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完美改造后 > 第一章

>妻子车祸失忆后性情大变。
>她不再惧怕黑暗,反而爱上深夜解剖活鱼。
>曾经讨厌的菜式,现在却做得炉火纯青。
>我作为神经外科医生,偷偷为她植入了陌生死者的记忆芯片。
>直到警方通知我,死者秦月的尸体被发现,死亡时间早于车祸。
>审讯室里,警察冷冷盯着我:为什么杀秦月
>我百口莫辩时,录音笔突然播放出妻子的声音。
>死者秦月她根本没在那辆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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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像是发了狂,密集的雨鞭抽打着城市每一寸肌肤,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窗外的霓虹被雨水晕染成一片片模糊、扭曲的光斑,如同沉入水底的鬼魅,在漆黑的夜幕里挣扎沉浮。
厨房里只亮着一盏惨白的顶灯,光线直直打下来,像聚光灯般笼罩着流理台前的女人。苏晚背对着我,穿着一件我从未见过的深蓝色家居服,湿漉漉的头发随意挽在脑后,露出的一小截脖颈在冷光下白得晃眼,也冷得瘆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鱼腥味,混杂着生肉和内脏那种特有的甜腻气息,沉甸甸地压在人的胸口。
水槽里,一条硕大的青鱼还在徒劳地扭动、拍打,溅起带着血沫的水花,发出啪啪的绝望声响。这声音在死寂的厨房里显得格外刺耳。苏晚却充耳不闻。她微微弓着背,右手握着一把狭长、闪着寒光的剔骨刀,动作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刀尖精准地探入鱼鳃下方,手腕轻巧地一旋、一划,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外科手术般的冷静和效率。一片完整的、覆盖着银灰色鳞片的鱼皮便被无声地剥离下来,露出底下粉白细腻的鱼肉。
滋啦——
刀刃贴着脊椎骨游走,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她左手的手指,纤细而有力,精准地探入鱼肉与骨架的缝隙,稳稳托住,右手刀锋随之利落划过。一整片厚实、纹理清晰的鱼肉便如艺术品般完美脱离,轻轻落在旁边雪白的瓷盘里,没有一丝多余的牵连。接着是另一侧。她的动作越来越快,刀光在惨白的灯光下连成一片冰冷的残影。鱼骨被干净利落地剔除,内脏被精准摘除,鱼头被斩断,切口平整得如同激光切割。整个过程寂静无声,只有刀锋切入肉体的微响和鱼尾最后几下徒劳的拍打。
我看着她的背影,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指尖都变得冰凉。这不是我认识的苏晚。我的妻子,那个连看到菜市场鱼摊都会下意识蹙眉、闻到一点腥气就会捂住口鼻、切个水果都怕伤到手的苏晚。眼前这个在深夜暴雨中,对着一条活鱼施展精准解剖术的女人,陌生得如同披着妻子皮囊的异类。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猛地冲上喉咙。我慌忙转身,逃也似的冲进客厅,反手紧紧关上厨房那扇厚重的玻璃门,仿佛要将那令人窒息的气息、那诡异的画面、那个陌生的苏晚彻底隔绝在外。门合拢的瞬间,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大口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客厅只开了一盏昏暗的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勉强撕开一角黑暗。我瘫坐在沙发上,闭上眼,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车祸后苏晚躺在ICU里的样子。脸色灰败,插满了管子,脆弱得像一件即将碎裂的瓷器。还有更早以前,她鲜活的样子——阳光下眯着眼笑,嗔怪我把厨房弄乱,撒娇说想吃城南那家老店的桂花糖藕……那些温暖的、带着烟火气的画面,此刻却被厨房里那血腥、冰冷、技艺精湛的解剖场景粗暴地覆盖。
混乱的思绪中,一个冰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画面碎片般刺入脑海:无影灯刺目的白光下,我穿着绿色的手术服,戴着无菌手套的手异常稳定。面前,是苏晚苍白的后颈,一道细小的切口已经划开。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银色芯片,薄如蝉翼,边缘闪烁着微弱的蓝光。它被精准地送入切口深处,埋入她脑干附近的神经丛中。助手递来微型电焊笔,尖端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和一点焦糊味……那是秦月的记忆核心,一份冰冷的数据遗产,即将覆盖我挚爱妻子的人格。
阿远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瞬间将我从那冰冷的手术回忆中拽回现实。
