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红绸与刀:婆媳的故事 > 第一章

1
针锋相对的家
第一幕:针锋相对的家
1.
初入牢笼
陈家的防盗门咔嗒落锁时,林晚总觉得那声音像在给自己上镣铐。
嫁过来三个月,她还没摸清赵秀兰的脾气,只知道这老太太的沉默比骂声更让人窒息。就像此刻,林晚把刚炒好的青椒土豆丝端上桌,赵秀兰扫了一眼,筷子在碗沿敲出轻响:油星子溅得灶台上都是,跟你妈一个德性,手脚不利索还爱瞎折腾。
林晚握着锅铲的手紧了紧。母亲去世十年,她的名字成了赵秀兰的魔咒,三不五时就得拎出来剜她一下。她低头擦灶台,声音压得平平的:知道了妈,下次我注意。
注意赵秀兰放下筷子,褪了色的银镯在手腕上滑了半圈,你妈当年要是能注意,也不至于……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老太太站起身,搪瓷缸子在桌上顿出闷响,我不吃了。
防盗门再次关上,林晚盯着那盘几乎没动的菜,青椒的辣气钻进眼睛。她嫁进陈家,本就不是为了过日子。三个月前整理母亲遗物,她在旧相册里发现一张字条,是母亲潦草的笔迹:秀兰恨我,她不会放过……后面的字被水洇了,只剩模糊的墨团。而母亲的葬礼上,那个自称你妈老同学的赵秀兰,眼神里的冰冷像淬了毒的针——林晚认定,这个女人和母亲的意外坠楼脱不了干系。
夜里写稿时,客厅的灯突然亮了。林晚透过门缝看见赵秀兰坐在藤椅上,手里攥着什么东西,借着月光反复摩挲。她悄悄推开门缝,心脏猛地一缩——是把老式剪刀,锈迹爬满刀刃,在老太太手里泛着冷光。
还不睡赵秀兰头也没抬,剪刀咔嗒合上,写你的鬼文章去吧,别哪天把家也写散了。
林晚关上门,后背沁出冷汗。她想起母亲生前总说,自己年轻时在纺织厂,有个最要好的姐妹,俩人共用一把剪刀裁红绸。后来不知怎么闹翻了,那姐妹再也没来往过。
更让她在意的是,这三个月来,每个月15号,赵秀兰都会在清晨出门,傍晚才回来,鞋上沾着城郊墓园的黄土。林晚查过,母亲的忌日是15号。
这天晚上,林晚故意把笔记本落在客厅。半夜她假装起夜,果然看见赵秀兰蹲在茶几旁,手指划过她写的句子——那是她整理的母亲生平,提到了1990年纺织厂的那场事故。老太太的肩膀突然抖起来,像被什么东西蛰了。
第二天林晚去阳台收衣服,发现晾衣绳上多了件洗得发白的工装,胸口绣着红星纺织厂的字样。她正想拿下来细看,赵秀兰的声音从背后炸响:别动!
老太太抢过工装,动作快得不像六十岁的人,这是我死去的工友的,留个念想。
哪个工友林晚追问,是不是1990年事故里去世的那位
赵秀兰的脸瞬间涨红,银镯撞在阳台栏杆上,发出清脆的响:你打听这些干什么死人的事也敢嚼舌根!
林晚没再说话,转身时瞥见老太太攥着工装的手,指节泛白得像要捏碎布料。
2
剪刀之谜
陈凯回来那天,家里的气氛难得松快些。他给赵秀兰带了降压药,又塞给林晚一支钢笔:你上次说想要这个牌子的。
林晚接过笔,指尖碰到丈夫的手,温温的。陈凯是个好男人,温和、体贴,可他总像隔着层雾——关于他母亲的过去,关于这个家的秘密,他什么都不肯说。
晚饭时,林晚状似无意地提起:今天整理储藏室,发现张旧报纸,说红星纺织厂以前出过事故。
陈凯夹菜的手顿了顿,赵秀兰猛地放下碗:吃饭的时候说什么死人的事!
