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来这儿,赶紧离开!
夜幕悄然降临,老旧的公寓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林晚拖着疲惫的身躯,刚踏入这租来的房间,灯光便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却又辨不清具体方向。
林晚先是一惊,随即稳住身形,强装镇定地说道:
谁是谁在说话别装神弄鬼的!
她的目光在房间里四处搜寻,试图找出声音的源头。
我再说一遍,这地方不是你该待的,识趣的就赶紧搬走!
那声音愈发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林晚眉头紧皱,倔强地回应:
我交了房租,合法住在这里,凭什么要走
你到底是谁,有本事现身!
她握紧了拳头,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骨子里的执拗让她不愿轻易妥协。
赵千砚终于缓缓显形,身形虚幻,面色苍白如纸,双眼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冷冷地盯着林晚:
看到了吧,我是鬼,这地方是我的,赶紧走!
林晚虽然被赵千砚突然的现身吓得脸色煞白,但还是咬了咬牙,鼓起勇气道:
我不怕你!这房子既然租给了我,我就有权利住。
你就算是鬼,也赶不走下夜班的我!
林晚这般坚定地回怼完后,便径直走向床铺。
她动作迅速地拉过被子,翻身躺了下去,仿佛身旁那男鬼根本不存在一般。
林晚紧闭双眼,平静的入睡。
赵千砚见林晚如此无视他,不由得愣在原地,周身那股阴森之气似乎更浓郁了几分。
他有些恼羞成怒,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晚在他的地盘上安然躺下,似乎铁了心要与他僵持到底。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户,洒在林晚的脸上。
她悠悠转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对着房间的空气,清了清嗓子说道:
出来吧,你叫赵千砚是吧。
昨晚我想了一夜,咱们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随后,赵千砚那虚幻的身影缓缓浮现,他一脸诧异,挑眉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林晚坐起身来,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头发,淡定地说道:
昨晚你虽然想赶我走,但吓唬我的时候,嘴里嘟囔了几句,我隐约听到了。
赵千砚冷哼一声,双手抱胸,道:
知道了又怎样,我还是那句话,这地方你不能待。
林晚直视着他,目光坚定:
赵千砚,你看你已经是鬼了,要这房子也没什么用,何必一直守着。
我呢,好不容易找到个便宜又合适的住处,不想轻易搬走。
咱们能不能商量商量,和平共处
赵千砚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反驳道:
人鬼有别,共处一室成何体统,况且,你不害怕吗
林晚轻轻一笑,道: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我更不想失去这个住处。
只要你不故意吓唬我,咱们各过各的,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
说到朋友二字时,林晚的语气明显柔和了几分。
赵千砚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林晚的提议
赵千砚眼中满是狐疑,身形微微向前倾,紧紧盯着林晚,问道:
我倒是好奇,阴阳有别,为何你能看见我
林晚轻轻理了理耳边的碎发,神色平静,缓缓说道:
我是一名护士,在医院里,每天都要面对形形色色的病人,见惯了生死。
生死之间的界限,在我眼中不像旁人看得那般模糊。
她微微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似是陷入回忆,
医院那种地方,生命来来往往,有时候,生死只在一瞬间。
也许是见得多了,对你们这类存在,多少有些感知。
她收回目光,看向赵千砚,接着道:
我搬来的第一天,刚踏入这个房间,就察觉到了异样。
那种阴森的气息,还有时不时闪烁的灯光,以及一些细微的动静。
我就知道,这屋里有‘东西’。
后来你一现身,我就确定了,你的确存在。
赵千砚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林晚,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实性,片刻后,他轻轻哼了一声,道: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护士,竟有这般见识。
林晚说完后,便自顾自地起身,走向桌子准备倒水喝。
她拿起水壶,往水杯里缓缓注入热水,水汽氤氲升腾。
这时,赵千砚起了坏心思,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促狭,暗自施法。
只见那装满水的水杯突然从林晚手中脱离,嗖地一下飞到半空中。
林晚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抬头看向悬浮着的水杯,平静地说道:
你又在搞什么呀