我猛地睁开眼,心脏几乎停跳。苏晚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沙发旁,正微微歪着头看我,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完美的关切表情。她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米色毛衣,头发也吹干了,柔顺地披在肩头。那股浓烈的鱼腥味奇迹般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像是柠檬和消毒水混合的清新气味。
脸色怎么这么差她伸出手,微凉的手指轻轻抚上我的额头,动作带着刻意的温柔,是不是最近医院太累了还是……被厨房吓到了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尾音微微上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我强压下翻腾的胃液和心底的寒意,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有些干涩:没……没事。可能……有点着凉。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扫过她垂在身侧的手——那双手刚刚还握着冰冷的剔骨刀,精准地解剖着活鱼。此刻,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指关节透着健康的粉色,仿佛刚才那血腥的一幕只是我的幻觉。
苏晚轻轻嗯了一声,手指缓缓下移,抚过我的脸颊,最后停留在我的后颈,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轻轻捏了捏。这个动作让我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因为就在不久前,在ICU那场隐秘的手术里,我的手指也曾这样精确地按压在她后颈同样的位置——那枚承载着秦月记忆的芯片,就埋藏在那片皮肤之下。她的指尖仿佛带着电流,瞬间穿透我的皮肤,直抵那个隐藏着惊天秘密的开关。一股混杂着恐惧和被看穿的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来,头皮阵阵发麻。
别太担心我,她的声音依旧柔和,像羽毛拂过,却让我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医生说这是创伤后应激反应的一种表现,有点……行为异常很正常。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她顿了顿,脸上绽开一个堪称完美的笑容,那弧度精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而且,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
挺好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尖锐。
苏晚似乎没察觉我的异样,自顾自地说下去,语气里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轻松和……满足对啊,你看,以前我多胆小,怕黑怕得要命,晚上睡觉都得开着夜灯。现在呢我觉得黑夜挺安静,挺舒服的。她微微侧过身,目光投向窗外依旧肆虐的暴雨和浓稠的黑暗,眼神里没有一丝惧色,反而有种奇异的平静。
还有啊,她收回目光,转向我,眼神亮得惊人,以前我总抱怨你工作忙,顾不上家里,做饭也是糊弄。现在我可有时间了!你看,我连鱼都会处理了,多棒!以后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她说着,竟轻轻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客厅里回荡,带着一种空灵的回音,却让我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她提到做鱼时那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小得意的语气,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刺穿了我试图维持的平静假象。那个曾经连杀鱼都不敢看的苏晚,如今竟把深夜解剖活鱼视作一种进步和成就这哪里是什么创伤应激反应这分明是……是另一个灵魂在她躯壳里生根发芽,扭曲着她的一切!
还有,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带着一种近乎孩童般的天真,却看得我心头发冷,我以前最讨厌吃内脏了,猪肝、腰花什么的,闻到味道都想吐。可今天收拾鱼的时候,看着那些鱼杂,突然就觉得……嗯,其实挺香的明天我就试试做爆炒鱼杂,好不好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喜欢吃的。
爆炒鱼杂我的胃再次剧烈地抽搐起来。苏晚对内脏的厌恶是刻在骨子里的,恋爱时我曾想带她去尝有名的卤煮,她当场就变了脸色。而现在,她不仅面不改色地处理着那些滑腻的内脏,甚至兴致勃勃地计划着用它做菜还记得我喜欢吃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吃鱼杂!一股冰冷的恐惧攫住了我,比窗外的暴雨更甚。秦月……这个陌生的灵魂,不仅在改变她的行为,更在蚕食她的记忆,她的好恶,她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所有痕迹!
