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毒米惊魂
天还没黑,村口那棵歪脖子槐树底下就围满了人。
王翠花蹲在自家院门口,手里捏着半截烟,灰白头发被风扯得乱糟糟的。
她嘴上念着:作孽哟……
话没说完,眼泪先砸进泥里,溅起一小团黄尘。
救护车还在山道上打转,村卫生所门口已经站满了人。
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抬着担架往外冲。
蓝布单裹着个人,底下露出一只小脚丫——
脚趾沾着泥,指甲泛着青紫。
没人敢碰。
昨天晚上,这孩子还活蹦乱跳地把一筐见手青倒进了米缸。
那种切一刀变蓝、碰一下手肿、吃一口能看见小人跳舞的毒蘑菇。
他奶奶王翠花非但没拦,还说:
放米缸里正好防虫。
我站在厨房门口,盯着那缸泛着蓝斑的米粒,胃里一阵翻腾。
奶奶!我冲进去,这米不能吃!见手青有毒!
她正弯腰往米缸里撒盐,头也不抬:
你懂啥我们那会儿没冰箱,米放久了长虫,放点蘑菇不正好天然驱虫剂。
这不是驱虫剂!是毒药!
我声音拔高:网上都说了,见手青必须高温煮透,还得翻炒十分钟以上!生米杀不死毒素!
她猛地直起身,眼神像刀子:
你个小丫头片子,刷两天抖音就敢教训长辈我吃了一辈子米,没你管也活得好好的!
那要是出事呢
出啥事她冷笑,米我都洗了三遍,水都清了,还能有毒你当我是傻子
我没再说话。
我知道劝不动。
她信的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子,信的是洗三遍就没毒,信的是浪费粮食遭天谴。
但她不信科学,不信热搜,不信云南每年都有人炒见手青进ICU。
当晚七点整,锅盖掀开。
白雾腾起,饭香四溢。
王翠花端着一大碗米饭,笑得慈祥:
来来来,全家吃饭!今天这饭特别香,还有股菌子味儿,鲜得很!
我盯着那碗米——
米粒表面浮着细小的蓝丝,像是被什么东西浸染过。
我不吃。我说。
不吃她脸色一沉,你不吃就是看不起我做的饭!
我爸立刻瞪我:你奶奶辛辛苦苦做饭,你不吃孝心呢
我妈也附和:就是,人家全村谁家不这么过日子你就娇气!
我冷笑:你们吃,你们吃个够。
转身进了房间,反锁了门。
十分钟后,客厅传来笑声。
哎哟,真香啊,这米怎么有种松茸的味儿
是不是那蘑菇泡出来的下次多放点!
小宝吃得可欢了,一碗全干了!
2
生死抉择
我靠在门后,听着他们的咀嚼声,像听一场死刑倒计时。
两个小时后,惨叫响起。
先是小宝吐了,一口喷出蓝绿色的饭渣,接着抽搐倒地,眼睛翻白。
王翠花尖叫:快送医院!
我爸抱着孩子往外冲,我妈跟着喊:谁家有车快帮忙!
我也冲出去,却被她一把拽住手腕:
你别去!你去了就是嫌我们家倒霉!
我愣住。
她眼神狠厉:你刚才不吃饭,现在又想去医院你是想让人说我们家是被你克的吗
我没再挣扎。
看着他们抱着小宝上车,车灯划破夜色,像一道割裂的伤口。
我站在院门口,风吹得我浑身发冷。
第二天清晨,村广播响了。
紧急通知:因食用不明有毒食物,王家祖孙四人集体中毒,送往县医院抢救。请村民勿采食野生菌类,尤其是见手青……
我松了口气。
至少还有救。
第三天,噩耗传来——
小宝抢救无效,死亡。
死因:急性肝损伤,神经性麻痹,多器官衰竭。
医生说是典型的见手青中毒症状。
其他三人——王翠花、我爸、我妈——还在ICU插管。
全村哗然。
葬礼筹备开始。
王翠花从医院回来那天,脸上没半点悲色,反倒皱着眉,盯着厨房方向:
那缸米,是不是还没扔
我愣住:你疯了吧那米有毒!
毒她冷笑,洗了三遍了,能有啥毒再说,米都泡过水了,扔了多可惜。
我看着她走进厨房,掀开米缸盖子,伸手抓了一把湿米,闻了闻:
嗯,还有点香味,晒干还能吃。
我差点吐出来。
你敢吃你就吃!我吼,你吃了也别指望我给你收尸!