妈,都过去几十年了……陈凯想劝,却被老太太瞪回去。
过去赵秀兰的声音发颤,有些人有些事,这辈子都过不去!她站起身,银镯在灯光下晃出残影,陈凯,你跟我进来。
母子俩在卧室说了很久,林晚听见赵秀兰哭了,断断续续的,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喉咙。陈凯出来时,眼睛红得厉害,他攥着林晚的手腕,力道大得发疼:林晚,别插我妈过去,求你了。
为什么林晚盯着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陈凯突然吼出声,随即又软下来,我只知道我妈不容易……十年前那场病,医生说再受刺激就完了。
十年前。林晚心里咯噔一下,正是母亲去世那年。
夜里陈凯睡得很沉,还打起了呼噜。林晚悄悄起身,拉开他书架最底层的抽屉。那里藏着个铁盒子,她之前瞥见过一次,陈凯看得比什么都紧。
钥匙是陈凯的生日,试到第三次,锁咔哒开了。里面只有一张照片,被剪得粉碎又用胶带粘好,边缘皱巴巴的像老太太的皱纹。照片上两个年轻女人站在纺织厂门口,左边的梳着麻花辫,眉眼像极了赵秀兰;右边的烫着卷发,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是母亲年轻时的样子。
林晚的手开始抖,照片背面有行铅笔字,被泪水晕得模糊:1990.5.28,秀兰、秀……后面的字看不清了。
这时客厅传来响动,她赶紧把照片塞回去。赵秀兰站在客厅中央,手里举着那把锈剪刀,月光从她背后照过来,像给她镶了圈白边。
你看见了老太太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
林晚没说话,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赵秀兰慢慢走到她面前,剪刀尖对着地板:那把剪刀,是你妈送我的。她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哭腔,1988年,她刚进纺织厂,给我带了把新剪刀,说‘秀兰姐,以后咱姐俩就用它裁红绸,裁出好日子来’。
那后来呢林晚追问,你们为什么闹翻了我妈是不是你……
不是!赵秀兰突然把剪刀扔在地上,你别瞎猜!她转身往卧室走,脚步踉跄,15号你自己去墓园吧,我不去了。
林晚捡起剪刀,柄上刻着个模糊的兰字。她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秀兰总说,我的名字里也带个‘秀’,就像一根红绸上的两个结。
3
丈夫的裂痕
离15号还有三天,林晚开始失眠。她总在半夜听见赵秀兰的房间有动静,像有人在翻箱倒柜。有天晚上她实在忍不住,轻轻拧开门锁——老太太跪在地上,从床底拖出个木箱,里面全是旧布料,红的、绿的,叠得整整齐齐。
赵秀兰拿起块红绸,手指抚过上面的针脚,嘴里喃喃着:还是你绣得好……我怎么就学不会呢……
林晚退回房间,陈凯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眼睛在黑暗里亮着:我妈又犯病了
什么病
十年前,她突然变得不爱说话,总说胡话,医生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陈凯叹了口气,那天她去你家找过你妈,回来就这样了。
林晚的呼吸顿住:我妈去世那天
嗯。陈凯的声音沉下去,警察说你妈是意外坠楼,可我妈回来就疯了似的哭,说‘是我害死了她’……
林晚猛地坐起来,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她终于明白那张字条的意思——赵秀兰确实害死了母亲。
15号清晨,林晚跟着赵秀兰上了去墓园的公交车。老太太穿了件深蓝色外套,银镯在手腕上晃,像坠着块石头。到了墓园,赵秀兰径直走到最里面的墓碑前,蹲下去,从布包里拿出个搪瓷碗,里面是刚蒸的馒头,还冒着热气。
秀啊,我给你带馒头了,你最爱吃的红糖馅。赵秀兰用袖子擦墓碑上的照片,林晚来了,那丫头跟你年轻时一样,犟得像头驴……
林晚站在她身后,喉咙发紧:你为什么要推我妈下去
赵秀兰的肩膀猛地一僵,慢慢转过身,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你都知道了
我妈日记里写了,你们是最好的姐妹。林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老太太突然笑起来,笑得眼泪直流:最好的姐妹是啊,好到让我替她顶罪,好到让我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她指着墓碑,你问问她,1990年那场事故,到底是谁操作失误
4
反转的刀
第二幕:反转的刀
4.