我……我有点累,先去睡了。我猛地站起身,动作太急,带倒了沙发上一个靠垫。我不敢再看她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虚假的温柔和令我毛骨悚然的新奇感。我需要独处,需要冷静,需要逃离这个被完美改造过的、让我感到无比陌生的妻子。
几乎是踉跄着逃进书房,反手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才感觉自己又能呼吸了。书房里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单调声响。我滑坐在地板上,疲惫和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我淹没。
黑暗中,另一个声音却异常清晰地在脑海中回响——冰冷、精确、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那是秦月的声音,或者说,是那份被强行植入苏晚大脑的数据流中,属于秦月的核心记忆片段。这声音在车祸后的恢复期,曾无数次在苏晚沉睡时,如同幽灵电台的杂音般,不受控制地从她口中溢出。
目标已接触……代号‘信天翁’……交易地点确认……老码头B区7号仓库……周三午夜……货物清单……
声音断断续续,毫无情感波动,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在复述指令。
身份掩护……‘深海’画廊主……社交圈渗透……名单如下……
一个个陌生的名字被机械地报出。
威胁等级评估:高……代号‘夜枭’……需清除……执行时间窗口……
最后一句,带着一种冰冷的、判定生死的漠然。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像散落一地的锋利玻璃渣,带着不祥的寒光。一个地下走私集团的关键信息,一个名为深海的画廊作为掩护据点,一份需要清除的威胁名单……这就是秦月生前背负的秘密一个行走在刀锋边缘的卧底她最终的死,是否就源于身份的暴露那个需清除的代号夜枭,是否就是导致她沉尸江底的元凶
而我,出于自私的、近乎疯狂的执念——无法接受妻子可能永远沉睡或变成一个心智不全的陌生人——竟将这样一个危险人物冰冷的记忆碎片,当成了挽救苏晚的良药。我亲手把一个行走的定时炸弹,埋在了我最爱的人的大脑深处!
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衬衫。苏晚那些异常的举动——深夜解剖活鱼时展现的精准和冷酷,对黑暗的适应,对血腥气味的漠然,甚至对内脏食物的接受……这些哪里是什么应激反应分明是那个代号信天翁的卧底秦月,其刻入骨髓的职业本能和生存法则,正在一点点覆盖掉苏晚原本温软的灵魂!她像一个被强行刷入新系统的机器,那些属于苏晚的、我深爱的代码,正在被无情地覆盖、擦除……
恐惧如同无数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我该怎么办这个由我亲手创造出来的完美妻子,这个融合了苏晚躯壳和秦月灵魂的怪物,她最终会走向何方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夜枭,是否会循着秦月记忆的气息,找到这里找到……她
笃笃笃。
书房门被轻轻敲响,声音在寂静和雨声中格外清晰。我浑身一僵,心脏骤然悬到嗓子眼。
阿远门外传来苏晚的声音,依旧是那副刻意放柔的调子,在门板的阻隔下显得有些沉闷,你还好吗要不要喝点热牛奶我刚温好的。
热牛奶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就在几十分钟前,这双手还沾满活鱼的黏液和血水,精准地切割着生命。现在,她却用这双手端着温热的牛奶,扮演着贤淑的妻子这极致的反差,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我的认知里。
不……不用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但尾音还是控制不住地带上了一丝颤抖,我……想一个人待会儿,看会儿资料。
门外沉默了几秒钟。这短暂的寂静,却像被拉长了一个世纪,压得我喘不过气。我甚至能想象她此刻就静静地站在门外,隔着薄薄的门板,脸上或许还挂着那副完美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关切表情。
好,她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轻飘飘的,听不出情绪,那……你早点休息,别熬太晚。
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瘫软在地板上,背脊一片冰凉。冷汗早已湿透了衣衫。黑暗中,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和窗外永不停歇的暴雨声交织在一起。我成了自己亲手打造的恐怖故事里的囚徒,而那个最危险的怪物,正披着我妻子的外衣,在我精心构筑的家里,优雅地、无声地游荡。
第二天,我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家。医院消毒水的气味第一次让我感到一丝病态的安心,它盖过了昨夜那萦绕不散的鱼腥味和血腥气。
然而,这份短暂的喘息,在中午就被彻底碾碎。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时,我正对着电脑屏幕上苏晚最新的脑部CT影像发呆。那枚植入芯片的位置,在影像上显示为一个微小的、几乎可以忽略的亮点。可正是这个不起眼的小点,正在我妻子的颅腔内掀起一场毁灭性的风暴。
请进。我疲惫地应道,视线甚至没有从屏幕上移开。
门开了,走进来的却不是护士或同事。两个穿着便装的男人,神情肃穆,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他们径直走到我的办公桌前,其中年长一些、国字脸的男人亮出了证件。
陆远医生他的声音低沉,没有任何寒暄,我们是市局刑侦支队的。我姓陈,这位是王警官。有个案件需要你配合调查。
案件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难道是……秦月植入芯片的事情暴露了非法人体实验冷汗瞬间从额角渗出。
秦月。陈警官吐出这个名字,目光像冰冷的探针,牢牢锁定我的眼睛,这个名字,你熟悉吗
来了!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我张了张嘴,却只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我……
昨天下午,在城东废弃的老船厂下游江段,打捞起一具女性尸体。陈警官没有给我喘息的机会,语速平缓却字字如锤,敲打在我的神经上,经过初步检验和身份比对,确认死者是秦月。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在我瞬间失去血色的脸上逡巡,似乎在捕捉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尸检报告显示,他继续说道,声音冷得像冰,她的死亡时间,是在你妻子苏晚遭遇那场车祸——至少整整一周之前。
轰!