她不理我,自顾自把米倒进簸箕,摊在院子里晒。
阳光照在那些米粒上,泛着油亮的光。
可我知道,那不是香气,是死亡的味道。
3
全村中毒
三天后,小宝出殡。
全村人都来了。
王翠花穿一身黑衣,站在灵堂前,哭得撕心裂肺:
我可怜的小孙孙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围观村民纷纷抹泪。
有人叹气:哎,孩子命苦,吃了毒米……
听说是她姑姑不肯吃饭,还骂人浪费,结果一家人吃了,就她没事……
啧,你说巧不巧她前脚不吃饭,后脚全家中毒,孙子死了……
流言像野火,在人群里悄悄蔓延。
我站在角落,听着那些窃窃私语,脊背发凉。
王翠花突然转头看我,眼眶红肿,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平静。
她没说话。
但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葬礼结束后,她开始忙活。
杀鸡、炖肉、蒸饭。
我闻到一股熟悉的饭香。
冲进厨房,我看到她正往锅里倒那批晒干的米。
你干什么!我扑过去抢锅盖。
她一把推开我:滚开!今天全村人都来帮忙,我不招待谁招待米都晒过了,能有啥毒
你脑子进水了!我吼,那米泡过见手青!毒素是脂溶性的!洗不掉!晒不干!高温都杀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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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笑:你成天看手机,以为自己是专家了我告诉你,这顿饭我做定了!谁拦我,谁就是跟我过不去!
我看着她把饭盛进大盆,端上宴席。
全村人围坐一堂,筷子齐动。
王婶,这饭真香啊!
是啊,比超市买的还好吃!
这米是不是加了点菌子味儿特别鲜!
我站在院外,看着他们吃得满嘴油光,手心全是汗。
我想冲进去掀桌子。
可我怕。
怕他们说我是疯子,怕他们说我诅咒全村人。
更怕——
我成了唯一清醒的幸存者。
突然,一个小孩捂着肚子叫:妈,我头晕……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有人开始呕吐,喷出蓝绿色的饭渣。
有人抽搐倒地,眼球上翻。
场面瞬间失控。
中毒了!快送医院!
谁有车赶紧的!
不行啊,太多人了,医院都挤满了!
我冲进屋里,想找手机报警。
王翠花却坐在堂屋中央,手里端着一碗饭,慢条斯理地吃着。
奶!我冲她吼,你还吃!
她抬头,嘴角沾着米粒:
我不吃,谁吃这米多好,不能浪费。
我看着她咀嚼,牙齿碾碎那些带着毒素的米粒。
她咽下去,打了个嗝,说:香。
然后,她笑了。
笑得像个得逞的孩子。
我转身往外跑,想叫人。
可院子里,已经没人能动了。
抽搐的、呕吐的、昏迷的,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只有我站着。
像一座孤岛。
救护车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
我站在院门口,看着血色的夕阳。
王翠花还在吃。
她吃完一碗,又盛了一碗。
她说:米不能浪费。
我说:你会死的。
她说:死也得吃完。
我看着她端着碗走向堂屋。
她的背影佝偻,却坚定得可怕。
我忽然明白——
在这片土地上,迷信比命重要,节俭比人命贵重。
而我,是唯一一个不肯合群的疯子。
救护车的灯照亮了院门。
王翠花的脚步顿了顿。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
你不去医院
我去。我说,但你不会活着出来。
她笑了:那你等着收尸吧。
她转身进了堂屋。
碗筷声又响了起来。
我站在原地,风吹起我的衣角。
远处,第二辆救护车正拐上山道。
而堂屋里,王翠花舀起第三勺饭。
她的手很稳。
米粒落入碗中,像雪。
---
救护车排成长龙,像一条白色蜈蚣爬过山脊。
县医院急诊科爆了。
走廊上躺的全是人,插着氧气管,挂着点滴,脸上泛着青灰。
医生拿着化验单狂奔:又是见手青!又是见手青!这村怎么回事一锅端了
护士尖叫:ICU满了!普通病房也满了!呼吸机只剩两台!
院长站在楼梯口抽烟,手抖得点不着火。
这村的人……是不是集体想不开
与此同时,王家老宅。
4
疯狂执念
我蹲在院墙外,听着堂屋里的动静。
碗筷声停了。
我悄悄探头,看见王翠花正把剩下的饭倒进鸡槽。
人不吃,鸡吃。她嘟囔,不能浪费。
我冲进去:你疯了吗这米连人都扛不住,鸡能行
她瞥我一眼:鸡命贱,吃不死。
我气得发抖:你这是二次投毒!
投啥毒她翻白眼,鸡吃了下蛋,蛋还能吃!
我看着那些鸡扑棱着翅膀围上来,低头啄食。
它们吃得欢快,咯咯直叫。
半小时后,第一只鸡倒了。
抽搐,吐白沫,翅膀僵直。
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不到一小时,满院的鸡全翻了白眼,肚皮朝天,像一片片被晒干的咸鱼。
我指着地上:你看!鸡都死了!