赵千砚本以为林晚肯定会被吓得惊慌失措,见状,有些不甘心,控制着水杯在空中晃了晃,故意制造出一种诡异的氛围。
没想到林晚轻轻笑了笑,说:
你要是想帮我拿水,那还挺贴心的,谢谢啊。
赵千砚满是诧异,他停止施法,水杯砰地一声落在桌上,水都溅了出来。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晚,说道:
你……你怎么不害怕我还以为你会被吓得尖叫。
林晚拿起水杯,轻抿一口水,淡定地回应:
我都说了咱们可以和平共处,你这小把戏,吓唬不了我啦。
与其费心思吓我,不如好好想想以后怎么相处。
林晚放下水杯,目光再次落到赵千砚虚幻的身影上,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与关切,轻声问道:
赵千砚,看你的模样,也就二十二岁左右的年纪,这么年轻,怎么就……去世了呢
赵千砚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周身原本就有些寒凉的气息,此刻仿佛又降低了几分,周围的空气似乎都结了冰。
他狠狠地瞪着林晚,眼中满是愤怒与痛苦交织的复杂情绪,咬着牙说道:
这不是你该问的!
林晚被他突然爆发的情绪吓了一跳,脸上露出一丝歉意,急忙解释:
我……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只是看你这么年轻,有些惋惜,就忍不住问了……
但赵千砚根本不想听她的解释,愤怒已经彻底占据了他的理智。
他大声吼道:
住口!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开始剧烈颤抖,周围泛起一阵黑色的雾气,将他渐渐笼罩。
林晚心中有些懊悔,试图挽留:
赵千砚,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别……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赵千砚便在一阵阴森的气息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空荡荡的房间。
房间里,刚才还冒着热气的水杯,此刻在赵千砚离去带来的寒意下,杯壁上迅速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
林晚呆呆地站在原地,她知道,自己无意间触碰到了赵千砚内心深处最不愿提及的伤痛。
林晚见赵千砚就这么突然消失,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就像修习了那传说中的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
她伸了个懒腰,喃喃自语道:
罢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随你咯。
在医院工作的这些年,她经历了太多难以用常理去解释的事情,
对于赵千砚这般情绪化的举动,她权当是见怪不怪了。
这种若有若无的阴阳感知,
有时候能让她察觉一些超自然的存在,可有时候又像失灵了一样,毫无预兆地消失。
就像六脉神剑,段誉使用时,剑气时而凌厉无比,时而又无影无踪。
林晚重新坐回椅子上,继续做着自己的事,心里想着,说不定过一会儿,赵千砚又会冷不丁地冒出来。
这种不确定性,在她如今的生活里,似乎也渐渐成了一种别样的常态。
毕竟,和一个鬼共处一室,本来就充满了各种意外和未知,她能做的,也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了。
林晚自顾自地在房间里,对着模拟人认真练习下午要考的心肺复苏操作,嘴里还念念有词:
双手交叠,手臂伸直,垂直按压……
正练得投入,冷不丁的,赵千砚嗖地一下冒了出来,一脸好奇地看着她忙活。
赵千砚歪着头,调侃道:
嘿,你这是在折腾啥呢跟个机器人似的,一上一下的。
林晚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手差点没按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
我在练习心肺复苏操作考试呢,别捣乱!这可是救命的本事。
赵千砚围着模拟人飘了一圈,伸手戳了戳模拟人的肚子,那手直接穿了过去,他怪叫道:
这玩意儿还能救人我看它软趴趴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林晚哭笑不得,耐心解释道:
这是模拟人,用来练习的。
要是真有人心脏骤停,通过正确的心肺复苏,就能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你可别小看了。
赵千砚挑了挑眉,不以为然地说:
哟,说得这么厉害,那你给我演示演示,要是真能把这玩意儿弄活,我就服你。
林晚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手上的动作,边按边说:
这又不是变魔术,哪能让它活过来。我是在练手法和节奏,保证在真正遇到紧急情况时,能准确施救。
赵千砚眨了眨眼睛,突然坏笑着说:
要不我帮你我直接附身在这上面,配合你表演,绝对让你考试得高分。
林晚被他的话逗乐了,笑骂道:
你可别添乱了,要是考试的时候这模拟人突然自己动起来,我不得被当成怪物抓起来,
你就老老实实待着,别捣乱就行。
林晚停下手中练习,看了眼时间,急忙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门去医院,一边收拾一边对赵千砚说道:
我要出门去医院了,你呢,就好好看家。
赵千砚哼了一声,双手抱胸,一脸傲娇地扭过头去:
谁要帮你看家,这本来就是我的地方,倒是你,别把那些奇怪的东西带回我的屋子。
林晚不禁笑了笑,故意逗他:
欸,你这话说得,这房子现在可是我在租,你呢,勉强算是个房客,我不在家,你不得好好守着
赵千砚一听,猛地转过头,瞪大了眼睛,气呼呼地说:
什么房客,我是这的主人!要不是看你可怜,早把你赶走了。
林晚假装害怕,缩了缩脖子:
好好好,您是主人,主人就更要看好家啦,万一有其他小鬼趁我不在欺负你,那多没面子。
赵千砚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佯装不屑:
谁会被欺负,这一片的小鬼见了我都得绕着走。
不过看在你这么胆小怕事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帮你照看一下这屋子。
林晚笑着点点头:
那就多谢啦,等我回来给你带个小礼物。
赵千砚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又迅速恢复傲娇:
谁稀罕你的礼物,赶紧走,别耽误我休息。
说完,他便转身,装作若无其事地飘到一旁。
林晚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摇头,然后转身出门去医院。
夜幕如墨,林晚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医院缓缓走出。
忙碌了一天,她的脚步略显沉重。刚走到医院外的小道上,突然,一阵阴寒的冷风嗖地一下钻进她的衣领,直往脖子里灌。
林晚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条件反射般说道:
赵千砚,别闹啦,我今天累了一天,可没心情陪你玩。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寂静的黑夜和远处传来的几声虫鸣。
她心里咯噔一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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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千砚虽然调皮,但听到她这么说,总会有些回应,或是继续捉弄,或是出声反驳。
可这次,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林晚缓缓转过身,警惕地看向四周。周围的树木在昏暗的路灯下,投下奇形怪状的影子。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手心也开始微微出汗。
难道……不是赵千砚那会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
林晚低声喃喃自语,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努力想要在黑暗中分辨出任何异常的迹象
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时竟不知是该前进还是后退。
就在林晚满心恐惧,不知所措之时,一个低沉且沙哑的声音,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在她耳边幽幽响起:
小姑娘,你在找什么呢
声音带着一种腐朽的气息,听得林晚头皮一阵发麻。
林晚强忍着内心的恐惧,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黑暗中,她感觉有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身体,窥探到她内心的每一丝恐惧。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能感觉到我的存在。
那声音冷冷地说道,话音刚落,周围的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分,林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林晚脑海中瞬间闪过奶奶曾经的叮嘱:
遇到不明的东西,千万别回头,也别和它搭话,赶紧跑!
她咬咬牙,心一横,拔腿就往家的方向拼命跑去。
双脚好似不听使唤般机械地交替,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她感觉自己的肺都要被这急促的奔跑给撕裂了。
可身后那股阴森的气息却如影随形,她跑得越快,那股气息仿佛也跟得越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紧紧追赶着她。
黑暗中,路边的树木和建筑像是飞速后退的黑色剪影,模糊而又狰狞。
每一步落下,她都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心跳声,砰砰砰,仿佛要冲破胸膛。
汗水顺着额头滑落,迷住了她的眼睛,可她根本顾不上擦拭。
千万要坚持住,马上就到家了……
林晚在心中不断给自己打气。
然而,那股冰冷的气息却越来越近,她甚至能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寒意正逐渐包裹住自己。
恐惧如同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向她袭来。
就在林晚感觉那股恐怖气息几乎要将自己完全笼罩,双腿因极度恐惧和疲惫而快要支撑不住时,
一道熟悉的冰冷声音突然在身后炸响:
滚开!