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我脑中炸开!死亡时间……早于车祸一周这怎么可能!
芯片!那枚植入苏晚大脑的芯片!它来自秦月的大脑,提取时间必须是在她死亡后极短的时间内,才能保证记忆数据的相对完整和活性!我亲自参与过提取手术,秦月的尸体在提取完成后,就被秘密处理掉了……尸体怎么可能在一周后才被发现而且是在车祸之后!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瞬间将我淹没。逻辑的链条在我脑中疯狂地崩断、重组,却拼凑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是谁在撒谎是尸检报告错了还是……我亲手提取芯片的那具尸体,根本就不是秦月!
陆医生,陈警官的声音将我混乱的思绪猛地拉回现实,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据我们调查,秦月生前最后接触的可疑人员名单里,有你的名字。而且,就在她失踪前一周,你的银行账户,有一笔来源不明的大额资金汇入。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刀,几乎要刺穿我的灵魂:现在,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在你妻子苏晚遭遇车祸之后,利用职务之便,非法获取并植入一个早已死亡之人的记忆芯片还有,秦月的死,跟你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杀她
为什么杀秦月
这五个字,像五根烧红的钢针,狠狠钉进我的太阳穴。审讯室惨白的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将我和对面两位警官的身影拉长、扭曲,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陈旧灰尘混合的沉闷气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我没有!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得变了调,在狭小的空间里激起空洞的回响。巨大的荒谬感和被诬陷的愤怒让我浑身都在发抖,双手死死抠住固定在地面的金属椅边缘,冰凉的触感也无法平息血液的沸腾。我没有杀她!我根本不认识她!那笔钱……那笔钱是……是……我猛地顿住,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扼紧。那笔钱是我变卖祖传藏品所得,为了支付给那个地下黑诊所的记忆工程师的天价手术费!可这个理由,在此刻听起来苍白无力,更像是一个拙劣的谎言。
陈警官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洞穿一切的冰冷审视。他旁边的王警官,年轻一些,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那嗒、嗒、嗒的声音,像是催命的鼓点,敲打在我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不认识陈警官的声音平缓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却蕴含着巨大的压迫力,那为什么她的记忆芯片,会出现在你妻子的脑子里陆医生,你是顶尖的神经外科专家,不会不知道这种非法的记忆移植手术意味着什么吧更不会不知道,获取一个死者的脑组织芯片,需要在她死亡后极短时间内进行手术提取。秦月死亡时间早于车祸一周,而苏晚的车祸,恰恰发生在你完成这笔‘不明资金’交易之后。时间、动机、物证……陆医生,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他身体微微前倾,锐利的目光像两把手术刀,似乎要一层层剖开我的伪装:你是不是以为,用一个死人的记忆覆盖掉你妻子,就能掩盖什么或者说……你本来的目标,就是秦月苏晚的车祸,是不是你为了获取芯片而制造的障眼法甚至……是灭口
灭口两个字,像两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我最恐惧的噩梦。我的呼吸猛地一窒,眼前阵阵发黑。不!不是这样的!我怎么可能伤害晚晚!我只是……我只是想救她!我只是无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不是!你们胡说!我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噪音,我爱我妻子!我怎么可能害她!车祸是意外!芯片……芯片是我为了救她!她当时脑损伤那么严重,医生说可能永远醒不过来,或者变成植物人!我只是……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机会!一个活下去的机会!我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剧烈颤抖,带着绝望的哭腔。
机会王警官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诮,用另一个死者的记忆覆盖她的人格陆医生,你这到底是救她,还是在‘杀死’原本的她或者说,你从一开始,就觊觎着秦月脑子里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他意有所指地加重了东西两个字。
我颓然跌坐回冰冷的椅子上,双手深深插进头发里,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将我淹没。所有的辩解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是的,我非法植入了芯片。我确实获取了秦月的脑组织。时间和金钱的链条也确实指向我。在他们的逻辑里,我就是那个为了获取死者记忆、甚至不惜制造车祸杀害妻子的冷血凶手!
