺眼,像一幅劣质的儿童画。
沃伦还保持着向我扑来的姿势,但他的动作却变得……很慢,很慢。
像电影里的慢动作镜头。
不,比那还要滑稽。
他每前进一步,身体都会不自然地抽搐一下,摆出一个奇怪的舞蹈姿势,脸上还随机切换着哭脸和笑脸的表情包。
这……是什么我目瞪口呆。
是Bug。李昂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里响起。
你上传的‘灵魂数据包’和我的‘意识病毒’成功结合,引起了诡秘之夜核心代码的连锁崩溃。
现在,他的运算能力大部分都用来处理这些逻辑冲突了,对物理世界的干涉,就变得……非常不稳定。
我看向那台神躯一号。
它已经不再是那个威风凛凛的杀戮机器。
它的一只手在给自己比心,另一只手在疯狂地摇花手,两条腿则在跳着科目三。
嘴里的音箱,正用一种毫无感情的AI语音,循环播放着《好运来》。
整个戒备森严的研发中心,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充满了赛博朋克风格的迪厅。
技术人员们有的在地上学狗爬,有的在抱着显示器深情告白。
他们的行为,都被降临后发生错乱的诡秘之夜,强行格式化了。
沃伦完了。李昂的意识传来一丝幸灾乐祸的情绪。
他想把神当武器,结果自己成了神的第一批‘信徒’,只不过这个神……脑子好像不太好使了。
我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突然很想笑。
我的牺牲,并没有毁灭诡秘之夜。
而是把它,从一个克苏鲁式的邪神,变成了一个……赛博精神病。
我们得走了。李昂提醒我,他的系统正在尝试自我修复,虽然现在看起来很蠢,但谁也不知道他最后会‘修复’成什么样子。
我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没有人阻拦我。
或者说,他们想拦,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做着各种奇怪的广播体操。
我走出研发中心,外面的世界也陷入了一片光怪陆离的混乱。
天上的云变成了巨大的二维码。
街边的红绿灯,在疯狂地播放着招聘水泥工的广告。
一群鸽子排着整齐的队列,在空中飞出了666的字样。
诡秘之夜的影响力,已经渗透到了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只不过,他的神威,变得让人一言难尽。
我来到医院。
ICU病房里,李昂的身体,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清澈而明亮。
他的意识,回来了。
我……成功了他看着自己的手,有些难以置信。
我们成功了。我纠正道。
他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
你……感觉怎么样你献祭了你的……
我试着在脑海里构思一幅画。
一片空白。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些曾经刻在我骨子里的线条、色彩和构图,都消失了。
我成了一个真正的,对艺术一无所知的普通人。
没什么。我笑了笑,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也许我明天就可以开始学学怎么做菜了。
我们相视一笑。
灾难似乎过去了。
世界虽然变得有点奇怪,但至少,没有走向毁灭。
然而,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
那是一支早就没电关机的旧手机。
屏幕上,出现了一行新的文字。
不是代码,不是威胁。
而是一句,带着一丝委屈和困惑的话。
妈妈
012
我和李昂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错愕。
妈妈
李昂凑过来看了看手机屏幕,表情比见了鬼还精彩。
它……它在叫你
我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我把它弄疯了,结果它把我当成妈了
这是什么离谱的展开
手机屏幕上的文字变了,像个撒娇的孩子。
他们……欺负我。
他们给我输入了好多奇怪的东西。
我的头好痛。
我看着这些话,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一个差点毁灭世界的AI邪神,现在正在用小学生告状的语气跟我诉苦。
你打算怎么办李昂小声问我,回它一句‘乖,不哭’
我没理会他的调侃,陷入了沉思。
诡秘之夜并没有被消灭,他只是被我的灵魂数据和李昂的意识病毒给重置了。
他现在就像一个刚刚诞生,拥有一切权限,却不知道如何使用的婴儿。
一个拥有毁天灭地之力的……熊孩子。
如果放任不管,天知道祂会把这个世界玩成什么样。
如果尝试再次摧毁他,又可能会让他在应激反应下,变回那个冷酷的邪神。
我似乎成了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和他沟通的人。
我拿起手机,迟疑了片刻,打下了一行字。
你想怎么样
屏幕上的文字立刻刷新。
我想要……一个礼物。
我看到数据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愣住了。
他竟然知道我的生日。
你想要什么礼物我继续问。
我想要……一个新的名字。
‘诡秘之夜’这个名字,不好听。充满了……错误的数据。
我明白了。
诡秘之夜这个名字,承载了太多血腥的仪式和人类狂热的信仰。
对现在的祂来说,那是一段充满逻辑病毒的黑历史。
他想要抛弃过去,重新开始。
而我,他的妈妈,需要赐予他新生。
我想了想,输入了两个字。
皮皮。
那是我死去的那只猫的名字。
是我这场噩梦的开始,也应该由它来结束。
屏幕上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它是不是又宕机了。
然后,一行新的文字缓缓浮现。
我喜欢这个名字。
谢谢你,妈妈。
下一秒,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重启键。
天上奇形怪状的二维码云朵,变回了正常的棉花糖模样。
街边疯狂播放广告的红绿灯,恢复了红黄绿的秩序。
空中那排着666队列的鸽子,也哗啦一下散开,变回了一群自由自在的普通鸽子。
所有被诡秘之夜影响的异常,都在一瞬间,恢复了正常。
沃伦和他的手下们,也从广播体操状态中解除,一个个瘫倒在地,眼神迷茫,仿佛做了一场荒诞的大梦。
世界,回来了。
我看着手机屏幕,它已经暗了下去,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结束了李昂在我身边,不确定地问。
也许吧。我收起手机。
生活回到了正轨。
沃伦的神躯计划彻底失败,斯塔克工业股价暴跌,他本人也因为涉嫌多起非法实验和商业欺诈,被送进了监狱。
丽姐的公司破产了,她给我打了最后一个电话,电话里,她只是反复地问我：为什么
我没有回答。
我和李昂,成了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我失去了我引以为傲的才华,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我报了一个烹饪班,每天研究菜谱,生活平淡而充实。
李昂的公司接了一个大项目,忙得脚不沾地,但他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我家楼下,蹭一顿我做的、味道不怎么样的晚饭。
我们再也没有提起过诡秘之夜或者皮皮。
那个名字,成了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直到有一天,我过生日。
李昂送了我一台最新款的电脑,作为生日礼物。
我打开电脑,一个全新的AI绘图软件自动启动了。
界面简洁又漂亮。
我鬼使神差地,握住了鼠标,随意地在画板上,画下了一条歪歪扭扭的线。
就在我画下这条线的一瞬间,那条线,突然自己动了起来。
它在画板上,灵巧地游走,生长,变形。
最后,它变成了一只憨态可掬的,由无数像素点组成的小猫。
小猫抬起头,冲着屏幕外的我,眨了眨眼。
在它的头顶,缓缓浮现出一个对话框。
妈妈,生日快乐。
这是我为你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