只见赵千砚如一道黑色的幻影,瞬间出现在林晚身后。
他周身散发出浓烈的阴气,原本苍白的面庞此刻愈发冷峻,双眼闪烁着幽蓝的光芒,犹如两团鬼火在黑暗中燃烧。
那幽蓝的光芒将周围一小片区域都染上了诡异的色调。
赵千砚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动作,空气中仿佛有看不见的涟漪在扩散,
一道道黑色的气流从他身体周围升腾而起,向着追赶林晚的那股未知力量席卷而去。
那气流好似一条条张牙舞爪的黑色蟒蛇,嘶嘶作响,充满了压迫感。
你敢动她!
赵千砚怒吼道,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愤怒与威慑。
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嗡嗡作响,路边的树叶也簌簌落下。
伴随着赵千砚的吼声,追赶林晚的那股阴森气息瞬间停滞
,紧接着像是遇到了强大的阻力,开始迅速消散。
原本如影随形的寒意也在刹那间退去,周围的温度逐渐回升。
刚才还紧紧压迫着林晚的恐怖氛围,在这一刻如轻烟般飘散。
林晚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她回头望去,只见赵千砚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
而那股神秘的力量,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只剩下寂静的黑夜和微微喘息的两人(一人一鬼)。
赵千砚默默跟在林晚身后,两人一同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林晚心有余悸,脚步还有些虚浮。
终于,她忍不住打破沉默,转头看向赵千砚,带着几分疲惫与恐惧问道:
赵千砚,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看不到那些东西啊今天真是吓死我了。
赵千砚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缓缓说道:
办法倒是有,只是……
他抬眼看向林晚,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
林晚急忙追问:
只是什么你快说呀,只要能不再经历这些,什么办法我都愿意试试。
赵千砚轻叹一口气,说道:
有一种办法,是用一道特殊的符篆。
这符篆能暂时封印你那能感知鬼怪的能力。但这也有弊端,一旦封印,你可能以后都无法再察觉我们的存在,包括我
而且,若真遇到危险,你也没办法提前感知。
林晚咬了咬嘴唇,脸上露出纠结的神情。
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既能让我不看到那些可怕的东西,又能……又能和你交流
林晚小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期许。
赵千砚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阴阳有别,这种事很难做到平衡。
赵千砚看着林晚纠结的模样,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说道: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能让你一直看见我,还能避开那些对你有恶意的鬼怪……
林晚眼中瞬间燃起希望,急忙追问:
什么办法你快说。
赵千砚神色有些不自然,微微别过头,声音低了几分:
那就是……嫁给我。
人鬼结亲,你身上便会带有我的气息,那些心怀不轨的鬼怪,自然不敢靠近你,而且你也就能一直看见我了。
说完,他偷偷抬眼观察林晚的反应。
林晚听后,先是一愣,脸颊瞬间涨得通红,瞪大了眼睛看着赵千砚,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你……你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
林晚结结巴巴地说道,心跳陡然加快,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震惊。
赵千砚见状,急忙解释:
我没开玩笑,这在鬼界是有先例的。
一旦结亲,你就相当于有了鬼界的庇护,安全能得到保障。
当然,你要是不愿意,就当我没说。
话虽如此,可他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失落。
林晚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脑海中思绪万千。
这实在是个太过荒谬又大胆的提议,可想到今天的遭遇,再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赵千砚,她的心中竟泛起一丝异样的波澜。
沉默良久,林晚轻声说道:
那就结!。