墓园对峙
风卷着纸钱掠过脚边,像只冰冷的手。赵秀兰坐在墓碑旁,从布包里掏出个铁皮盒,打开来,里面是枚褪色的厂徽,还有张泛黄的处分决定。
1990年5月28号,老太太的声音飘在风里,车间新换了机器,你妈逞能,非要自己调试,结果机器炸了,当场炸死个学徒工。
林晚的脑子嗡的一声,母亲日记里提过那天,说出了大事,秀兰替我扛了。
厂长要报公安,赵秀兰摸着厂徽,指腹蹭过上面的锈迹,你妈吓得直哭,说她要是进去了,你爸就会跟她离婚,你还那么小……她顿了顿,喉结滚了滚,我就说,是我操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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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分决定上写着赵秀兰因违规操作致一人死亡,予以开除,承担全部赔偿。林晚数着上面的字,手像被冻住了。
我被开除那天,你妈塞给我这个银镯,赵秀兰撸起袖子,内侧刻着的林秀两个字在阳光下闪,她说‘秀兰姐,等我以后好了,一定报答你’。老太太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结果呢她跟厂长好上了,没多久就升职,住上了楼房。我呢被街坊指指点点,连对象都找不着,后来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因为爆炸伤了身子,这辈子都不能生了。
陈凯是领养的,林晚这才明白。
十年前那天,赵秀兰的声音突然发狠,我去找她,就站在你家阳台,问她还记得当年说的话吗她说我疯了,说那些事早就过去了……老太太的肩膀抖起来,我们吵得厉害,我推了她一把,谁知道她往后一仰……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林晚已经明白了。她看着墓碑上母亲的笑脸,突然觉得陌生。
你为什么不早说林晚的声音哑得像破锣。
说什么赵秀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说你妈是个忘恩负义的女人说我这个杀人犯是你婆婆她盯着林晚,眼睛里的光像淬了冰,你现在知道了,满意了要报警抓我吗
林晚没动,风掀起她的衣角,像要把她卷进墓碑后的阴影里。
5
假的真相
回陈家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话。赵秀兰走得很快,银镯在手腕上晃,像在催着林晚做决定。
到家时,陈凯正在做饭,看见她们回来,围裙上的油星子都没擦就迎上来:妈,晚晚,你们……
陈凯,赵秀兰打断他,声音平得像块板,你媳妇都知道了,1990年的事,还有你林阿姨的事。
陈凯手里的锅铲当啷掉在地上,脸色瞬间白了:妈,你……
我没什么不能说的。赵秀兰往藤椅上一坐,抬头看林晚,要报警就现在,别等我死了再后悔。
林晚看着老太太,突然想起暴雨夜的事。上个月有天晚上下大雨,她加班到半夜,发现窗台多了把伞,是赵秀兰的旧黑布伞,伞柄缠着胶布。当时她只觉得是老太太多此一举,现在想来,那伞柄的胶布,和母亲旧伞上的一模一样。
我妈日记里还有句话。林晚慢慢开口,她说‘1990年,我最好的姐妹替我扛了一切,她叫秀兰,我欠她一条命’。
赵秀兰的肩膀猛地一颤,银镯撞在扶手上,发出闷响。
她还说,林晚从包里掏出日记本,翻到最后页页,她攒了笔钱,想在你退休后给你买套房子,写你的名字。日记本里夹着张存折,日期是母亲去世前一天,户名是赵秀兰。
老太太突然捂住脸,哭声从指缝里挤出来,像被踩住的猫:她骗我……她又骗我……
她没骗你。林晚蹲在她面前,她抽屉里有张诊断书,肺癌晚期,医生说最多活半年。她那天跟你吵,是想让你恨她,不想让你知道她快死了。