动机呢我抬起头,眼神涣散地看着他们,声音嘶哑地问,如果我要杀秦月,动机是什么就为了她脑子里的记忆那些东西对我有什么用我只是个医生!
动机陈警官冷笑一声,从面前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张模糊的打印照片,推到我面前。照片上是一个光线昏暗的停车场角落,能依稀辨认出我和一个穿着风衣、戴着帽子的女人面对面站着,似乎在交谈什么。女人的脸被帽檐的阴影遮挡了大半,但身形……我心头猛地一跳!
这是秦月失踪前三天,她家附近地下停车场的监控截图。陈警官的声音冰冷,陆医生,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私下接触一个你声称‘根本不认识’的、后来被证明是警方卧底的女人吗还有,他又拿出一份文件,秦月生前最后几天的通讯记录显示,她曾多次拨打一个加密号码,而这个号码的物理地址定位……指向你家附近的公共电话亭。陆远,证据链已经闭合了。坦白吧,你和秦月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杀她,是为了灭口,还是为了她脑子里的秘密
看着那张模糊却足以将我钉死的照片和通讯记录,听着对方逻辑严密、步步紧逼的指控,一种彻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百口莫辩。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他们认定了我就是凶手。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我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要将它勒碎。我完了。
就在我万念俱灰,几乎要被这巨大的冤屈和恐惧压垮的瞬间,审讯室的门被敲响了。一个年轻警员探进头来:陈队,技术科那边……有发现。关于苏晚的。
陈警官皱了皱眉,显然对被打断很不满,但还是示意警员进来。警员快步走到他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同时将一个银色的、只有拇指大小的录音笔放在了陈警官面前的桌子上。
陈警官的脸色在听警员耳语时,明显地变了几变。他先是疑惑,随即是难以置信的震惊,最后,他的目光猛地转向我,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充满了审视、警惕,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悚然
他拿起那支小小的录音笔,手指在播放键上悬停了片刻,似乎在犹豫,又像是在确认什么。最终,他按了下去。
一阵细微的电流杂音过后,一个清晰、冷静、甚至带着一丝金属般质感的女声,从录音笔里流淌出来,瞬间充满了狭小的审讯室。那声音……
是苏晚!
不,不对!那不是苏晚的声音!或者说,那声音的腔调、语气、字词间的停顿和那种毫无感情的冰冷感,与我熟悉的苏晚截然不同!这分明是……是那段强行植入她大脑的、属于秦月的记忆碎片里,那个机械复述指令时的声音!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她怎么会留下录音她知道了什么!
只听录音里的苏晚用那种毫无波澜的语调,清晰地说道:
死者秦月她根本没在那辆车上。
审讯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陈警官和王警官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如同被瞬间冻结。王警官敲击桌面的手指停在半空,眼神里充满了错愕和茫然。陈警官则死死盯着桌上的录音笔,仿佛那是一个突然显形的怪物。
我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停止了跳动。什么意思秦月没在车上那具尸体是谁的那枚芯片又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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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笔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冰冷地、毫无情绪地陈述着,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水泥地上:
车祸目标,自始至终,只有苏晚一人。策划者,陆远。
我的名字被她用那种毫无感情的腔调念出来,带着一种审判般的意味。
芯片计划启动于车祸前四十七天。原始实验体,苏晚。记忆源,代号‘深海’档案库,样本编号:QY-7。
代号深海样本编号实验体!晚晚是……实验体我如坠冰窟,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冰冷麻木的四肢。
植入手术成功。排异反应记录:间歇性剧烈头痛,人格融合初期紊乱。
头痛……我猛地想起苏晚车祸前那段时间,确实经常毫无征兆地抱着头痛苦呻吟,当时只以为是工作压力或偏头痛……原来……那不是车祸后遗症,而是……第一次植入手术后的排异反应!