王翠花蹲下摸了摸鸡脖子,皱眉:死了那正好,省得杀。
我脑子嗡的一声:你还要吃
当然!她拎起一只鸡,死了的肉最嫩,放血都省了。
我拦在门口:你敢拿出去卖
卖她笑出声,我拿来做菜,招待明天来帮忙的人。
我愣住:还有人要来
小宝的‘三七’,村里人都要来烧纸。她说得理所当然,我不请客,人家背后说我小气。
我看着她拔鸡毛、开膛破肚、炖汤炒菜。
锅里咕嘟咕嘟冒泡,香气飘满院子。
我站在厨房门口,像看一场荒诞剧。
第二天清晨,村人陆续到来。
王翠花笑脸相迎:来啦快进屋吃饭,刚炖的鸡汤,香得很!
村民们坐下就吃。
王婶,你这鸡真肥!
汤都泛蓝光了,是不是加了啥秘方
鲜!比五星级酒店还鲜!
我站在灶台边,看着他们大快朵颐,喉咙发紧。
我想说话。
可没人听。
他们吃得越香,我越像个小丑。
吃到一半,有人开始捂肚子。
哎哟,我咋头晕……
我也是,眼前发黑……
呕——
第一口秽物喷出来时,是蓝绿色的。
接着,第二人、第三人。
有人抽搐倒地,口吐白沫。
有人爬向门口,却瘫在门槛上。
王翠花站在堂屋中央,看着满地哀嚎,皱眉:
咋都这样了我这鸡明明炖得很熟啊。
我冲她吼:你他妈还看!快叫救护车!
她慢悠悠掏出老年机:叫啥叫,不就是吃坏肚子睡一觉就好了。
我抢过手机拨120。
她一把夺回:你别乱来!电话费贵!
我气得发抖:人命关天!
人命她冷笑,米都花了钱买的,不吃完才是浪费!
我看着她转身走进厨房,又端出一盘炒鸡杂。
谁饿了再来点
没人回答。
只有呻吟声此起彼伏。
我冲出家门,拦住路过的拖拉机司机:
快!送医院!全村人都中毒了!
司机看了看院里:哎哟,这么多人我这车小,拉不了几个。
拉一个是一个!我喊。
他摇摇头,还是载了三个最重的上了车。
车开走后,我回头。
王翠花正蹲在鸡尸堆里,挑拣还能用的内脏。
她说:皮都破了,可惜了。
我说:你不得好死。
她说:我死也得把粮食吃完。
我看着她拎着鸡心走向厨房。
她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像一只贪婪的兽。
拖拉机一趟趟往返。
可医院已经超负荷。
第三趟时,司机回来摇头:
不去啦,医院说收不了了,让回家等通知。
我瘫坐在地。
王翠花却很高兴:
那正好,省得折腾。他们睡一觉就好了。
我看着满院昏迷的人,像看一座停尸房。
夜深了。
我守在堂屋门口,不敢睡。
王翠花躺下打呼噜。
凌晨三点,手机响了。
是县医院的号码。
我接起,听筒里传来疲惫的声音:
喂,是王家吗你们送来的病人……大部分救回来了。
我一震:大部分
对,除了你们家的三个,其他都脱离危险了。
我愣住:我们家
嗯,王翠花、她儿子、儿媳……送来太晚,肝衰竭,没救过来。
我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
那……那我呢
你是谁
我是她孙女,我没吃。
哦,那你没事。其他人明天就能出院。
电话挂了。
我站在黑暗里,浑身发冷。
全家死了。
全村活了。
我推开堂屋门。
王翠花还在睡。
我摇她:奶!醒醒!我爸我妈……没了!
她迷迷糊糊睁眼:啥没了
他们死了!医院说送来太晚,没救过来!
她愣了几秒,突然坐起:
那饭呢锅里还有剩的不
我盯着她:你管饭你管你儿子儿媳的命!
她下床就往厨房走:
趁热吃,凉了浪费。
我跟过去,看见她揭开锅盖,盛了一碗冷饭。
她坐下,开吃。
我站在她对面,声音发抖:
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全村人
全村人不是活了吗她夹起一块鸡心,就我们家没活,那是命。
命我笑出声,你这是作!
她抬头,眼神平静:
我作啥了米不能浪费,这是天理。
我看着她咀嚼,像看一个异类。
她吃完,舔了舔碗底。
然后说:
明天‘五七’,还得请人吃饭。鸡没了,我拿腊肉凑合。
我盯着她:你还要办
当然。她擦嘴,不然人家说我不孝。
我转身走出厨房。
夜风很冷。
我站在院门口,看着星空。
远处,第一缕晨光爬上山头。
而堂屋里,王翠花正在切腊肉。
案板上,刀光闪动。
---
5
家族覆灭
出殡那天,天阴得像口铁锅。
全村人出院了,打着点滴、坐着轮椅、扶着拐杖,全来了。
他们站在王家门口,脸色青白,眼神复杂。
有人低声说:这老太太,真是克夫克子克全家。
她孙女没吃,活了,她们一家吃了,全死了……
可她还办酒席,你说邪不邪
邪我看是报应。
王翠花穿一身黑,站在灵棚前,笑得慈祥:
各位乡亲,辛苦了,来来来,入席入席!