赵秀兰的哭声戛然而止,慢慢放下手,眼睛瞪得老大:你说什么
我妈坠楼前一天,去医院拿了诊断书。林晚把诊断书递过去,她怕你难过,故意说那些伤人的话。她不是要推开你,她是想自己扛。
老太太摸着诊断书上的字,手指抖得厉害,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哭得比在墓园时更凶,像要把三十年的委屈全倒出来。陈凯站在旁边,眼泪顺着下巴往下掉,滴在油乎乎的围裙上。
6
银镯的秘密
那天晚上,赵秀兰把所有旧物都翻了出来。木箱里的红绸布摊了一客厅,老太太指着上面的花样:这个并蒂莲是你妈绣的,她说要给我当嫁妆……
林晚摸着红绸上的针脚,细密均匀,像母亲做人的样子。
她总说,红绸能绑住人心。赵秀兰拿起块红绸,在手里绕了绕,我们刚认识那阵,车间要评先进,给优秀员工发红绸花,她非说要跟我一起得,结果真的一起评上了。
陈凯在一旁默默收拾,把碎照片重新粘好,用相框框起来,摆在电视柜最显眼的地方。
其实我早该知道她病了。赵秀兰叹了口气,她去世前半年,总说浑身没劲儿,我还骂她娇气……老太太的手抚过银镯内侧的林秀,这镯子是她用第一个月奖金买的,说‘秀兰姐,你叫秀兰,我叫林秀,咱姐俩就跟这镯子似的,拆不开了’。
林晚突然想起母亲遗物里的录音带,当时以为是老歌,没在意。她跑回家翻出来,放进老式录音机里。
滋滋的电流声过后,是母亲的声音,带着喘:秀兰,你听我说,当年的事不是意外,是厂长……他偷换了机器零件……
赵秀兰猛地站起来,银镯撞在录音机上:你说什么
我找到证据了,母亲的声音发颤,他明天要来找我,秀兰,你别卷进来……后面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接着是女人的尖叫,还有个男人的吼声:把东西交出来!
林晚按下暂停键,浑身的血都凉了。那个男人的声音,她有点耳熟。
是谁赵秀兰攥着她的胳膊,指节发白,那声音是谁
林晚没说话,脑子里闪过一个人——陈凯的生父,那个每年都来拜年、总夸母亲能干的张厂长。
7
红绸下的救赎
第三幕:红绸下的救赎
7.
真凶浮现
张厂长来的那天,天阴得像要塌下来。他提着水果篮,笑容堆在脸上:听说秀兰身体不舒服,我来看看。
赵秀兰坐在藤椅上,没起身,银镯在手腕上转了半圈:老张,你有多少年没来了
快十年了吧,张厂长放下水果篮,眼睛往客厅扫,陈凯呢
上班去了。林晚端来茶水,故意把杯子放在离他近的地方,张叔,我妈去世前,您见过她吗
张厂长的手顿了顿,拿起茶杯的姿势有点僵:没……没有,那阵我在外地出差。
是吗林晚盯着他,可我妈录音里,有您的声音。
张厂长的脸唰地白了,茶杯当啷掉在地上: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赵秀兰慢慢站起来,从里屋拿出那把锈剪刀,1990年机器爆炸那天,你是不是让学徒工去换零件那零件是你从废品站弄来的,对不对
张厂长后退一步,撞在门框上: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天我看见了,赵秀兰的声音发颤,我看见你塞给学徒工一个红绸包,说里面是‘好东西’。后来机器炸了,学徒工死了,你就把责任推给秀……推给林晚她妈!
林晚这才明白,母亲日记里的他指的是谁。那个口口声声说要照顾她们母女的厂长,才是藏在背后的恶鬼。
是她自己要顶罪的!张厂长突然吼起来,我没逼她!后来她拿着证据来找我,说要去举报,我只能……
只能杀了她林晚的声音冷得像冰。
张厂长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把刀,明晃晃的:既然你们都知道了,谁也别想活!
8
婆媳联盟
你想干什么赵秀兰把林晚往身后拉,举起手里的剪刀,当年你害死学徒工,害死秀,现在还想害人
那臭娘们活该!张厂长红着眼扑过来,她以为她是谁敢威胁我!
