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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是在三天后,才从王涵雨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她追到我暂时租住的公寓,眼里满是愧疚和自责。
小旭,妈对不住你。她抓住我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当初你说要离婚,我还以为你......没想到薇薇她......她竟然......
都过去了。我朝我妈露出一个微笑,您也不知道会这样。
我爸跟在后面,手里提着我最爱吃的酱肘子,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那个林家......以后我们陈家跟她们家,再没任何关系。
一个月后,王涵雨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送了过来。
林薇的签名歪歪扭扭,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王涵雨告诉我,林薇在那天之后,就流产了。
孩子没保住。
不仅如此,她的嗓子也坏了,再也唱不出动听的歌声,变得沙哑难听。
一夜之间,她从万众瞩目的新星,变成了人人唾弃的疯子。
她的那些粉丝,转眼就成了骂她骂得最凶的人。
她承受不住打击,精神彻底崩溃了,被家人送去了疗养院。
这是她应得的报应。王涵雨的声音里满是说不出的疲惫和沧桑,陈旭,我们全家都对不起你。
我摇了摇头:她的事,与我无关了。你们什么都不需要给我,以后,保持距离就行。
半年后,我卖掉了原来城市的房子和工作室,准备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南方小城,重新开始。
离开之前,我鬼使神差地,开车路过了林薇所在的疗养院。
隔着高高的围墙和铁栅栏,我看见她穿着一身条纹病号服,正呆呆地坐在草坪上。
她怀里抱着一个枕头,轻轻地拍着,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
阳光洒在她身上,她却仿佛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眼神空洞得像一口枯井。
护工说,她大多数时候都很安静,就是抱着那个枕头,把它当成自己的孩子,从日出到日落。
我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她或许很可怜,但我绝不会同情她。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我去了城南,找到了那个盲人乐师,把身上所有的现金都给了他,算是报答。
他没拒绝,只是问我:要走了
我点了点头。
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他笑了笑,重新拉起了二胡。
曲调不再哀婉,变得平和而悠扬。
我站在那里听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
我牵着自己的手,走向了属于我的,崭新而光明的未来。
一切,都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