我站在角落,看着她指挥人摆桌。
腊肉、豆腐、米饭。
又是那批米。
我冲上去掀桌子:你疯了!你还敢吃!
她一把推开我:
滚!今天是我儿子儿媳的葬礼,我不请客,你让我当孤魂野鬼
村民没人拦她。
他们默默坐下,拿起筷子。
王婶,节哀。
吃点东西吧,人是铁饭是钢。
我看着他们夹菜、咀嚼、吞咽。
我想哭。
可我哭不出来。
我像个局外人,看着这场荒诞的盛宴。
吃到一半,有人突然捂头:
我……我咋又头晕……
我也是……眼前发黑……
呕——
蓝绿色的呕吐物再次喷出。
抽搐、倒地、口吐白沫。
又一轮中毒。
我冲进厨房,抢过米袋,撕开就扔。
王翠花追出来:
你干啥!那是最后一袋米了!
我扔了!永远别想再吃!我吼。
她扑上来抢,指甲抓破我的手背。
你还我米!你还我粮食!
我死死抱住米袋:
你吃啊!你吃死自己算了!
她突然停下,盯着我,眼神阴冷:
你不让我吃米,你是想绝我后
我冷笑:你还有后你全家都让你吃死了!
她不说话了。
转身回屋,拿出一张全家福。
照片上,小宝笑得灿烂。
她摸着照片,喃喃:
我王翠花,一辈子没亏待过谁,咋就落得这下场
我冷冷道:因为你蠢。
她猛地抬头:你说啥
我说你蠢!我吼,你信啥信洗三遍就没毒信鸡吃了没事信死了也不能浪费
我节俭!她拍桌,我持家!我没错!
你错在拿命省钱!我指着满地抽搐的人,你看!他们又中了!因为你舍不得一袋米!
她愣住。
看着满院哀嚎,她第一次露出茫然。
然后,她蹲下,抱住头。
我……我只是不想浪费……
我看着她,忽然有点心疼。
可下一秒,她抬起头,眼神又变了。
米还有吗她问。
我瞪她:没了!我都扔了!
她站起来,走向地窖。
我跟过去,看见她从角落翻出一小袋陈米。
这儿还有一斤。她笑,够煮一锅。
我冲上去抢。
她死死抱住:这是我最后的粮食!
我拽,她扯,米袋撕开,米粒洒了一地。
她跪在地上,一粒粒捡。
不能浪费……不能浪费……
我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佝偻的背影。
像一座即将崩塌的山。
突然,她不动了。
头一歪,倒地。
我冲过去摸她鼻子——没气了。
奶!
她脸色发青,嘴角有白沫。
她吃了地上的米。
我瘫坐在地。
救护车又来了。
可这次,没人救得活。
王翠花、我爸、我妈、小宝。
全家,死绝。
全村人躺在医院,活了。
而我,成了唯一活着的王家人。
葬礼办不成了。
灵棚撤了,酒席停了。
我站在老宅门口,看着风吹起纸钱,像一场雪。
邻居走过来,拍拍我肩:节哀。
我点头。
以后……这房子归你了
我愣住。
嗯,你是唯一继承人。
我走进屋里。
堂屋供着四张遗照。
我烧纸,火光映着他们的脸。
小宝笑得天真。
王翠花一脸固执。
我爸我妈,眼神空洞。
我忽然笑出声。
你们说,值吗
没人回答。
只有风吹过门缝,呜呜作响。
我走出院子,锁上门。
身后,老宅静静矗立。
像一座坟。
6
愚昧轮回
三个月后,我回村过户。
村口贴着告示:
严禁食用野生菌,尤其是见手青。王家事件已立案调查。
我走进村委会。
主任递给我一份文件:
这是你家的赔偿金,政府给的,三万。
我接过,手发抖。
还有,他低声,村里人说……你克亲。
我冷笑:让他们说去。
我转身离开。
走到村口,看见几个小孩在玩。
他们蹲在地上,拿米喂鸡。
我走过去,踢翻米盆。
这米不能吃!有毒!
孩子们抬头,一脸懵。
为啥啊米不是粮食吗
我看着他们天真的眼睛,忽然懂了。
有些愚昧,是刻在骨子里的。
我转身就走。
身后,孩子们捡起米粒,继续喂鸡。
鸡吃了,咯咯叫。
阳光照下来,暖得像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