林晚突然想起母亲说的红绸能勒死恶鬼,转身抓起客厅的红绸布,往张厂长脚下扔。红绸缠着他的脚踝,张厂长踉跄了一下,赵秀兰趁机用剪刀刺向他的胳膊。
啊!张厂长惨叫一声,刀掉在地上。他捂着流血的胳膊,恶狠狠地瞪着她们:你们等着!
我们不会等。林晚捡起地上的刀,我们会报警,把你做的事全说出来。
张厂长看了看剪刀,又看了看林晚手里的刀,突然笑了:你们有证据吗那老巫婆的话谁信
我们有这个。赵秀兰举起剪刀,这把剪刀是事故那天落在现场的,上面有你的指纹,当年警察没仔细查,现在去验,还来得及。
老太太的声音不大,却像锤子敲在张厂长心上。他的脸瞬间灰了,瘫坐在地上。
林晚拿出手机要报警,赵秀兰按住她的手:等等。老太太从里屋拿出个布包,打开来,是件红绸做的小衣服,针脚歪歪扭扭的。
这是当年我给你妈肚子里的孩子做的,赵秀兰的声音软下来,她那时候刚怀孕,说要是个女孩,就穿这个。
林晚的眼泪突然掉下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怀孕三个月了,还没告诉任何人。
9
暴雨终局
警察来的时候,外面下起了暴雨,和母亲去世那天一样大。张厂长被带走时,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赵秀兰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说了句:那学徒工叫李小红,家在乡下,还有个老娘。
警察记下名字,说会去核实。
雨越下越大,林晚给赵秀兰擦胳膊上的血——刚才推搡时被刀划了道口子。老太太的胳膊上有块疤,是1990年爆炸时留下的,像条丑陋的虫子。
不疼。赵秀兰拍开她的手,当年比这厉害多了,你妈天天给我擦药,说‘秀兰姐,等你好了,我给你织件红绸袄’。
林晚突然笑了:她没骗你,我找到她的织线了,咱们一起织。
陈凯回来时,浑身湿透,手里攥着张纸——是张厂长的供词,承认了偷换零件、杀人灭口的全部罪行。他看着赵秀兰胳膊上的伤,突然噗通跪下:妈,对不起,我不知道……
起来吧。赵秀兰拉他起来,不怪你,是我没告诉你。
老太太转向林晚,眼神里的冰全化了:晚晚,委屈你了。
林晚摇摇头,把红绸小衣服放在桌上:妈,您看这个。
赵秀兰拿起小衣服,突然捂住嘴,眼泪掉在红绸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暴雨停的时候,天边露出道彩虹。林晚站在阳台,看见晾衣绳上挂着两条红绸,一条是母亲织的,一条是赵秀兰刚裁的,风一吹,缠成了一股。
10
缝合的照片
结局:缝合的照片
张厂长被判了死刑,当年的冤案终于昭雪。纺织厂旧址改成了纪念馆,墙上挂着赵秀兰和母亲的照片,下面写着红星纺织厂优秀员工。
赵秀兰住院那阵,林晚每天给她送饭。老太太总说她做的菜像母亲的味道,林晚就笑着说:那是您教得好。
陈凯把那张粘好的照片重新洗了放大,挂在卧室墙上。照片上的两个年轻女人笑得灿烂,身后是冒烟的烟囱,像朵盛开的花。
孩子出生那天,是个女孩。林晚给她戴上用银镯碎片做的长命锁,赵秀兰抱着孩子,在她耳边说:宝宝要记住,有两个奶奶爱着你呢。
满月酒那天,阳光特别好。林晚在阳台晒被子,看见赵秀兰坐在藤椅上,手里拿着红绸线,正在织件小坎肩。老太太的动作慢,眼神也不太好,可针脚歪歪扭扭的,却透着股认真劲儿。
妈,我帮您。林晚走过去,拿起另一根线。
好。赵秀兰笑了,银镯在阳光下闪着光,你妈总说,两个女人围着一个家,不是仇人,是捆在一根红绸上的命。
风穿过客厅,吹动墙上的照片,照片里的两个年轻女人,好像也在笑着点头。晾衣绳上的红绸被风吹得猎猎响,像首没唱完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