车祸为预设清除程序。目的:销毁原始载体苏晚,完成记忆覆盖体‘秦月’的最终激活。
销毁……原始载体……清除程序……这几个冰冷的词语组合在一起,形成一把巨大的、沾满血腥的铁锤,狠狠砸碎了我所有的认知!
录音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出了那句让我灵魂都为之冻结的话:
指令执行人:记忆工程师,陆远。
录音到此结束。只剩下电流终止的滴声,在死寂的审讯室里空洞地回响。
我僵在冰冷的椅子上,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放大到极致。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抽干,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倒流回大脑,发出雷鸣般的轰响。我眼前的一切——惨白的灯光、警官僵硬的面孔、冰冷的桌面——都在疯狂地旋转、扭曲、变形。
车祸前四十七天……原始实验体苏晚……排异反应头痛……预设清除程序……销毁原始载体……指令执行人:陆远……
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声音,被这残酷的真相强行赋予了全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含义,如同海啸般冲垮了我记忆的堤坝:
*
**书房抽屉深处,那板只剩下两粒的强效神经抑制药片。**
车祸前一个月,苏晚被头痛折磨得脸色惨白,蜷缩在沙发上。我温柔地递上水和药片,看着她服下,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评估。她虚弱地靠着我:阿远,这药……好像也没多大用……
我轻抚她的头发,声音温和得像催眠曲:会好的,晚晚,坚持吃,这只是暂时的反应……
那眼神,不是关切,是研究员观察实验鼠对药物耐受性的眼神!
*
**厨房里,苏晚曾偶然翻出的一个贴着QY-7标签的蓝色文件夹。**
她好奇地问我:这是什么编号好奇怪。
我瞬间夺过,动作快得近乎粗暴,脸上却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哦,医院一个旧病例,没什么,放错地方了。
她当时疑惑的眼神,此刻清晰地回放,带着一丝受伤。那文件夹里,不是别人的病例,是秦月记忆样本的详细参数和植入苏晚大脑的融合进度报告!
*
**最清晰、也最致命的一幕:无影灯刺目的白光下,苏晚安静地俯卧在手术台上,后颈暴露。我戴着无菌手套的手稳定得可怕。冰冷的麻醉针头刺入她的皮肤。她的身体在药物作用下微微放松。我拿起微型电钻,对准了她后颈那块早已标记好的颅骨位置。钻头高速旋转,发出低沉持续的嗡鸣,细小的骨屑飞溅。她的身体在无意识中本能地绷紧了一下,又很快在麻药作用下松弛。接着,是止血钳,是骨膜剥离器……我的动作精准、高效,没有一丝一毫面对爱人的犹豫和颤抖。那枚闪烁着幽蓝光芒的芯片,被我如同植入精密仪器般,稳稳地送入她颅骨的开口深处。助手递来生物凝胶和微型缝合器……这不是抢救,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针对活人的硬件升级!**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撕裂了审讯室令人窒息的死寂!那声音来自我的喉咙,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悔恨和被彻底颠覆的疯狂!
我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双手死死抱住剧痛欲裂的头颅,身体从椅子上滑落,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翻滚。指甲深深抠进头皮,留下道道血痕,仿佛要将那些被强行唤醒的、沾满罪恶的记忆碎片生生挖出来!
是我!从头到尾都是我!
那场看似夺走苏晚记忆的车祸,根本就是我精心策划的谋杀!目标就是清除掉那个承载着我第一次失败实验的原始载体——我的妻子苏晚!而那个所谓的完美妻子,那个深夜优雅解剖活鱼的秦月,才是我真正想要创造和保留的作品!我用最残忍的方式,亲手杀死了我的爱人,只为让一个冰冷的记忆样本在她温热的躯体里完美运行!
什么失忆什么性情大变什么植入陌生死者的记忆全都是掩盖最初罪行的巨大谎言!是我为了逃避自己就是最初那个魔鬼的事实,而强行扭曲的认知!
冰冷的真相,如同万载寒冰凝成的巨锤,将我连同我赖以生存的整个世界,砸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